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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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實在受不了他的那張嘴,和他大吵一架後。


他也會偶爾放低姿態,請求我的原諒。


 


「我其實也是為你好,不過用的方式不太對而已。」


 


「我錯了,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就這一回。」


 


打幾個巴掌,給一顆甜棗的套路很好用。


 


他否定我千百次,卻隻需要肯定我一次,就足以讓我S心塌地。


 


我嘆了口氣:「賀洲,現在執著於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也很想好好過日子,可是有你在,我永遠不可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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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放過我吧。」


 


6


 


我帶安安出去吃晚飯。


 


她已經冷靜了很多,一邊攪著碗裡的意面,一邊悶悶地問我:


 


「媽媽,要是你們分開了,那我跟誰呀。」


 


我摸摸她的頭:「看你喜歡。」


 


「可我選不出來。我喜歡爸爸,爸爸會給我買好看的小裙子,會花很多錢讓我去上興趣班,也會寒暑假的時候拋開工作陪我去旅遊。」


 


「媽媽,我也喜歡你。你會記得我所有的飲食愛好,我考試考砸了你會溫柔地安慰我,還會和我一起看我最愛的動漫。」


 


「你們兩個我都好舍不得啊,你們可以不要分開嗎?」


 


安安的話,勾起了我很多回憶。


 


平心而論,賀洲或許不是一個好丈夫。


 


但他是一個好父親。


 


我們一家三口曾經也是幸福的。


 


一起去公園,遊樂場。


 


夏天去海南看海,冬天去新疆看雪。


 


但是如果這種幸福是以犧牲我的感受為代價。


 


我不樂意。


 


我想了想,把安安摟在懷裡:「無論你跟著哪一方,我始終是你的媽媽,他也始終是你爸爸。」


 


「我仍然會記得你的一切,會陪你做你愛做的事;爸爸也還是會全力支持你的一切決定。」


 


「我們隻是做不成夫妻,但因為有你的存在,我們依然是家人。」


 


安安聽完我的話,低下了頭。


 


良久,她才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擦掉眼淚抬起頭:


 


「媽媽,我要跟你。」


 


她分析:「你和爸爸離婚後肯定是要找工作的,現在競爭這麼激烈,這段日子你肯定不容易,我想陪著你。」


 


「比起爸爸,我感覺你更需要我。」


 


我有點驚訝地看著她。


 


安安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強。


 


想的東西也比我想象中的多。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情緒,安安笑了。


 


「媽媽,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這次,就換我來保護你吧!」


 


7


 


不知道安安和賀洲說了什麼,他竟然沒再來騷擾我。


 


隻是也沒籤離婚協議。


 


我尋思著不急,一切可以等安安中考完再說。


 


這段時間,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也重新投入了找工作的潮流。


 


安安說得很對,現在找工作的競爭很激烈。


 


我投的大部分簡歷都石沉大海。


 


為數不多得到回復的,不是嫌棄我沒有工作經驗。


 


就是嫌棄我帶著個娃。


 


最後,還是一個設計公司給了我機會。


 


他們願意讓我去面試的理由也出乎意料。


 


竟然是因為我當年有過做黏土手工的經歷。


 


「最近我們公司準備推出一款以黏土為主材料的文創,我們看您提交的設計作品集裡有您大學時做過的黏土作品。」


 


「說實話,設計很不錯,也和我們這次的理念很符合。」


 


聽到這句話時,我有點想哭。


 


十五年過去了,終於有人承認,我當年做的不是垃圾。


 


我也是有能力,有天賦的。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糟糕,對不對?


 


電話掛斷後,我開始準備面試。


 


我大學時學的是平面設計專業,即使設計底子還在,但總歸是手生了很多。


 


還要與時俱進,學習不少新興的設計軟件。


 


那段日子很苦,我卻甘之如飴。


 


在賀洲眼裡,我永遠是糟糕的,無用的,不可理喻的。


 


但那不是真正的我。


 


離開錯誤的人後,我變得冷靜,聰慧,好學,情緒穩定。


 


再也不會因為一兩句話變成瘋子。


 


我很滿意自己這樣的狀態。


 


直到那天,我按時到設計公司面試。


 


卻被告知,我的面試早就取消。


 


前臺告訴我,面試是通過郵件取消的。


 


「應該是你丈夫通過郵件幫你取消了……」


 


「他在郵件裡說,你想出來上班隻是跟家裡賭氣,不是真的;等氣消了,你還得回去照顧女兒……」


 


8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在往家趕的時候,我還不斷用電話跟已經出差的面試官解釋我的情況。


 


懇求他們再給我一次面試機會。


 


可面試官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很抱歉,不管你丈夫說的情況是否屬實,我們都不敢冒這個險。」


 


「而且,在你郵件取消面試後,我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了。」


 


我怔怔地放下手機。


 


隻感覺這些天來的努力像一場虛幻的夢。


 


是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機會隻有一次,人才前赴後繼。


 


現實不是小說,沒有主角光環,有些事情,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


 


推開家門的時候,賀洲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回來啦?」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錯,面試就是我取消的。」


 


「你的郵箱在電腦上沒退出登錄,我看見你的面試確認郵件了,就幫你取消了。」


 


「之前安安和我說,給你一段時間冷靜一下,我覺得你想通了就會回來,沒想到你越想越歪。」


 


「你都多久沒工作了?說句實話吧,你就沒那個能力。」


 


「你設計得出有商業價值的東西嗎?用得懂現在小年輕用的軟件嗎?」


 


賀洲絮絮叨叨,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給自己泡了杯茶。


 


「這段時間找工作不容易吧?承認吧,蔣雨,出了這個家門,你就是個廢物。」


 


我沒忍住,打翻了他的茶杯。


 


又覺得不解氣,抄起花瓶就往他頭上砸。


 


「你憑什麼覺得我設計不出?憑什麼覺得我用不懂?憑什麼覺得我是個廢物?」


 


賀洲顯然沒防備,被我砸了個頭破血流。


 


血落在白色的地毯上,暈開,凝固,發黑,就像我們這段破碎的婚姻。


 


可看我發瘋,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種病態的滿足。


 


「蔣雨,你看你,又開始不冷靜了。」


 


「你這樣能做成什麼事呢。」


 


我突然醒悟了。


 


賀洲是故意的。


 


故意貶低我,看我因為他的貶低而發瘋,越瘋越好。


 


他樂在其中。


 


我的失控,就是他掌控力的最好證明。


 


所以當前段時間,我對他冷靜以待時。


 


他才會顯得那麼驚慌。


 


這次,我也沒慣著他。


 


我繼續抓起手邊的東西往他身上砸,還不忘順手給他的臉來上兩巴掌。


 


「我不冷靜怎麼了?冷靜是什麼很好的品質嗎?」


 


「冷靜下來聽你繼續把我貶低得一文不值嗎?冷靜下來繼續跟你過那些被 PUA 的日子嗎?」


 


我過於瘋了,賀洲有點慌。


 


他抓住我的手,試圖讓我停下來。


 


可我的拳頭還是一下一下地揮向他,直到他的半邊臉腫起,再也不能說話。


 


我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


 


「賀洲,我告訴你,這婚我離定了。」


 


「你別想再用以前那套困住我!你再阻止我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9


 


這段時間的拳擊訓練還是很有效果的,賀洲短時間內起不來,自然也沒有力氣留住我。


 


念在夫妻一場,我還是很貼心地幫他叫了救護車。


 


不過半小時,我媽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她的尖叫震耳欲聾:「蔣雨!你幹了什麼!你怎麼能對賀洲下那麼重的手!」


 


「你現在立刻滾過來給賀洲道歉!不然我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我爸也吼我:「蔣雨,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種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想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心底最軟的地方還是被刺穿了洞,流出的血化作了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我問:「爸,媽,你們真的有把我當你們的孩子嗎?」


 


「可是在我這裡,我感覺賀洲更像是你們親生的。」


 


「小時候,他總是來我們家玩,你們把大雞腿留給他,把新衣服送給他,就連我最愛的小人書也是他的。」


 


「上了初中,他考第一我考第二,你們罵我沒用,說我樣樣不如賀洲。」


 


「再到婚後,我和賀洲吵架了回娘家,你們面上答應我不會插手我倆的事,轉頭就把他叫到家裡,勸我夫妻沒有隔夜仇。」


 


「爸,媽,你們分給了賀洲那麼多那麼多的愛。」


 


「為什麼就不能分我一點啊?」


 


我媽愣了。


 


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這不是因為賀洲家庭原因特殊嗎,他是留守兒童,家裡沒人管。」


 


「我們想著都是鄰居,就想多關照一下他。」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小心眼,這麼久的事情都記得,不都是小事嗎?」


 


我沒回應她的話,自顧自地往下說:「爸,媽,你們知道嗎?有段時間我總是喜歡到天臺晃。」


 


「不自覺地就會站到天臺邊緣,想著,隻要從這裡跳下去就好了。」


 


「跳下去吧,跳下去,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說你不好了。」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自己得了抑鬱症。」


 


「我開始吃藥,嗜睡,情緒恍惚。可是你們反過來指責我偷懶,不思進取,性格暴躁。」


 


「你們更心疼賀洲,心疼他養家不容易。」


 


「連來我們家一趟,帶的也是他喜歡吃的鱸魚和人參。」


 


「你們從來不會帶我喜歡的東西,是因為不想帶,還是因為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媽媽深深嘆了口氣:「小雨,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怎麼會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是嗎?那你說,我喜歡什麼。」


 


「吃的,穿的,用的,隨便說一樣都行。」


 


那頭沉默了。


 


卻已經相當於給出了答案。


 


我輕聲開口:「要我向賀洲道歉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不回去,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那就當沒有吧。」


 


10


 


我換了住址。


 


新的住址,隻告訴了安安。


 


她的嘴倒是很嚴,面對爺爺奶奶和爸爸的詢問,隻是繃著一張小臉回應:


 


「媽媽需要有個人空間。」


 


同時,我正式提出訴訟離婚。


 


這個時代離婚不好做,更何況賀洲沒有實際出軌的證據,和我分居也沒有兩年以上。


 


律師說,這是一場持久戰。


 


我不在乎。


 


我耗得起。


 


同時,我也終於找到了工作。


 


是在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設計公司,剛起步,沒啥錢。


 


月薪隻有 1500。


 


連同期的實習生都比不上。


 


我卻已然滿足,不肯放棄任何機會,沒日沒夜地學習。


 


剛開始,我學東西慢,還會被公司裡的小年輕嘲笑。


 


「蔣姐,你行不行啊?」


 


「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學不會?」


 


隻可惜,這些評價比起那 15 年的貶低,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學不懂就問,聽不懂就再問,問了還是不懂就再問一次。


 


終於,我也能做出點成果來。


 


設計稿被一家大公司看上,賣了版權,有了名氣。


 


升了職,漲了工資,錢包裡不再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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