我是紀家的假千金。
真千金回來後,我跟顧程錦提了離婚。
顧程錦嗤笑一聲:「離婚可以!但孩子必須歸我。」
我點頭同意。
他不敢相信:「你確定不要兒子了?」
我淡漠搖頭。
就在我出門前,兒子跟我發脾氣,衝我大喊:
「晚晚姨姨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我想讓她做我的媽媽,你能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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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眸冰涼,問他:「消失是什麼意思?」
兒子:「爸爸說了,要不是他你早就S了,所以你為什麼還活著?」
1
今天是我和顧程錦結婚七周年紀念日。
中午我和兒子在家簡單對付一頓。
等晚上一起慶祝。
可我等來的,卻是保姆支支吾吾地告知:「先生剛剛回家,匆匆把軒軒少爺接走了。」
「哦。」
我以為他們是提前去布置現場,給我一個驚喜,就沒在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
我激動的心,一點點下墜。
終於指針指向十點半時,他們回來了。
一進門,兒子就嘰嘰喳喳。
「爸爸,我好喜歡晚晚阿姨,下次能再帶我見她嗎?」
我在黑暗中,感受他語氣中的快樂。
顧程錦將食指豎在唇上。
「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讓媽媽知道。」
他們以為我睡了,躡手躡腳回了房間。
顧程錦也去跟兒子睡了。
我睜大眼睛,躺在漆黑的床上,思緒亂如麻。
怎麼會變成這樣?
2
我是紀家養女。
紀晚小的時候走丟,爸媽深受打擊,過了幾年,領養了七歲的我。
到紀家第一天,媽媽就告訴我:「以後你就叫紀思晚了,思念我的晚晚,希望她能早點回家。」
我乖巧點頭:「嗯,謝謝……爸爸媽媽。」
一句簡單的稱呼,二人老淚縱橫。
從那以後,他們真的把我當成了親生女兒。
他們給我報舞蹈課,讓我學彈鋼琴,學畫畫。
享受以前從不敢奢望的生活。
我受寵若驚。
心裡對他們越發敬畏。
媽媽怕我自卑,鼓勵我說:「你是紀家女兒,喜歡什麼,就學什麼,我跟你爸,不在乎結果。」
爸爸擔心我太累了,經常寬慰我:「晚晚是我們家的小公主,要是覺得學得太累了,就不學那麼多了。」
我知道紀晚很優秀。
所以我也想成為爸媽的驕傲。
鋼琴練到手指起泡。
舞蹈入門太晚。
老師勸我放棄:「沒有基礎,韌帶太硬,天生不是學舞蹈的料。」
我哭求老師:「我不怕吃苦,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爸爸媽媽對我很滿意。
也越來越好。
好到我差點以為,我們真的是親密無間的一家三口了。
紀晚十八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給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
那是我第一次見顧程錦。
他一見面就上來捏我的臉。
笑著說:「多年不見,小粉團子長成小公主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然後掏出給我的禮物,一個大大的粉鑽項鏈。
青澀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少女心暗暗悸動。
我沒有告訴他。
我不是紀晚。
3
後來,顧程錦當眾跟我表白。
一場盛大的表白儀式,我們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戀愛三年,結婚七年。
我們有一個兒子。
在紀晚回來之前。
我的幸福生活,是身邊親朋好友都羨慕的。
紀晚回家那天,我和顧程錦爆發了第一次爭吵。
顧程錦眼眸猩紅,狠厲地掐著我的肩膀。
「紀晚,紀思晚,原來從第一次見面,你就在騙我!」
我攥著衣角,委屈搖頭:「我沒有!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叫紀思晚。」
「那你為什麼會過晚晚的生日?為什麼讓我喊你晚晚?為什麼模仿她來騙我?」
該怎麼解釋呢?
這些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顯然不信。
我一時間被他說得理虧。
紅著眼問他:「所以呢?我們十年的感情是假的嗎?」
「是!」
他從牙縫中吐出一個字,轉身決絕離開。
我們之間陷入了冷戰。
紀晚得知後,淚盈盈地道歉:「對不起,都怪我,害你跟程錦吵架了。」
爸媽心疼,護著她呵斥我:「你自己的婚姻出問題,關晚晚什麼事?」
不等我開口,紀晚又搶先一步:「爸媽,你們別這樣,思晚已經很難過了,我們作為家人,應該安慰她。」
轉而抓著我的手,笑著流淚:「沒事的思晚,要是恨我能讓你心裡舒服點,你就怪我吧!」
爸爸當即更怒了:「紀思晚!你隻是我們家的養女,要不是因為晚晚走丟,哪輪得到你在我們家享福這麼多年?還有程錦,你冒充晚晚騙他結婚,本就是你的錯,不管他要打要罵還是要離婚,你都不準反駁!」
到嘴的解釋都咽了回去。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
反倒什麼都是我的錯了。
突然理解了那句——在不愛你的人面前,你哪怕呼吸都是錯的。
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
於是我抹掉眼淚,平靜地問他們:「改名紀思晚,不是我能決定的,這麼多年一直過紀晚的生日,也不是我能決定的,還有程錦!
「當初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就說過要告訴他真相,是你們!你們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們說就算紀晚找回來,我也是你們的親女兒,所以這不叫欺騙!怎麼到了現在,就全成我的錯了?」
說完這些。
壓在我心底多年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這麼多年我被迫配合他們,撒下一個個謊言。
這些謊言折磨了我許多年。
隻是可惜,我這麼多年深愛著的兩個家。
如今沒一個容得下我!
4
我失落地回了顧家。
家裡還有我的兒子,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和我骨血相連的人。
我抱著兒子,希望從他小小的身體裡汲取能量。
我問他:「如果爸爸和媽媽離婚了,你想跟著誰?」
兒子眼中充滿疑惑。
「你又和爸爸吵架了?沒關系媽媽,你跟爸爸道個歉,他就會原諒你的。」
我搖搖頭:「可這次錯的不是媽媽。」
兒子立馬從我懷中掙開:「不可能,媽媽犯了錯還不承認,爸爸不可能錯的。」
眼眶再次發脹,我強忍著哽咽跟他解釋:「是人都會犯錯的,媽媽會犯錯,爸爸也會犯錯,外公外婆有時也會犯錯……」
「不可能!」
兒子大叫一聲,捂著耳朵後退。
仿佛我說的話,是惡毒的謊言。
他篤定反駁:
「媽媽犯了錯還撒謊,爸爸都告訴我了,你就是嫉妒晚晚姨姨,嫉妒她是外公外婆的親女兒,嫉妒我爸爸喜歡她。」
我陡然被他的話刺痛,失去理智,抓住他的胳膊,尖聲質問:「爸爸親口跟你說的?他喜歡紀晚?」
兒子哇的一聲大哭。
我一時不察,被他狠狠推到地上。
他跑回房間,將門嘭的一聲反鎖。
喃喃喊著:「媽媽是壞人我要爸爸!我要晚晚姨姨!」
一門之隔,我在他門口失聲痛哭。
哭累了,我終於下定決心。
化了個精致的妝,去顧程錦公司。
去跟他道歉。
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總不能,連我唯一的兒子都要失去。
5
「誰讓你來公司的?」
顧程錦臉色鐵青,紀晚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突然釋然,平靜地開口:「顧程錦,我們離婚吧!」
顧程錦嗤笑一聲:「離婚可以!但孩子必須歸我。」
我點頭同意。
他不敢相信:「你確定不要兒子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命嗎?」
我淡漠搖頭:「不要了,我誰都不要了!」
就在我出門前,兒子從房間跑出來,衝我大喊:「晚晚姨姨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我想讓她做我的媽媽,你能消失嗎?」
我心髒抽痛,問他:「消失是什麼意思?」
兒子:「爸爸說了,要不是他你早就S了,所以你為什麼還活著?」
一瞬間。
我苦心經營的幸福,瞬間崩塌!
紀晚著急地勸我:「思晚,你別衝動,我知道你在乎程錦,但你這樣咄咄相逼,讓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擱?」
顧程錦眉毛擰起,帶著明顯的怒意。
「好!離就離!」
幹脆利落。
當著紀晚的面,我們籤了協議離婚。
除了房子。
我什麼都不要。
6
顧程錦並沒有搬走。
「現在是離婚冷靜期,兒子還需要你照顧。」
我看向梗著脖子的顧軒。
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不置可否。
當晚,許久不曾回家的顧程錦突然推門而入。
我快速整理好穿了一半的衣服。
不悅地瞪著他。
顧程錦不緊不慢地說:「我來拿衣服。」
我皺眉:「衣服已經給你打包放到隔壁了!」
他眸光深邃,注視了我幾秒,才轉身離開。
這樣的事總是隔三差五發生。
我差點異想天開地以為他是在討好我。
直到兒子拿著玩具在我面前炫耀。
「晚晚姨姨給我買的玩具,我真是太喜歡了。
「晚晚姨姨今天帶我去吃了漢堡,真的好好吃。」
我內心冷笑,臉上毫無波動。
兒子直接伸手攔在我面前。
「媽媽,你沒聽到嗎?晚晚姨姨對我可好了。」
我說:「聽到了,恭喜你,很快就能如願讓她給你當媽媽了。」
然後從他旁邊繞過去。
兒子一臉傲嬌,然後又不情不願地開口:「雖然晚晚姨姨很好,但是我考慮過了,畢竟你照顧了我這麼久,我還是更習慣你,隻要你誠心跟我和爸爸認錯,我們就原諒你了,你還能繼續做我的媽媽。」
我氣笑了。
「顧軒,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想給你當媽媽?」
他小臉一愣。
瞬間臉色慘白。
7
「哼!你這個壞人,我也不要給你當兒子了!
「我要去給晚晚姨姨當兒子!」
顧軒小小年紀,和他爸一樣,S要面子。
被我一句話,氣得撒潑打滾要找紀晚。
從前我有十足的耐心哄他。
現在我心中毫無波瀾,淡漠離開。
他隻能躺在保姆懷裡撒潑。
號啕大哭。
顧程錦從公司匆匆趕回來。
邊哄兒子,邊斥責我:「紀思晚!兒子哭了你看不到嗎?你就不能哄哄嗎?」
我:「不能!是你自己說的,兒子歸你!」
顧程錦一愣。
像是不敢相信,一向愛顧軒如命的我,此時居然這麼冷漠。
嘲諷地看著父子倆,我「好心」地給他建議:
「顧軒不是一直想要的媽媽,不是紀晚嗎?你要是覺得麻煩,就把他送到紀晚那裡吧!」
顧程錦冷哼一聲。
抱著顧軒,語氣不善:
「兒子喜歡晚晚是因為晚晚真心對他好,小孩子的感情最純粹,他不喜歡你,你就不會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嗎?」
「我憑什麼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真是受夠了。
「顧程錦,你以為你就沒錯嗎?」
「這麼多年,我每次給兒子立規矩,你都攔著說我上綱上線,兒子現在這樣,該找原因的是你吧!還有每次兒子生病,都是我一個人帶他去醫院,掛號看診,成日成夜地熬著。
「兒子好了,你又是親親抱抱舉高高,又帶他吃垃圾食品,你現在告訴我小孩子感情最純粹?呵!顧程錦,你難道忘了,離婚時為什麼要兒子了嗎?」
被我戳中心事,顧程錦冷著臉,斜睨了我一眼。
抱起顧軒離家。
8
晚上,兒子抱著奧特曼玩具,從我房間門口經過。
眼神往我房間瞄著,狀似無意,大聲說:「迪迦,我會自己洗澡刷牙了哦,我是不是個很厲害的寶寶?」
我假裝沒聽到。
他聲音又大了些:「迪迦,你明天早上也想吃蔬菜餅嗎?」
我知道他在討好我。
蔬菜餅是他以前最討厭吃的食物。
為了讓他能均衡營養,我一遍遍改良。
他每次邊吃邊嫌棄:「媽媽做的餅好難吃!我討厭蔬菜餅,也討厭媽媽。」
每次被我逼著吃餅,他即使再喜歡,也要偷偷扔掉一小半。
就是為了氣我。
起身來到門口。
兒子慌張收起奧特曼,仰起傲嬌的小臉,別扭道:「我是在跟迪迦說話,不是跟你說的。」
我點點頭:「哦。」
然後平靜關上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