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華陽不語。


  陳敬宗摸她的嘴唇,軟軟的,潤潤的。


  手忽然往下,摸她的頸子,碰到中衣領口。


  他還沒做什麼,她的呼吸先亂了,明明成親這麼久,她還是不習慣他的手,還是會像新婚夜那樣青澀。


  陳敬宗往下一挪,肩膀與她持平,再扣住她的後腦,親上去。


  能與閣老侃侃而談的長公主,卻完全招架不了閣老的兒子,手腕被扣緊,唇被緊堵。


  “陪他下過幾次棋了?”


  昨晚已經放縱過,今天又是來這邊住,哪怕四宜堂也備著一個蓮花碗,華陽也沒有叫丫鬟們預備。


  陳敬宗不得不停下來,繼續算賬。


  他經常吃老頭子的醋,別的時候華陽都不在意,可現在兩人這麼貼著,他提到公爹,不合適。


  華陽:“你也看見了聽見了,有什麼可酸的?”


  陳敬宗:“你都沒陪我下過棋,還要詆毀我棋藝不如你。”


  華陽:“寒暄客套的話引子,你也計較。”


  陳敬宗:“你怕得罪他,便說是學了我心直口快的毛病,還真是會拉人擋刀,難怪何大人也被你盯上。”


  華陽:“你是我的驸馬,便要有隨時替我擋刀的準備,若你不想擔這個差事,現在請辭還來得及。”


  陳敬宗:“你還心疼他,還想為他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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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陽:“因為他是閣老,他在為朝廷赴湯蹈火,我心疼他的不容易。”


  陳敬宗:“那你為我掉眼淚的時候,是為何?”


  華陽頓了頓,道:“因為你是戰場上的武將,也在為朝廷浴血殺敵。”


  陳敬宗:“你表哥還挨了一箭,也沒見你為他掉眼淚,唯獨對著我掉金疙瘩,肯定另有緣故。”


  華陽笑了:“愛屋及烏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陳敬宗:……


  他微微用力地咬她的嘴唇。


  華陽也咬他,叫他成天胡說八道。


  可是誰也沒有真的下力氣,咬著咬著就親到了一起,他捧著她發燙的臉,她抱著他寬闊的肩。


  親到華陽的嘴都覺得疼了,兩人才再次停下來。


  陳敬宗自己躺了一會兒,又來抱她。


  華陽:“你再亂說一個字,我真的生氣了。”


  陳敬宗:“這回說正經的,你為何那麼相信何大人?張磐雖然圓滑,可有老頭子壓著,他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何大人清廉愛民不假,與老頭子卻是針尖對麥芒,兩人共處怕是不易。何大人在京為官時間不長,你隻是聽說過他的賢名,未必真的了解此人的行事做派,也許他隻會給老頭子添亂。”


  華陽此時背對著他,陳敬宗手臂攬著她的腰。


  她摸了摸他修長的手指,問:“你是說,我不該摻和朝堂的事?”


  陳敬宗:“不是,我是怕萬一因為何大人改革出亂,你心裡難受。”


  華陽:“我難受又能難受到哪裡去?就怕沒有人替父親查漏補缺,那些地方官一層一層地又去搜刮百姓,父親顧的是大局,其他官員,真正能為了百姓而奮不顧身的,我隻能想到何大人,還是說,你有更好的人選?亦或是,你覺得父親做什麼都是對的,考成法的那些弊端根本不值一提?”


  陳敬宗:……


  其實他隻想試探試探,她是不是又預知了什麼,譬如老頭子真的活不過張磐,沒想到她這麼認真,還要與他論政了。


  “沒有,你的想法很好,確實該來個人挫挫老頭子的威風,免得他真以為他無所不能。”


  華陽:“誰要挫父親的威風,我是希望何大人能完善父親的改革。”


  陳敬宗:“嗯,你最敬重老頭子了,在你這裡,誰也越不過老頭子。”


  華陽擰他。


  心裡卻悄悄松了口氣,她真怕陳敬宗刨根問底,非要爭辯張磐與何清賢的優劣。


  說服公爹已經夠累了,她現在隻想輕輕松松地睡一覺。


第146章


  一個被窩裡睡覺, 早上陳敬宗要起來時,盡管他足夠小心,華陽還是醒了。


  她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腰, 人也貼了過去。


  陳敬宗身體一僵。


  他總是早起,十天裡大概能有一兩次會驚動她, 夏天的時候她絕不會黏過來,冬天就很舍不得他這個暖呼呼的“湯婆子”。


  陳敬宗轉身,將她往懷裡抱了抱,撥開她耳邊凌亂的發絲,親她的側頸。


  華陽從困倦變得清醒, 窗外隱隱有風聲傳來, 她摸摸他的肩膀, 偏著頭道:“今年再給你做一件大氅。”


  上次送的已經用了兩年, 在華陽看來已經屬於舊的了。


  陳敬宗:“不用,老頭子一件大氅能穿十幾年, 我隻是早晚趕路穿, 黑漆漆的沒人瞧見, 隻要它還能擋風,是新是舊都沒關系, 穿一輩子都不用換。”


  他顯擺的是她對他的好, 並非大氅的華麗與否。


  華陽:“昨晚嫌棄我不心疼你,現在想對你好點,你又推三阻四的。”


  陳敬宗:“你對我已經夠好了, 送我一匹神駒, 讓我來回路上能省半個時辰。”


  以前他都卯時一刻起, 如今可以多睡兩刻鍾。


  華陽還想再說什麼, 陳敬宗該走了, 拿被子裹緊她再在她額頭使勁兒親一口,這就下了床。


  等他的身影消失,華陽暫且也睡不著,一個人躺在殘留他體溫的被窩裡,想到了昨晚與公爹的談話。


  公爹那樣的態度,這次應該不會再舉薦張磐入內閣了吧?


  .


  十月中旬,陳廷鑑一口氣向元祐帝、戚太後舉薦了三位內閣大臣,分別是現任吏部左侍郎沈時、現任禮部尚書陸子乾以及現任南京右都御史何清賢。


  前面兩位就在京城當官,戚太後、元祐帝都很熟悉,也曾屢次嘉獎,唯獨何清賢,雖然名揚天下,卻很少在京做官,基本都是外放。


  元祐帝早已久仰何清賢的大名,心裡也喜歡這個百姓們贊譽的大清官大好官,隻是之前有臣子舉薦何清賢入京,都被陳廷鑑等人否了,連戚太後也贊成讓何清賢留在外面,元祐帝便什麼都沒說。


  這次陳廷鑑居然直接舉薦何清賢入內閣,元祐帝很是奇怪,問:“先生之前說何清賢過於耿直剛烈,每到一地竟惹得不少官員紛紛請辭,提拔何清賢恐有礙改革推行,現在怎麼又要用他了?”


  戚太後同樣看著陳廷鑑。


  陳廷鑑分別與母子倆對視一眼,略顯蒼白的儒雅面容露出一抹慚愧,目光則十分誠懇,解釋道:“先前臣不用何清賢,是怕地方官員畏懼他的剛正不阿,猜疑新政是要徹底清除所有德行有損的官員,導致他們憂心前程,無心當差。如今考成法已經初有成效,反倒仍然存在部分官員袒護鄉紳豪強欺壓百姓,百姓們誤以為新政乃朝廷盤剝他們的新手段,怨聲載道。臣提拔何清賢,就是要震懾這部分執迷不悟的貪官惡官,同時讓天下百姓相信新政乃是利國利民之舉,百姓們心裡安穩,明年朝廷清丈田地時,才能避免更多的誤會。”


  戚太後贊許地點點頭:“閣老思慮周全。”


  元祐帝繼續問:“可朕聽說,何清賢素來與先生不和,先生就不怕他進京後處處與你對著幹,給新政推行添亂?”


  陳廷鑑笑了,摸了摸長髯:“臣與他乃同科狀元榜眼,都志在報國,隻是性情不同而已,尤其年輕的時候,臣不喜他的咄咄逼人責備求全,他不喜臣明哲保身處事圓滑。如今臣與他都已年過五旬,眼下推行新政富國強兵乃是第一等的大事,臣相信他不會胡來,相反,他來了,或許還能彌補臣的疏忽之處。”


  元祐帝看著對面從容寬和的陳閣老,一時竟覺得有些陌生。


  他記憶中的陳閣老,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近年嚴厲是收斂了些,在改革一事上卻霸道獨斷,不允許任何臣子反對他。


  今日,為了完善改革,為了震懾貪官安撫百姓,陳廷鑑卻願意將一個曾經詬病他徇私舞弊的死對頭提拔進京。


  陳廷鑑似乎對少年皇帝的探究一無所覺,恭聲道:“不知皇上、娘娘是否贊成這三人入閣?”


  戚太後看向兒子:“皇上覺得如何?”


  元祐帝點點頭:“可,朕相信先生的眼光。”


  陳廷鑑便退下了。


  戚太後屏退左右,問兒子:“你似乎很吃驚閣老推薦的人選。”


  元祐帝:“那三人都可用,就是覺得閣老好像變了。”


  戚太後輕嘆一聲:“是啊,以前他絕不會用何清賢,或許,人老了,很多想法也會跟著變吧。”


  元祐帝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父皇。


  父皇也是五十出頭駕崩的,陳廷鑑今年頭發白了很多……


  元祐帝忽然不想再想下去。


  黃昏紅日一落山,夜色很快籠罩了下來。


  元祐帝隻帶著曹禮與兩個小太監,悄悄來了文淵閣。


  除了還沒有進京的何清賢,新提拔的沈閣老、陸閣老已經搬過來了,與陳廷鑑、呂閣老一起做事。


  元祐帝在窗紙上扎了個洞,湊近往裡看。


  陳廷鑑是首輔,他的桌案擺在最中間,然後左右下首各擺兩張桌案,一張空著,三張坐著其他三位閣老。


  陳廷鑑的桌子上擺了高高一摞奏折、文書,他埋首其中,偶爾與三位閣老問些問題。


  看得出來三位閣老都敬畏他,隻要陳廷鑑那邊有什麼動作,三個閣老肯定都要抬頭看過去。


  早過了下值的時間,陳廷鑑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陸閣老悄悄朝老資歷的呂閣老使眼色,呂閣老再悄悄伸出一根手指。


  根據陳廷鑑平時出宮的時間,元祐帝猜測,呂閣老的意思是,陳廷鑑至少還要在內閣待一個時辰。


  陸閣老泄氣地癱坐在椅子上。


  呂閣老早習慣了,沈閣老大概年輕不怕熬,笑了笑,繼續提筆寫字。


  文淵閣這邊還有一座藏書殿,元祐帝示意外面的侍衛與太監不要泄露他的消息,自帶著曹禮等人去了藏書殿。


  看了半個多時辰,曹禮過來,悄聲道:“皇上,沈閣老也走了,此時那邊隻有陳閣老還在。”


  元祐帝摸了摸肚子,問:“他可有吃東西?”


  曹禮搖搖頭。


  元祐帝皺皺眉,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他餓這麼久都有點受不了,陳廷鑑還逞什麼強?


  元祐帝站了起來。


  曹禮忙取來掛在衣架上的大氅,重新替他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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