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韓國公手裡的刀劍一劈下來,範伸懶得動了,隨性抬起了胳膊,送到他的劍下,讓他砍了一刀。


巫山那土匪頭子,就是命裡與他相克。


他晚來一刻,又如何?


範伸挨了這一刀,坐在那依舊是面不改色,倒是韓國公一刀下去,自己傻了。


範伸竟然沒還手......


範伸沒去看韓國公是什麼神色,目光隻盯著那條流血不止的胳膊,伸手往懷裡一掏,將揣在胸前的兩塊銅疙瘩,直接扔給了韓國公,一句話都沒同他解釋,“下官先進宮復命,就不耽擱韓大人抗敵了。”


韓國公還未回過神,就見兩枚銅疙瘩迎面砸了過來。


下意識地接到了手裡,垂目一瞧,一對虎符完完整整。


等到韓國公震驚地抬起頭,望向跟前那人時,範伸已經起身,拖著一條受傷的胳膊,腳步沉穩地踏進了雨裡。


在那馬匹調了個頭,雨霧裡傳出了馬蹄的“嘀嗒”聲後,韓國公終於沒有忍住,衝著馬背上的那道身影喊出了一聲,“範大人,這是為何?”


“積德。”


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


姜姝這兩日心神頗為不寧。


範伸走後, 姜姝就開始頻頻不順,先是跟著春杏繡花,手指頭被針頭扎出了血珠子,後來砸核桃時, 手裡的那核桃錘子, 險些就砸到了自己手上。


春杏不敢讓她再動了, 硬拉著坐在軟塌上好生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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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軟塌沒一陣,姜姝的一雙眼皮子又跳得慌, 姜姝伸手扯住了那狂跳的眼皮子,煩悶地嘀咕, “今兒這是怎麼了?”


春杏安慰道, “夫人是小日子來了,心裡免不得會煩躁。”


勉勉強強熬過了一日,當夜見世子爺又沒回來,第二日一早春杏便同晚翠交代,要她去找虞鶯組個牌局。


好讓夫人打發打發時辰。


歇息了兩日,姜姝又去了虞鶯的院子。


一進屋見到賈梅也在。


自那日賈梅來東院找了姜姝,被姜姝拒絕了後,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再加之雨底下姜姝和她娘發生了那一番爭執。


事後,賈梅一直不敢去見姜姝。


躲到了今日,直到侯夫人給她另定了親事, 賈梅才敢出來見人。


早在那日姜姝蹲在地上拾起核桃,世子爺將她摟緊懷裡哄著時, 賈梅就想明白了。


她不該介入她們。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那樣威風的一個人, 竟也能彎下腰杆子, 輕聲細語地去哄一個女人。


那樣的待遇, 她想都不敢想。


自卑也好,羨慕也好,總之那次之後,便也徹底地死心了,是以後來侯夫人派了跟前的雲姑過來問她是如何想的,她便回了話。


她放棄了。


見姜姝一來,屋裡的幾個姑娘個個都笑著迎了過去,齊齊擁著她走在了位置上,兩日沒見,一堆字的話要敘。


等大伙兒七嘴八舌說完了,賈梅才起身怯怯地喚了一句,“世子夫人。”


姜姝看著她大方地一笑,招呼道,“梅姐兒也來了,多出來走動走動還是好,可別成日都呆在屋子裡。”


這話,也算是解脫了賈梅。


虞家大姐一走,賈梅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是不敢見姜姝,二是怕被大伙兒笑話,如今見姜姝面色明媚,目光大方,心頭的負擔也霎時卸了個幹淨。


倒覺得是自己想得狹隘了,夫人並沒有不待見她。


一堆人又摸起了牌,稀裡糊塗地過了一日。


第二日長安城內便傳出來了消息。


陛下同意了秦裴兩家翻案。


由太子主審,朝中左相和刑部尚書一同協助,重新徹查起了當年的私藏火|藥謀逆案。


消息一出來,長安城便流傳出了各種流言。


盡管對當年那場慘案的描述各異,人人都堅信,秦裴兩家是被冤枉的。


流言傳到了侯府後院的牌桌子上,幾個姑娘也是議論紛紛,虞鶯一臉的不平,“人都冤死了,如今翻案,也就能恢復個名聲,那些個被冤死的亡魂,誰又能讓他們活過來?”


虞夢也道,“可不是,那朱侯爺死的未免也太輕巧了些......”


三少奶奶到底是長了幾歲,穩成了不少,“咱們內院的女眷,管好自個兒分內之事便好,朝堂之事哪是咱們能揣摩的。”


賈梅不懂這些,半句都插不上嘴。


姜姝也沒說話,盯著手裡的牌出了神,皇上既然同意了翻案,那便是同太子的這場對弈,輸了。


範伸先前七日未歸,如今又沒回來。


姜姝雖不知道那過程到底是如何兇險,但稍微一想,也能想象得到,定不簡單。


秦裴兩家是大周朝的忠良,按理說能沉冤昭雪是好事,姜姝心頭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反而越來越緊繃。


摸了幾把後,便也沒了心思,起身同眾人散了場子,去了侯夫人屋裡。


雲姑倚立在窗邊上,遠遠見到個人影從那月洞門內穿了進來,回頭便同屋內的侯夫人道,“瞧來,不隻侯夫人一個人在著急。”


侯夫人一夜都沒怎麼合眼。


如今這消息放出來了,心頭更是七上八下,越到最緊要關頭,越是不能松懈,侯夫人一早就起來坐在了這,正一人煎熬著。


聽雲姑說完,才抬起頭。


姜姝的身影從窗前一略,已經到了門前。


“母親。”


侯夫人趕緊招手,讓她坐了過去。


往日除了早上過來請安之外,姜姝很少來侯夫人這,平日裡就算是有什麼事,多數都是侯夫人派人去請,今日還是姜姝頭一回主動前來。


姜姝挨著侯夫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後,正要開口替自己這一趟尋個理由出來,便先聽侯夫人問道,“是在擔心世子爺?”


姜姝被侯夫人直接點中了心思,也隻得點了點頭,承認了。


侯夫人讓雲姑泡了茶端給她,知道兩人的心頭都在備受煎熬,誰也勸不了誰,便道,“咱娘倆一塊兒等吧。”


姜姝坐在了侯夫人屋裡,心口似乎才稍微安了些。


朝堂的事她不懂,不知道範伸到底在忙些什麼,又或者是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做了什麼樣的謀算。


平日兩人打打鬧鬧不覺得,每每到這時候,姜姝才意識到了是自個兒的無知。


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回等他回來,甭管合不合規矩,她都得問問,他到底在幹些什麼。


喝了一陣茶後,侯夫人便問起了她的身子。


這一聊就聊到了常青法師身上,順著那話頭子,又扯到了江南。


提到韓夫人時,侯夫人眼睛頓時一亮,笑著道,“當年那韓夫人還曾放下豪言,定要取了常青法師的命,誰知道卻將自個兒送上了門,如今竟已有了那麼大兩個孩子了......”


上一輩的事情,姜姝並不知情。


侯夫人見她聽得入神,也有了興致,說起了一些往事,“韓夫人的父母都是江湖人士,早年裴家老夫人懷著裴國公,去尋裴老爺時,半路發作了要臨盆,兩人正好路過施以援手,救下了母子兩人,裴老婦人為了感激二人,同其許下了一句諾言,若韓夫人的父母生的是男孩,將來就是裴國公的拜把子兄弟,若是女孩,便結為姻親。”


侯夫人抿了一口茶,笑了笑,接著道,“三年後韓夫人的父母生下了韓夫人,兩人雖沒見過面,韓夫人心頭也將其當成了未來的夫婿,誰知就在成親前一年,常青法師一封信寄到了裴家,徹底地終止了兩家的親事。”


那信她沒見過,後來還是被長公主從裴國公那偷偷找了出來,才知道常青法師,是以韓夫人情郎的身份給了裴家那封信。


信上就一行字。


——救命之恩,不必相報。


署名卻是林常青和韓夫人兩人的名字。


裴家本就是個書香門第,頗為注重禮節,裴老夫人一見到那封信,立馬就醒悟了過來是自個兒辦了壞了,不僅沒報到恩,還耽擱了人家姑娘。


裴老夫人當日就派人同韓家退了親。


韓夫人知道時,退婚書都已經回來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韓夫人雖對那裴國公沒有什麼感情,可對林常青那荒唐之舉,甚為惱怒。


追了他半個大周,總是前後腳相差之後,便揚言等抓到他後,定要要了他命。


因林常青這一岔,後來才有了裴國公和長公主的姻緣。


韓家雖沒能同裴家結為親家,關系一直都還在。


裴家出事了後,韓家人急急忙忙地趕來,卻隻看到了滿院子的慘狀,當夜要不是虞老夫人,哪裡還有椋哥兒。


知道裴家隻有一個椋哥兒還活著,韓夫人的劍尖直指上了林常青的喉嚨,“救不活,你也別活了,免得臊了你神醫的皮。”


蒼天有眼,林常青最終將椋哥兒救了過來......


說來也是她和椋哥兒的緣分。


自己的孩子沒了,椋哥兒的身份擺在那,一直尋不到一個合適的收養地兒。


將椋哥兒當成伸哥兒來養的主意是虞老夫人提出來的。


永寧侯爺的範侯爺,一生淡泊名利,沒有參與任何黨爭,皇上不會懷疑不說,椋哥兒和伸哥兒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


再加上多數人都知道伸哥兒是個病秧子,回來後往後院裡一藏,個個都沒疑心。


一年,兩年,慢慢地開始帶出來露上一回面。


到了如今,真正的伸哥兒小時候是何模樣,大多都記不清了,畢竟沒有哪個母親,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侯夫人雖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內心卻也知道,他不是伸哥兒。


他身上留著高貴的血,是長公主和裴國公的唯一的骨肉,裴椋。


遲早他得認祖歸宗。


到那時,她便也不再是他的母親了......


侯夫人這一繞,思緒又繞在了範伸身上,手裡的茶盞突地一個晃蕩,險些不穩。


姜姝手疾眼快地替她扶穩,侯夫人這才回過神,將那茶盞擱在了木幾上,轉過身笑著嘆了一聲,“你瞧,我這一扯,就扯遠了......”


姜姝還不知道常青法師和韓夫人,竟還有這段過去。


且那長公主,她雖沒有見過,可每回聽人說起,目光中都帶了一股敬佩,便也知道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姜姝倒是想起了表哥。


這回裴家翻了案,表哥也不用再趁著夜裡跑去鎮國公府,偷偷摸摸地燒紙了。


可以光明正大的走正門。


倆人正說著話,虞老夫人跟前的嬤嬤便過來了,說是老夫人想見見世子爺和世子夫人。


世子爺昨兒沒回府,她尋不來,恰巧世子夫人今兒在這,嬤嬤趕緊將人請了過去。


侯夫人也跟著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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