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令獻,隻可惜你是女子.....”


 


他隻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眨了眨眼睛,語氣輕快,“父親,若非我,兄長此番就算不S在大理寺詔獄中,最輕也會被流放,可我不會這樣做,崔家需要一位未來的家主。”


 


這一次,父親不說話了。


 


也是第一次,父親靜靜地坐著,聽我慢悠悠地說。


 


“無論是我的兄長,還是我的夫君,他們都不如我,父親,這一點您承認吧。”


 


他嘆了一口氣,“若你是男子,為父便不會這般殚精竭慮,苦苦籌謀了。”


 


這次兄長的事,崔家早就探查到是燕庭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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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庭許是為了出氣,卻正好對上聖上想要鏟除世家的決心,所以才會如此順利。


 


可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我的聲音很輕,“父親,能夠保住崔家,讓崔家屹立不倒的,隻有我。”


 


“我想要的,從始至終,從來都不是太子妃,或者皇後的位置。”


 


“我要的,是權傾天下。”


 


【11】


 


回了東宮以後,果然接到了燕庭禁足我的旨意。


 


不僅如此,他還奪了我的執掌中饋之權,讓鄭側妃和另一位劉側妃主理東宮。


 


我明白,他這是在逼我去求他,向他服軟。


 


大概是嫁給他多年,他從未在我身上找到優越感。


 


不過,燕庭注定是要失望了。


 


阮青棠來挑釁過我幾次,這一次我沒有再忍,直接讓人賞了她幾個巴掌。


 


她哭哭啼啼地去找燕庭告狀,燕庭倒是來了。


 


他冷著臉看我,“向青棠道歉!”


 


阮青棠滿臉得意,好似在炫耀。


 


我微微一笑,“殿下,崔家還沒倒,即使臣妾兄長蒙冤入獄,臣妾的父親仍是首輔,崔家仍是世家之首,您確定要讓我向一個昭訓低頭道歉?”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燕庭。


 


他被我看得渾身不自在,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崔家是清流之首,此事本就是阮青棠僭越在先,我怎樣懲罰她都不為過。


 


燕庭怎麼敢為了她傳出罵名,他還是太心急了。


 


他緊握著拳頭,眼神復雜,似有幾分懊惱,又有幾分慍怒,“太子妃出言不遜,禁足再加三月!”


 


他拋下阮青棠逃也似地離開,我好笑地看向凌亂的阮青棠,“這就是你的選擇?”


 


她被我嘲笑,眼神變得兇狠,“崔令獻,你得意不了幾天了!”


 


我滿不在乎地一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怎知笑到最後的不是我?”


 


阮青棠厭惡極了我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人最缺少什麼,就越想證明什麼,她一邊高喊著人人平等,一邊又嫉恨著我高貴的門閥出身,想要取而代之。


 


我對她的容忍已經到達了極限。


 


“哼,你等著瞧!”


 


等著瞧?等著瞧什麼呢?


 


不過短短數日,燕庭就在一個夜裡帶著滿身酒氣闖進了我的房中。


 


他語氣怨恨,“崔令獻,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安排,你早就安排好了!”


 


我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殿下說的是哪件?”


 


燕庭眼角猩紅,像是餓極了的猛獸,“前日指證你兄長的考生,庭審時突然說自己是受人指使陷害崔鈺,大理寺已還了你兄長清白。”


 


燕庭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了這句話。


 


我拂了拂發間的玉簪,悠悠開口:“那這的確是件好事,殿下您放心,崔家日後還是會好好輔佐您為君王,盡臣下之責,臣妾待您之心,一如既往。”


 


他也不想想,那突然出現的人證怎會如此湊巧?


 


不破不立,我事先安排好了所謂的人證出現在燕庭面前,隻要他得了燕庭信任,在兄長庭審之時表演一個幡然醒悟,日後就算燕庭再有心安排,也無濟於事。


 


“隻是不知那人證最後有說,陷害兄長的主謀是何人?”我故作不知,卻挑釁地看向燕庭。


 


他咬牙開口道:“未曾,那人證說完自己是誣告,便撞柱自盡了。”


 


我淡笑著點頭“恭喜殿下,崔家是臣妾的母家,也是您堅實的後盾,您該高興才對啊。”


 


燕庭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崔令獻,你還有沒有心,孤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巧笑倩兮,“臣妾多謝殿下關心,臣妾替兄長叩謝殿下。”


 


燕庭雙眼充血,SS盯著我,如今他就算是想與我撕破臉皮也不行了。


 


我繼續道:“殿下,您不必向臣妾證明什麼,您的才能,朝堂上下有目共睹,畢竟當初讓您一舉被封為太子的那篇文章,臣妾看了,也覺得自愧不如呢。”


 


燕庭猝然抬頭看向我,他的眼裡滿是心虛,更多的卻是忌憚,厭惡。


 


“您等著登基就好了,崔家會為您掃平一切的。”


 


【12】


 


燕庭搖搖晃晃地走了。


 


翌日,兄長官復原職,聖上賞賜了許多寶物以示補償。


 


而我自然而然解了禁足,重新執掌東宮。


 


燕庭臥病在床,短期內是上不了朝了,不過並不妨礙他每日的政務被我處理得井井有條。


 


趁著阮青棠想要逃跑時,我派人截住了她。


 


她滿臉驚恐,“你憑什麼攔我?我不跟你爭了還不行嗎,我不當太子妃了!”


 


我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本宮攔你,是因為你是東宮的女人,更是因為你與宮外之人勾結,賣官鬻爵,本宮當然不能放過你。”


 


阮青棠面色慌亂,強撐道:“崔令獻,你休想栽贓我,要是讓燕庭知道,他不會放過你的!”


 


“栽贓?”我冷笑道,“鄭側妃已將你勾結官員的證據掌握得一清二楚,無論如何你都抵賴不得。”


 


阮青棠微微張大了嘴巴,“鄭側妃?”


 


那個一向深居簡出,不爭不搶的鄭側妃,竟然會對付她?


 


在阮青棠百思不得其解時,鄭側妃從一旁走出,溫柔向我行禮,“崔表姐。”


 


我笑著點頭。


 


鄭瑤,出身荥陽鄭氏。


 


崔鄭兩家同為世家,互為姻親,盤根錯節。


 


鄭瑤幫的不是我,而是她的家族。


 


聖上鏟除世家之心已然盡顯,又要靠著世家的力量穩坐天下,卻沒問過世家願不願意。


 


我想,阮青棠能卷進這樣的鬥爭之中,已經算她前世修來的福分。


 


阮青棠此時的眼神已經變為了深深的恐懼,她已經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了。


 


“崔.....不,太子妃,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和您爭了,求您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


 


阮青棠隻知道磕頭求饒,倒是讓我興致全無。


 


“你該慶幸懷著燕家的血脈,隻要你乖乖生下孩子,本宮留你一條性命。”


 


由不得她拒絕。


 


阮青棠流著淚被帶了下去。


 


我深深地看向她離開的地方,長舒了一口氣。


 


等到阮青棠懷胎十月即將臨盆之際,聖上吊著的那口氣已然到了盡頭。


 


他此生無望扳倒世家,滿懷遺憾地將皇位傳給太子燕庭便駕崩了。


 


燕庭自從我那日提到那篇文章之後,不知是受了什麼打擊,竟也一蹶不振。


 


他每日不是宿在這個良娣那兒,就是待在那個良媛處。


 


直至登基,他才勉強打起了精神。


 


不過當他看見九重宮闕之下立著的,為首臣子全是世家,而我一身鳳袍立於他身側,他終究是泄了氣。


 


登基大典後,我與他在偌大的宮殿之中對坐,他率先開口了。


 


“崔令獻,朕永遠也比不過你。”


 


他如是說道。


 


我正要說話,他突然開口道:“你別做戲了,不用和朕虛與委蛇,朕知道,你心裡看不上朕,你也的確有那個資本。”


 


時隔多日,我第一次正眼看了他。


 


阮青棠十月懷胎生下了一位皇子,我將他養在自己膝下,取名君堯。


 


至於阮青棠,她自請出宮修行,我遵守承諾留了她性命。


 


“說起來也許你不信,第一次見你,朕便喜歡上你了,你那樣耀眼,樣樣都是第一,朕好想勝過你,這樣你便能甘願追隨朕,可惜朕做不到。”


 


燕庭苦笑一聲,“朕知道,用了你的文章成為太子是不對的,可是朕還是聽母後的話那樣做了,我想,隻要你不知道,你就會覺得朕是強過你的,隻要你願意嫁給朕,成為太子妃,被困在東宮裡久了,你就會漸漸認命,變得不再耀眼,可是朕錯了。”


 


我默默不言,我承認,我看不起燕庭,可他第一次這般坦率,我竟也高看了他幾分。


 


“朕贏不了你,也鬥不過世家,朕如今也不知道,是愛你多一些,還是不甘心多一些,總歸是朕輸了。”


 


【13】


 


君堯長到五歲時,燕庭便抑鬱成疾,早早崩逝。


 


除了鄭妃所出的二公主,燕庭隻有君堯一位皇子,隻能將皇位傳給他。


 


而我在崔家的扶持之下成為本朝最年輕的太後,垂簾聽政。


 


崔家如今的家主已換成了兄長,在父親的授意之下,整個崔家已盡數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代表著世家,代表著皇朝最高的權力。


 


我開了女學,允許女子入學堂,參加科舉,入朝為官。


 


在我的治理之下,海晏河清,萬民歸順。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不喜歡名字裡的獻字。


 


因為從一開始,我的一生就被規劃著奉獻給家族,奉獻給郎君,好像不依附著什麼,我便活不下去。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準備徹底掙脫開這樣的命運的呢?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阮青棠後來平心靜氣地告訴我,她來自於一個人人平等的新世界,那裡的文化、經濟、政治都發展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階段。


 


她很後悔,自己被小情小愛蒙蔽了雙眼,甘願被封建同化。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不要做這樣的選擇。


 


阮青棠與我述說時是悔恨,而我卻是新奇。


 


也許在幾千裡以後真的會出現一個這樣的時代,但現在我能抓在手裡的隻有眼下的權力。


 


我要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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