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好一條念舊的狗!
都到了這份上了,傅淮還留著沈如。
沈如當真僅僅是一名邊關小卒之女麼?
很快,我便等到了刺激沈如的機會。
翠娘稟報了沈如所處的位置,道:「夫人,如您所料,沈姨娘就守在國公爺進後宅的必經之路上,可她卻不知,國公爺今日與二皇子有約,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望了一眼香爐,掐準了時間,這才故意挑選了一支梅花簪子插在頭上。
傅淮與沈如的定情信物,也是一支一摸一樣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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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看見沈如時,我讓身邊小丫鬟守在一旁,僅帶著翠娘在身邊。
沈如也看見了我,她氣色不太好,近日來必定心情不佳。
而當沈如的目光露在我頭上時,她瞬間暴怒,「楚氏……你!」
我不嫌事大,故意抬手扶正了發髻上的簪子,「夫君所贈的簪子,我今日特意戴出來,專門給沈妹妹看呢。沈妹妹覺得,我戴這簪子好看麼?」
我一股妖氣,能有多惹人厭,便有多惹人厭。
沈如的手摁在了腰間的鞭子上。
我眸色一凜,當場目眦欲裂。前世,沈如就是用這根鞭子,將阿姐抽得體無完膚。
沈如的右手該廢了。
我走近了一些,身側便是荷花塘,我繼續刺激沈如,冷笑道:「沈妹妹,你是不是很生氣?隻有你知曉我的真面目,可夫君卻以為我心地善良、嫉惡如仇。你心心念念的郎君,如今每晚都喜歡摟著我睡。」
我可太喜歡誅心了。
沈如立刻抽出鞭子,朝著我怒喝,「楚氏!你這個賤人!」
我作勢尖叫出聲,從別人的視覺來看,我是為了躲避鞭子,這才往荷花塘倒了下去。
翠娘當即跳下水救人。
我的確不會凫水。
所以,翠娘得保證我的安全。
沈如手握長鞭,竟站在岸邊,繼續朝著水面抽打。足可見,她有多麼痛恨我。
她可真狠呀。
碰到我,算是棋逢對手了呢。
我的脖頸被抽中,火辣辣的疼,可我卻朝著沈如露出了笑臉。
沈如怔愣住,她好似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轉身去看,就見傅淮大步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沈如呆了,手中的鞭子也落地,「將、將軍……」
傅淮隻給了沈如一個厭惡憤恨的表情,這便不顧一切跳下了水。
翠娘也學會了演戲,聲情並茂,道:「國公爺,救救夫人吧,夫人她還懷著您的骨肉呢。夫人不過是想去前院靜等您歸來,夫人她能有什麼錯?」
傅淮將我救上岸。
沈如還想開口,被傅淮當場踹了一腳。
沈如跌倒在地,滿臉憋屈與不甘,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前世,她汙蔑阿姐與人私通時,阿姐所受委屈,比她此刻還要憋屈百倍吧。
惡人就得惡人磨。
我撫著小腹,痛哭出聲,「夫君……我好疼呀,我的肚子……」
翠娘大叫,「夫人!夫人落紅了!」
假孕並不能讓我一直不來癸水。
剛好葵水可以造成滑胎假象,我不久之前提前服用了藥物,郎中隻能診斷出滑胎脈象。
沈如還想澄清,卻見傅淮的眼神宛若可以吃人了。
傅淮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脖頸上,白皙肌膚已經紅腫,是明晃晃的鞭痕。
「將、將軍……我……我並不知她有孕……不對!她、她還在裝!」
傅淮抱著我,完全無視了沈如,大步往內宅方向疾奔而去,半道上顫著嗓音低喝,道:「來人!把郎中叫來!」
17
我假裝昏迷,嘴裡一聲聲喚著「孩子」。
郎中已經診脈,確定滑胎無疑。
提前服用下的藥物,使我血流不止。
婢女一盆盆血水端出去。
傅淮捧著我的手,在床前待了半晌,這才走出屋子,他詢問了附近的下人,很快得知,我是被沈如用鞭子抽下池塘的。
那些下人離得遠,不曾聽見我與沈如的談話。
這個節骨眼下,傅淮沉浸在「痛失愛子」的悲痛之中,他會對調查結果堅信不疑。
再者,他本就驕縱沈如,也深知沈如的為人。
沈如會幹出此事,也在意料之中。
我假裝「悠悠轉醒」,傅淮立刻來看我。
我欲語淚先流,什麼也不埋怨,隻說:「夫君,對不起。是我沒護好咱們的第一個孩子。」
我著重強調了「第一個孩子」。
傅淮一直沒有孩子,他對我腹中這一「胎」甚是看重。
男子就沒有不在意子嗣的。
傅淮眼底湧上極大的悲傷,以及憤怒。
他當即下令,命人將沈如綁了過來,讓她跪在屋外贖罪。
我遲遲不肯服下湯藥,傅淮知曉我心中不快,他親自走向沈如,廢了她的右手。
我聽見了沈如的慘叫聲。
可……
這算什麼?
前世阿姐的屍體被折斷四肢,她沈如別想活著離開京都。
不過,我這樣的壞種,更傾向於虐身又虐心。
接下來,沈如會消沉一陣子了,復仇對象該輪到小姑子了。
前世,阿姐阻礙了小姑子與紈绔私奔,讓她及時止損。後來,小姑子得以高嫁名門。她佔了阿姐的嫁妝,嫁了良婿,卻還反口咬定阿姐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既是如此,那我就成全小姑子的這段「真愛」吧。
當晚,傅淮守著我睡覺。
我隱約感受到他的身子在輕顫,他在偷哭。
是為了他那個並不存在的孩子麼?
還是為了沈如?
亦或是為了我?
18
修養身子期間,我的心腹也沒闲著,查到小姑子與周家紈绔正你儂我儂。
我既不揭發,也不制止,而是讓人在小姑子的飲食中,添加了助孕藥材。
翠娘將打探來的消息告知我,「夫人,那周公子風流成性,十五歲就開始逛花樓,他還喜歡動手打人,除了一張臉,和一張騙人的嘴,當真一無是處。」
我淡笑而過。
偏生就有女子喜歡上當受騙。
一個多月後,德妃在後宮設宴,傅家女眷皆入席。
德妃瞧不上楚家女,並未正眼看我,倒是對小姑子格外上心。
德妃想讓給小姑子指婚給朝中大臣之子,從而拉幫結派。
起初,小姑子看上了二皇子,奈何,德妃絕不會浪費二皇子的姻緣,她讓二皇子娶了戶部尚書的孫女。
小姑子的婚事,也是德妃手裡的一張牌。
可惜……
這張牌廢了呢。
就在德妃準備給小姑子指婚之際,小姑子面對佳餚,忽然幹嘔不止。
德妃是人精,一眼看出端倪。
在查出小姑子有孕後,德妃臉色鐵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老夫人則當場昏厥。
傅家極力掩蓋此事,回府後立刻商榷解決的法子。
傅淮拔劍,想S了小姑子的情郎。
小姑子嚇得哆哆嗦嗦,不打自招,「兄長,我與周公子是兩情相悅,他會對我負責的!」
老夫人兩眼一黑,又暈了。
傅淮自是很快就查出了「周公子」是誰人。
畢竟,放眼整個京都,也就隻有一個周紈绔。
傅淮第一次動手打自己的妹妹,直接給了小姑子一巴掌,打到她唇角溢血。
我連忙勸阻,仿佛一心為了傅家著想,道:「夫君,事已至此,隻能讓二妹妹出閣了,否則,傅家與德妃娘娘皆會臉上無光。」
「況且……二妹妹的肚子也等不及了呀。」
小姑子尚未顯懷,但不出兩個月,便就可以看出孕態。
我若不勸說,傅淮極有可能讓小姑子落胎,再掩人耳目,重新給她物色人家。
可小姑子是個蠢笨之人,如今一心撲在了周公子身上,她護著小腹,態度堅決,道:「兄長,我非周公子不嫁,你若要傷我孩兒,就先S了我!」
傅淮緊蹙眉頭,他看向了我,尤其多看了幾眼我的小腹。
他大概是想到了那個不存在的孩子。
最終,在小姑子絕食兩日後,傅淮同意了婚事。
周家那邊倒是無所謂的態度。
反正,國公府門第高,背後又有德妃與二皇子撐腰,周家何樂而不為呢?
兩家商定了婚事,以最快的速度定了下來,免得肚子大了,惹人非議。
老夫人對小姑子失望至極,並未準備多少嫁妝。
這輩子,這一家子好似完全不覬覦我的嫁妝了呢。
一個多月後,小姑子火急火燎的上了花轎,她以為迎接她的是一段金玉良緣。
殊不知,在一個月前,我就命人從勾欄院挑了幾位美人,送給了周公子。
眼下,周公子正處於樂不思蜀的時期呢。
小姑子精準的找到了她自己的報應。
這一世,沒有心善的阿姐拉她出火坑,她便自己生生受著吧。
19
到了歸寧那日,小姑子是自己回來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老夫人與傅淮嫌她丟了顏面,對她甚是敷衍。
她嫁到了周家,也算是沒了利用價值,國公府與德妃不會再寵著她了。
她到了如今,還沒搞清楚,國公府與德妃的寵愛,是明碼標價的。
幾日後,阿姐登門了。
時隔一世,她再次來到國公府,還是有些膽怯。
我鼓勵她,道:「阿姐,人要直面自己的恐懼,如此,才能真正克服。」
阿姐點頭,告訴了我一個喜訊。
她有孕了。
我問她過得如何,阿姐甚是滿意。
果然,甲之蜜糖乙之蜜糖。
溫家那樣和睦的後宅,著實不適合我這樣的壞種。
傅淮聞訊趕來,本想好好招待阿姐,可阿姐一瞧見他,就心生厭煩,直接告辭。
傅淮難免失落。
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香馍馍,人人都會喜歡他。
傅淮問道:「你阿姐似是對我有意見。」
我笑道:「夫君多慮了,阿姐本就是性情寡淡之人。」
傅淮又問:「夫人,你與溫生……可曾見過面?」
我故作詫異,「夫君為何有此一問?自是不曾私底下見面,溫生是我姐夫呢。」
傅淮磨唧片刻,攬住我的肩,又問:「夫人,那……我與溫生,孰更好看?」
我斜睨了他一眼,又輕輕捶了他一下。
「夫君,你問這個作甚?姐夫的確俊美無儔,可你也有過人之處。」
傅淮想到了什麼,眸色暗了暗,笑道:「呵呵……過人之處?夫人可否展開說說。」
我抬手堵住他的嘴。
我才不會多費唇舌,且讓他自己想象去吧。
他這般自戀又自負之人,我越是模稜兩可,他就越會腦補。
因上次落水一事,傅淮一直不曾去看過沈如,接連兩個月皆宿在我房中。在傅淮看來,我二人正當夫妻情濃。
沈如的右手徹底廢了,絕無可能再恢復。
這一日,二皇子登門,他一看見我,眼神輕蔑,毫無尊重可言。
在他看來,傅淮本該迎娶德妃一黨的世家貴女。
可惜,皇帝棋高一籌,將楚家女賜婚給了傅淮。
而傅淮,又偏生對我動了心思。
「夫人,我與二殿下有事要談,晚些再去陪你。」
我嫣然一笑,「夫君,你忙你的,無需顧及我。」
我邁出堂屋,在廊下聽見二皇子的打趣聲,他道:「表兄,你該不會中了美人計吧?楚家可是東宮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