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堂庭最愛我那年,我收下他母親給的錢,遠走高飛。
六年後,在我和溫堂庭定情的維多利亞港,我和他再次相見。
他對我禮貌疏遠,張口閉嘴方小姐。
後來,我們兩個又在香格裡拉大酒店,他挽著未婚妻向我走來。
「方菟,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可當我要結婚時,溫堂庭卻立刻跪在我面前,乞求我的憐憫。
「別離開我,求求你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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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人周姐給我發消息:【好好準備,今天有不少人都對內地的影視產業感興趣。把握好機會,說不定你下一部戲就有著落了。】
我換好衣服,化好妝,在日落前登上維多利亞港。
而這裡,已經有人包了幾艘遊艇。
這種程度的遊艇,一小時就有好幾萬港幣。
開到明天早上,就要近百萬。
看來今天晚上的主人公,非富即貴。
我上去時,大家基本到齊了。
隻是玩的遊戲,還是一如既往很無聊。
幾個富家子弟為了逗趣,故意欺負一位漂亮年輕的服務員。
服務員上衣湿透,顯出傲人的身材,引得全場哄笑。
她渾身顫抖,眼神恐慌卻不敢擅自離開。
剛想上前一步,又退回。
畢竟這群富家子弟是我需要討好的對象。
再說了,我算哪根蔥,管了人家也不會聽。
可當那個女孩要跪下來時,我的腦袋像有一根弦徹底崩斷了。
我上前,攔在那女孩前,討好地笑:「別因為一個不需要的人浪費大家的好心情。」
又轉過頭:「還不快滾。」
女孩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就要逃走時,前面一個富二代少爺拿起酒杯就砸向我。
我一動不動,沒敢躲。
還好他喝醉了,沒扔準。
隻是掉落的碎片劃破我的小腿,流出鮮血。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怎麼,是想我連你一起 cao 嗎?」
女孩嚇了一大跳,想趕緊把我推開。
我卻一動不動,這種話,我十八歲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哪還能給我造成什麼傷害?
更何況,他還真不敢動我。雖然我隻是個小導演,但也拿了幾個大獎,也算是有名有姓的。
處理我,還是有些費勁的。
但我要是離開了,那個女孩可就徹底遭殃了。
少爺見我不動,氣得上前就要狠狠踹我一腳。
可惜還沒踹到,身後就傳來一個溫和卻涼涼的聲音:「吳生。」
剛才酒杯不到我一釐米的距離時我沒害怕,卻在聽到這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時雙腿一軟。
為什麼要和多年前一樣,我碰見溫堂庭的時候,剛好是我最狼狽的時候。
2
吳濤酒醒了大半,擠出笑意:「溫生,你不是說你不來的嗎?」
「想著好久沒和你們見面了,剛好有空。」
明明從小在香港長大,普通話卻極為標準。
我低著頭,餘光卻瞄到了一旁。
溫堂庭穿著黑色青果領毛衣。
明明是立體的眉骨,高大的身材,卻因為鼻尖有顆痣,配合上那雙柔情的眼睛,給他增添幾分豔麗。
溫堂庭路過我身邊時,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比起六年前,他變得越發成熟溫和了。
隻是那氣質,還是一如既往的華貴冷漠。
他倒是做到了六年前他說的那句話:「BB,你想好了,沒有後悔的機會。」
這樣,也挺好的。
溫堂庭這幾年步步高升,周圍人都想上前和他攀近乎,也就沒誰搭理我們兩個。
我從一旁拿過我的外套,披到女孩的身上:「去換件衣服吧,別感冒了。」
女孩握住我的手,雙眼含淚,我看清她胸前的名牌【Annie】。
「謝謝,謝謝你,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我語氣平淡:「沒事,我還沒那麼容易被欺負。」
勸走 Annie,我繞過人群來到遊輪的一個小角落。
我現在急需抽根煙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我沒想到自己手抖得這麼嚴重,好幾次才打開打火機。
吸了第一口時,我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冷靜下來。
我已經戒煙很多年了,這些年也沒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崩潰。
真是沒用。
溫堂庭是我的前男友,這麼多年雖然我們沒有再見,但溫堂庭的身份,使得他活躍在各大媒體中。
我知道了他步步高升,兵不血刃就掌握了家族的控制權。
也知道了他有個聊得不錯的女伴,或許會成為他的未婚妻。
我沒有再吸一口,將煙掐滅到一旁,面色冷靜地回到現場。
那裡觥籌交錯,燈紅酒綠。
所有人都是憑家世或者是美貌進圈,可惜我都沒有。
擠不進去的圈子別硬擠,這是我這麼多年才明白的道理。
我端起酒杯,站在角落,等待停港。
而這個時候,遊艇上卻響起音樂。
【我暗中想總有一點愛吧。
【可以交給我吧,總算得戀愛吧。
【相愛少點也罷。】
我心一慌,多年前,溫堂庭為了哄我開心,也用粵語給我唱過這首歌。
當時的我喝醉了,倒在他的懷裡,隻看著維多利亞港的夜景。
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
隻有維多利亞港夜景一如當年。
卻沒想到剛剛那幾人還沒放過我,吳濤衝我陰笑,招手要我過去。
我面色不改,走到他面前。
也看都沒看溫堂庭一樣。
吳濤點了根雪茄,笑嘻嘻:「方大導演,聽說你新劇要開拍了,急需投資,怎麼不來找找我啊?」
我一聽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但我還是擠出笑容:「我還沒那麼大的能力能搭上您啊?」
「哎,別謙虛嘛,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
「這樣,你要麼就跪下來,舔幹淨我的鞋。
「要麼,就爬過去,乞求溫生要了你。」
我心一涼,明白吳濤知道當年我拿了溫家的錢並甩了溫堂庭,便想借羞辱我來討好他。
瞬間,周圍所有人都在起哄。
和多年前一樣,希望看到我慌亂不堪、痛不欲生來獲得快樂。
可惜了,我還是沒成為十年前想成為的那種人。
就是遇到這種情況可以一人扇降龍十八掌。
我露出笑容:「真的嗎?」
「我從不騙女人。」
於是,我跪下來。
旁邊有人笑:「怎麼,你寧願舔鞋都不願意求求溫先生嗎?他很溫柔的,說不定會同意啊?」
哪怕我沒看溫堂庭,我都能感覺他的眼神。
他要我求他,他在等我求他。
但我不想。
我不是什麼很有骨氣的人,但不知為何,我再也不想求他了。
不是別的,隻是因為那點可憐的自尊。
畢竟在六年前我和他提分手時可是極為自信地表示自己一定能闖出名堂來的。
就在我伸出被咬破血的舌頭,低頭要湊近吳濤的鞋時,旁邊的酒杯突然被打碎。
溫堂庭溫和地笑:「吳生,別弄得大家不愉快,換個遊戲吧。」
3
溫堂庭這麼說,吳濤卻還是不打算輕易放過我。
他衝我遺憾地搖搖頭:「那就非常抱歉了方導演,既然這兩件事你都做不了,那投資就算了。」
我聽明白了,他口中的投資不僅是下部戲的投資,更是我現在正在拍的一部綜藝的投資。
而這部綜藝的投資要是撤了,不僅劇組所有人的努力打水漂,而且公司都會受到重創。
我想說些什麼,幾人卻已經不搭理我了。
我明白,他在逼我。
而我沒法後退。Annie 幫我要到了溫堂庭的房號,她蹲下來,替我擦藥。
我將大衣褪下,露出光潔的肩膀。
希望他看到我這副樣子能夠產生憐憫。
溫堂庭倒是和多年前一樣睡眠時間非常穩定。
十二點不到就出現在房門,見到我,也毫不意外。
隻是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眼神沒多停留在我身上一秒。
我倒希望他假裝不認識我,這樣溫堂庭或許心裡還有我。
可他語氣溫和禮貌:「方小姐,有事嗎?」
好像我是個服務員,而不是他分手多年的前女友。
我走上前,剛剛準備好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不知是不是太冷了,感覺自己渾身都在打戰。
溫堂庭坐到沙發上,矜貴地蹺起二郎腿:「方小姐,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溫,溫先生,我想請,請您幫個忙。」
「嗯?」溫堂庭笑了,隻是這笑容沒什麼溫度,「我想,吳先生說的要求已經很明顯了。」
聞言,我明白了,正準備低頭解開扣子時,卻被攔下。
「還有,請問方小姐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乞求我呢?
「小姐?炮友?定系情人?」
從前溫堂庭要生氣時,就會說粵語。
於是我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向這雙標準的丹鳳眼:「溫先生,您放心,我有男朋友了。」
4
夜晚的海風就是大,呼啦啦的,感覺要來扯我的腦漿。
還好溫堂庭的包房,總是全天暖氣。
溫堂庭笑出了聲,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走上前,一把扯開我的拉鏈。
力氣太大,連拉鏈都扯壞了。
我心疼,這好貴的。
溫堂庭嘲笑:「方菟,你都未免太睇得起自己嘞。我哋呢個圈子嘅,有冇對象又算得乜嘢?」
這句話很熟悉,因為在六年前我說過一模一樣的。
「吳生講得好清楚,爬過嚟乞我。
「乞我,要咗你。」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手機響了。
是江淮之。
他隻發了一句話:【出來吧,事情搞定了。】
於是,我冷淡地看著溫堂庭,禮貌地說:「這麼晚打擾到您了,抱歉。」
說完,我轉身離開。
溫堂庭沒有說話,他從不挽留。等我回到房間,才接通江淮之的電話。
「嗨,靚女。」
從十年前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喜歡叫我靚女。
我很不適應這個稱呼,因為我覺得自己不夠漂亮。
但怎麼說他也不聽,就隨他了。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剛到,事情都給你搞定了,你可以安心睡個好覺。」
「謝謝。」
「謝什麼?我又不是不佔股份。」
相較於溫堂庭流利的普通話,江淮之的則有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