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在了和江庭琛分手的不久後。
結婚當天,他的小青梅割腕自S,被送往醫院搶救前撥通他電話。
「你還喜歡我嗎?庭琛哥。」
「我後悔了。」
兩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婚禮現場。
我心灰意冷,後來他卻求我原諒,導致我被他偏執的小青梅開車撞S。
重回熱戀時期,這次,我要提前分手。
「她喜歡你,你縱容她喜歡你,你們天生一對,祝福鎖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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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被人開車撞S了。
而那個人,是江庭琛的小青梅,眼前正親昵地挽著江庭琛胳膊的女孩。
江庭琛語氣寵溺:
「盈盈,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許攸寧。」
「是我很疼愛的妹妹。」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許攸寧笑盈盈地向我問好,明媚活潑,一點也不像那個日後偏執陰鸷開車撞S我的女瘋子。
可我還記得她陰冷地笑:
「去S吧沈辭盈!」
「我和庭琛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不是我拒絕了他,哪裡會輪到你!」
我記得渾身劇痛,也記得周圍嘈雜聲。
有人尖叫著撥打急救,有人怒吼著控制始作俑者。
可我的滿腔怒火,卻隨著意識,一點點消散。
再有意識的時候,我就已經身處咖啡店。
……我S了,又活了。
面對許攸寧的問好,我隻冷冰冰地點頭。
「你好。」
許攸寧瞬間就紅了眼眶,一旁的江庭琛微微皺眉,安撫一般把自己面前的冰美式,往她方向推了推。
「盈盈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最近忙著畢業,事情很多,寧寧你多擔待點。」
許攸寧低頭貼著江庭琛喝過的地方,不動聲色地示威。
「我以為辭盈姐不喜歡我呢。」
我垂下眼,並不搭腔。
一陣恍惚,我好像又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我究竟是有多眼盲,才會看不見江庭琛和許攸寧若即若離的曖昧。
又有多耳聾,才會聽不到他們說話時,無時無刻彰顯的親密無間。
在許攸寧看來,我大概就像個笑話吧。
2
我和江庭琛在一起三年,從校服到婚紗,受到周圍很多人祝福。
許攸寧這個青梅,經常有事無事地叫他去幫忙,作為他的女朋友,我當然常常吃醋。
「她畢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家妹妹。」
江庭琛輕笑著勾住我小指,「你才是我的初戀。」
我那時很信任他。
然而卻在我們婚禮當日,流程已經進行到交換戒指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一瞬間,他神色驟變。
眾目睽睽之下,他的指尖微顫,正準備為我戴上戒指的手慌亂收回,倉促之下就要轉身離開。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
「寧寧聽話,你別睡!」
「我現在去找你,我現在就去找你!」
臺下的賓客哗然一片。
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
「庭琛,我們還在舉行婚禮。」
「許攸寧那邊有她的父母在,你去也幫不上忙,不如先等婚禮結束。」
江庭琛紅著眼,用力把我的手從他腕上掰開,他眼底是深深壓抑的痛意。
「沈辭盈!」
他厲聲道,「都什麼時候了,你懂點事行不行?」
「婚禮什麼時候都能舉行,可寧寧的命隻有一條。」
我怔怔地盯著滾落地面的鑽戒。
鴿子蛋大小的鑽石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刺得我眼生疼。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江庭琛喜歡許攸寧,原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忘記過她。
我輕輕道:「你決定了對嗎?」
我想,一場婚禮和ŧü⁸一條人命,孰輕孰重?
和他再繼續爭執下去,倒顯得我像是在胡攪蠻纏。
江庭琛點點頭,片刻後又重新握住我的手。
「盈盈,你別多想。」
「她隻是妹妹,你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妻子。」
我扯了扯嘴角。
沒再說話。
江庭琛拿過司儀的話筒,簡短地解釋幾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跟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他全家人。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眼淚怎麼都擦不幹淨。
我是真的喜歡他。
我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喜歡一個人。
隻可惜,結局並不美好。
我一把扯下頭紗,冷靜地跟所有親朋好友宣布婚禮取消。
每個人投過來的目光,同情又或者不解。甚至我爸媽的滿臉難堪,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無地自容。
那一刻的我,孤零零的。
一個人站在臺上唱著獨角戲。
3
我的額頭忽然一涼。
抬頭一看,江庭琛正擔憂地把手貼在我額頭上。
「怎麼發這麼久的呆,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下意識地後仰,避開他的手。
「我沒事。」
江庭琛一愣。
我們這時正是熱戀時期。
我瞬間反應過來,但我隻是微微勾唇,把江庭琛新上的冰美式又一次推到許攸寧面前。
「別人的東西是不是特別好喝?」
「你們慢慢喝。」
我沒再看江庭琛的表情,轉身走出咖啡店。
下一秒,屏幕上彈出一個電話,顯示著珠珠的名字。
近鄉情怯,我遲疑半天才接通。
珠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上一世,她偶然見過許攸寧出格的舉動,也見過江庭琛意味不明的縱容。
可我卻不撞南牆不回頭。
後來更是和珠珠的關系,逐漸冷下來,再也回不到從前。
現在我以生命的代ţųⁱ價,嘗到了苦果。
「珠珠。」我說,「我準備分手。」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的珠珠怒不可遏。
「江庭琛是不是欺負你了?」
「你在哪裡,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望著熙來攘往的人群,我眨了眨眼,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滾落。
剎那間,我又被扯回到上一世的傷心回憶裡。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我把江庭琛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沒有珠珠,江庭琛直到一周後才找到我的新住址。
「盈盈,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冷淡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為了許攸寧,你選擇將我們的婚禮改期,把我的臉面踩在腳下。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話嗎?」
別人看笑話都無所謂。
偏偏許攸寧還發來一段語音,得意洋洋的語氣,配上一張江庭琛低頭為她削蘋果的照片。
「你看,在他心中,我永遠是最重要的。」
許攸寧用一次又一次的事實來佐證。
而我無可辯駁。
江庭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
「對不起,盈盈。」
「可寧寧她當時——」江庭琛慌了神,「盈盈,你別哭。」
他的指腹擦過我臉頰。我眼前一片模糊,不聽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江庭琛從前最怕我掉眼淚。
每次我一哭,他都會手忙腳亂地擦掉我的淚水,然後一遍又一遍地認錯。
「不是你的錯。」
對上江庭琛驚慌失措的眼神,我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怪我識人不清。」
好在我們還沒領結婚證。
我該慶幸,在還沒徹底陷入泥沼前,我能及時抽身而退。
江庭琛扣住我手腕的一瞬間突然用力。
我學著婚禮那天他的動作,用盡所有力氣,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下來。
我一字一句:
「江庭琛,我懂事了。」 Ṱŭ̀ₒ
「所以我希望你也懂點事,別再來找我了。」
後來,江庭琛的確沒再來找我。
聽一些我們共同的朋友提過幾句他的近況,說他生了病,換許攸寧日夜陪在他身邊。
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一切都早有預兆。
4
「今天,江庭琛帶了他的小青梅。」我冷笑道,「還要介紹給我認識。」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其實不介意青梅竹馬,可我是眼瞎了,才會看不出他們旁若無人的曖昧氛圍。」
上一世,我可不就是眼瞎了嗎?
珠珠恨鐵不成鋼:「我早說了,讓你多談幾場戀愛,多談幾場戀愛,不要提前在一棵樹上吊S,你就是不聽。」
「不多試幾次,你怎麼知道誰是真的對你好?」
我哭笑不得地說:「你那種方法,不太適合我。」
她沉思片刻,又給我出主意。
「盈盈,你也有竹馬的。」
「你不知道,上次同學聚會,賀禹川光往那一站,都震懾住了一大群人。」
大概是很久都沒再聽過這個名字,我微微怔住,隨即啞然失笑。
「我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和賀禹川從小同住一棟樓。
每次見了面都沒什麼好話。
珠珠沉默半晌,支支吾吾開口:「盈盈啊,如果我說賀禹川他其實喜歡你……」
我仍是不以為然:「賀禹川要是喜歡我,那母豬都會上樹,天也會下紅雨了。」
「我……」
拐角處迎面走出一個男人,我一時不察,撞在了他身上。
「沈辭盈,走路不看路。你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半點長進。」
「你長那雙眼睛是幹什麼用的?」
耳旁傳來熟悉的嘲笑,我退後一步抬頭。
挺拔清俊的青年腳步匆匆,昂貴的銀灰色西裝外套搭在腕間,領口處竟然還扣錯了一粒扣子。
他這樣的人,也會慌亂到極點?
珠珠大概也認出了來人聲音,她默默地掛斷電話。
我吸了吸鼻子,不服氣地反問他:「你那麼著急,是趕著去投胎嗎?」
「你說對了。」賀禹川明顯放松了很多,還慢條斯理地穿上了外套,承認道,「我怕我腳步太慢,你就先走了。」
我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他盯著我微紅的眼許久。
「別哭。」
賀禹川指腹蹭過我臉頰,語氣暴躁,還很嫌棄,可力道卻無比輕柔,「就這麼點小事,也值得你掉眼淚。」
「誰叫你不開心,你直接還回去就好了。以前懟我的氣勢去哪了?」
「再不濟,還有我在。」
賀禹川這記直球砸得我兩眼發懵。
「……有你在?」沉默兩秒,我又重復了一遍他的話。我後退半步,謹慎地問,「你該不會發燒了吧?」
我狗膽包天,甚至想摸一摸他額頭,看他是不是發燒吃錯了藥。
燒得都開始說胡話了。
結果他被氣笑了。
「沈辭盈。」
「我喜歡你這件事,就這麼讓你難以接受?」
5
在我還小的時候,爸媽吵架鬧離婚。
我媽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我哭著在她身後追,結果沒追到,還摔了一跤。
賀禹川就住我家樓下,他當時靠在門上,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眼,輕嗤一聲。
「沒出息。」
我迅速爬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珠。
卻反嗆他:「小氣鬼。」
我和他,就是那時候結下了梁子。
後來我才知道,賀禹川是一個人住。他大伯是他的監護人,拿了他家的錢,卻從來不管他。
直到我爸又再婚,不要我了。
我奶奶連夜從鄉下趕來,她見賀禹川也總是一個人,瘦得臉上一點肉都沒有,就一口飯一口飯養著我的同時。
也經常會給他送飯。
「你們小娃娃啊,還是讀書最要緊。」
賀禹川最開始總是沉默拒絕,然後我就使出我的激將法。
「膽小鬼,連別人的好意都不敢領,是誰更沒出息?」
他抬頭看我一眼,默默扒飯。
最後道謝的聲音細如蚊吶。
「……謝謝。」
再後來,奶奶去世。
我們考上了不同省份的大學,天南海北,原本就不多的聯系漸漸淡下來。
我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應該在首都讀大學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你還真的是一點都不關注我。」
賀禹川好像有些無奈,「我修滿學分,提前畢業了。高中班群裡有我的消息,你把群都屏蔽了嗎?」
「還有,你不要轉移話題。」
我輕咳一聲:「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挑了挑眉,垂眼看我。
「因為喜歡,所以喜歡。我喜歡你還要什麼理由嗎?」
又一記直球。
砸得我惱羞成怒。
「你別喜歡我,沒結果。」
賀禹川大概是腦補過頭,又被我氣著了:「沈辭盈,為那麼一個男人值得嗎?」
「他朝三暮四,見異思遷,不值得你喜歡。」
「你換一個人喜歡不行嗎?」
我下意識嗆他:「換誰啊,換你嗎?」
說出口的那一秒我就後悔了。
他反倒高興起來,重新理好領口扣子,稍顯矜持地抬起下颌:「算你有眼光。」
「就算忘不了他——」
「盈盈。」他突然換了個稱呼,「你知道最快遺忘上一段感情的方法是什麼嗎?」
被他這麼一喊,我下意識捻了捻指尖。
想揍人的感覺直往腦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