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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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玠不情不願的:“可是……”


  奚容手上的力度驟然加重,幾乎要掐住蕭玠的脖子。他貼在蕭玠耳畔,沉聲道:“皇上,你和林清羽才認識多久,我們又認識了多久。你是要信他,不信我麼?”


  脖頸被人握住,蕭玠卻對危險的臨近渾然不覺。他隻知道奚容好像在生氣,忙道:“好好好,朕答應你,以後離他遠遠的。你別生氣嘛。”


  顧扶洲在御花園闲逛著等人。溫太後喜菊,新帝為表孝心,在御花園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此時正是菊花盛放之時,漫步其中,自有一番雅趣。


  顧扶洲漫步了幾步,就尋了個石凳坐下歇息。百無聊賴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假山後面蹲著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年。他雖然看不見少年的臉,但已經猜到了少年的身份。能在宮中穿這等華服的男子,隻有蕭璃一人。


  顧扶洲問跟著他的太監:“那人是淮王?”


  “是。”


  “他在幹嘛,”顧扶洲看得有趣,“玩泥巴嗎?”


  太監訕訕道:“奴才不知。”


  顧扶洲看著蕭璃的背影,微微皺起眉,正欲上前一看究竟,就聽見林清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將軍。”


  漂亮老婆一來,顧扶洲就沒什麼心思再去看旁人了:“哎,總算把你給等來了。”


  見他一副等久了的表情,林清羽道:“你不是喜歡等我麼。”


  “是啊,”顧扶洲一笑,“但我更喜歡和你在一起。”


  兩人回到府上,歡瞳正在院子裡忙進忙去。林清羽一問,得知他是在給各屋發放炭火。


  “已經到了用炭火的時候麼。”林清羽輕聲道,“日子過得真快。”


  一眨眼的功夫,又離冬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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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瞳道:“我沒覺得有多冷。但我怕少爺會冷,就想著先把炭盆放上。”


  夜裡寒潮襲來,確實比白天冷上不少。上床之前,林清羽往炭盆裡加了幾塊炭,正要點著,被顧扶洲攔下:“還沒入冬,你就用上炭了。冬天你怎麼辦,披著被子出門嗎?‘春捂秋凍’的道理,林大夫不會不明白吧。”


  林清羽看著他:“可是我冷。”


  “兩個人一起睡就不冷了。”顧扶洲自然而然道,“明日,我就讓人把上下鋪換成大床。”


  林清羽垂下眼睫:“嗯。”


  顧扶洲口吻正直:“那今夜,我們就先擠一擠吧。”


  顧扶洲體熱,與他同睡,寒冬臘月被子裡也是暖的。林清羽睡在裡側,面朝牆壁,顧扶洲從身後抱著他,胸膛貼著他的後背。


  下鋪一直是林清羽在睡,枕被間都是清淡的藥香味。


  過了一會兒,顧扶洲道:“清羽,你別用後背對著我,我會壓到你頭發的。”


  林清羽便翻了個身,和顧扶洲面對著面:“滿意了?睡吧。”


  顧扶洲道:“等等再睡。”


  林清羽無意識地揪住了錦被:“等什麼?”


  顧扶洲沒說話,在床上吻著他。


  下鋪太小,兩人貼得很緊,身上一有什麼動靜都瞞不過對方。顧扶洲似有些驚訝,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清羽,你有反應了。”


  林清羽臉一熱,強作鎮定道:“我為何不能有反應,我又不是奚容。”


  他是個正常的男子,和喜歡的人親熱,自然會有反應。


  顧扶洲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之前不是說,你對此事沒什麼興趣嗎?因為你那雙眼睛看得太多了。”


  還有便是,林清羽的氣質太過冷感,好像永遠不會被世俗的欲望支配。這樣的大美人竟會因為自己一個吻變成這樣,人生巔峰也不過如此。


  不知何時,兩人已經變成了一上一下的姿勢。林清羽盡量維持從容:“你是希望我沒反應?”


  “怎麼會。”顧扶洲將他的雙手扣在床上,俯身看著他,“你能因為我情動,我很榮幸。”


  顧扶洲這麼說,更讓林清羽覺得不自在:“不用管,待會就好了。”


  “幹嘛等待會兒。”顧扶洲笑道,“我幫你啊。”


  林清羽微微睜大眼睛。


  “不用客氣,我是自願的。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也可以幫幫我。”


  林清羽沒同意,也沒拒絕,安安靜靜的。


  顧扶洲知道他是願意的,林清羽在這件事上應該不是扭捏之人。但他希望林清羽能說出來,甚至惡劣地希望他能主動邀請自己。


  顧扶洲用失望的語氣說:“你不願意嗎?”


  林清羽:“……”


  顧扶洲擺出一副悲從中來的模樣:“我幫自己解決還嫌手酸,現在都願意主動幫你了,你居然不領情。”


  林清羽:“……”


  “好吧,那我們就繼續停留在親親抱抱的階段好了。”顧扶洲唉聲嘆氣,“誰讓林大夫對此事沒興趣呢。我既然喜歡你,就要喜歡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冷感。”


  林清羽忍無可忍:“夠了。你再說下去,我就要萎了。”


  顧扶洲趁機道:“清羽?”


  林清羽偏過頭,睫毛顫得厲害:“……隨你如何。”


第87章


  林清羽一直不肯睜開眼睛,在目不能視的黑暗之中,觸感變得鮮明。他感覺什麼東西滴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便對上了顧扶洲的視線。


  顧扶洲……一直在看他,眼中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隻剩下屬於成年男子的湧動暗流。顧扶洲就這樣看著他,看他臉色潮紅,嘴唇微張,露出平時根本不可能在他臉上浮現的表情。滴在他臉上的是顧扶洲的汗水,外面這麼冷,顧扶洲卻出了一身的汗。


  林清羽忍不住問:“你很累嗎?”


  顧扶洲失笑:“沒有。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你若不累,為何出了這麼多汗?”


  顧扶洲動作一頓,用不太確定的口吻說:“這個嘛……可能,是忍得難受?”


  林清羽愣了一愣,欲言又止。


  顧扶洲笑著問:“你要來幫我嗎?”


  林清羽無處安放的手抬起又放下:“算了,我……不太會。”


  這一事他自己都尚且做不好,遑論是幫別人了。


  “嗯?林大夫還有不會的事情啊。”顧扶洲笑道,“不過問題不大,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


  說著,顧扶洲真的抓起了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


  林清羽再次閉上眼睛,顧扶洲的氣息一直在他耳邊縈繞。顧扶洲時不時就要和他說話——叫他“清羽”,叫他“寶貝”,後面還叫了聲“老婆”。這聲“老婆”險些讓他萎下去,他不禁懷疑“老婆”二字在顧扶洲的家鄉肯定不是老婦人的含義,否則顧扶洲這癖好他真的無法接受。


  好在這個時候,顧扶洲吻住了他。唇齒交纏之間,他暫時把“老婦人”拋之腦後。然後顧扶洲又開始誇他,誇他睫毛長,誇他身體漂亮,誇他聲音好聽,哄他叫“老公”,搞得他差點又萎了。


  林清羽知道顧扶洲話多,但他著實沒想到,顧扶洲在床上還能這般口無遮攔。顧扶洲嗓音低切,每一句都好像給他下了迷情之藥,讓他身上出現陌生又奇怪的反應——當然,“老公老婆”除外,此兩者應為毒藥。


  顧扶洲得償所願,成功弄髒了自己的漂亮夫人。事後,他毫無怨言地下了床,讓下人打盆熱水來。


  這夜在主人房裡當值的是花露和一個姓雲的嬤嬤。雲嬤嬤把熱水和帕子送進去後,笑道:“可算等到這一日了。我還以為將軍和夫人要一輩子這麼清心寡欲下去呢。”


  花露好奇道:“嬤嬤等到哪一日了啊?”


  雲嬤嬤眉開眼笑的:“小兩口半夜要熱水和帕子,除了那事,還能是為了什麼。”


  花露反應過來,立即羞紅了臉。她跟在林清羽身旁這麼久,從未想過這種事。在她看來,少爺即使和將軍成了親,也是相敬如賓,彬彬有禮的。沒想少爺那仙人一般的人物,最終還是被顧大將軍拖進了紅塵喧囂之中。


  雲嬤嬤樂呵呵道:“日後夜裡當值的人少不得要多跑幾趟嘍。”


  顧扶洲收拾好現場,給自己和林清羽重新換了身幹淨的寢衣,兩人相擁而眠。有了身體上無隔閡的接觸,他們之間的相處也褪去了少年時期獨有的青澀和純情。此後,將軍府臥房的床換成了一張大床,而那張“歷史悠久”的上下鋪被挪回了書房。等哪日大將軍惹夫人生氣被趕出了臥房,還能在書房將就將就,躺在上下鋪上回憶兩人拜把子的崢嶸歲月。


  初熹元年的冬日比往年來得都要早。不過十月底,京城便下了第一場雪。林清羽身著大瑜冬日官服,走在宮中掃完雪的路上,一個太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穩穩地替他打著傘。


  到了勤政殿門口,林清羽竟看見了自家夫君,訝然道:“你什麼時候進宮的?”


  “半個時辰前,宮裡派人去府上請的我。”顧扶洲看著殿門口懸掛著的匾額,“看來,是出大事了。”


  蕭玠登基後,顧扶洲便開啟了半養老模式,除非是登基大典這種大事,他很少進宮。林清羽先前還擔心他會不會因此在朝中失了威望。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多餘的。顧扶洲就是有那個本事,家裡蹲的同時還能洞察朝中局勢,收買人心,不用累著自己也能將兵權牢握於掌心。


  當日他們扶持蕭玠登基,開出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不能累著顧大將軍。尋常的小大小鬧,奚容不會驚動顧扶洲,所以能讓他把顧扶洲請到宮裡來的定然是大事。


  兩人一同入殿。殿內除了蕭玠奚容,溫太後也在。有太後在場,奚容自持收斂,表現得像個普通的掌事公公。


  林清羽和顧扶洲向蕭玠和太後行禮問安,太後眉頭緊鎖,蕭玠一張小臉慘白如紙。“你們來了,”太後道,“坐罷。”


  林清羽問:“出什麼事了。”


  太後闔了闔眼,道:“奚容,把東西拿來,給大將軍和林太醫過目。”


  奚容遞給林清羽一個巴掌大的錦盒。蕭玠看著林清羽打開錦盒,身子在龍椅裡縮了一縮:“林太醫,你要做好準備,別被裡面的東西嚇到了。”


  奚容眼眸微不可見地一暗:“皇上不用擔心,林太醫見多識廣,見到什麼都不會怕的。”


  即便猜到了裡面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林清羽看到錦盒中一條已經風幹的“肉條”時,還是僵住了。顧扶洲站在他身後,聞到了一股裹著寒氣的血腥味,皺著眉問:“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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