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路過的直井領隊提醒道:“黑尾你怎麽坐在地上,馬上要訓練了。”


“不好意思,我立刻就去。”黑尾慌忙爬起來,理了理身上皺巴巴的隊服,跟在直井後面走向體育館。


此時老舊的影碟機自動開始播放那張光碟,伴隨著碟片轉動與電視機的電流聲,空蕩蕩的部室裏驀地響起了一句擲地有聲的“稱霸全國”,屏幕裏站著的兩個人,一高一矮,望著前方,對自己說出的誓言堅定不移,他們相視一眼,又哼了一聲扭過頭,在下一秒那句慢悠悠的“我和他們一樣”說完之後,賭氣的兩個人當著前輩的面又爭鬥了起來。


“中學時候輸給我的家夥竟然這麽大口氣?”


“拜託你不是根本不記得和我們比過賽嗎?”


“對啊,你弱得我都沒記住哦。”


“前輩,新生賽不要把我和他分在一隊,我要打趴他。”


“不行,前輩一定要把我們分在一隊,我要讓他知道什麽叫球都被我接到了。”


“前輩!”


“前輩別聽他的!”


……


影碟機咔啦咔啦作響,錄像在這裏卡住,他們被領隊一左一右拉開,後面的事情其實也錄了進去,隻是無法再成功播放了,最終黑尾和夜久在新生賽的時候被罰站在球場兩側不能參加比賽,貓又監督要求他們記住兩邊隊伍的成功接球和扣球的次數。


“貓又監督竟然會讓大家罰站?”事後塚原抱著好奇心悄悄跑去問了海信行,聽完整段故事以後她感嘆道。


“那時候都用來罰他們倆了,”海笑了笑,“可我覺得他們關系其實很不錯。”


“我也覺得阿黑很喜歡夜久前輩,”塚原點點頭,“謝謝海前輩告訴我這些,記得幫我保密哦,真不明白這有什麽不能給我看的,阿黑好幼稚。”


海又是一笑:“誰讓黑尾總是有一百種理由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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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他總是有道理。”見黑尾走上了樓梯,塚原便匆匆和海揮了揮手溜回了自己的教室。


回頭看向朝這裏走來的黑尾,海心想著,看起來幼稚的女生其實很清醒,倒是故作成熟的人其實幼稚得要命,他們真有意思。


第 26 章


如果有必要的話,研磨會覺得遲鈍是一個人最美好的品德,可就是這樣不湊巧,他身邊這兩位親近的好友都與這個詞沒什麽關系,倒黴的是他自己也一樣,壓根做不到對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他其實很希望自己不會一眼就看出黑尾那滿肚子的心思,更希望自己不會留意到塚原為了應付他們所以慢了半拍的笑容。


盡管他無數次想用符合邏輯的論證方式探究這兩個人的發展方向,或者像推進遊戲的不同結局線一樣,提前規劃幾條路,然而他們不是NPC,這件事也和一眼就能看出解題思路的數學題完全不同,人類的情緒真是最容易控制又最不受控的那個部分。


比如說,當研磨聽到塚原說出那句“最近當然是你們比較重要啦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好的歌拿來發solo曲”的時候,他都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到黑尾一定隻把前半句放在心上,並且認為這是心軟的塚原又一次在讓步,即便他心裏大概也知道這隻是在陳述事實,她沒有表達出任何在事實以上的情緒,但黑尾就是會這麽考慮。最後他再將責任放大,變成一種“都是因為我才會如此”的結局。


好累,隻要稍微代入一下朋友的心境,研磨就會覺得疲憊。


這天正好輪到他和塚原做值日,把抹布擰幹遞給她,站在椅子上的塚原一邊擦著黑板,一邊說:“宮城預選賽的視頻我昨天都剪輯完了哦,今晚就把筆記本電腦還給你。”


“沒關系,暫時也用不到。”研磨漫不經心地應答著,順便彎腰將椅子翻過來都放到課桌上。


“那我就繼續用你的電腦編曲了,我的老古董稍微點開幾個窗口就能把我的手燙熟,”塚原無意識嘆了一口氣,“其實Clara和我說的是能不能單獨公開出道。”


“樂隊呢?”研磨順著她的話提問,好讓她繼續把先前黑尾在場時沒說明白的都講完。


“公司的意思是我依舊在樂隊做隱瞞身份的鼓手,然後用Ayaka的名字做一名露臉的歌手。”塚原笑了笑,“我說壓榨童工也不能這麽壓榨吧,但是……”


研磨擡頭看向她。


“簽約金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啊,我說了幾個‘好多’?”塚原從椅子上跳下來,挪到黑板另一側。


“七個。”研磨不假思索回道。


“沒有在問你這個問題啦,”她把抹布折疊換了一面,“那樣的話我就沒有時間待在學校了,我被你們騙來排球部這麽久,要是不能陪你們去春高,該有多可惜啊。”


“你覺得排球很有意思嗎?”研磨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反問說。


“嗯?”似乎沒料到這會是研磨問出的話,塚原愣了愣然後點頭說道,“這句實話我隻會和你說,其實我一直不覺得它很有意思,如果說不是你和阿黑在打球的話,我感覺不到這件事的樂趣。”


“阿黑比較有趣吧。”研磨一下沒忍住,便開口調侃著。


“不,研磨打球更有趣。”她倒是把這個問題當真了似的在認真思考,“最近更有趣了,因為你看起來像在打boss戰。”


研磨皺起眉頭嘴角下撇,似乎塚原的評價讓他詞窮了,又或者是有些難為情了,他慢悠悠拿過拖把,轉移話題說:“那麽多簽約金就不可惜嗎?”


“我隻是想寫歌,又不是想當明星,”塚原搖頭,“而且我很喜歡在樂隊裏的感覺,你和阿黑有你們的隊伍,我也有自己的隊伍,多神奇啊。”


這些話要是都能說給黑尾聽就好了,研磨低頭拖地淡淡應聲沒再說什麽,她倒是自顧自繼續說著:“在FUJI ROCK現場演出的時候我確實有那麽一點飄飄然,想著我就是大明星了诶,隻是回過頭來一想,臺下的大家也不是為了我來的,打動他們的是天時地利,才有我的人和,所以我和Clara說我還沒準備好。”


塚原自嘲地笑了笑:“雖然她說以後還會機會啦,但是演藝圈這麽瞬息萬變的,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被忘記,我可能拒絕的是一輩子才有一次的機會,這樣看起來又有點傻傻的。”


好累,研磨代入完黑尾的心境,又被迫代入了塚原的心境,他們好累。


“不過!”她提高了音量,“我是真的很想和大家一起去春高,這次絕不是說謊。”


“你是櫻木花道嗎?”研磨瞬間解碼了她的臺詞。


“诶嘿,你聽出來啦。”她笑了笑,彎腰擦了擦椅子上的腳印,把它拖回座位旁,“哎呀,磨蹭太久訓練要遲到了,快點快點。”


“知道了。”研磨點著頭,隻不過依然是慢條斯理的,結果下一秒就被塚原拉著在走廊上跑了起來,從小練琴的孩子總是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力,加上先前連軸轉的巡演的鍛煉,如今的小不點悶頭跑上一公裏都不會大喘的。


受苦的反而是想省著力氣來訓練的研磨,誰讓貓又監督安排的基礎訓練量大又枯燥,無趣的事情常常能消耗他雙倍的體力和精神力。自主訓練時還要被安排和列夫搭檔練習,研磨想早知道在教室的時候就不聽塚原講這麽多事了,他的腦子現在已經提前累了。


黑尾到的比他們倆還要更遲,他一邊賠著笑臉說小測有點失手所以被班導留堂了,一邊脫掉外套加入了熱身隊伍,跑在最後的研磨聽著前面夜久在說:“你怎麽會漏掉反面的大題?”


“我真不知道後面還有題目啊。”黑尾裝作驚訝的樣子兩手攤開。


“得了吧。”夜久咂舌搖搖頭跑向了前,黑尾便也追了上去。


好麻煩,研磨有時候真希望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會突然變得不好使,這樣就不會注意到那些總是讓人在意的小事,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這兩個人的事情,好麻煩。其實會這樣想的他大概忘記了自己的心情也正在受到身邊人的影響,隻不過除了他們之外就很少再有人對他有那麽大影響力罷了。


於是本著解決他們的問題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的態度,研磨決定還是該插手時就插手,不然這部遊戲根本就打不出任何結局。


這晚黑尾和往常一樣把奶奶做的點心給塚原家送完,又送來了孤爪家,他難得看到在玄關站著的人是研磨,驚喜地笑著說:“天吶,我竟然看到了研磨的幽靈,你的本體不會在上面打遊戲吧?”


“阿黑。”研磨沒有接他的玩笑話,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打斷了他。


“哦,看來是有話要說。”黑尾把裝點心的盤子放在玄關櫃上,回身帶上了門。


“你喜歡阿文對吧。”研磨擡頭看他。


黑尾很明顯呆住了,他的眼神飄忽了幾秒,然後立刻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又笑了一聲:“對啊,我也喜歡你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研磨強調。


“我知道,”黑尾依舊不改口,“我喜歡的就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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