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孟婆。
等所有人都喝完孟婆湯,我問道:
「你們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我點頭,下一秒:「你愛我呀,我愛你…」
「……」
一陣沉默後,我猛地回頭,手握成拳懟在其中一人的面前:
「那些痛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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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立刻,那人握住我的手,傾情獻唱:
「落在春的泥土裡~滋養了大…」
精準狙擊。
嘿嘿,逮住你了~
1.
我是孟婆。
為了保住我這份美好的編制,我每天都在和不願意喝孟婆湯的鬼魂鬥智鬥勇。
戰況激烈如下:
我:「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綿綿的…呔!小人!」
我:「欸,宇文玥從河裡撈上來了嗎?」
「沒…梅~你說什麼了啦,人家不知道~」
我:「鼠鼠我呀~」
「……」
不說話?我看了那人一眼,手指一劃翻開陰簿,下一秒,我狀似不經意的說:
「哥你頭上有個綠帽子。」
那大哥超級鎮定:「你說哪頂?」
哇哦,刺激!
自我上任以來,這招屢試不爽。
直到有一天我照例看大家喝完孟婆湯後,循著對情感的感知而看向那個手扶額頭的男孩。
我挑眉問道:「你們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是嗎?」
我呢喃著這兩個字,邪魅一笑,我猛的一跳,開始搖花手:
「你愛我呀,我愛你…」
害,打工人,哪有不瘋的。
一陣沉默後,我猛地回頭,手握成拳懟在那個男孩的面前:
「那些痛的回憶~」
幾乎是立刻,那人握住我的手,傾情獻唱:
「落在春的泥土裡~滋養了大…」
精準狙擊。
嘿嘿,逮住你了~
仔細一看,這小子長得還挺好看,我微微一笑,在他有些僵硬的目光下捏住他的下巴,大手一揮:
「湯來!」
灌完湯,我拍拍手,一腳把那小子踹下了輪回臺。
隨著一聲驚呼,我咧著嘴轉身,同面前的一排天兵對視。
我:「?」
司命趴在輪回臺上撈了撈,也不起身,就那麼支著下巴,「嘖」了一聲。
我:「?」
司命:「千鳶,你怎麼把初堯給踹下去了?」
「初堯是誰?」
「小天孫啊,天帝寶貝的跟什麼似的,那小子向來不知天高地厚,倒是栽在你手裡了。」
我:「!」
一個滑跪到地上,我往眼下一抹,淚點子濺到了司命身上。
鼠鼠我呀,編制要沒有了捏~
司命笑眯眯的坐起,又跟沒骨頭似的託起腦袋,另一隻手在地上劃著什麼。
「我有個法子保你,你聽不聽?」
我一聽,猛得抬起頭,朝他眨了眨眼:
「您說。」
司命勾起唇角,朝我招手:
「過來。」
我尋思著他要教給我什麼法術要我把小天孫召回來,就樂顛顛的去了。
結果剛走進他身前,司命一側身,順著力就把我踹了下去。
「怎麼丟下去的怎麼找回來唄,這還要人教,你三百歲小孩呀?」
我:「……」
「我特麼…煩S了!這破班誰愛上誰上!」
2.
我是孟婆。
為了尋找小天孫而被那算命的踹下了輪回臺。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就聽見醫生說:
「你這小孩,姿勢挺奇怪呀?」
是這樣,被踹下去的時候為了美觀,我給自己擺了個前凸後翹的造型。
在圖像裡,就成了一個長的歪七扭八的土豆。
司命坐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亂顫,連嘴都合不攏了。
「千鳶,你長得挺別致啊,哈哈哈哈哈…」
我:「……」
你個臭算命的你等我出來的!
好不容易熬到出生,回到家有十幾雙眼睛齊齊的盯著我。
不得不說,老爸老媽的家族是真龐大啊。
手上忽然一陣冰冰涼的觸感,我轉頭,就見一個水靈靈的小孩仰著頭,將手裡的雪糕往我這裡送。
鼻尖一顆痣,身上泛著神力。
是我那腦子缺根弦的小天孫沒錯了。
我無語的看向一旁趕過來湊熱鬧的司命:
「你搞的。」
司命點頭:「年上,好磕!」
我:「……」
幽幽轉頭看向初堯,我報復性的朝他吐了一口奶。
初堯後退一步,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
「妹妹朝我吐奶,她超愛的啦!」
我:?????
3.
我叫蘇千鳶,有個叫姜初堯的青梅竹馬。
就小天孫那貨。
從小到大他都跟在我身後,一股腦的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
帶他回去的計劃擱置了 18 年。
先說好,不是我心軟昂。
我三歲那年,姜初堯六歲,借著司命的力,我把球一扔,正好掛在了河邊的柳樹枝條上。
我掐著大腿擠出了兩滴淚,兩腿一彎,委屈巴巴的倒在地上。
沒等我說什麼,姜初堯就不行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地震山搖。
「阿鳶,阿鳶你別哭,嗚嗚嗚…我嗝我給你嗝拿嗝回來嗝嗝…」
我:「……」
司命:「……」
不是,也沒人告訴我初堯是個哭包啊?
我在臉上劃拉兩下擦幹淨眼淚,起身走到姜初堯身邊,小肉手給他擦著眼淚。
越擦越多,我一個不耐煩,一個大比兜扇了過去。
「啪!」
姜初堯不哭了。
我倆對視,他淚眼汪汪的等著我解釋,我 CPU 都快幹燒了也沒找出理由。
半晌,姜初堯奶聲奶氣的問我:
「阿鳶,我臉上有蚊子嗎?」
他真的,我哭S!
「嗯嗯,初堯哥哥臉上的蚊子有辣麼大,阿鳶好害怕。」
聞言,姜初堯收起我張開的雙臂,起身將我抱在懷裡,聲音帶著些鼻音道:
「沒事,我保護阿鳶。」
司命坐在柳枝上玩球,朝我們的方向吹了個口哨,然後把球扔了下來。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小天孫壽終正寢天帝也不一定能發現,我還有事,先走了昂。」
我仔細咀嚼著這句話,猛地抬頭看向他。
「那你把我踢下來做什麼?」
司命抬頭望天,做了個嫦娥奔月的動作:
「再見。」
我:「???」
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抱著我的姜初堯拍了拍我的背,溫柔的說:
「阿鳶,你怎麼不說話,是太感動了嗎?」
我冷著臉推開他,邁著小短腿離開。
16 歲那年,和姜初堯一起去逛街,路上遇到了蘇家的競爭對手,他持著刀,邁著大步向我走過來。
我想著如果命中心髒的話S的應該很快。
等那個人追過來的時候我就把姜初堯推過去擋刀,到時小天孫歸位,我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興衝衝的要伸手時,姜初堯忽然擋在我面前,頓時鮮血濺了我滿臉。
隨著周圍的一陣驚呼聲中,我愣在原地。
「阿鳶。」
姜初堯笑著,往外推了推我:
「跑啊…」
我眨眨眼,探頭看向身後有些呆愣的人,舔了舔唇,冷聲道:
「誰讓你傷他的?」
「老娘讓你投胎去緬甸噶腰子信不信?」
下一秒,我握上那人微信搜索胡巴Ⓐ士,獲取專屬福利的手,一個過肩摔,將他甩出了三米遠。
還要動手時,姜初堯猛地倒在我的懷裡,腦袋靠在我的肩頸,委屈巴巴的說:
「阿鳶,好疼啊…」
我看著他肩膀被劃出的一道傷口,歪頭看他:
「去包扎嗎?再不去要愈合了。」
「……」
兩家父母出國後,我和姜初堯就報了武打班。
剛才的情況就是,在刀子插過來的時候,姜初堯抱著我一側身,刀子順著肩膀,劃破了一些皮。
而那人的手臂被姜初堯握住,動彈不得。
我深吸一口氣,驚覺自己還是有些害怕的。
但絕對不是因為心軟!
其實讓他活到壽終正寢也不是不可以捏~
4.
18 歲,畢業典禮上姜初堯以優秀學子的身份上臺演出。
他一邊唱著歌一邊和我眉來眼去,生怕教導主任看不見這一幕。
畢業之前我被抓過。
鍋是姜初堯遞的,調料也是他加的。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他為啥要把奧特曼印章印在我的脖子上。
我也永遠忘不了 1000 度近視的教導主任走進看清我脖子上圖案的時候,那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和那一聲震撼又費解,糾結又抱歉的一聲:「呃——」
我磕著瓜子,眼睛幽幽的看著臺上的姜初堯。
見我看著他,姜初堯像打了雞血似的, 跳得更加賣力。
唱得像黃鸝鳥,跳得像八爪魚。
身旁的朋友探出頭來,小心試探著說:
「千鳶啊,你能不能把學長的聯系……」
話沒說完,就被磕著瓜子的我打斷:「不能 。」
「為什麼?」
我轉頭,朝她勾起一抹微笑。
「他影響你的財運。」
朋友:「那算了。」
姜初堯表演第二個才藝的時候,朋友又不S心的湊過來,我面無表情的說:
「和你的事業運。」
朋友:「我一定離他遠遠的!」
乖孩子。
姜初堯下臺後,直衝我而來。
他坐到我身邊,笑得像個來邀功的二哈。
「怎麼樣怎麼樣?」
我:「啊…跳得挺好的。」
我撇過頭去,沒忍住笑出了聲:
「看出來四肢健全了,各蹦各的。」
姜初堯:「……」
回去的時候姜初堯非要牽著我,他在前面走,後前牽著我,兩個人的影子照在地上,像是老人與狗。
我:「……你慢點能S啊!」
姜初堯:QwQ…
好不容易來到房間,姜初堯興衝衝的撒開我的手,去翻抽屜。
我摩挲著掌心的溫熱,將手背過身去。
沒一會兒,姜初堯拿出來一個圓圓的小球,他關上燈,打開小球的開關。
頓時,我整個人像是置身於星辰大海之中。
我抬手 ,好像還能接住它們。
很美。
比星之神女降下的萬千星辰還美。
大約是因為這一片隻屬於我,而那一片, 屬於所有人。
面前忽然出現姜初堯放大的俊臉,我剛揚起的笑又放下。
沉默著後退了一步。
我:「海底星空簡約版?」
「消失的她?」
姜初堯氣的打了個嗝,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哭包。
他語氣有些哽咽的說:「蘇千鳶,你過分了。」
「我做了六個小時!」
「真棒。」
姜初堯一愣,隨即擦幹眼淚,期待的問我:
「真的?」
「真的。」
他笑了,伸手抱住我。
論兩個字,讓一個男人為你停止哭泣。
「那你開心嗎?」
「嗯。」
「嘿嘿,我就知道,阿鳶可喜歡我了!」
論一個字,讓男人為你神魂顛倒。
注:僅對姜初堯有用。
5.
眼前一陣金光閃過,司命閃亮登場。
我:「?」
我揉了揉眼,無語的看著司命。
post 擺了一分鍾,見我沒動靜,司命朝我勾了勾手。
我:「哇~~」
見此,司命施施然直起身,微笑抬起頭。
「孟婆何在?」
我:「不在。」
司命裝聽不見,他狗狗祟祟的走到我面前,趴在我耳邊說:
「啷個,說個事哈,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
「月老啊,不小心給你和小天孫牽了個紅線,你說這事…我都攔著他了,沒攔住你說,哈哈哈哈……千鳶,你怎麼不說話?」
我幽幽的說:「我在考慮弑神的可能性。」
上屆孟婆的編制怎麼沒的你不知道嗎?!
煩S了!
司命一哆嗦,朝我揮手:「再見。」
司命走後,姜初堯動了動,問我:「剛才我是不是睡著了?」
我推開他,毫不留情的走出門去。
「睡去吧你,睡美人。」
身後猛地傳來一聲驚呼:
「阿鳶誇我帥,她超愛的嘞!」
我從來都不知道天界也有傻子。
現在我知道了。
我的資本家老板,過得似乎也不太容易。
為了防止紅線生變,我決定盡早讓姜初堯回歸神界。
於是第一天,和姜初堯出門散步,我惹毛了鄰居家的狗,那隻泰迪咬不過我,追了怕修勾的姜初堯三條街。
姜初堯抱著柱子不撒手,滑下來時正好坐在小狗的尖牙上。
打狂犬疫苗,資費-2000。
給修勾補牙,資費-500。
第二天,和姜初堯相約去爬山,我拿著相機,在山頂給姜初堯拍照。
「後退一些。」
「對對對,再往後一點…」
眼見姜初堯搖搖欲墜,我看著鏡頭裡笑容滿面的某人,哀嘆一聲:
「過來,看看照片好不好看。」
「好嘞!」
姜初堯朝我撲過來時被石頭絆倒,整個人朝我壓過來。
「咔嚓!」
左手脫臼,資費-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