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交代完了,晚翠才去泡茶。


這頭晚翠一走,鵬哥兒便開始爬上爬下,屋子裡的丫鬟攔都攔不住,虞家大姐坐在那卻穩如泰山,見丫鬟攔得緊了,便說了一句,“這小娃天性便是如此,等將來你們家夫人生出了小少爺,莫非也要這般跟著他上蹿下跳?”


屋裡的丫鬟,礙著她是侯夫人的姐姐,誰也不敢吱聲。


虞家大姐又看了一眼跟前木幾上擺著的那玉葫蘆,伸手摸了摸,繼續說教道,“知道院子裡有娃,這東西就當得收收,回頭要是磕碎了,兩家人的臉面豈不是都過不去”


話還沒說完呢,鵬哥兒便碎了一個玉杯。


屋子裡的丫鬟一陣緊張,聲音不免大了些,忙呼了一聲,“小少爺”


鵬哥兒似乎也被嚇到了,瞪著兩隻眼睛,無辜地看著屋子裡的人,小嘴兒要噘不噘的,正觀察著大人們的反應,虞家大姐一個咋呼上前,將他抱進了懷裡,坐回了那軟榻,一聲聲地安慰道,“不怕,不怕,咱鵬哥兒不哭,嬸子屋裡的東西還多著呢,碎不完”


鵬哥兒得了這句話,哇得一聲就哭了起來。


還越哭越有理了,隨手一把撈,將昨兒春杏擱在木機上的那核桃罐子給撈進了懷裡。


屋裡的幾個丫鬟正忙地清理地上的殘渣,心頭早就對虞家大姐生出了厭煩,一時也沒注意去瞧,虞家大姐許是見鵬哥兒哭得厲害了,诓不住,終於抱著他走了出去。


聽到那聲音越來越遠,屋內的丫鬟,個個都松了一口氣。


倒是想不明白了,侯夫人的娘家,虞家人個個都是知書達理。


這虞家大姐怎就是這個德行。


等晚翠泡完茶回來,虞家大姐已經抱著鵬哥兒走了,留了滿屋子的狼藉,盤裡的瓜果落了一地不說,玉杯一碎,滿地的渣子,一個不撿幹淨,日後便有可能傷到主子。


一屋裡的丫鬟,正忙著收拾。


晚翠瞧了一眼,心頭一個咯噔,忍不住念叨了一句,“這都是什麼事兒。”

Advertisement


幾人收拾完,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核桃罐子。


姜姝午時才回來,漫天的細雨還未歇停,侯府的大門被雨水一洗,顏色愈發朱紅鮮豔。


姜姝下了馬車,立在了府門前,吩咐了一句車夫,“仔細些,可別擠爛了。”這個時節的葡萄,都是冰鎮後的果子,她花了高價才買回來這麼一筐。


金貴得很。


車夫應了一聲,“夫人放心。”


姜姝這才安心地撐著油紙傘,同春杏一路回了東院。


到了門口,油紙傘一收,姜姝心頭徹底滿足了,轉頭便同春杏道,“待會兒,咱們繼續砸核桃”


昨兒隻砸了大半罐子,今日落雨,剛好有空,等她將那罐子滿上後,便送給世子爺,往後走哪兒都可以帶上,餓了還能先填填肚子。


第82章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春杏接過她手裡的油紙傘擱在了門前的筐子內, 笑著道,“夫人先用午飯,午飯後奴婢再陪夫人一塊兒砸”


晚翠聽到了屋外的說話聲, 趕緊迎了出去。


屋子裡的狼藉已經收拾好了, 玉杯碎了後,渣子濺到了軟榻下的一方地毯上, 晚翠怕那碎渣子收拾不幹淨,索性讓人重新換了一張新的毯子。


姜姝進屋就察覺了出來。


還未開口問,晚翠便同她稟報道, “今兒賈家夫人抱著三房屋裡的小少爺來了一趟, 那鵬哥兒一下地便四處亂蹿,都怪奴婢沒看顧好, 不小心碎了個玉杯, 奴婢怕渣子清理不幹淨, 索性讓人換了一張”


晚翠不好去說賈夫人的不是,也不能怨人家三歲大的孩子, 隻得自個兒吞了那口氣。


“賈夫人?”姜姝一時沒反應過來, 鵬哥兒她倒是知道, 三房三夫人跟前的小肉團子,上回宴席時, 還跑到她跟前來拽住她的衣袖,喚了她一聲“嬸子”。


晚翠見她沒想起來,又解釋道,“侯夫人的姐姐, 虞家大姐。”


姜姝一聽到這名兒, 心頭突地就是一落。


虞家大姐, 梅姐兒的親媽, 這是又找上門來了


怎地還帶上了鵬哥兒。


姜姝還未想出個頭緒來,春杏先注意到木幾上的核桃罐子不見了,便急著問了一聲晚翠,“你可瞧見木幾上的那個核桃罐子了?”


春杏這一問,姜姝和晚翠都愣住了。


晚翠呆了一瞬,趕緊走過去同春杏一道尋了起來,昨兒夫人和春杏砸核桃時,她就在一旁,豈不知道那核桃是砸給誰的。


早上她還見著就放在了木幾上。


適才收拾東西,並沒注意,還以為是春杏收了起來,如今春杏這番一問,兩人將那軟榻四周翻了個遍也沒見著。


姜姝也開始尋。


三人將屋子裡尋了個遍,還是沒見著,晚翠的臉色便是一白,回頭看著姜姝,突然就跪了下來,請罪道,“夫人,奴婢該死”


到了這個份上了,晚翠不得不去懷疑。


賈夫人一進屋就坐在了那軟榻上。


賈夫人雖不至於順走一個核桃罐子,可鵬哥兒年紀小,那罐子又是夫人千挑萬選,挑出來的最好看的,是少有的彩瓷,罐子上映的幾顆櫻桃逼真得很


晚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拉了屋裡的幾個丫鬟一同過來,將今兒賈夫人進來後,所言所行一字不差地說給了姜姝。


屋裡的丫鬟,心頭早就對賈夫人不滿了,“夫人,那小少爺一進來,便開始亂竄,人小手又不穩,賈夫人還不讓咱們攔著,玉杯碎了後,小少爺一哭,賈夫人還訓斥是奴婢們嚇著他了,之後便抱到了軟榻上哄著,奴婢們忙著清理碎渣,哪裡能想得到,她會”


那幾個字,丫鬟說不出口。


三歲大的孩子不懂事,可賈夫人一把年紀了,豈能不懂旁人的東西拿不得的道理。


姜姝進屋後,身上的衣裳都沒來得及換。


雨霧粘在身上,黏黏糊糊,時辰一久,便餘了一股子冰涼,聽那丫鬟說完,姜姝一聲都沒吭。


滿屋子的丫鬟,個個都屏住了呼吸。


知道夫人怕是生氣了。


春杏也沒料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核桃雖不值錢,可那是夫人花了一個下午才剝出來的小核桃,果肉極其難挑,這一下子被順走了,豈能不讓人生氣。


偏生那人還是侯夫人的親姐姐,總不能傷了人家體面,這回也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春杏見姜姝半晌沒說話,立馬同晚翠使了個眼色,“還愣著幹什麼,將屋裡的核桃都搬出來,咱再砸一罐子”


話還沒說話,便見姜姝突地朝外走了出去。


一腳踏進雨裡,油紙傘都沒有撐


身後的春杏和晚翠嚇得趕緊撈了一把傘,追了出去,急急忙忙地將傘撐開舉到姜姝頭上,奈何姜姝的腳步太快,根本擋不住什麼。


等到了虞家大姐住的院子,姜姝一身都淋了個透。


因侯夫人心疼虞家大姐吃了半輩子苦,人到了侯府後,樣樣都給了她最好的,在正院旁邊單獨替她安排到了一個院落,隻有她和梅姐兒兩人。


院子內更是派了五六個丫鬟伺候著。


落雨天清闲,兩丫鬟坐在門前,正替梅姐兒挑著鮮花瓣兒,突然看到姜姝這般頂著雨水闖進了院子,嚇得一個機靈,趕緊起身,“世子夫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賈夫人可在,告訴她,我來討回一樣東西。”姜姝也沒進去,就那般平靜地立在門前,等著那丫鬟進去傳話。


她自來不喜同後院的人打交道,也從不會去主動招惹旁人。


但前提是對方不會先來招惹她。


想當年姜穎沒經過她的允許,跑到她屋裡,將她的幾盆花花草草,盡數扯了個幹淨,她當場拿了一個剪刀,將她頭上的兩個發髻,連根給剪了。


後來雖被姜文召罰去了祠堂跪著,但她從沒有後悔過。


是她的東西,旁人就不該來拿。


無論那人是誰。


虞家大姐適才抱著鵬哥兒從東院出來後,半路上就遇上三房的婆子,那婆子急得滿頭大汗,也就轉個身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三房的人尋鵬哥兒,已尋了一圈。


急都快急死了,才收到東院晚翠送來的消息,那婆子一口氣憋住,跑著趟趕了過來,見到了鵬哥兒後,心口的石頭才落了地。


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跟前的賈夫人了,這人突然被她帶走,怎就不上前先打個招呼。


奈何她是侯夫人的親姐姐,那婆子也不能說她的不是,一把將鵬哥兒從她懷裡奪了過來,轉身就走。


虞家大姐盯了那婆子一眼,嘀咕了一聲,“合著我這是吃力不討好了。”之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頭也不通暢,再一見賈梅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侯夫人的親侄女,人家就將你當個寶了?你那一雙眼睛也該睜開好生瞧瞧了,這侯府的人看著好相處,等到日子一久,這不個個都露出了嘴臉,怕是早就看不慣咱們了”


虞家大姐逮著賈梅,嘴就沒停。


念叨了小半個時辰,最後嘆了一聲,“這一遭侯府走完,你怕也是回不去了,這人啊,好日子過慣了,再回頭就難了”


話音剛落,便見門口的丫鬟匆匆進來稟報,“賈夫人,世子夫人來了。”


虞家大姐微微愣了愣,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心頭愈發篤定了,這人就不能軟,一軟了個個都想來拿捏,這不今兒她走了一趟,這會子就主動上門來了。


虞家大姐沒動。


過來了就過來了,好歹她也算是長輩,總沒有起身相迎的道理。


那丫鬟見她沒動,垂著頭幹著急。


虞家大姐回頭看了那丫鬟一眼,疑惑地問,“是要我出去接她?”


“世子夫人沒進屋來,正在雨底下站著呢,說要向賈夫人討回一樣東西”丫鬟的聲音極小,說完後,虞家大姐一瞬便站了起來,“討回東西,問我?”


丫鬟低頭不說話。


虞家大姐哪裡受得了這冤枉,趕緊走了出去,到了門前,見著了雨裡的姜姝,心頭又是一番冷嘲熱諷,感情是來她這用苦肉計了。


這類人她見得多了。


虞家大姐想也沒想,當下也走到了雨裡,還在想著怎麼開口,才能不失體面,又能讓姜姝難堪。


對面的姜姝卻先開口了,“夫人如今雖落魄,寄人於籬下,但好歹名頭還是個秀才夫人,當也懂得,不問自取者,為偷的道理。”


虞家大姐一瞬愣在了那。


活著這大半輩子,還未曾被人如此明著羞辱過。


那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都足以戳她的心窩子,虞家大姐一口氣吸上來,半晌才吐出了一個字,“你”話沒說完,又被姜姝堵了回去,“若我今日冤枉了賈夫人,我願意當著大伙兒的面,同賈夫人賠罪,若是賈夫人當真拿了我屋裡的東西,還請賈夫人立馬歸還。”


虞家大姐能堅持不二嫁,注重的便是一個名聲。


日子雖落魄,但身邊的人礙著她姓虞,還有個侯府傍身,平日裡都是敬著她的,免不得說上幾句奉為的場面話,久而久之,虞家大姐便當了真。


也覺得是自個兒憑本事,維護出來的體面。


這份體面,讓她得以在侯府這等高門戶,多一份傲氣,甚至面對侯夫人時,她還能保持幾分清高,也曾同人說過,她家那口子若不是個短命的,如今怕早就進了長安。


侯夫人是她的妹妹,她說什麼,她能讓著她。


但姜姝不會。


那一番話說出來,就沒給虞家大姐留半分情面。


虞家大姐沒受過這等刺激,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地道,“世子夫人今兒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是嫌我娘倆住的久了,想趕人,也用不著尋這等齷齪的由頭”


姜姝立在那,不說話。


由著她說。


虞家大姐那一屁股下去,身上也湿了個透,賈梅見到這陣勢,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忙地上前將虞家大姐扶了起來,哭著道,“娘,你到底拿了世子夫人什麼東西啊,咱還給她吧,我不嫁了成嗎”

推薦書籍
春節放假。 我冒充堂姐搞砸相親。 「宋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名職業小三,擅長酒吧play、浴室play、辦公室play......」 男人挑挑眉:「辦公室play?」 開學後。 新來的教授將我堵在門口: 「薑同學,這麼喜歡辦公室play啊?」 「那就讓你玩個夠。」
2024-12-12 16:50:46
節目上,頂流要吃雪糕。我一巴掌拍掉。
2024-11-28 13:26:11
我爸投標輸了後,讓我去對家公司門口碰瓷。我: 「?」別 太離譜。碰瓷是不可能當眾碰瓷的,我找到對家保安: 「兄 弟,要女朋友不要?」少年靜靜地看著我幾秒:「要。」
2024-12-16 14:46:24
我和庶妹在同一天出生。 我被浮沉山的仙人接走修道,而她跟著名揚天下的劍士練武。 多年後,我以仙人之徒的身份入主欽天監,成為人人敬仰的國師。 而庶妹卻因吃不了練劍的苦,早早棄武,嫁了個紈绔。 出宮省親那天,庶妹死死抱住我跳進火海。 再次睜眼,我們回到了劍士和仙人來府中接人那天。 這次,她堅定的站在仙人面前,喊他師尊。 我轉身跟著劍士離開。 庶妹不知道,重生是我一手安排的。 她隻知自己吃不了練武的苦,卻沒想過那修道之路遠比練武苦上千倍。
2024-11-21 11:21:46
和江宴一起參加同學聚會,被問什麼時候結婚。 「還沒想好。」 「十一。」 我倆同時開口,他猛地抬頭,看向我眼神帶著不解和質問。 無視他的目光,我別過頭認真向同學解釋:「我十一結婚,歡迎參加。」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戀愛八年,他從未和我商量過結婚的事。
2024-11-07 15:36:50
和相親對象的小叔叔在房間,他的白月光進來了。他按著我 的頭把我藏到桌底下。放縱我在國外醉生夢死的第八年,祝 女士終於看不下去了。
2024-12-25 17:06:29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