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嬤嬤看她神色緊張,也不敢耽擱。
立馬去驗了今兒朱貴妃進口的食物,一番查下來,還沒查出半點蛛絲馬跡,文王那頭卻又出了事兒。
“晴嬤嬤死了。”那報信的小太監回來,跪在朱貴妃跟前,身子都在發鬥。
朱貴妃怔在那,好半晌才回過神,“晴嬤嬤?”
這看顧著人,還能將自個兒看死了?
那太監便又稟報道,“今兒王爺鬧了一通,晴嬤嬤剛將其擒住,照著娘娘的吩咐喂了藥,誰能想到,陛下突然到了王府,進來後也不讓人通傳,到了門前便與晴嬤嬤碰了個正著,陛下一怒之下,親手要了晴嬤嬤的命,這會子已經帶著文王回了宮中,請來了太醫在為其整治......”
朱貴妃聽完,一張臉頓時花容失色。
起身便同福嬤嬤吩咐,“備轎。”
福嬤嬤卻及時勸說道,“娘娘切莫衝動啊,如今陛下正在氣頭上,娘娘過去,可不就是撞在了刀口上......”
朱貴妃聽完,一屁股又坐了下來。
腦子裡已是一團亂。
晴嬤嬤死了。
迷藥的事情,也已經暴露了,這回她該如何去同他解釋這一切......
饒是一向自信的朱貴妃這會子也犯了難。
朱貴妃歪在了那軟榻上,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開始去回想了最近這大半年來,所發生的一切。
從乾武殿鬧鬼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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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朱澡死在了秦家鬼院子裡,文兒因那土貨同朱侯府鬧上,接著便又是皇上,如今回想起來,朱貴妃發覺自個兒竟也尋不出來,最初皇上到底是何原因,對朱侯爺生出了間隙。
一次又一次的誤會。
積少成多,便也解釋不清楚了。
她原本可以調節。
但朱侯爺竟然沒管住朱夫人,讓她放出了一個丫鬟,江南這一趟,朱侯爺又是炸知州又是行刺範伸,甚至去動了那兩個老人,差點還殺了文兒。
這樁樁罪過,哪一樁都足以讓他死......
倘若自己是皇上,他早就不該活著了啊......
朱貴妃腦子裡突地一跳,背心都涼了。
為何皇上還要一直留著他?
若是為了自己家奴之子的身份不被暴露,殺了朱侯爺,豈不是更為保險?
朱貴妃徹底地坐不住了,突地屏退了屋裡的人,隻留下了福嬤嬤。
房門一關,福嬤嬤了然地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朱貴妃轉過頭,便紅著眼睛看著她,輕輕地道,“侯爺,留不得了。”
再這麼下去,他們一個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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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第九十七章
乾武殿內太醫走了幾批, 診斷的結果均一致,文王確實是中了迷藥昏睡了過來。
迷藥本不致命,可用的次數多了, 保不準哪回睡過去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太醫已為其扎了針,人還在昏睡。
皇上回來後便一直守在了文王的床邊。
王公公在外問完了王府下人的話後, 輕手輕腳地進來,見其臉色不好, 一時沒有開口, 隻安靜地立在了皇上身旁。
皇上轉過看了他一眼,才緩緩地起身道, “說吧, 事情都擺在這兒了,還有什麼事是朕不能承受的?”
王公公如實稟報, “王爺算上這一回, 已服用了四次迷藥......”
據王府的人說, 從江南回來當日,王爺便被晴嬤嬤帶回了王府關了緊閉, 後來被王爺幾次逃了出來, 口口聲聲要宰了朱侯爺, 甚至跑到了大殿上鬧。
娘娘這才想出了這損招兒。
皇上從王府回來,一路上將該想的都想了,這會子聽了這些也沒什麼好意外。
王公公上前扶著他坐上了軟榻,之後便也不再說話。
皇上窩在榻上,神情又恍惚了好一陣。
自己平日裡雖一口一個“逆子”地叫著, 可他哪裡曾有過半分害他的念頭。
就算昨兒早朝他跑到大殿上來指正當年的火|藥案有冤,揭了他的底,他氣得自己生了一場病, 也從未生過要去罰他的心思。
更不用說下|毒。
皇上怎麼也沒想明白,他的嬌嬌會當真害了文兒。
那是她的親骨肉,也是她唯一的兒子......
天下父母心,有幾個能對自己兒子下得了手的。
從文兒出生,這十八年來,她一直都在護著文兒,自己說重了一句,都能惹得她落淚,到底是什麼理由,能讓他一向善良的嬌嬌,忽然對自己的骨肉下手。
那火|藥案翻了就翻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犧牲一個朱侯爺。
死了的人他還能如何?還能爬起來找他算賬不成?她若隻是替自己擔憂,也不至於拿文兒的性命來做賭。
又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想朱侯爺死?
皇上心頭突地一股子煩躁,又想起文王昨日在大殿上所說之言,姓朱的都是一家,皇上心頭漸漸地發了涼,一瞬心力交瘁。
一個朱成譽,竟是害得他一家子不得安寧。
她到底有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
她根本就不姓朱!
她隻是一個馬奴和賤婢所生的家生子,在侯府的莊子裡長大,後來被朱侯爺派去了江南守著茶鋪子。
直到遇上了自己。
為了她的身份不被世人詬病,也為了日後能順利地當上皇後,他才同朱成譽合計,想出了一招,將其先歸在了朱家,以朱家嫡女的身份進宮,之後他再扶持朱家一步一步地成為今日的侯府。
她的身份也跟著高貴了起來。
侯府嫡女。
莫不是這戲演久了,她還當了真......
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啊。
那日還是她自己親手殺死了她爹.......
為了保守她身世的秘密,她連自己的親爹都能殺,朱侯爺於她而言,死了不是更好嗎。
朱家一滅,這世上除了自己,便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她是侯府家生子的身份。
皇上恨其愚昧。
她太蠢了......她似乎一直都是這麼愚蠢。
這回更是愚蠢透頂,竟然動自己的兒子下了手。
皇上閉著眼睛,默默地念叨著,腦子裡塵封著的一處,突然破出了一條口子,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驚雷前的閃電瞬間從他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皇上還來不及反應,心頭便是猛地一墜。
眼見著就要墜到了那深淵口了,皇上心頭大震,又及時地將那絲可怕的懷疑扼殺在了腦海之中。
待回過了神來,背心已不知不覺帶了一層冰涼。
皇上疲憊地抬起了頭,對面牆壁上正掛著朱貴妃的畫像。
是他第一次見朱貴妃時,做下的一副畫。
她站在江南的一處涼亭裡躲雨,輕輕地往涼亭外探出了身子,迎頭觀著天色,碧綠色的裙擺被雨水染湿,貼在了身上,纖細妙曼的身姿盡顯無疑。
一個回頭,絕色的面孔如盛開的茉莉,隻淡淡一抹愁緒濃在秀麗的眉目上,讓人見了,恨不得上前替其撫平展了。
那時他正值同韓家議親,心頭鬱結,那道身影那張臉,幾乎是一眼便入了他心頭。
這一晃。
至今,已有二十幾年了......
皇上揉了揉太陽穴,想著自己當真是累了,又才招來了王公公,“給範伸打個招呼,朕今夜要去一趟大理寺。”
他再去見一回朱侯爺。
太子一黨死咬不放,今日以韓家為首的一堆臣子,又跪在了大殿上逼宮。
太子如此費盡心思,不就是為了想替那秦家餘孽洗清身份,正大光明的回到秦家。
他成全他。
正好瞧瞧這回到底有哪些人站在了太子一邊,也好生看看他韓國公府這些年隱藏起來的嘴臉。
跳得越高,死得越快。
他韓家早就不該留了。
他韓家死了,他倒是想看看日後還有誰替他們翻案。
王公公點頭,出去立馬差人趕往了侯府送信。
再回來,便替皇上更了衣。
如今這個時辰,宮門已經下了鑰,為了不驚動旁人,王公公點了個太監進去,留了一盞燈在內,做好了掩護。
幾名禁軍護衛暗裡相隨。
一切準備好了,馬車才緩緩地趁著雨夜,安靜地出了宮。
雨點子不住聲地砸在馬車頂棚,“啪嗒啪嗒”的聲音,催得人心口也跟著急躁了起來,王公公坐在馬車內,一直守著身旁的皇上。
朱侯爺自被關進了大理寺,便一直囔囔著要見陛下。
這回倒是如願了。
這是這一去,王公公心裡清楚,他朱侯爺怕也活不久了。
馬車出了乾武殿,又走了一段,王公公見皇上閉上了眼睛,本以為是睡著了,正打算拿個毯子替他蓋在身上,卻聽他突地問道,“惠嫔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王公公一愣,才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