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行,又來。


範伸瞥開目光,從她手裡抽出了手,聲音聽不出喜怒,“先歇著。”


說完正欲起身出去,衣擺卻突地被人拽住。


範伸回過頭,便見姜姝抱著那鳳冠,手指頭輕輕地剐蹭著幾縷被他拽下來的發絲,委屈地喚了一聲,“夫君,我,我真的疼,你別生姝兒的氣好不好”


範伸神色一頓。


看了她一眼後,視線落在了那一撮發絲上,語氣這才溫和了些,“抱歉,是我手重。”


“那夫,夫君,不生姝兒的氣了?”


“沒有。”


姜姝終於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那就好。”


範伸回了一個笑容給她,又才起身,“我先出去待客,晚些回,你要困了,先歇息。”


姜姝乖乖地點頭,“好,我送送夫君”


範伸沒理她,起身往外走。


適才一群鬧洞房的姑娘婆子,不知何時落了幾個核桃在地上。


範伸一腳踩下去,腳底打了滑。


姜姝興致勃勃地起身相送,剛蹭了鞋起身,身子還未站直,“嘭”一聲,額頭撞上範伸的脊梁,一瞬又彈了回去。


習武之人,下意識地做出了動作。

Advertisement


姜姝抬了腿。


範伸本也沒事,不過是腳步晃了晃,誰知先是背上被撞了一回,之後便是後腰上,多了一隻繡花鞋。


這次,範伸頭都懶得往回轉,舌尖在那腮內輕輕一頂。


他怎就忘了,她是個人精。


善用表演。


嚴二守在屋外半天,沒見主子出來,正好奇出了何事。


身後的門“啪”地一聲拉開。


嚴二轉過頭,便見了一張陰沉如墨的臉。


嚴二不記得上回主子有這神色,是什麼時候,好像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明擺的惱怒過。


在朝堂面對聖上,在大理寺面對罪犯,主子的神色永遠都是一副泰然自若。


所有的情緒,似乎都藏在了那雙黑眸裡,很難讓人辨出喜怒。


唯獨今日,火氣有些不一樣。


嚴二趕緊跟在他身後。


範伸從新房出來後,也沒出東院,直接去了書房。


坐在了那張檀木椅上,閉上眼睛,外面的一片熱鬧,似乎都與他無關。


然而耳邊越安靜,內心越起伏。


他娶的不是短命夫人,怕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如今,倒是愈發奈她不何了。


半晌後,嚴二小心翼翼地進來,立在了桌案前。


伸長脖子往裡一探,見範伸正閉著眼睛,臉頰緊繃,不由冒死出聲勸道,“世子爺,不妨再忍些時日。”


嚴二雖不知道範伸同姜姑娘發生了什麼,但主子這時候翻臉,一定是因為姜姑娘。


若按以往的慣例。


姜姑娘定活不了多長。


嚴二愈發覺得姜姑娘像極了蔣大人口中的宋家娘子。


姜姑娘原本是深閨中的姑娘鮮少出來見人。


不過是出來抓個藥,偏生不巧地就撞上了世子爺,估計連世子爺是誰都沒鬧清楚,便被他爬了牆。


姜姑娘的點頭,是真的喜歡,還是怕家人受到連累。


誰也說不清。


再者,就算那病當真是姜姑娘裝出來的,若世子爺不打人家主意,又同他們有什麼關系。


嚴二盡最大的努力去挽回即將要發生的悲劇,“大人,虞老夫人還在府上,此時不宜動手。”


不僅是虞老夫人。


還有侯夫人,甚至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世子爺‘愛’著姜姑娘。


恐怕連姜姑娘自己也是如此認為。


若新婚夜就死了,大人必定不好交差。


嚴二說完,範伸終於有了反應,睜眼看著他。


嚴二見自己說的話起了成效,繼續道,“且屬下以為,姜姑娘身上的病,並非是偽裝,十幾年不可能有人能做到滴水不漏,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能騙過去,屬下倒是聽說過,有些習武之人,最初正是因為身子弱,才開始學了功夫在身,但這類人,精氣神消耗太大,一般也活不長”


嚴二平常說話不多。


今日難得啰嗦的一回。


範伸也有些意外,目光一直盯在他臉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嚴二被他盯著心虛,一咬牙便也罷了,“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


話音剛落,還未轉身,對面那書桌上突地飛來個東西,隻朝著他腦門心砸來,嚴二沒瞧清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偏開。


待那東西落地後,嚴二心都涼了。


是個墨砚。


範伸便問他,“你明白什麼了?”


嚴二背心一層冷汗,垂目不敢答。


過了一陣,範伸又才道,“去備壺酒。”


勁兒大,他給她消了便是。


範伸一言不發的離開新房時,姜姝臉色都是雪白的。


那道關門聲,猶如砸在她心坎上,整個人隨著一顫,半晌才喃喃地道,“他肯定會殺了我”


春杏聽到動靜,急急忙忙地進來,“小姐怎麼了?”


姜姝唇瓣木訥地動了動,“我,我踢了他。”


春杏瞪大了眼睛。


姜姝愈發無望,“我會不會今兒夜裡就死在這了”


“小姐小別急。”春杏趕緊將其拉回了床邊,“今日新婚夜,小姐待會兒隻要誠心給世子爺賠個不是,世子爺一定不會追究”


姜姝平復了好久,才冷靜下來。


鳳冠被拽下來後,早已是披頭散發。


春杏跪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替她拆下頭上剩餘的發簪子。


那頭皮一碰就痛,姜姝瞬間又恨得咬牙切齒,“他以為是拽什麼呢,險些沒把我頭皮薅下來”


一頭發絲,硬生生地被他扯下來了一撮。


餘下的還被薅成了雞窩,春杏怕她疼,隻得一根一根地替她理


姜姝越想越憋屈,忘了自個兒剛才還在怕死,忍不住罵了一聲,“狗東西。”


春杏嚇了一跳,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小姐”


回頭瞧了一圈,見屋子裡沒人,春杏才松了一口氣,低聲勸說道,“小姐,此處是侯府,咱往後都得小心些,再說世子爺一個大爺們兒,哪裡懂得姑娘的這些東西,能主動來替小姐拆下鳳冠,已是難為了他。”


姜姝聽完,倒是不出聲兒了。


是難為了他。


可最後遭罪的人,是她。


春杏見她咬著牙不吱聲,便笑著道,“世子爺對小姐的感情,這長安城裡的姑娘,誰不羨慕?”


這話,姜姝並非頭一回聽。


可此時聽完,臉上卻有了幾分茫然。


突地問了一聲春杏,“他當真對我好嗎?”


最初她倒沒多大感覺。


自從在秦府院子裡相遇之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似乎每回碰到他,準沒好事


春杏輕聲答,“若不好,怎可能費心費力為小姐治病?”


姜姝反駁道,“可我沒病。”


“世子爺怎會知道小姐沒病。”


“萬一他知道呢?”那日在秦府,他親眼撞見了她的身手,後來她不提,他也沒問,就似是秦府那一幕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這事她問過韓凌,韓凌說,有病和有功夫,兩者並不衝突。


當下春杏又回了一句,“若當真知道,為何不戳破?”姜姝更沒了任何懷疑的理由。


是啊,若是知道也不可能再去鎮國寺,還親自上門喂藥


姜姝一時想不明白,頭皮疼,腦子也亂。


等春杏替她梳理好了發絲,姜姝便褪了嫁衣,去了浴室沐浴。


黃昏後,前院的婆子送來了幾樣小菜。


姜姝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草草用了兩口,之後便坐在一直坐在屋裡候著。


眼見天色黑了下來,屋裡的丫鬟進來掌燈了,姜姝終是熬不過,吩咐了春杏,“去備壺酒來。”


她能嫁進侯府,看中的不過是侯府的家世,盼著日後能過個清淨日子。


今日大婚,一切才開始。


當真就這麼死了,太不劃算。


待會兒,她先賠個罪吧。


也趁此機會,讓他先冷靜一些


春杏起身,“好,奴婢這就去備。”

推薦書籍
春節放假。 我冒充堂姐搞砸相親。 「宋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名職業小三,擅長酒吧play、浴室play、辦公室play......」 男人挑挑眉:「辦公室play?」 開學後。 新來的教授將我堵在門口: 「薑同學,這麼喜歡辦公室play啊?」 「那就讓你玩個夠。」
2024-12-12 16:50:46
節目上,頂流要吃雪糕。我一巴掌拍掉。
2024-11-28 13:26:11
我爸投標輸了後,讓我去對家公司門口碰瓷。我: 「?」別 太離譜。碰瓷是不可能當眾碰瓷的,我找到對家保安: 「兄 弟,要女朋友不要?」少年靜靜地看著我幾秒:「要。」
2024-12-16 14:46:24
我和庶妹在同一天出生。 我被浮沉山的仙人接走修道,而她跟著名揚天下的劍士練武。 多年後,我以仙人之徒的身份入主欽天監,成為人人敬仰的國師。 而庶妹卻因吃不了練劍的苦,早早棄武,嫁了個紈绔。 出宮省親那天,庶妹死死抱住我跳進火海。 再次睜眼,我們回到了劍士和仙人來府中接人那天。 這次,她堅定的站在仙人面前,喊他師尊。 我轉身跟著劍士離開。 庶妹不知道,重生是我一手安排的。 她隻知自己吃不了練武的苦,卻沒想過那修道之路遠比練武苦上千倍。
2024-11-21 11:21:46
和江宴一起參加同學聚會,被問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想好。」 「十一。」 我倆同時開口,他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帶著不解和質問。 無視他的目光,我別過頭認真向同學解釋:「我十一結婚,歡迎參加。」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戀愛八年,他從未和我商量過結婚的事。
2024-11-07 15:36:50
和相親對象的小叔叔在房間,他的白月光進來了。他按著我 的頭把我藏到桌底下。放縱我在國外醉生夢死的第八年,祝 女士終於看不下去了。
2024-12-25 17:06:29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