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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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一天,包廂裡,賀司年正和一個嬌嫩的女孩隔著紙巾唇貼唇玩遊戲。


 


我進來時,他兄弟提醒:


 


「哥,別玩了嫂子來了。」


 


圈子裡人都知道我愛慘了他。


 


賀司年淡淡望向我,滿不在乎道:


 


「她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玩女人,她懂事,不會在意。」


 


他不知道,我在心裡默默給他六次機會,然而最後一次在今天已經被他用完了。


 


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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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婚禮取消。」


 


1


 


推開包廂門。


 


賀司年摟著一個年輕嬌嫩的女孩,隔著紙巾唇貼唇玩遊戲。


 


紙巾被兩人潤湿。


 


眾人拍手起哄:


 


「我靠!貼上去了!」


 


「氣氛都到了,熱吻一個吧,給大伙看吧。」


 


話落,他們才注意到我。


 


包廂喧鬧的氣氛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


 


我提著醒酒湯的手緊攥。


 


賀司年坐在沙發上,神色淡淡,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我。


 


這就是我愛了九年的男人。


 


婚禮前一天還在和新歡廝混。


 


賀司年兄弟推了推他:


 


「哥,嫂子來了。」


 


賀司年還沒開口,他兄弟站起來解釋:


 


「嫂子,別誤會,玩遊戲而已。」


 


依偎在賀司年懷裡和小白兔一樣乖巧的女孩脆生生對我道:


 


「是啊姐姐,你別生氣,賀哥哥和我接吻隻是玩遊戲輸了。」


 


我看向那女孩,十九歲出頭的年紀,純得要命,俏的和朵清純的茉莉花一樣。


 


盯著那女孩,有一瞬的恍惚。


 


透過她,我仿佛窺見了以前的自己。


 


回想起了和賀司年少時,回憶一下湧了上來。


 


2


 


賀司年家境優渥,長相頂級,是人人稱羨的天之驕子。


 


賀司年在我十七歲孤苦無依的時候救過我。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


 


我爸媽離婚了都不要我,我爸賭博欠債跑了,要債的混混把我堵在巷子裡。


 


當時我膽顫無措,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年,戴著一頂鴨舌帽淡漠路過。


 


他叫賀司年,是學校裡眾星捧月的校草。


 


當時我害怕極了,朝他投去求救目光。


 


我以為他那樣性子冷的人不會管我。


 


當混混手裡的木棍朝我揮來時,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忽地護到我面前。


 


他替我擋了六棍。


 


鮮血順著他額頭滴落到他白色球鞋上。


 


他手撐著牆壁,盯著眼眶湿潤的我,他扯了扯流血的唇角安慰我:


 


「別哭,我在。」


 


年少時驚鴻一瞥的救贖,讓我深深愛上了賀司年。


 


我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無論他錯什麼,我都會原諒他六次。


 


和他在一起後,我發現他並不像表面那般高冷,反而很溫柔。


 


他會為了買我愛吃的烤紅薯跑遍整個雲城,他朋友說我配不上他時,他會當著他朋友面抱住我,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我為他學習穿高跟鞋和他參加宴會,他看我穿不慣高跟鞋會溫柔地蹲下身脫掉我的鞋子幫我按摩腳踝,然後心疼地跑去幫我買雙平底鞋。


 


彼時的少年蹲在我面前,視線與我平視,深情又鄭重地說:


 


「親愛的阿溪,你不需要為了我而改變自己,你就做你自己,我會來愛你。」


 


他堅定地說:「賀司年會讓林溪幸福。」


 


可年少情深也避免不了爛俗的結尾。


 


大學畢業後,賀司年接管家族公司那年,他開始變了。


 


他不再隻愛我,他身邊有了鶯鶯燕燕。


 


他依舊會像年少時一樣給我買禮物,但是他對我越來越冷漠。


 


他的第一個金絲雀鬧到我面前的時候,他把那個雀兒打發了,轉頭又和秘書滾到了床上。


 


「和她解釋什麼?」賀司年冷漠的嗓音把我從回憶裡拉回。


 


3


 


他繼續摟著那女孩,語氣戲謔:


 


「她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玩女人,她懂事,不會生氣」


 


言畢,他抬眸望向我,聲音冷凝:


 


「過來把醒酒湯給我倒好,我胃不舒服。」


 


「對了,」他指尖撫過懷裡女孩嫩滑的臉,「給軟軟也給ṭü²倒一杯,她明天還要上學。」


 


他懷裡的女孩挑釁地看著我,口吻卻嬌軟得很:


 


「那麻煩姐姐了。」


 


包廂眾人像舔狗一樣笑話我。


 


賀司年兄弟一路看我們走過來,他低聲提醒了一句:


 


「哥,這樣做會不會讓林溪姐太難堪?畢竟大家都在呢。」


 


賀司年滿不在乎地從桌上抽出一根煙點燃。


 


煙霧升騰間,他勾了勾唇:


 


「有什麼難堪的?她本來就是伺候我的,她要是不開心,明天婚禮取消,你問她願不願意?」


 


我緊攥著手指,指甲SS陷入掌心。


 


活得太難看了,林溪。


 


九年的感情,換來一句,我本來就是伺候他的。


 


包廂裡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本來就是,林溪出身卑賤和賀總是雲泥之別,她一個沒爸沒媽要的野孩子,根本配不上賀總。要不是賀總念在年少情分上能娶她?」


 


「你看她這麼多年卑微成什麼樣,賀總當著她面玩女人,她連個屁都不敢放。」


 


「說句難聽的話,她也不過是賀總養的金絲雀罷了。」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我愛慘了賀司年。


 


愛到卑微,愛到沒有自我,愛到恨不得圍著他轉。


 


況且隻是讓我給他新歡倒醒酒湯而已,大家都篤定我會像以前一樣乖巧照做。


 


賀司年不悅地皺了皺眉:


 


「倒啊,愣著幹什麼?」


 


我笑了笑。


 


打開保溫桶當著他們的面把醒酒湯倒進了垃圾桶。


 


4


 


我和賀司年這段感情,我堅持了九年。


 


這九年裡,我受夠了委屈和漠視。


 


人心不是一天變涼的,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我當年在心裡答應給賀司年六次機會,今天是我和他感情的最後一次機會,已經被他用完了。


 


賀司年松開了那女孩,騰地一下站起身:


 


「林溪,明天的婚你不想結了是吧?」


 


我連保溫桶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不結了,明天的婚禮取消。」


 


5


 


賀司年的兄弟拉了拉賀司年的西裝衣袖:


 


「哥,看來林溪姐這次真的生氣了,明天就結婚了,你哄哄她,別鬧得不愉快。」


 


賀司年甩開他,對我嗤笑:


 


「我哄個屁,婚禮取消正合我意,剛好我膩了。」


 


「隻是林溪,你別後悔。」


 


我輕笑點了點頭:


 


「不後悔,祝賀總和新歡玩得愉快。」


 


我轉身離開時,賀司年忽地喊住我:


 


「我們雖然分了,看在這麼多年感情的份上,以後在雲城有困難還可以找我。」


 


我搖了搖頭:


 


「不了,分就分幹淨一點,我的事,以後就不麻煩賀總了。」


 


賀司年皺了皺眉,好看的臉上閃過片刻驚訝。


 


出了包廂門,裡面響起大伙的打賭聲。


 


「賀總,林溪愛你愛得連自尊都沒有,我賭她明天還是會照常參加婚禮,反正她不要臉慣了。」


 


「不至於明天,林溪做夢都想嫁給賀總,怎麼可能舍得放棄賀總這個金主,我賭今天晚上她就會服軟求賀總原諒。」


 


「就是,他們鬧過那麼多次,那次不是林溪乖乖地主動求復合。」


 


賀司年冷嗤了一聲:


 


「你們太看得ẗṻⁿ起她了,我賭最多兩分鍾她就會進來求復合。」


 


隨著包廂倒計時的嬉笑聲響起,我已經到了樓下打了車。


 


剛上車,我的手機響起一條陌生號碼傳來的簡訊:


 


【林溪姐,我贏了,你畢竟老了,根本配不上賀哥哥,隻有我這樣年輕嬌嫩的女孩才配得上賀哥哥。】


 


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誰,包廂裡那個女孩。


 


我回復她:「26 也就叫老,那祝你S在十九。」


 


發完,我把她號碼拉黑了。


 


回到賀司年的別墅,我很快收拾好行李。


 


在這裡住了九年,我的東西一個行李箱就能裝下。


 


衣帽間裡,這些年來賀司年送我的包包首飾我一樣沒拿,斷就斷幹淨。


 


當年他替我擋了六棍,和他在一起我每天起早貪黑伺候他九年,這恩情也算還完了。


 


從此兩不相欠。


 


我慶幸自己不是個戀愛腦,這些年沒有為了賀司年放棄自己的事業,工作的這幾年,我攢了些錢,買了套單身公寓。


 


雖然在郊外,但也算有個屬於自己的家。


 


離開賀司年以後,我終於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再也不用凌晨三點起床給他熬養胃湯,給他準備早餐。


 


睡醒後我滿足地伸了個懶腰。


 


準備起床洗漱上班時,手機響了。


 


是賀司年打來的,我直接掛斷。


 


他和抽風一樣,不停打。


 


我接了起來,還沒開口,對面傳來賀司年的低吼:


 


「林溪,今天是ŧû⁷我們婚禮,你人呢?」


 


我愣了愣。


 


而後忽地笑出了聲:


 


「賀司年,婚禮你該不會沒取消吧?」


 


「我們昨天分手了,你忘了嗎?」


 


「林溪,」賀司年深吸一口氣,壓低怒意,「吃醋也要有個限度,我不喜歡作的女人,趕緊滾過來,不然我們之間就完了。」


 


我「哦」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他又打了過來,我直接把他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


 


賀司年惱羞成怒,用他助理的手機給我發來一條信息:


 


【行,這次算你硬氣,這些年你吃的住的用的花都是我錢,沒了我,我看你能不能活得下Ṭú⁴去,有種一直硬下去。】


 


看完信息我有點想笑。


 


賀司年是有錢,他家庭是優越,雖然我的原生家庭很爛,但我通過自己努力考上了京大,畢業後更是在短短幾年成為出色的設計師。


 


和賀司年在一起我不僅沒花過他什麼錢,我還給他花錢。


 


我給他買我舍不得穿的高定衣服,他頭疼睡眠不好,我化妝品都舍不得買給他買名貴的沉香條替他助眠。


 


隻是他眼瞎全都看不見。


 


我都懶得和他廢話,我把他助理的號碼也拉黑了。


 


都滾遠點。


 


過了半個月,一個陌生號碼給我打來電話。


 


我以為是客戶電話便接了起來,沒想到對面是賀司年。


 


他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啊溪,我胃疼頭也疼,我想喝你煲的養胃湯,還有你每天睡前給我點的沉香。」


 


我沒好氣地回他:


 


「胃疼就去醫院,頭疼就去S,別煩我。」


 


電話那頭賀司年的聲音幾乎氣到發抖:


 


「林溪!」


 


「我已經給你臺階下了,你還要怎麼樣?」


 


賀司年是個高高在上的人,從不為人低頭,他能裝病給我臺階下,讓我回去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可惜,現在的我根本不稀罕。


 


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賀司年喝得醉醺醺堵在我家門口。


 


6


 


賀司年看見我回來,他眼眶猩紅衝過來抓住我手腕,險些栽倒。


 


他重重按住我肩膀:「跟我回去好不好?」


 


「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我想你了。」


 


「想我?」我冷著臉:「賀司年,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還是想你的新歡去吧。」


 


「我知道你生氣,我已經和她斷了。」


 


見我不說話,賀司年嗓音緊繃輕顫:


 


「九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你說放下就能放下。」


 


我釋然地和他說:「我真的放下了。」


 


他眼眶幾乎一瞬間紅透,啞著哭嗓,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我不相信。」


 


他顫抖著蒼白的唇,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啊溪。」他小心翼翼地帶著懇求喊著我的名字。


 


「我以前做再過分的事你都會原諒我,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們和好,我們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難道你都忘了嗎?」


 


喝了酒的人力氣很大,我幾乎用盡全力才推開他。


 


我看著他臉上布滿斑駁的淚水,笑了笑:


 


「賀司年,我們和好不了。」


 


「你說我們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那是因為你是被愛的那個。」


 


「和你在一起九年,我每天幫你熨燙衣服,搭配好第二天要穿的服裝。你胃不好,我每天起早貪黑起來給你煲養胃湯。阿姨做的飯你吃不習慣,我邊處理工作還要邊給你做飯。」


 


說起和他在一起時的委屈,我笑著笑著就哭了:


 


「你開心的時候會把我抱在懷裡,誇我賢惠。你不開心的時候,隻因為有一次我熬湯把鹽放多了,你就生氣地把熱湯灑我身上。」


 


我抬起手臂,撸起袖子:


 


「賀司年,你看看,這是被你燙傷的疤痕,多猙獰,多醜啊。」


 


「你自私地把我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就算了,你還從來不懂得尊重我,你經常冷暴力我,對我降維打擊,讓我陷入自我懷疑,我每做一件讓你不開心的事你就要逼我自我反省。」


 


賀司年兩眼發紅,搖著頭: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我直接打斷他:「我不要聽你解釋。」


 


「當年你幫我擋了六棍,我決定以後給你六次機會,這九年來我無微不至地照顧你,當年那六棍的恩情我還清了。」


 


「我他媽不欠你什麼了。」


 


「賀司年,你就當行行好放過我,別再糾纏我了行嗎?」


 


「不,」他偏執地抓住我的手,「我不會放你離開,你以前不是很愛我嗎?」


 


「你都說那是以前了。」


 


「賀司年,我現在不愛你了。」


 


我甩開他的手,立馬進屋把門關上,門外傳來賀司年哽咽顫抖的嗓音: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林溪,我會重新追求你,我們一定能回到以前。」


 


神經病。


 


他都髒了,還怎麼回到以前。


 


次日打開門,賀司年還穿著昨天的黑色西裝,他神色頹廢,手裡捧著玫瑰花蹲在我家門口。


 


見我開門,他立馬站起來,笑著把花遞給我:


 


「啊溪,我一早去買了你最喜歡的玫瑰,以前你一生氣,收到玫瑰花就會開心,你現在開心嗎?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我厭惡地把玫瑰拍到地上。


 


「賀司年,我再說一遍,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能不能別來糾纏我?」


 


賀司年雙眼泛紅,他失落地彎下腰去撿玫瑰,突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臉色蒼白,高大的身軀痛苦地蜷縮在一起。


 


賀司年胃病很嚴重,他喝了酒又一夜沒睡,估計胃病犯了。


 


他捂著胃部抽搐,疼得淚水在眼眶打轉:


 


「啊溪別走,我胃疼。」


 


我停下腳步,掏出手機給他打了 120。


 


我算對不起他了,以前我生病打電話讓他回來陪我,他冷漠地回了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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