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鹳妖剛走,他便收了圓珠,抄起那本《西窗瑣語》翻了起來。他很快翻到了寫黑衣人和白虎的那段,結果順著往下看,卻發現那之下的內容和他那天無意掃過的不太一樣。


他並不記得具體的字句,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白虎跳到黑衣人掌心變成一小隻,然後被黑衣人帶著離開了這種平淡無趣的話。


被人動過手腳?


他捏著書,第一反應是剛才來送書的鹳妖,但是轉眼他就自己否定了,那鹳妖根本不知道他找這書究竟是為了什麼,怎麼會多管闲事做這種手腳……


謝白愣了一會兒,轉頭朝牆壁看了眼。


殷無書?


這念頭一冒出來,謝白便推門到了隔壁。


他冷著臉,抬手敲了一下殷無書的房門,結果房門卻根本沒關實,隻是虛掩著。被他這麼一敲便應聲而開。


謝白心髒猛地一跳——屋裡空無一人。


第35章


在他面前憑空落下來一張紙條,謝白抬手一接,很快掃了眼紙條上的話,而後想也不想就冷著臉把整張紙條給燒了個一幹二淨。


殷無書說他剩餘的心髒被人動了,先走一步,就暫不跟謝白同路了。


書一出問題,他人就不見了,還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說沒關系就真是在糊弄鬼了。


他第一反應是追上殷無書去質問一番,結果這念頭剛閃過,他就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殷無書去了哪裡,下一站是什麼地方,哪裡埋了心……


和百年之前一樣,除了太玄道和一年一度的妖市,他根本想不出第三個殷無書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謝白面無表情地站在房間裡,脊背挺得筆直。

Advertisement


那一瞬間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當年站在太玄道門口的情景,好像一夜之間他就變成了孤家寡人,之前所有的溫和親近全是假相一樣。


被人一聲不吭丟下來的滋味差到了極點,偏偏他體驗了兩次。


小黑貓從隔壁房間屁顛顛地滾過來,繞著謝白的腳脖子蹭了兩下,而後便借著床做踏板,蹦到了謝白懷裡,一拱一拱地蹭著他的脖子。


謝白冷冷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抬手託住了小黑貓,轉身踢開半敞著的門徑直下了樓。


滄海書店的鹳妖在看到謝白站在面前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清晨還有些熱乎氣的人,怎麼轉臉就又凍成冰山了?!


謝白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鹳妖,一言不發,差點兒把鹳妖嚇哭了。


“大大大大人,您別別別這麼盯著我……”鹳妖終於忍不住,哭喪著臉道。


“《西窗瑣語》這本書給我之前有沒有動過手腳?”謝白冷笑一聲,把整本書拍在鹳妖面前。


鹳妖一臉茫然:“沒啊。”


“把手伸出來,攤平。”謝白聲音又低又輕,襯著清早的料峭寒氣,簡直讓鹳妖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不敢猶豫,哆哆嗦嗦地把雙手伸到謝白面前,手背朝上,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以為謝白要剁了他的爪子,但是想想這畢竟是在妖市,滿大街都是有修為有能耐的妖靈,還沒見過誰會在妖市上弄出血來的。


謝白低頭仔細看了眼他的手背,而後又低聲道:“指頭分開,翻過來。”


鹳妖乖乖照做,翻到手心朝上。


謝白眉頭一皺,目光盯著他右手無名指指尖的三個小血點上:“誰給你點的?”


鹳妖這才發現自己手指上居然多了這麼三個東西,慌忙道:“诶?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我不知道啊,明明昨天早上起來還沒有……”


這三個血點謝白見過,是一種控制人行動的咒術留下的,類似於迷魂,但是被迷的人看上去幾乎一切正常,很難被人察覺。


看到這血點,他基本就可以肯定了,殷無書對這鹳妖下了咒,借鹳妖的手改了書的內容。


“這本書你之前看過內容麼?”謝白問道。


鹳妖猶豫地點了點頭:“看過……”


“內容還記得麼?”


鹳妖臉色一變,想給他跪:“大人你不會讓我默書吧?!”


謝白無語:“記得大致內容也行。”


鹳妖不敢把話說得太滿,道:“大概記得的,您說說看是哪段?”


謝白瘦長的手指一挑,便翻到了那頁,他點了點中間的一段,道:“白虎消失之後,黑衣人手裡多了一樣東西,這後面的內容是什麼,你給我講一遍。”


聽他這麼說,鹳妖便看了眼書上的內容:“怎麼變成這樣了?我看看……”


說完他直接拿起書翻了兩頁,而後衝謝白道:“我不記得原句了,但是這裡確實改了,原本的內容我有點印象,是說——”


鹳妖說完這兩個字,便皺著臉,一副很用力的模樣:“說白虎——”


他接連說了好幾次“說的是”卻死活吐不出後面的內容,急得臉都紅了。


謝白眉頭一蹙:“被鎖口了?”


鹳妖連忙點頭:“怎麼都說不出來,急死我了。”


“寫呢?”謝白問道。


鹳妖連忙從旁邊抽了一張油黃色符紙模樣的東西來,順手撈了一支筆,舉著筆哆哆嗦嗦了半天,筆尖死活落不到紙上。


他急得汗都要出來了。


謝白見狀,抬手祭出黑霧變成繃帶裹緊雙手,而後抽了鹳妖手中的紙筆,一把捏住他的右手無名指,拇指一劃一擠。


鹳妖“嗷——”地嚎了一嗓子,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出血了……”


像他這種妖靈,就屬於跟婁銜月一類的——除了活得久一些,記憶力好一些,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至少武力值上沒什麼區別。好在這妖市算得上妖靈界事故率低的地方,算是庇護所,武力值低一點也沒什麼影響。


但是武力值再低,對一些咒術還是有了解的,尤其他還看了很多書。所以他知道謝白這舉動是在幫他解咒,隻是對於這種控制咒,並不是破除了就能立刻見效的,要等上整整一天才能徹底消除影響。


可再等上一天,海道就該關了,謝白可耗不起。


鹳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三個血點慢慢變淡消失,結果一抬頭就發現謝白臉色不太好看,於是他斟酌片刻,小心地提議道:“這樣吧大人,您有事完全可以先行一步,離開妖市。明天一早這咒術徹底消除,我給您把後面的內容完整地寫一遍,隻是您得給我留個可行的聯系方式。”


除此以外,確實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何況謝白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耽擱,他還得繼續趕路。


他點頭應了鹳妖的話,食中二指夾著一張半頁書大小的薄紙,紙的左下角敲了一枚小小的紅印,其餘地方均是一片空白:“這紙給你,咒解了之後立刻把後續內容寫在上面,越完整越好,寫完用燭火燒了,我就能收到。”


鹳妖恭恭敬敬地接了紙,立時也不敢多看,隻顧著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保證把我記得的都寫上。”


謝白“嗯”了一聲,道了句謝,便轉頭直奔妖市出口。


見他徹底沒了蹤影,鹳妖才把手中的那張紙翻過來,仔細看了眼左下角的紅印,就見紅印裡是兩個風格詭美的古字——陰客。


鹳妖兩腿一軟:“哎呦臥槽!”


·


謝白從妖市海道一出來,就直奔之前根據方位算好的下一站。


照婁銜月所說,朝著“正東北”行三千五百裡,每八十一裡為一站,要途經四十多站。光看數字有些嚇人,但是到謝白這裡卻算不上什麼。之前路上碰到七七八八各種事情,耽擱了不少時間,也已經過了十來站了。現在殷無書和立冬都已經不在了,他一人獨行速度隻會更快……


尤其在他心情不是很爽的時候。


之前跟殷無書同路的時候,總是沒走多遠就能碰上一些意外事件,不斷地被打亂行程拖慢時間,現在謝白一人獨行反倒順利得很,每一處地方都平靜而普通,除了荒蕪一些,沒有絲毫異常。


讓人忍不住懷疑那兩個是不是命裡帶衰,體質招災。


這些地方大多沒有什麼特別的講究,謝白開起陰門來毫無顧忌,百八十裡的距離,對他來說不過是十來分鍾的事情。相對麻煩一點兒的,反倒是確認鬼門的方位。

推薦書籍
前腳吃完小龍蝦,後腳就被曝我有了孕肚。還不等我澄清,京圈太子爺的電話便打來了。「孩子生下來,我養。」我:「我沒有....」太子爺:「爺爺說了,生曾孫女獎勵三億,曾孫子獎勵一億。」我:「生!馬上生!老公你在哪兒,晚上我有幾個億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2024-11-22 16:08:42
驕矜嫵媚野薔薇?陰鬱偏執掌權人 她不需要講規矩。除了我,沒人配教她規矩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隻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我們該結婚了,沈姒 我說娶你,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你。懂嗎?
2024-11-13 17:26:00
中博六州被拱手讓於外敵,沈澤川受押入京,淪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蕭馳野聞著味來,不叫別人動手,自己將沈澤川一腳踹成了病秧子,誰知這病秧子回頭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兩個人從此結下了大梁子,見面必撕咬。浪蕩敗類紈绔攻vs睚眦必報美人受。 惡狗對瘋犬。
2024-12-04 17:41:05
我是一個殺手,一次任務受了傷,為躲避仇家追殺,我躲進了一處僻靜山莊。 山莊裡有個漂亮的小瞎子。 小瞎子每天的生活枯燥乏味,聞草藥,曬草藥,每日亥時準時上床睡覺。 我以為他沒發現我。 一日,小瞎子要沐浴,我津津有味地坐在房梁上,等著他脫衣服。 遲疑片刻,小瞎子忽然抬起頭,隔著蒙眼的白綾,直直看向我待的地方,臉頰微紅:「公子,在下有些害羞,這個就不要看了吧?」 我一驚,一個跟頭栽進了那冒著熱氣的木盆裡。
2024-12-04 17:54:06
失憶後我發現自己手機裡有個備注叫「男朋友」的聯系人。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撥過去。 「請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後響起一道懶散好聽的男聲。 「當然了,寶貝。」
2024-11-14 16:17:46
追了秦滿一個月,我在他的衣櫃裏,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小裙子。我把他拉黑,去酒吧放縱,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親自來酒吧逮我。「不是說隻喜歡我嗎?為什麼還要對別的男人笑?」我甩開他的手:「裝什麼,你又不喜歡女人。」
2024-11-20 14:48:5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