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37章


元裡身體僵硬地繃直,跟個人形柱子一樣被楚賀潮給提到了河邊。


被放下來腳沾到地上的那一刻,元裡面無表情。


比臉上的刺撓更難受的是心中的羞恥。


腳一沾地,楚賀潮就拉著元裡往河邊比較結實的泥地走去,到地方後,他道:“蹲下。”


元裡深呼吸一口氣,盡力緩解面上火辣辣的紅意,摩挲著蹲下身,夠到了河水。


河水清涼,他掬了一捧往臉上澆去。


一碰到水,臉上的痒意和辣意開始緩慢緩解。元裡洗幹淨了臉後松了口氣,終於睜開了眼,旁邊適時遞來了擦臉的巾帕,元裡下意識說了一聲“謝謝”,拿過來擦了擦臉。


但越擦感覺越是不對,元裡睜開眼一看,手裡的哪是巾帕,分明是楚賀潮的衣衫。


他往上抬頭,對上了楚賀潮看好戲的眼神。


男人也蹲在了他的面前,結實的大腿肌肉繃著,元裡手裡的這塊布料就是他搭在腿邊的衣衫。


元裡收回眼的時候,還不小心看到了男人下面鼓鼓囊囊的一團。


“嫂嫂,我的衣服好用嗎?”楚賀潮笑謔。


元裡偏過眼睛看著地上,松開手裡的衣衫,不搭理楚賀潮想逗弄他的話,正經地跟他道謝:“多謝將軍帶我來河邊洗臉。”


但這麼說男人顯然不滿意,帶笑的神情反而冰冷了下來。


楚賀潮沒動,就這麼蹲著,忽然壓低脊背靠近,陰影籠罩,“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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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又低又危險,“我到底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元裡沒聽懂,“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楚賀潮呵笑,嘴角弧度涼薄,“你心裡知道。”


元裡更聽不懂了,他看向楚賀潮的腦袋,懷疑男人是不是熱昏了頭。


“說吧,”楚賀潮從一旁雜草裡摘了一根草在指中碾斷,“讓我知道我到底錯在了哪。”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加重了音,從牙縫裡擠出,讓元裡一種他恨不得嚼碎自己骨頭和血肉的狠勁。


元裡皺眉,“將軍沒做錯什麼,不止沒錯,我還要感謝將軍出手援助。”


“還有,將軍你能不能稍微遠一點,這姿勢略微有些……不雅。”元裡含蓄地道。


楚賀潮一動不動,他眯著眼睛盯死了元裡。顯然不在乎什麼雅不雅,隻在乎元裡的回答,元裡不給他回答他就不起身。


元裡面色無奈。


他這一路走來,沒怎麼跟楚賀潮闲聊幾句話,一時也想不起來許久之前他關心楚賀潮睡覺反而被兇了的事,光論最近一個月,楚賀潮確實沒做錯什麼。


“將軍有話可以直說,”元裡直接道,“我真猜不到你是什麼意思。”


楚賀潮仔細分辨著他的神色,過了一會,發現元裡是真的忘記了之後,他的心情反而變得更加不好了。他淡淡道:“冰塊頭一次被你弄出來的那天晚上,我住在你那裡。之後沒過幾天,你就對我客客氣氣的了。”


元裡想起來了,他心中一瞬間有心虛閃過,又想起了那晚楚賀潮兇他的話。頓時敷衍笑了兩聲,“有嗎?”


楚賀潮緊緊盯著他,“有。”


元裡表情鎮定地回望,有些想不明白楚賀潮為什麼要說起這事。


在人際交往之中,忽然客套地對待別人,潛意詞不言而喻,代表著我們保持這樣的關系和距離便好。


但元裡沒有想到,楚賀潮竟然直接就這麼問出來了。


他是不懂,還是懂了但不願意?


反正這麼一問,倒讓元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管是合作伙伴還是叔嫂關系,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嗎?


元裡忽然又感覺脖子上開始痒了,他忍不住抓了幾下,才想起來脖子上還沾著一些碎屑和毛刺。


他眼睛一亮,這不就是打斷談話的借口嗎?


元裡立刻把領子往下拉了拉,湊到水邊洗著脖子,“將軍,我先洗一洗脖子,毛刺扎得我不舒服。您先回去吧,不必在這裡等著我。”


楚賀潮嗤笑一聲,慢條斯理道:“你洗,我等著你。”


元裡:“……”


他洗得更加認真了。


一旁的老樹垂下千百條交錯的樹枝,影影綽綽地投下青色的影子。水中波紋動蕩,陽光從樹葉之中散落地打在水面之上。


元裡的脖頸紅了一片,有的是被刺的,有的是自己抓的。幾道紅色的撓痕浮現在白玉一樣的皮膚上,紅紅白白地像被碾碎的漿果。水沾湿了領子,元裡又把領子往下面拉了拉,鎖骨連同半個肩膀漸漸暴露在了楚賀潮眼中。


楚賀潮餘光一下一下往他脖子上瞥去。


看著看著,有點出神。


忽然,元裡轉了過來,低著頭道:“將軍,你幫我看看。”


他一手抓著頭上盤起來的發絲,身上沾染著的稻草清香飄到楚賀潮鼻端。


視線忽然變化了角度,領口松垮,順著領頭往下,還能多看到一片白皙皮膚。


楚賀潮驚愕浮現,像是下一刻就要拔腿逃跑,“看什麼?!”


元裡莫名其妙地抬頭,“當然是看我的後脖頸上是不是還有碎屑……”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元裡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下面,再抬頭看著楚賀潮的臉,目光逐漸怪異,“你什麼時候?!將軍,你這火氣……真夠大的啊。”


不愧是血氣方剛的猛將。


楚賀潮下意識低頭一看,便看到自己兄弟立得老高,把衣服都頂了起來,直衝著元裡耀武揚威。


楚賀潮臉色一黑,瞬間站起了身,轉身就要快步離開。


但他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一群幹完活的大老爺們正滿頭大汗地往這邊走來。


“這天怎麼這麼熱,入秋了還是這個鬼天氣,是不是走到蓟縣才能涼快下來?”


“誰知道,不過這幾天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我說楊兄啊,你割稻子手法當真不錯,在哪裡練的?”


“過獎過獎,我夫人在自家就種了一片田地,我都割了十幾二十年了,這要是還不好,我夫人都能把我耳朵揪斷!”


說說笑笑之間,他們越靠越近。


楚賀潮拉直唇,倏地轉身不發一言地跳進了河裡,借著河水擋住了下半身。


元裡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將軍,你鞋子衣服還未脫。”


楚賀潮冷氣煞人,聞言眼皮一跳,抬頭朝元裡看了一眼。跳下水的水花濺了他一身,從脖頸滑下的樣子透著性感和帶著火氣的野性。


楚賀潮看著元裡半晌,突然壓低著聲音,“你也下來。”


元裡被他這一系列的操作給弄得有點好笑,他也不著急去洗脖子了,蹲在河邊看好戲,“我為什麼也下去?”


楚賀潮沉著臉,聲音更低,“我一個人下水太奇怪。”


元裡“噗嗤”笑了一聲,肩膀極力忍著抖動。


他好像被楚賀潮給傳染了似的,看著楚賀潮這副狼狽又隱忍的模樣,心裡的壞心思就一個勁地往外冒,想要好好逗弄逗弄楚賀潮。元裡屈膝託著下巴,姿態遊刃有餘,面上的笑容極討人喜歡,笑意盈盈地,“可是將軍,我現在不想下水怎麼辦?”


楊忠發一行人越發近了,已經看到了他們。


楚賀潮的冷臉更嚇人,“你不是要洗脖子嗎?”


元裡笑眯眯地道:“這麼洗就挺好的。”


楚賀潮看著他的笑顏,嘴角忽然冷冷一笑,抬手就把元裡扯下了水,“那就硬辦。”


元裡猝不及防,猝不及防摔進了水裡。下一秒他黑著臉冒出了水面,猛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楚賀潮!”


這他媽第二次了!


眼中怒火還沒綻放,話還沒說完。楚賀潮就抓住了元裡的肩膀,將他猛地轉身對準了岸邊的楊忠發一行人。


楊忠發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河邊,抬手就跟他們笑道:“呦,將軍、元公子,你們也在啊。”


楚賀潮冷靜地“嗯”了一聲,一動不動地躲在元裡身後。


為了防止元裡逃跑,他的兩隻手在水下牢牢抓住了元裡的腰。


元裡抬腳重重踩在楚賀潮的腳上,微笑著一點一點碾著楚賀潮的腳,嘴唇不動,聲音傳到了楚賀潮耳朵裡,“楚賀潮,我記住這事了,你給我等著。”


楚賀潮表情疼得微微一變,青了。


其他人沒看出什麼,隻是有些奇怪,“將軍,你怎麼和元公子貼得這麼緊?”


楚賀潮的體型要大上元裡一圈,雖然遮不住全部,但至少能遮到重點部位,至少不至於大白天突如其來地當眾耍流氓。


一想到這裡,楚賀潮就煩躁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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