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條消息,已經走出房間的陳澗又想回去按昨天那個圖示給陳二虎劈暈得了。
辦公室的門關著,陳澗趁著陳二虎先下樓了的這點兒時間走了過去,輕輕擰了一下門把手。
門是關著的,但並沒有鎖。
他打開了門,探了腦袋進去看了看,單羽沒有在沙發上。
就這麼腦袋卡門縫裡猶豫起碼半分鍾,陳澗才輕手輕腳地進了辦公室,走到臥室門口。
臥室門是關著的,他隔著門聽了聽,也不知道自己在聽什麼,畢竟是吃了藥睡的,這會兒肯定是睡著了的,也不敢再開臥室門,怕這動靜再把好容易睡著的單羽吵醒了。
最後在臥室門口站了一兩分鍾,陳澗又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辦公室。
電梯這會兒已經開始有遊客在用了,他照例走樓梯。
到樓下的時候看到孫娜娜站在餐廳門邊,優雅地對每一個進入餐廳的客人說著:“下午三點之後請到前臺領取明天篝火節的免費燒烤票哦,每人一張,小朋友也有的哦。”
看到陳澗的時候她抬起手,手指在空中輕輕抓了兩下:“早啊店長。”
“早,”陳澗看了一眼餐廳,早餐已經都擺上了,“你吃了嗎?”
“吃過了,”孫娜娜點點頭,“早上沒有什麼胃口,就喝了碗豆漿。”
“中午多吃點兒,接著要開始忙了。”陳澗說。
“嗯哼。”孫娜娜應了一聲。
吃完早餐,陳澗和陳二虎一塊兒去了燒烤場。
幾家民宿都有人過來,以裡頭幾家的風格,沒準還會在活動場地布置上給自己家再佔點兒便宜,帶著陳二虎這種雖然已經改邪歸正但十裡八鄉小有名氣的前混子過來,比較容易壓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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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場已經有了一個篝火節的雛形了,橫幅,彩旗,桌椅,火桶,設備區也已經劃分出來了,還有舞臺……
“那個臺子是幹嘛用的?”陳澗問。
“賀良請了樂隊過來,要唱幾首歌,”陳二虎說,“說是光放音樂不夠熱鬧,臨時決定的,之前樂隊一直不確定有沒有時間,我想想也沒什麼問題。”
“嗯。”陳澗點點頭。
有樂隊挺好,雖然這麼冷的天兒不知道能唱得了幾首。
其實這幾家也是真的想把活動弄好的,畢竟對大家都有好處,就是做事的時候總琢磨著想佔點兒便宜。
中午的時候,三餅去把加急印好的燒烤票拿了回來,四種顏色,紅黃藍綠,陳澗留下了紅色的,其他的顏色讓三餅給大李他們送了過去。
票還沒裁開,就已經有看到的客人過來前臺要票了。
“nana!”胡畔趕緊開始給人發票。
“來啦。”孫娜娜很婀娜地走了過來,拿過前臺的一個小本子往後面的牆邊一靠,“發吧我登記。”
陳澗走到前臺後面幫著胡畔裁票。
“麻煩大家拿票的時候報一下房號……”胡畔一邊給票一邊說。
“沒事兒,”孫娜娜慢悠悠地說,“這幾位我都認得……阿姨209的是吧,你家四個人還有個小朋友,一塊兒拿了吧。”
“對。”站在旁邊的阿姨笑著點了點頭。
“那個小姐姐106的,”孫娜娜又看了看,“跟男朋友一塊兒的。”
“可以啊nana。”胡畔回頭看了她一眼。
孫娜娜捏著筆杆輕輕一撩頭發:“小意思。”
陳澗幫著把票都裁好了,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
“嗯?”陳澗抬起頭,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周樂成。
“給我一張。”周樂成笑笑。
“冷啊,過去的時候多穿點兒。”陳澗笑著拿了張票給他。
“嗯,”周樂成接過票,“篝火節玩兩天,我準備走了。”
陳澗跟他一塊兒走到旁邊,低聲問:“是回家了嗎?”
“是的,”周樂成點點頭,“這裡作為最後一站還是很圓滿的。”
“這幾天身體……還好嗎?”陳澗問。
“都差不多,”周樂成說,“好是不會好的,但也沒有很差。”
陳澗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句:“加個好友吧?以後也能聯系。”
“嗯,”周樂成拿出手機,“你不介意好友列表裡以後有個再也不亮的頭像的話……”
“不介意,”陳澗拿出手機,“現在亮著呢不是麼。”
周樂成笑了笑。
加完好友,周樂成回了屋裡,陳澗又在店裡轉了一圈。
跟大李那邊通了個電話,確認了各家要準備的東西都差不多了之後,他拿了飯店剛送過來的午飯外賣,一邊給單羽發消息一邊上了樓。
【乏單可陳】醒了,正要給你打電話
【陳魚落雁】我上來了
辦公室的門開著,陳澗在門上敲了兩下走了進去。
“忙完了?”單羽正蹲在椅子後面。
“嗯,這會兒沒什麼事了,客人都出去玩了,燒烤場那邊也基本弄妥了,”陳澗把飯放到桌上,“你睡好了嗎?”
“吃了藥肯定能睡好,就是起來的時候腦袋有點兒悶。”單羽站了起來,試著把椅背扶正,一松手,椅背又咔咔咔地躺了回去。
這聲音在陳澗聽來,已經有了某種象徵意義,一聲聲地跟從他神經上跳過似的。
“修不好了,”單羽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飯盒,“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修好,給你省點兒錢的。”
“什麼?”陳澗轉頭看著他。
“這椅子不便宜,我查了一下,八千多,”單羽說,“你工資不夠扣呢。”
“什麼玩意兒?”陳澗都顧不上單羽後半句了,站起來走到了椅子旁邊,“這破玩意兒,按一下就能腰斬了的軟骨頭還要八千多?指什麼賣的八千多啊什麼傻逼花八千多買這麼個玩意兒……”
單羽靠在沙發上笑得停不下來。
“你是不是玩我呢?”陳澗看著他。
“沒,”單羽笑著拿出手機,“真的,我剛查完。”
“不是,”陳澗回過神來了,“為什麼扣我工資啊?”
“你壓壞的。”單羽說。
“你沒在上頭嗎!”陳澗說。
“我天天都坐這上頭也沒壞啊,”單羽說,“你就上來一次就壞了。”
“我為什麼上去啊!”陳澗看著他。
單羽笑著沒說話。
“一人一半吧。”陳澗說。
“我都不拿工資,沒地兒扣。”單羽說。
“黑心資本家啊……”陳澗忍不住笑了。
“嗯。”單羽點點頭。
陳澗走到他面前,彎腰往沙發靠背上用力一撐:“這沙發還挺結實。”
“廢話,不結實後面也是牆頂著。”單羽說。
陳澗沒說話,低頭親了他一下。
“今天很活潑啊店長。”單羽摸了摸他的臉。
“該忙的都忙差不多了,”陳澗倒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就看明天晚上了。”
“就一個篝火節,沒什麼可擔心的,”單羽說,“實在搞砸了,也不是我們一家丟人,他們三家挑的頭呢,關我們屁事。”
“……嗯。”陳澗想想也有道理,“搞好了才是我們的。”
“對,”單羽說,“明天讓姚熠拍點兒照片,他們後天回去了,找人寫個報道,大隱,紅葉小鎮的新時代民宿什麼的,再編點兒對店長的採訪之類的。”
“怎麼不採訪老板。”陳澗說。
“老板不靠譜,”單羽說,“被開除好幾次了聊聊被員工奪權的心得倒是可以說一堆。”
陳澗笑了半天。
這個篝火節,那幾家之前的宣傳倒是挺足的,加上小鎮也做了宣傳,為期五天的活動吸引了不少周邊短途遊的遊客。
一早起來剛過八點,就又有好幾輛車開到了大隱門口,老四在門指揮停車都有點兒忙不過來了。
在前臺幫忙的陳澗趕緊往外走:“我去看看。”
“把你們的摩託車和店裡車趕緊停外面免費車位上去,”單羽今天也被迫早起,拿了個漢堡剛吃完,“佔個位置,一會兒不夠停了就讓出來。”
“嗯。”陳澗應了一聲。
在院子裡指揮著車停好,老四剛把下車的客人領進去,門口又來了三個人。
走路過來的遊客還是比較少見的,他沒有馬上招呼,想看看是不是遊客,但看清其中那個中年婦女的臉時,他心裡猛地沉了一下。
跟胡畔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莉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跟胡畔的弟弟告的密,這才過了一天,這家人就找過來了?
陳澗馬上轉身回了店裡,一指老五。
老五跑了過來:“什麼事兒店長?”
“門口堵一下那幾個人,”陳澗說,“如果是找畔畔的帶他們從後門去會議室,不要多說任何東西,問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
“操,我這就去。”老五臉立馬冷了下來。
“陳子陽,”陳澗拉住他胳膊,“是拖一下時間,不是把人打跑。”
“知道。”老五一甩頭發往門口走過去。
單羽已經看出來有問題了,直接走了過來:“怎麼?”
“胡畔他家裡人找來了好像,”陳澗回頭看了一眼,“在院子外面。”
“來了誰?”單羽問。
“她爸媽,還有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兒應該是她弟,”陳澗說,“怎麼處理,胡畔現在沒在,跟三餅去燒烤場送酒水了。”
“打個電話讓三餅把胡畔押回來。”單羽說。
“什麼?”陳澗愣了愣。
“欠了我五萬就想跑,”單羽說,“正好父母來了,讓她父母還錢。”
“你真……牛逼。”陳澗馬上反應過來了,拿出了手機撥了胡畔的電話。
第065章
“我回去就把他們都打跑!”胡畔的聲音從手機裡幾乎是炸出來的, “我跟他們拼了!還真敢來啊他們!”
“手機給三餅,畔畔,”陳澗站在咖啡廳門口, 看著窗外, 老五正把胡畔的家人往後院帶過去, “手機給三餅。”
陳二虎的小弟們幹這些活兒的確是合適,惡狠狠的狀態都腌入味兒了, 一個個本色演出就行。
“我跟他們拼了!”胡畔的聲音有些崩潰。
三餅估計是把手機搶過來了:“喂,我三餅。”
“一會兒就假裝是她要逃跑,你給她拽回來……” 陳澗說。
胡爸也正往裡看, 視線從陳澗臉上掃過的時候, 陳澗迅速沉下了臉, 眯縫了一下眼睛, 死死盯著他,不到兩秒胡爸就帶著眼閃避地把視線轉開了。
還偏過頭跟胡媽小聲說著什麼。
老五按照要求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眼神和冷臉倒是管夠, 雖然也沒要求他演這麼到位,但對於胡畔家人的反感估計演技都壓不住。
“能不能換成我要逃跑她給我拽回去啊,她現在是拽著我要回去, 我拉著他跟衝浪一樣……”三餅說話有些吃力,“哎畔你慢點兒我先聽聽計劃!”
“現在的計劃就是她欠了單羽五萬塊, 押在店裡幹活兒呢,”陳澗說, “你一邊衝浪一邊把計劃告訴她, 打是打不走的, 得嚇跑以絕後患。”
“行我跟她說我跟她說。”三餅說。
“她要是露餡兒了就還會有麻煩, 控制好情緒。”陳澗交待。
“聽到了沒?控制情緒, ”三餅說,“打他們有的是機會,以後再打,先絕他們的後知道不?”
陳澗掛掉電話,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單羽回到了前臺邊,孫娜娜正低頭寫著什麼。
“你先過去。”單羽指了指會議室。
“嗯。”陳澗點了點頭。
往會議室那邊走過去的時候,他發現陳二虎和老四已經一邊一個站在會議室門口了,一看架式就知道是單羽安排的。
這戲算是做足了,豬圈黨全員上陣。
陳澗從會議室前門走了進去,跟他幾乎是同時,後門那邊老五把胡畔的家人也帶了進了。
緊跟著兩邊門哐哐一關,老四留在了門外,門裡這邊陳二虎,那邊老五,守在了門邊。
胡媽明顯愣住了,原地轉了一圈兒:“這是……”
“會議室。”陳澗走過去,拉了張椅子坐下了。
“我們找胡盼弟,”胡爸還算鎮定,“把我們帶這兒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