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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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瞬間黑了臉,呵斥身旁的小廝:


「把這個扶梯給我撤了!有本事就讓她自己下來。堂堂侯府家的姨娘,淨做些丟臉的事。」


 


他雖然是仰著頭在看我,眼睛裡卻盡是輕蔑與不屑:


 


「原本還想聽母親的過來尋你安慰一番,看來你在這兒也挺能自得其樂。」


 


隨即拂袖而去。


 


怎麼還將我的扶梯帶走了?


 


我霎時清醒了過來。


 


幼時,我仗著他病弱需要我,時常拿侯夫人壓著他。


 


而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任我欺負說不出話來的小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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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頗有一段距離的地面,咬咬牙便往下跳。


 


在四喜的尖叫聲中,我順利落了地。


 


就是左手似乎折了一下。


 


孟初珩好像忘記了,我隻是力大,並不是不會受傷,我跟其他普通的女孩一樣,受傷了也會疼。


 


我疼得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雖然他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但他依舊是我心中最好看的公子。


 


丫鬟們都說世子與世子夫人極登對,不知道世子夫人是不是也如他一般好看?


 


我很好奇。


 


然而,世子嚴禁我出現在世子夫人面前,怕夫人見到我不高興,更怕我的怪力傷了夫人。


 


因此,還免了我每日的請安。


 


隻是他也不會想到,我不去給世子夫人添堵,林語溪卻ṱû₀自己找到了我的院裡。


 


05


 


她與我想象中一樣的好看,像一朵在風中顫顫巍巍引人採摘的梨花。


 


世子夫人很和氣,聲音嬌滴滴的也很好聽。


 


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的手受了傷,特意送了她家帶過來的頂好的跌打損傷藥膏過來。


 


四喜高高興興地接過去。


 


夫人有些為難似的,蹙了蹙那細柳般的眉:


 


「隻是我有一樁事需姐姐幫忙,倒是不好開口呢。」


 


我見不得美人神傷,更是被一句姐姐叫得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將事情攬下:


 


「隻要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隨意開口。」


 


世子夫人眉舒展開來,她開開心心地說:「那就太好了,我從娘家帶來幾株樹,養了四五年了,很有感情,想要移栽至院裡,又不想要外男進到院子裡。」


 


「現在遇到你就好了,聽聞姐姐力大無窮,可是當真?」


 


我當仁不讓,讓她放心。


 


雖左手受傷,但幾株小樹我一隻手也提得過來。


 


她抿著嘴笑了,這一笑當真讓我這小小的地方明亮了幾分。


 


世子夫人滿意地離開了。


 


四喜將夫人贈與的藥膏在我手腕抹開,輕輕按摩,一邊說:「夫人讓姨娘給她搬東西,還是如此重物,您去了,豈不是成了夫人的粗使下人?」


 


「更何況夫人都知道了您手受傷,還叫您做這樣的事。」


 


她嘟嘟囔囔地,語氣忿忿。


 


我樂呵呵地說:「沒事,我力氣大著呢,單手就能做這事。」


 


次日,我看著眼前粗壯的大樹,傻了眼。


 


什麼樹啊四五年長這麼大?


 


我訕笑兩聲,想要問問世子夫人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卻被丫環攔住,說世子夫人如今正午睡,讓我隻管將樹扛進院裡便是。


 


沒辦法,我咬咬牙,左手雖然還腫著,也隻能一起用上了。


 


待我將樹好不容易從外院扛進來,卻在內院門前愣住了。


 


這麼大的樹,怎麼塞得進去?


 


莫非要爬院牆扛過去?


 


我看看牆,心裡有了些陰影,手腕一陣陣地疼。


 


叫人抬來扶梯,我扛著樹爬到一半,突然一陣厲喝自身後傳來:「王截香,你又要幹什麼?」


 


我被嚇得一哆嗦,扶梯似乎也再無法承受這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斷裂了開來。


 


我又平穩落了地。


 


這一次,折的是右臂。


 


06


 


或許是外面動靜太大,驚醒了世子夫人。


 


我雙臂盡折,疼得冒冷汗,有些起不來了,聽到夫人嬌呼:「我的樹!」


 


我才看到這跤一摔,樹也跟著我折了幾枝。


 


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頭有些不平似的,急急向孟初珩稟報:


 


「這樹可是夫人的嫁妝,是夫人幼時與母親一同種下的,珍視至極,平日便是掉一片葉夫人都要傷懷好一陣的。」


 


又看向還沒認清狀況的我的方向,語氣晦澀:「現在卻斷了好幾枝……」


 


孟初珩瞬間怒氣衝衝疾行至我跟前,踹了我一腳:


 


「聽見了嗎?還不快起來向夫人賠罪?」


 


我被這一腳踹得眼冒金星。


 


林語溪伸手似乎想要制止孟初珩,腳底卻動也沒動。


 


她兩滴眼淚掛在臉上,悽然一笑,美得如夢似幻:


 


「阿珩哥哥,別怪姐姐,或許這樹就像我破敗的身子,沒幾個日頭便……」


 


孟初珩頓時顧不上我了,轉身將林妹妹抱在懷裡,小聲斥道:「胡說什麼?大夫都說你身子好著呢,可不許為這些腌臜事傷神。」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


 


四喜這才敢小跑過來將我攙扶起來。


 


見我疼得淚水在眼裡打轉,就是不肯落下,她倒是先哭了出來。


 


回去之後,四喜拿出林語溪昨日送來的藥膏,我卻忽然覺得不是滋味兒,不肯再用。


 


隻叫四喜又拿出了我原先用的那個。


 


隻是不知為何,自那之後,每逢陰雨天,我的左手便似針扎般鑽骨地疼。


 


就算現在已經S了,見到林語溪,那種疼痛的感覺就又向我襲來。


 


我不禁摸了摸曾經左手的傷處。


 


……


 


到了夜裡,孟初珩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摩挲著自己的手腕。


 


忽然,他像是失了魂似的,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手腕輕輕一劃,一排小小的血珠便爭先冒了出來。


 


一刀,又一刀。


 


他的血從我的牌位上淌過。


 


我好像被糞澆了一腦袋似的,頭陣陣發熱,不由得破口大罵:


 


【你發什麼神經?嫌自己血多拿去給你的林妹妹喝。你們結發夫妻,還可以歃血為盟,下輩子再續姻緣才不怕走散!】


 


孟初珩絮絮念些什麼:


 


「阿香,我好想你。」


 


「阿香,對不起。」


 


「阿香,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毫不猶豫選擇先救你。」


 


我嗤笑:【還有下一次,是嫌我這一次S得太痛快了嗎?】


 


又突然笑不出來了。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選擇在懷有阿醜的時候不顧一切去救你。


 


07


 


那日之後,我沒在院子裡看到世子夫人「養了四五年」「很有感情」的那棵樹。


 


四喜向伺候花草的丫頭打聽了一下,說是當天就被世子命人抬出去扔了,因怕夫人觸景生情,壞了身子。


 


「喊了好幾個前院的大哥來抬呢!」小丫頭比畫著,「要說姨娘真是神力,她一個人就把那些大男人都比了下去!」


 


哦,這下也不怕外男了。


 


我的兩隻手將養了一段時間就好了,用時不算久,應比世子夫人為那幾根斷枝傷感耗神的時間長那麼一點。


 


養傷時,林語溪曾來探望過我:


 


「真是對不住,我隻聽說姐姐生有怪力,以為拎棵樹而已對姐姐來說不在話下,沒想到……可恨的下人,以訛傳訛。」


 


「看到姐姐從那麼高摔下來也沒事,我就放心了。」


 


「隻是可惜了樹。」


 


她話還挺多。


 


「是啊是啊,畢竟親手養了四五年,我們夫人回去之後一晚上都做噩夢呢!世子哄了徹夜,次日才能睡個好覺。」


 


這難掩得意的聲音,我看過去,是先前那個嘰嘰喳喳告狀的丫環。


 


「莫要碎嘴。」


 


林語溪手帕壓了壓嘴角,掩住臉上的嬌柔與羞怯。


 


我聽到這裡,快要痊愈的手痒得很,便突然上前一步,將還待開口的丫環一把舉了起來。


 


「啊!」


 


「呀!」


 


驚呼聲此起彼伏。


 


林語溪嘴角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


 


「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語調抖成篩子,也不叫姐姐了。


 


林語溪倒退一步,我就舉著丫環往前逼近一步。


 


我說:「下人沒有以訛傳訛。」


 


隨後將手裡的丫環跟轉手帕似的在頭頂轉了好幾個圈。


 


丫環似乎已經暈過去了。


 


林語溪幹笑著說:「姐姐什麼意思?我好像沒聽懂。」


 


「沒聽懂?」我挑了挑眉,又轉了幾圈,一本正經地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是說,下人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力氣真的很大,你看。」


 


丫環被轉醒了,好像有點想吐,開始幹嘔。


 


我將她放下,往林語溪的面前一遞:「喏,你的丫環,還給你。」


 


「嘔……」她終於還是沒忍住,總算是吐了。


 


看著鞋和衣裙上的一堆穢物,林語溪爆發出了雞叫聲。


 


我掏掏耳朵。


 


原來柔弱的女子也能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可敬,可敬。


 


世子夫人一行人敲鑼打鼓地來,兵荒馬亂地走了。


 


我躺在院子外面的搖椅上假寐,叫四喜幫我拿了兩顆棗兒來,閉著眼往嘴裡丟。


 


四喜又是覺得暢快,又有些擔憂。


 


我叫四喜擔心主子就給主子再拿兩顆棗來,見底了都。


 


四喜拿棗去了。


 


我晃著椅子,靜靜等著世子的到來。


 


08


 


ťŭ₂門是被踹開的。


 


我在搖椅上,剛睜開眼便看到轉瞬已到眼前的靴子。


 


我牢牢地握住了。


 


還好反應快,不然臉上要跟門沾上同款式的鞋印子了。


 


雖然身體好了,到底不是多好的底子,世子的平衡不怎麼樣。


 


一隻腳被我抓住,人便搖搖晃晃,欲要摔到地上去。


 


我將他輕輕一推,就像是吹掉一層灰那樣地輕,否則稍一用力,得把他推回心愛的林妹妹懷裡去。


 


就這樣也讓他趔趄不止,倒退了幾步,蹲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笑意盈盈,仿佛根本沒將他的怒氣看在眼裡:「孟初珩,你還踢上癮了不成?」


 


一邊說一邊走到他跟前,我彎下腰:


 


「你用我救下來的雙腿來踹我?出息了啊,小病秧子。」


 


……


 


還小的時候,孟初珩雖然再也沒有過先前那樣危急的情況。


 


平日裡小病小痛也是有的。


 


那時候他的風寒還沒好,侯夫人不許他走動,他便悄悄瞞了所有人溜了出去。


 


不知道去了哪瘋玩,整個白日都沒見人。


 


找了一下午,侯夫人心力交瘁,下人們也是惶惶諾諾。


 


是陳媽媽先找到的他。


 


得多倒霉才會被壓在倒下來的假山碎石下面?


 


陳媽媽焦急不已,身邊卻都是丫環,沒有能使得上力的人。


 


好在我來了。


 


那時我也還年幼,石頭比我個頭還要大很多,我使了很大勁才能將石頭搬開。


 


一時之間得意忘形,腳滑了一下,掉入水裡。


 


在水中撲騰的時候我還在想,假山砸倒小世子,池水又淹了我,這處池塘實在不吉,回去要叫侯夫人挖掉。


 


被救回來之後,許是力竭,我酣睡了好幾日。


 


在侯夫人實在忍不住想要掐我臉強制喚醒的前一刻,我醒了。


 


夫人對我又是好一通道謝,先前世子病重都未落淚的人,此刻眼中竟有了淚意。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如果再次失去,這是誰也無法承受的痛。


 


夫人告訴我小世子已經醒了。


 


她給我脖子上掛了一個平安符:


 


「是大師開過光的,你和珩兒一人一個,這一次,你二人都很兇險。」


 


「大夫說,再晚一刻珩兒的雙腿便保不住了,阿香,你又救了我兒一次。」


 


我摸摸藏在領口下的平安符,精神抖擻地去了小世子的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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