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碗應該是放了有一會兒了,秦箏捧著並不覺燙,她沒急著吃,抬起頭問:“哪來的魚羹?”


  太子平靜道:“今晨去甲板上,從江裡抓了些魚,贈了船主人幾條,讓他的人幫忙煮了魚羹。”


  秦箏見識過太子的武功,抓幾條魚對他來說還真不在話下。


  她比較關心的是太子的傷勢,當即就問:“傷口又沾水了?”


  “沒下水,用繩子綁在劍柄上刺的。”


  他的劍劍柄上有一個圓環,正好方便綁繩子,加上他目力極好,一劍擲下去,十有八九都能刺中魚。


  隻不過劍身太鋒利,好幾尾大魚在拉起來時都掉下去了,還是船上的家丁拿網兜網上來的。


  秦箏知道他傷口沒沾水就放心了,她看了一眼碗裡白嫩嫩撒著幾點蔥花的魚羹,咽了咽口水問太子:“你吃了嗎?”


  “吃過了。”


  得到這個回復後,秦箏終於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端起碗大快朵頤。


  剛殺的魚肉質鮮嫩,魚刺在下鍋前就剔幹淨了的,一口喝進嘴裡全是滑嫩的魚肉,雖然隻放了鹽和蔥末,但對餓久了的秦箏來說,已經美味至極。


  一碗魚羹她剛吃到一半,就有一個船上的小廝找了過來。


  “程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太子對秦箏道:“我出去片刻。”


  秦箏捧著碗乖巧點頭。


  想來程是太子現在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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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睡著的這個早上發生了什麼,但明顯這小廝對太子很是恭敬。


  等太子離開船艙後,昨夜衝秦箏嚷嚷的那漢子就陰陽怪氣道:“小娘子,你相公這是攀上高枝兒了啊,想來很快就要成為陳員外的乘龍快婿了!”


  秦箏一臉懵逼,她這是一覺醒來村通網?


  邊上一個帶著孩子的大娘以為她被嚇到了,罵了那漢子幾句:“人家小夫妻感情好著呢,要你來編排?我看你是眼紅人家得了陳員外青眼,也不瞧瞧人家那身功夫有多俊。你一七尺漢子旁的本事沒有,躲背地裡嘴碎倒是有一套!”


  漢子哼笑一聲:“我要是長得跟那小白臉一樣,我也能得員外千金青睞。”


  大娘半點情面不留地懟了回去:“人家娘子的模樣可標志著呢,犯不著娶員外家那老姑娘,也就你這樣好吃懶做的才成天想著倒插門!”


  漢子被戳中痛腳,面上掛不住,做勢就要過來跟大娘動粗:“你這老娘們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邊上的人連忙勸架,把漢子按了回去。


  秦箏算是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輕飄飄地瞥了那漢子一眼,“這位大哥有什麼話,下回不妨當著我相公的面說。”


  狐假虎威的架勢做得那叫一個足。


  漢子也貫是個欺軟怕硬的,敢在大娘跟前橫,卻忌憚著太子不敢對秦箏怎麼樣,隻撂狠話道:


  “有你哭的時候!陳員外就兩個女兒,小女兒死在了汴京,大女兒肯定是要招贅繼承家業的,你怕是不知陳家的家產有多大,整個江淮一帶的綢緞生意都是陳家在做。你當你那相公會為了你,不要陳家的萬貫家財?”


  秦箏眼皮都沒抬一下地道:“我會幫忙把這番話轉述給我相公的。”


  漢子這下是徹底吃癟了。


  太子出去後遲遲未歸,秦箏坐著無聊,從幫她說話的大娘那裡打聽了一下今早發生的事。


  大娘說起太子來,好聽話那是一串連著一串地往外蹦:“大妹子你命好,像你相公這樣長得又俊,又有本事的,當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著!今早他在甲板上用劍刺魚,那手功夫俊的,叫船上的護衛們都看傻了眼!”


  “你可別聽那些個嘴碎的胡言亂語,”大娘說著還遞了那漢子一眼,嘴碎說的是誰不言而喻,漢子氣得臉紅脖子粗。


  大娘滿意了,這才繼續道:“陳員外也是瞧著你相公模樣俊俏,功夫又好,才問了句有家室沒,你相公當時就說抓魚上來是為了給內子補身子。我算是瞧出來了,你相公也就看著兇,實際上可是個會疼人的!”


  面對大娘的誇贊,秦箏臉上全程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太子對她有沒有感情,她不清楚,但她對太子,非要說有什麼感情,大概就是患難盟友情了。


  剛穿過來那會兒,因為知道原書中太子妃的一切不幸都是太子強娶造成的,她對太子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這一路逃命過來,倒是對太子改觀不少,但那也絕對和喜歡不掛鉤。


  因此突然聽到旁人誇她和太子夫妻恩愛,感情深厚,感覺還是有點微妙。


  快到中午的時候,太子總算回來了。


  一道前來的還有陳員外的小廝,恭恭敬敬請他們二人去樓上船艙住,說是單獨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客房。


  其他人不免羨慕,那個屢屢找秦箏茬兒的漢子努力做出一臉不屑來,但怎麼看都是酸溜溜的。


  太子臨走前讓小廝中午繼續給那位大娘送魚羹來,秦箏這才後知後覺,怕是早上太子也分給了那位大娘魚羹,那位大娘承了他的恩情,才在那漢子挑事時幫她。


  小廝帶他們去的房間不算大,隻擺了一張小床一張桌子就已經顯得擁擠,但秦箏昨夜底艙都睡過了,現在壓根不挑。


  有張小床她就已經很滿足了,昨夜在底艙角落裡睡得她腰酸背痛。


  等小廝離開後,秦箏耐不住好奇問:“船上這位員外怎地突然給我們安排了客房?”


  太子看她一眼道:“船明日即將進入元江流域,元江口一帶水匪猖獗,他想請我當護衛,護送他平安抵達吳郡。”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我如今對外宣稱姓程,單名一個稷字,社稷的稷。”


  程稷?


  秦箏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想不起在哪裡聽過,索性沒再細想,問起他給人當臨時護衛的事來:“酬金是這間客房?”


  太子看著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怎地又補充了句:“抵達吳郡後會另結十兩銀子。”


  言罷,又摸出一把銅板放到桌上:“今晨抓上來的魚大多都賣給了陳員外,錢你收著。”


  秦箏看著桌上那堆銅板,先前大娘說的那些話忽然浮現在她腦海裡,她心情更微妙了些。


  這是讓自己管錢的意思?


  秦箏不太自然地道:“放你那裡也是一樣的。”


  太子道:“不方便。”


  秦箏聽出他語氣有些不快,便沒好再推脫。


  她找了根細繩,數出十個銅板就串進細繩子裡。


  這麼數了半天,她發現竟然有一百二十個銅板,她不清楚這裡的物價,也不知太子是把魚論斤賣還是論條賣的。


  一百二十個銅板雖然不多,但好歹終於有進項了,秦箏心裡還怪高興的。


  她抬起頭想同太子說點什麼,但瞧見他冷著張臉在對面看書,秦箏眨巴眨巴眼。


  他這是生氣了?


  秦箏哪裡知道,太子是陷入了自閉中。


  他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丟人過,他當時一定是中邪了,不然怎麼好意思把幾個銅板當鳳印似的拿給了她。


  當年他最落魄的時候,許給跟隨自己的大將們的,那也是黃金白銀。


  摸出幾個銅板給人家這叫什麼事?


  無怪乎人家會推脫!


  丟人!真是丟人!


  太子捏了捏眉心,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怎會做出這等蠢事來。


  秦箏隻覺太子這一天下來都冷著張臉,她心說他不滿自己推脫收那錢,也不至於不滿這麼久吧?


  入夜後,秦箏勉強陪他在桌前坐了一陣,後來實在是熬不住了,打著哈欠道:“殿……相公,夜深了。”


  她好困,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去睡。


  太子手上那本拿了一天都不見翻頁的書,終於在此時翻動了一頁,要不是秦箏暗地裡瞅過好幾眼,隻怕還真以為他是在認真看書。


  當事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地道:“你先歇著,我一會兒還得去甲板上看看。”


  他都這麼說了,秦箏也懶得揣摩他那九轉十八彎的心思,自個兒去床上睡。


  受限於船艙,床的尺寸有些小,兩個人躺下後怕是翻身都難,秦箏盡量挨著邊緣睡的,給他留了足夠的位置。


  ……


  後半夜,整個大船突然猛地一晃,秦箏直接給晃床底下去了。


  外面一片吵鬧聲,似乎還有兵戈相交的聲音。


  遭水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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