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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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你哭,我就不揍你!」


「你給我記住,下次再往河裡跳,我他娘的就打S你!」


 


她狠狠地收拾了我一頓後,緊攥著我的手,往家走。


 


路上碰到了養母。


 


養母滿臉的焦急。


 


奶奶對著養母也是一通臭罵。


 


養母沒有說話,用力地抱住我。


 


8


 


養母給養父寫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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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事兒告訴了養父。


 


養父很快回了信。


 


信裡面夾著五十塊錢。


 


養父讓養母帶著我搬到鎮上住。


 


養母收拾好了包袱後,將開好的荒地託付給了小叔。


 


小叔比養父早結婚一年。


 


奶奶重病的時候,小嬸也懷了孕。


 


於是,小叔一直都留在村裡照顧奶奶和小嬸。


 


小嬸帶著眼鏡,是村裡小學的老師。


 


她將一百三十七塊八毛錢塞進養母的手裡:「大嫂,鎮上的開銷很大。這錢,你必須得拿著。」


 


養母留下了三十七塊八,將剩餘的一百塊塞進小嬸的口袋裡。


 


讓小嬸照看著奶奶。


 


她知道這錢是小叔和小嬸的全部現金。


 


她不能全都要,讓小叔一家沒有現金周轉。


 


她也不能一點都不要,顯得和小叔一家生分。


 


清晨,小叔借了驢車,送我和養母去鎮上。


 


驢蹄聲滴滴答答中,小叔緩緩開了口:「大嫂,你和大哥真的太倔了。為了一個傻丫頭背井離鄉,值得嗎?」


 


我在養母的懷裡昏昏欲睡。


 


聽著養母說:「為了自己的孩子,做什麼都值得。」


 


小叔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接著說:「希望你和大哥以後不要後悔。」


 


「後悔了也沒關系。先前老娘執意要讓你和大哥從新房裡搬出去,就是擔心以後家寶長大了指望不上,你們倆回來還有個去處。」


 


9


 


養母在鎮上租了一個帶院子的平房。


 


租金是每個月十塊。


 


養母租了半年。


 


置辦好了簡單的家具後,手頭的現金還有二十塊。


 


我和養母一起把小院的裡裡外外,打掃得幹幹淨淨。


 


此時已經到了春末夏初,滿院的槐花香。


 


陽光穿過槐花,細碎地落在養母的臉上。


 


將她的眼神襯得溫暖又明亮。


 


她說:「家寶,以後沒有人再叫你野丫頭了。」


 


「你就是我和趙建國的親閨女。」


 


「你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就是在我和你爸的心上剜了一刀肉。」


 


我撲進媽媽的懷裡,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裡。


 


我想要叫媽媽。


 


可是張嘴發出的卻隻是一聲無意義的「啊」。


 


媽媽高興地笑出聲,將我抱起來。


 


大步往外走:「家寶,咱們娘兒倆現在就去買信紙,告訴你爸,你能發出聲音了。」


 


10


 


媽媽是個勤勞勇敢的女人。


 


她從村裡買了一輛舊的板車,又買了黃豆。


 


發好豆芽後,推著板車,去了早市。


 


在我印象中,向來寡言少語的她,竟然熟練地叫賣。


 


對上我吃驚的視線,媽媽說起了她的過去。


 


生父母拋棄她後,她被一個老奶奶收養。


 


她跟著老奶奶學會發豆芽。


 


老奶奶去世後,她自己沿街四處賣豆芽,這才認識的我爸。


 


如果我爸不同意收養我,她就和我爸離婚,賣豆芽養活我。


 


醫生說我是因為營養不良造成的發育遲緩。


 


媽媽每天都讓我吃兩個雞蛋,每頓都炒一個葷菜。


 


半年過去,我枯瘦的臉頰變得圓潤起來。


 


她摸著我的臉,認真地說:「家寶,有句老話叫做關關難過關關過。」


 


「你不會說話沒關系,可以學。」


 


「一天學不會,咱們學兩天。兩天學不會,咱們學三天。隻要你肯張嘴,總有學會的一天。」


 


養母的話,讓我有了勇氣。


 


我大著膽子,對看豆芽的客人開口,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符。


 


客人沒有像是農村或者是磚窯上的那些人,嘲笑我、辱罵我。


 


她摸了摸我的臉,笑著對養母說:「老板娘,這是你女兒啊?長得可真漂亮!」


 


養母笑著說:「長得像她奶奶。」


 


「幫我稱兩斤豆芽。」


 


「好嘞!」


 


等到客人走後,養母親了親我的臉,對我豎起大拇指:「家寶,真厲害!都會幫媽媽攬客了!」


 


有了媽媽的鼓勵,我越來越敢開口。


 


養母沒有自誇,她的豆芽的確發得很好,回頭客越來越多。


 


可是我說話還是不成句子,就連簡單的媽媽都叫不出來。


 


11


 


這天早上,趕上了廟會。


 


客人也格外多。


 


「老板娘,你這豆芽是過夜的,一點都不新鮮!」


 


胖乎乎的女人,一屁股將我擠出攤位,對我媽大聲道。


 


她擋住了我和媽媽的視線。


 


看不到媽媽,我心裡也特別慌。


 


試圖往前找媽媽的時候,一隻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濃重的汗臭味,讓我想到了生父。


 


我驚慌地抬頭,看到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而在這個男人不遠處,生母抱著剛出生的嬰兒。


 


12


 


她認出了我,眸中露出熟悉的厭惡。


 


我被這個男人抱著擠進人群中。


 


生母沒有說一個字。


 


明明是炎熱的夏季,我又像是回到了去年被生父扔進河裡的寒冬。


 


養母尖銳的聲音,穿過嘈雜的人群,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裡。


 


「家寶!」


 


「家寶!」


 


「我閨女不見了,誰看到我閨女了!」


 


我的淚洶湧而出,頭頂上方傳來人販子略帶著鄙夷的笑聲。


 


他在笑我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我一口用力地咬在他的手心上。


 


「啊!」他慘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松開我的嘴。


 


我扭頭,對人群裡的養母大叫:「媽!媽!」


 


養母聽到我的聲音,看到了我。


 


她赤紅著眼睛,瘋狂地推開人群,大喊道:「前面那個戴著草帽、穿著白背心的男人抱走了我閨女!」


 


「他就是個人販子!」


 


人販子見勢不好,立刻放下我,就要跑。


 


前方的大叔,經常買豆芽。


 


他一腳踹在人販子的肚子上,大喊道:「大家伙兒,搭把手抓人販子!要讓他跑了的話,下次丟的可是自家的孩子了!」


 


周圍的群眾,也這才反應過來,摁住了人販子。


 


媽媽衝了過來,用力地抱住我:「家寶,幸好你沒事!」


 


她的雙眸含淚:「剛才你叫我什麼?」


 


我看著她:「媽!」


 


「诶!」媽媽抱住我,我的下巴搭在她的肩頭,看著生母撇了撇嘴,轉身消失在人海中。


 


13


 


我差點被人販子抱走,讓媽媽不敢再帶著我出攤。


 


待在家裡,倒也不無聊。


 


媽媽每天都教我說話。


 


每當我叫她媽媽的時候,她答應的聲音特別大。


 


深夜裡,我偶爾醒來的時候,都會看到媽媽坐在桌前。


 


月光下,她的眉峰微皺,點著所剩不多的毛票。


 


家裡能用的錢不多了。


 


我閉上了眼睛,等到媽媽上床後,我悄悄地下床。


 


腳尖剛觸碰到地面,媽媽猛然攥住我的手:「家寶,你要去幹嗎?」


 


我磕磕絆絆地說:「豆……豆芽。」


 


想要發豆芽,得將豆子泡上。


 


媽媽懂了我的意思,她將我抱上床後,摟著我。


 


「我不去早市上賣豆芽了。」


 


「錢的事兒,你不用管。再過幾天,你爸就寄錢過來了。」


 


我和媽媽搬到鎮上,開銷比在農村的時候要大得多。


 


爸爸媽媽的家境本來就不好。


 


而媽媽也不是能闲得住的女人。


 


我不能成為拴住媽媽的那根繩子,讓她什麼都做不了。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奶奶提著包袱和竹籃來了。


 


奶奶的竹籃,就像是百寶箱。


 


除了雞蛋以外,還有剛摘的蔬菜。


 


媽媽滿臉吃驚地問:「媽,你怎麼來了?」


 


奶奶瞪了我媽一眼:「咋?嫌棄我這個老不S的?那我也不走!萬一你帶著傻丫頭跑了,建國那頭倔驢就沒老婆孩子了。」


 


是小叔送奶奶過來的。


 


他滿臉無奈:「老娘,我真服了你這張刀子嘴了。也就大嫂不跟你一般見識。」


 


小叔告訴我媽,奶奶聽說我差點被拐的事兒後,收拾好了家裡,搬到鎮上過來住。


 


以後有奶奶和媽媽一起照看我,不用再擔心我會被拐走。


 


小叔又拿出了五十塊,讓我媽收下。


 


我媽哪裡肯收?


 


奶奶從竹籃裡拿出一塊桃酥,不冷不淡地說:「這錢是孝敬我的。你要不收著的話,我以後跟著你喝西北風啊。」


 


我接過桃酥,說:「謝……謝謝,奶奶!」


 


「喲!小傻子不傻還會說話啦?」


 


奶奶陰陽怪氣地說。


 


那張布滿歲月風霜的臉,露出了開心的笑。


 


14


 


媽媽拾掇另外一間空房的時候,奶奶做好了飯。


 


簡單的西紅柿炒黃瓜,酸脆可口。


 


金黃柔軟的大餅,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她還給我蒸了一碗雞蛋羹。


 


嘗過奶奶的廚藝後,我才知道,媽媽的廚藝僅僅隻是能入口。


 


我將雞蛋羹分了三份。


 


奶奶哼了一聲:「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啥好吃的沒吃過?缺你這口吃的?」


 


要不是她滿臉的笑,我還以為她嫌棄我。


 


當我知道口是心非這個詞的時候,就想到了奶奶。


 


奶奶來了後,媽媽又接著去早市賣豆芽。


 


奶奶帶著我忙完家務,拉著我,去逛早市。


 


老太太能說會道,不管在哪個攤位,都能跟老板說上兩句。


 


她還強迫我跟那些老板聊天。


 


我會說的話越來越多,口齒也一天比一天清楚。


 


我成長為一個正常的小孩。


 


九月過後,我媽送我去上學。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媽媽和奶奶。


 


我的心裡有些慌。


 


媽媽說:「家寶,別怕。去了學校,你不隻是能學到知識,還能夠認識新的朋友。」


 


奶奶把養父給我做的小木劍塞進書包裡:「丫頭,你記著。誰要是敢打你,你就打誰。」


 


「你要打不過的話,回來告訴奶奶。奶奶幫著你打。」


 


我媽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奶奶。


 


「家寶,不能聽奶奶的。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先告訴老師……」


 


「你媽說的就是個屁。你得聽奶奶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你先打回去再說。學校那麼多孩子,老師哪管得過來?」


 


「媽,不能那麼教孩子。」


 


「我拉扯大了仨閨女、倆兒子。比你會教孩子。」


 


我的緊張,在媽媽和奶奶的爭吵聲中,徹底消失。


 


我背著爸爸寄過來的書包,去了學校。


 


有了家人的愛,我有了面對一切未知的勇氣。


 


15


 


同學都很友善,老師講的知識點,我一聽就會。


 


期末考試,我考了第一名。


 


奶奶看到那張獎狀,臉上的褶子全都笑開了。


 


拿著那張獎狀,她拉著我去早市買膠帶。


 


早市上大部分攤位的老板都認識了她,跟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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