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男友今晚很失望,打字控訴我:
「老婆你為什麼不看我,是胃口不好嗎?」
我紅著臉替他拉好浴巾。
要命。
從前我瞎著隨便看,可我剛剛恢復視力了呀!
我的啞巴男友怎麼和S對頭竹馬長得一模一樣!
01
我因車禍失明,又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恢復了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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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水聲戛然而止,我的啞巴男友從一片湿熱的霧氣中緩緩走來。
寬肩窄腰,骨節分明的大手草草捋了幾下黑發,水珠順著發梢滾落胸口,沿著清晰的人魚線一路向下滑........
下面我不敢看了。
這張臉,怎麼和我的S對頭竹馬霍淮一模一樣?
02
霍淮平靜地走過我面前,抽出浴巾圍在腰上,似乎並沒察覺我恢復了視力。
我小心翼翼挪到門口,剛要開溜,忽然一股大力將我拉回床上!
「老婆,我很失望。」
霍淮用手機軟件打字播放給我。
他將我半圈在懷裡,像小狗似的在我身上亂蹭撒嬌,然後嘆了口氣。
「你從前很愛偷看我洗澡的,今晚胃口不好嗎?」
03
我驟然僵住,瞬間整顆臉爆紅成了番茄。
情侶之間......
畢竟我從前真的看不見,我逗他玩......
可我現在恢復了呀!
我強裝鎮定一點點後退,霍淮卻越湊越近,盯著我的臉左右端詳,委屈得好像被我拋棄的深閨怨婦。
如果他腰上的浴巾沒有一點點下滑的話——
「可以了!」
我光速替他拉好浴巾,咬牙切齒擠出一句:
「你別發燒!」
04
有時候覺得看不見也挺好。
有些事,沒必要兩個人那麼仔細看。
求他關燈。
05
我決定繼續扮演瞎子,看看霍淮究竟想幹什麼。
一年前我遭遇嚴重車禍,撞瞎了眼睛還被人販子拐走。
他們要把我賣進大山,這時候啞巴暴發戶胡二海出現了。
他花八百萬買我回去結婚。
和他回家後,他反倒純情地拉住我的手,用那種 AI 機械音對我說:
「初次見面,我是個啞巴你別嫌棄,我們從談戀愛開始行嗎?」
初次見面。
呵呵。
談戀愛。
呵呵。
啞巴……
想到這裡,我一腳把霍淮踹到了床下:
「胡二海你真行!」
霍淮整個人懵懵地,眯著眼睛坐在地板上,一隻手伸進被子裡揉我的小腿,一隻手在桌上摸索手機。
恰巧這時,他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霍淮哥哥我心裡好慌,有些話想告訴你,能見面嗎?】
06
發消息的人是繼妹何雪澗。
我與霍淮自小一起長大,不是青梅竹馬,是互看不順眼的S對頭。
小時候連一塊橡皮都搶,長大了搶樓盤搶古董,隻要是對方的事必須摻一腳,見不得對方順風順水。
後來繼妹何雪澗出現了。
她燒光我的東西罵我髒,毀了我畫畫的手。
我昏迷搶救時,她高調宣布和霍淮訂婚。
討厭鬼和S綠茶湊在一起。
他們能有什麼好事。
07
我跟蹤霍淮來到一家高檔咖啡廳。
他與何雪澗面對而坐,對答如流侃侃而談,說到激動處何雪澗還嚶嚶啜泣,哭得我見猶憐。
我坐在遠處冷冷看著,這一幕真是諷刺極了。
後來,霍淮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絲絨盒子。
何雪澗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呵呵。
現場求婚是吧?
戒指都掏了,氣氛都到了,下一步是不是樂隊要出場了!
何雪澗感動S了吧!
跪在地上都快哭暈過去了,就這麼開心是吧!
08
霍淮似乎發現我了。
他長眸微眯,迎著我呆滯的目光走到桌前,繼續裝啞巴用軟件問我怎麼來了。
我冷冰冰回答:「餓了出來吃飯。」
霍淮溫柔笑了,他說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日料,要帶我去吃。
何雪澗全程都跟在我們身後。
她一句話也沒說,垂頭喪氣默默跟著,像個詭異的遊魂。
日料要坐榻榻米。
我放好導盲杖剛彎下腰,何雪澗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素白纖細的雙手顫抖著捧住了我的鞋子。
霍淮一臉平靜地打字解釋:
「老婆,這裡是高檔日料,有服務生幫你換鞋子。」
09
劇情。
似乎和我想象得不一樣。
何雪澗全程跪式服務,半點聲音也不敢出,她寶貝的愛馬仕挎包被掛在脖子上,左右搖擺像狗繩一樣。
霍淮不小心碰響了碗筷,她竟然嚇到渾身發抖,哪裡還有從前驕縱神氣的模樣。
「這家的和牛不錯,嘗嘗?」
AI 機械音緩緩讀出了霍淮的話,何雪澗立刻躬身上前,夾起烤盤裡的牛肉放到我面前。
我抬手去摸,目光忽然停在我糟糕不堪的右手上。
失明前這隻手還包著紗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恢復後的樣子。
新肉長出來,整個手背布滿了褶皺扭曲的疤痕,凹凸不平像幹屍一樣。
肌腱受損之後,連我最愛的畫筆也拿不穩了。
失神了幾秒鍾,霍淮突然握住我的右手,完全包裹進掌心裡輕輕揉捏,帶著我的指尖去碰盤子邊緣,告訴我方向。
這隻手,我自己看到都會惡心,他卻好像習以為常。
啪嗒。
何雪澗把加熱好的牛肉粥放到我面前,
我停頓幾秒,直接把粥碗扣在何雪澗手上!
「我碰灑了什麼?對不起看不見。」
啊——
何雪澗張大嘴巴倒吸著吸冷氣,滾燙熱粥幾乎燙熟了她的手背,水泡立刻鼓了起來,可她不敢出聲不敢亂動,疼到幾近昏厥。
她也是個美術生,知道右手有多重要。
可她為了替代我的成就,為了證明她這個妹妹不比我差,用一瓶硫酸永遠毀了我的右手。
那時她說什麼?
不小心對不起。
別說什麼對不起,你要和我一樣痛苦才算道歉。
10
「是不是有人哭了啊,怎麼了?」
我故作茫然地四處打量。
霍淮垂眸盯著我的右手,不知在思索什麼,幾秒後拿起手機打字。
他平常打字很快的,偏偏這次打了很久,錯了很多次,手一直抖,好一會才轉換成語音:
「什麼聲音,老婆你聽錯了吧。」
何雪澗崩潰落淚,沒忍住輕輕嚶嚀了一聲。
霍淮陰鹜S寂的目光忽然落到她身上,氣氛倏然安靜得可怕。
何雪澗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我伸出手在桌上摸索筷子,下一秒,霍淮冷漠地掀翻了整個烤盤,燒到通紅的烤盤網格直接倒扣在何雪澗的手上,燙出了她S豬一般的慘叫——
刺啦。
我瞳仁顫動了幾秒,默默收回視線小聲道:
「什,什麼聲音啊,在搞什麼?」
霍淮眸底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發現我手上沾了醬油,便展開熱毛巾一點一點耐心地幫我擦拭,周身的戾氣好一會才壓下去。
他打字向我解釋:
「是烤五花肉的叫聲吧,肥肉多,油大,烤的時候會有奇怪聲音。」
何雪澗陡然變了臉色,手腳並用爬到了房間角落,仿佛霍淮是什麼索命的惡鬼。
我這個S對頭啊。
他怎麼比我還瘋。
11
我從小到大順風順水。
就是太順了,一點挫折都禁不住。
母親突然過世,贅婿父親立刻另娶新歡,還多了個繼妹何雪澗。
沒多久我發現,已經讀大學的何雪澗竟是他親生的!
我與父親爭吵後出了車禍,又在醫院被拐走,家裡竟再沒尋過我的蹤跡,隻當我這個女兒S了!
由於母親沒留下遺囑,按繼承順序,父親獨自繼承了她的財產,股份,公司......
我S裡逃生,瘋瘋癲癲的腦子無法接受這一切,很快陷入了抑鬱症狂躁症的陰霾裡。
一整年隻有啞巴男友陪著我。
他說眼睛瞎了也愛,落難千金也愛,他永遠不會離開我。
我曾經想自暴自棄,就這樣糊塗地過完一生算了。
可我復明了。
仇人近在咫尺的感覺讓我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我忽然清醒了。
我其實一點都不善良。
罵我的人我要撕爛他們的嘴。
傷害我的人,我會送他們下地獄。
12
何雪澗最終疼到昏S過去,被服務生抬走了。
回家路上我故意對霍淮說:
「這店我來過,和繼妹何雪澗一起。聽說她和霍淮結婚了。」
霍淮冷清的俊臉上出奇平靜,手指敲了幾下,快速打字回復我:
「豪門的事不愛往外說罷了。其實霍淮讓何老頭當街跪拜亡妻,把老頭氣出了心髒病,聯姻早變成了結仇。」
我沒料到他這麼直線球,一下子愣住了。
紅燈的時候,霍淮打字問我:
「不過霍淮到底是誰啊,總在新聞裡看見這個名字,你和他很熟嗎?」
我又氣又笑,想了想告訴他:「不熟,霍淮是傻 x。」
男人委屈地皺了皺眉,低頭敲手機不說話了。
到下個紅燈前他都不理我。
我當他生氣了。
誰知車子剛停進車庫,手機突然提示下載成功。
緊接著林黛玉語音包響了起來:
「打是親罵是愛,妹妹和霍淮這般親熱,倒顯得我有點多餘了。」
他探身過來替我解開安全帶,我恰好抬手去抓手機,巴掌輕輕蹭過他的臉頰,瞬間讓他委屈炸了。
「好好好,妹妹要是這般待我,倒不如直接休了我娶霍淮去,免得總嫌我無理取鬧!」
你 TM......
你還能和自己玩起替身文學了?
13
眼睛完全恢復後,我立刻見了母親的遺產律師。
見面當天下午,父親便打通了我的電話。
他說苦尋我一年,得知我尚在人世,簡直是菩薩保佑!
他問我為什麼還不回家,現在就派人去接我。
聽得出來,他真是個「慈父」。
我仍然繼續扮演著眼盲,繼母扶著我走進家門,屋裡已經準備了滿桌好菜。
何雪澗,父親何燦耀都在。
霍淮也在。
他還坐在主位,臉色陰陰沉沉的。
哦。
我好像一整天沒回復「胡二海」的消息了。
把他急得切大號了。
14
飯桌上的氣氛很詭異。
霍淮一句話不說,假裝不存在。
可他不動筷子,滿桌誰也不敢動。
他假裝保姆給我夾完菜,那道菜其他人才可以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