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命,難道不是命麼?
我沒搭理老夫人,命人清理了國公府,自己也去房中好好泡了個花瓣澡。
我討厭血腥味,這味道總讓我忍不住想幹壞事。
太子忙著收拾宮裡的爛攤子,暫時沒有處理國公府。他即刻登基,已是新帝。
次日,小姑子跌跌撞撞逃了回來。
她跌趴在我腳下,狼狽不堪,「嫂嫂救我!嫂嫂救我啊!我、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嫂嫂做一切皆是為了我好,我不該有眼無珠!」
小姑子像是瘋了,將我認作了阿姐。
周家紈绔也追了過來,他一臉邪淫,目光肆無忌憚在我臉上打量,「呦,嫂嫂剛S了丈夫,瞧著倒不顯憔悴,甚是嬌俏呢。這日後……不如讓妹夫好好疼疼你。」
國公府已大廈傾倒,是個蝼蟻也敢上門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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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國公府倒了,與我楚瑟有何幹系?
我從護院手中拔出長劍,直接捅穿了周家紈绔。
小姑子嚇到尖叫一聲,她大概是被打慘了,腹中孩子也沒了,人也瀕臨崩潰。
「隻有嫂嫂能救我,嫂嫂真好!嫂嫂真好……」
阿姐前世的確是她的好嫂嫂。
可我不是,我睚眦必報。
我收劍,冷哼道:「非也……我隻是看不慣對女子動手的混賬東西。至於你,既然要回傅家,那就接受傅家該擔的罪責吧。」
29
小姑子似乎也重生了。
可旁人隻以為她瘋了。
她絮絮叨叨,不停念著,「嫂嫂才是真心實意為了我好。我本該高嫁的……我、我……不能嫁入周家。嫂嫂為何這次沒有阻止我犯錯?」
小姑子抱住我的小腿,唉聲求道:「嫂嫂,你一定有法子重新來過,你幫我改命吧,我還要上一世的好命!」
我垂眸看著腳下人,一腳將她踢開。
她前世的好命,是阿姐替她謀取,可她後來幹了什麼?!
我掌控了國公府,命人將老夫人與小姑子關了起來。
隨後,我將傅淮的屍體,以及他通敵叛國的證據,統統呈到了新帝的面前。
旁人都以為我S定了,畢竟,我是傅淮的妻。
可鮮少有人知曉,我與新帝早就聯盟。
新帝大肆褒贊我,「楚二,有你提供的消息,朕不僅順利御極,還一舉抓獲了潛伏在京都城的蠻夷暗樁,你是朕的大功臣,你想要何賞賜?」
他一言至此,眸光炯亮,又添了一句,「任何要求,朕都可以答應你。朕在東宮時,除了一位太子妃,身邊再無旁人。」
嗯……
他是想將我收入他的後宮?
我差點笑出聲來。
這就是他所謂的賞賜麼?
好似,無論是怎樣的男子,他們都會天真且自信的認為,女子需要他們給予的淺薄愛意。
新帝在等著我的答復,他甚至有些急,一直在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
我頷首,站直了身子,問道:「皇上可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在雅間見面時,我提出過的要求?」
我所圖,並非帝王恩寵,也絕不是後宮的一個位置,從頭到尾隻有一個字——權。
新帝自然還記得,他臉色微變。顯然,我想要的,與他想給的,不太一樣。
我繼續道:「皇上,不如將國公府賞給我吧。」
新帝蹙眉,「你要當女國公?」
我反問,「不行麼?夫亡妻承,有何不可?」
按著本朝律法,以傅淮所犯之事,傅家滿門都保不住,國公府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我索要一個「女國公」的頭銜,無非是給自己鋪路。
新帝怔愣了一瞬,旋即又搖頭失笑,「楚二,不愧是你……」
最終,新帝同意了。
即便有朝臣反對,新帝也壓了下去。
看得出來,新帝目前對我很感興趣。我便要趁著這個機會,讓他為我所用。
男子無論好壞,皆是拿來用的。
30
國公府徹底改姓楚了。
我將闔府的下人都換了一遍。
老夫人叫囂著,要將我浸豬籠。
我公事公辦,將老夫人與小姑子交給了衙門,她二人是罪臣家眷,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至於我,此番立了大功,自是可以將功抵過。
坊間甚至傳謠,說我是新帝安插在傅淮身邊的細作。
更有甚者造謠,我是新帝的女人。
有話本先生杜撰了我與新帝之間的青梅竹馬的感情。
一時間,我與新帝的風月之事,傳得沸沸揚揚。
不用去調查,我也能猜出是誰的手筆。
父親從前是太子一黨,但我與年少時的新帝,著實不太熟悉。
新帝在利用流言蜚語,逼著我就範。
父親與母親已經結束遊厲,他二人得知京城變故,頗為震驚。
不過,他二人很快就接受了我已是女國公的事實。
畢竟,從小到大這些年,我時常幹出旁人無法想象之事。
父親憂心忡忡,「本朝從未有過女國公,也不曾有過夫亡妻承的先例呀。為父聽聞,兩位御史大人,每日皆會上書彈劾你。」
我神色淡定,「總要有人開創先例。」
父親啞然。
母親倒是意味深長的笑了,「我兒能有什麼錯?我兒可是功臣。」
阿姐和溫生也登門了。阿姐還有幾個月就要臨盆,她面容姣好,面頰有光,一看便知養得極好。溫生一瞧見我,還是像老鼠見了貓。
阿姐與我私底下談話,「二妹,你的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旁人還說,你遲早會入宮。女國公的頭銜,隻是皇上為了哄你歡心。」
「二妹,你與皇上之間……」
我摸了摸阿姐隆起的肚子,岔開話題,問道:「阿姐,你即將為人母,你可喜歡這感覺?」
阿姐臉上浮現歲月靜好的笑意。
可我一旦換位思量,阿姐這樣的安逸日子,我是一天也過不了。
我並不介意外面的流言蜚語,而是專心打理國公府,又重新僱佣了護院和影衛。
所有下人皆由我自己親自挑選,且僅聽令我一人。
這一日,新帝設慶功宴,我也在應邀之列。
31
宮宴上,我的位置離著帝王很近。
新帝時不時看向我,而他身側的皇後顯然對我甚是警惕。
似乎所有人都以為,我必定會入宮,成為新帝的嫔妃之一。
新帝自己也如此認為。
宴席過後,我被宮人領去了一座殿宇。
我飲了梨花白,醉酒微燻。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夫人……
是喚我麼?
罷了,我知曉新帝今日的用意。
我並未拒絕。
沐浴之時,新帝來了。
他屏退了所有宮奴,當著我的面褪下了龍袍,隔著一層薄薄水汽,我在他眼中看見了駭人的情欲。
「楚二,別拒絕朕,可好?」
我若想拒絕,就不會被宮人領到此處。
不多時,水花四濺,新帝就像得償所願的孩子,甚是歡喜。
這一鬧,便鬧到了夜幕降臨。
新帝命人點燃了煙花,他親自牽著我的手,領著我踏上樓臺賞煙花。
這一刻,一切繁花似錦皆在眼前,唾手可得。
新帝將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情到深處,他歡喜道:「楚二,朕會封你為妃,有朕在,無人會說你的闲言碎語。」
他以為,坊間的傳謠皆是替我入宮鋪路。
果然,無論怎樣的男子,都太過自以為是。
我抬手,指尖抵住了新帝的唇,狡黠的眨了眨眼,「皇上,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新帝一臉愉悅,當我呈上一份朝中老臣的貪墨罪證時,他被細節震驚到了。
就連那位三朝元老曾經花出去的嫖資,我也調查的一清二楚。
沈家給我的資源,讓我有足夠的銀錢,在全國各地布下暗樁。
「皇上才剛登基不久,如今朝中百廢待興。想必,皇上也很想千秋萬載。我想設立一處監督衙門,且僅需服從皇上調遣即可。這個衙門就叫糾察司,可監察百官,不受六部幹涉,有先斬後奏之權。」
新帝還處於震驚中,我已經握住了他的手,違背良心道:「皇上,你答應過我的,會給我權力。我不求榮華富貴,隻盼可以替皇上分憂解難。」
為讓新帝盡快首肯,我貼近了他的身子,語氣曖昧,道:「我能給皇上提供的東西,可遠不止魚水之歡。不過……皇上若想召見我,我也可以隨時入宮。」
新帝動搖了。
他看著我的眼神,更是好奇,「楚二,你為何與旁人不同?那些世家女子巴不得成為朕的嫔妃。」
我坦誠道:「大抵是因為我受不了太無聊的日子。也不喜歡與後宮的女子鬥來鬥去。我擔心會將她們統統弄S了。」
我志不在虔恭中饋,更對爭寵毫無興趣。
新帝:「……」
32
糾察司設立後,我成了文武百官皆懼怕的對象。
再無人彈劾我這個女國公,就連兩位話痨御史也閉上了嘴。
畢竟,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查不到的事。
不到半年時間,我便搜集到了朝臣大大小小的秘密。諸如,誰養了外室,誰家小妾爬牆了……
帝王還是時不時宣見我。
他容貌俊朗,身段也極好,我倒是不介意與他偶爾私會。
這一日,我與皇帝剛結束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帝王忽然從背後抱住我,阻止我繼續穿衣,他附耳低語,嗓音還帶著明顯的喑啞,「今晚就別出宮了,可好?朕聽聞,兩位御史如今見了你就繞道走,你手裡又拿捏了什麼把柄?」
皇帝也好奇心甚重。
他總愛打聽朝臣的私密。
我斜睨了他一眼,將帝王的手推開,然後慢條斯理穿衣, 大有穿上褲子不認賬的架勢。
我道:「也沒什麼大秘密……無非是張御史的長子不能生育,他的次子一人肩挑兩房。羅御史對身邊的貼身小廝甚是關照。」
帝王興致勃勃,「說!接著說!朕竟不知,朝中大臣私底下的日子,如此精彩。」
我看了一眼案臺上的沙漏,拒絕道:「皇上, 臣今日還有要事, 下回再與你分享趣事。」
帝王意猶未盡,可他了解我,也知後宮困不住我的心。
睡完皇帝, 我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上馬車,翠娘就將一碗湯藥遞給我,「主子,助孕湯,趁熱喝了。」
是了,我需要一個孩子。
我與帝王之間的關系, 是君臣,亦是情人。
但這二者皆不靠譜。
我還需要更深一步的血緣牽絆。
屆時, 即便帝王變心後, 欲要將我拉下臺, 我手裡也有王牌與他抗衡。
反正人人皆知, 我與皇上之間不清不楚,我的孩子必定是帝王血脈。
就算日後要造反, 我的兒子也是名正言順……
33 番外:前世
爹娘與阿姐的仇已經報了, 可我依舊開心不起來。
溫家念及我失去至親,皆對我百般呵護。
溫生是個榆木疙瘩, 他腦子裡有一套約定俗成的大道理。
譬如, 做人要謙遜有禮、勤儉持家、和鄰友好……
這還不算什麼, 他一慣喜歡附庸風雅。每逢飄雪之日,必定會拉著我去觀雪, 再吹上片刻的西北風,這之後他就開始詩性大發, 非要作詩幾首才肯罷休。
溫生會呵護家中飼養的每一隻寵物, 他從不吃兔兔, 也告誡我,「兔兒如此可愛, 豈能食用?」
我二話不說, 趁著他不注意, 就將兔子烤了。
溫生總喜歡對我講大道理, 每每他開口, 我隻覺得有個和尚在我耳旁念經, 令我煩不勝煩。
內宅無妾室,婆母仁厚,溫生雖不思進取, 但也並非墮落之人, 每月俸祿盡數上交。
我是旁人口中的有福之人。
可饒是如此, 我還是鬱鬱而終了。
臨S之前,我在想,倘若重來一次, 我一定不能讓阿姐嫁去國公府,我也必定不能再與溫生共度一生了。
阿姐香消玉殒,而我又何嘗不是虛度了一生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