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那還是小稻谷的爸爸、她的幹爸問出來的。那次谷爸爸谷媽媽來北京,大家湊巧擠在同一張餐桌吃飯,谷爸爸問了任炎家裡還有什麼人。任炎說,隻剩下一個外婆。他還說他外婆的性格跟他差不多。


  當時谷爸爸谷媽媽以為她和任炎是一對,還悄悄替她擔心來著,說老人的性格如果和任炎差不多,那應該也是挺冷的,很可能不太好相處,他們擔心她日後得不著任炎外婆的待見。但後來他們又在擔心糾結中教育她,說就算再難相處,那也是老人家,不容易,得多讓著。(46)


  她那會兒並沒有跟任炎在一起,當時她還覺得幹爸幹媽想得太多操心太多。可現下她心裡翻騰起不為人知的波瀾。


  和任炎戀愛一年多了,她甚至連知道他外婆是否難相處的機會都還沒有。她也是心大,如果今天不是慄棠提起,她居然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不過這是後續她和任炎私下裡要面談的問題,現在對於慄棠,她依然要用最無懈可擊的面貌把對方的試探攻擊反彈回去。


  她笑著對慄棠說:“慄棠學姐想要見學長的父母,確實有點早了,恐怕還得再等個五十年。”


  慄棠聞聲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以為楚千淼在奚落她,說她不值得任炎的父母一見。


  楚千淼平靜地告訴她:“慄棠學姐不知道嗎?任炎學長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慄棠的表情差點崩掉。


  楚千淼幾乎有點同情她。


  所以她跟任炎到底是怎麼談的戀愛?她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既然是這麼一場隔心的戀愛,她又何必糾纏到現在都放不下?徒勞地把自己一點點變得醜陋起來。


  楚千淼沒忍住,對慄棠推心置腹說了一番話:“慄棠學姐,恕我直言,你或許真的應該放下這段過去了。其實我能感覺到你現在不愛任炎,真愛他不是你這種表現,你會去爭取他而不是來刺激我。但你現在,嫉妒我比掛懷他更多;所以我想,你的心其實已經不在他那,你隻是在我這裡覺得不甘心。”


  她看到慄棠的表情維持著冷淡高雅,但她的指尖卻在抖。


  “慄棠學姐,你想過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嗎?你想過未來你想成為什麼樣嗎?”楚千淼一字一句地問她,“你究竟是不想我好過,還是想你自己好好過?哪個更重要你想過嗎?”


  慄棠看著她,表情清冷。但楚千淼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迷亂。


  ——這問題,她自己恐怕從來也沒有清醒地認真地去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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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千淼搖搖頭,笑起來:“想讓我不好過的話,說實話這個有點難,因為我很努力,你打不倒我也擊不垮我。所以你不如放下心結吧,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好好為你自己的未來去生活。”


  楚千淼說完這番話,看到慄棠笑了。她笑得又嘲諷又憤怒。


  “楚總真是當上了領導了,現在訓起人來都這麼厲害了?”


  楚千淼笑得從容:“楚總不隻訓人厲害,但凡嘴巴上的機鋒,楚總就沒輸過。”頓了頓,她喝光杯子裡的咖啡,衝慄棠舉舉杯子,“所以慄棠學姐,以後別再請我喝咖啡了,喝一次給你自己添堵一次。”


  她起身,瀟灑地離開。第六感告訴她,慄棠正頹敗、心酸、又不甘心地望著她。


  她其實很想告訴慄棠:你再不努力,連我帶的侯琳都超過你了。


  雖然和慄棠的一番交鋒沒有落到下風,但楚千淼一整個下午,情緒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影響。


  晚上任炎抽了個空,約她一起吃晚飯。


  她借著吃飯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告訴任炎,慄棠下午又找她喝咖啡了。


  任炎的眉毛一下鎖在一起。


  “她又找你,打算幹什麼?”


  楚千淼轉頭直視任炎,說:“她在詐我們的關系,順便想挑撥我們的感情。”


  她眼睛亮亮的,視線帶著無所隱瞞的坦蕩。任何有秘密的心底被這樣的視線一掃,都會心虛。


  任炎看著楚千淼,問了聲:“她想怎麼挑撥我們?”


  他知道她的目光在牽引著他這樣問。


  楚千淼看著他,笑一笑,說:“她說你一定沒有帶我見過家人。”


  任炎默在那裡。


  時間好像靜止在他身邊,他的思緒也跟著靜止空白了一片。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他一直希望能在她提出這個問題之前解決掉的這個問題的,可終究還是沒來得及。


  等他回神時,他聽到自己正在向她解釋:“我家人……我父母已經去世了,我家裡還有一個外婆。她不是很同意我談朋友……她現在身體不太好。”他的思緒和解釋都有些碎片化。


  楚千淼問一聲:“那,可以告訴我她反對你談朋友原因嗎?”她還有半句話想問:這和你的不婚有關系嗎?


  但她沒問。問了好像她著急結婚一樣。


  她思緒亂飛,想到白天慄棠跟她講的話。慄棠說:他能這麼堅定地堅持不婚,他心裡是有一個女孩的,或許他傷害過那女孩,又或許他被那女孩傷害過,所以,他變成現在這樣。


  所以如果有那樣一個女孩,她會是他外婆不許他談朋友的原因所在嗎?那女孩是誰,在哪裡,甚至,她是還活著的吧?


  她不敢想下去了,越想心口越悶悶地發痛。


  任炎看了她半晌,他表情盡量維持著平靜和淡定,眼神卻泄露了太多心潮的起伏。最後他盡量讓自己把話說得有底氣些:“千淼,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楚千淼看了任炎好一會兒,輕輕點點頭。


  “好。”她說。


  吃完晚飯任炎先把楚千淼送回了家。然後他開車飛快往家裡趕。到家後,他立刻給住家保姆打電話,問外婆睡了嗎。保姆告訴他:“剛吃了藥,馬上就準備睡了。”


  任炎對保姆說:“讓外婆等一下,我過去看看她。”


  他放下電話,走出家門。一梯兩戶的單元裡,他直接走到對門,按了指紋打開門鎖。


  第二天是周末,中午任炎開車接上楚千淼一起去吃飯。


  他們吃的日料,選的包間。包間私密性好,燈光昏昏黃黃,讓人看起來比食物還美味可口。


  於是飯剛吃到一半,任炎就拉著楚千淼吻起來。他把自己的衝動怪在她頭上,說她吃東西的時候,舌尖總是探出來舔著嘴唇,舔得撩人。


  以往楚千淼會被他吻得大腦缺氧心跳加速。可今天她呼吸平緩,思路清晰。她甚至能分心聽到包間外面時不時響起的疊沓腳步聲到底屬於幾個人。


  後來她的心越分越遠,嘴巴被他吻著,心裡卻在計算喵喵的口糧還夠吃幾天。終於他察覺到她的分心了,有些不甘心地加重這一吻,他用舌尖撩過她口中每一個角落。


  她的心跳變得快起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她又被他撩出反應來了。她也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要丟盔棄甲。


  昨天她明明決定,在他說的給他一點時間的範圍內,不再由著他縱情縱欲。當對方從她這裡收到的信息和她從對方那裡收到的信息不對等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會計較的人。


  她在面紅耳赤之前,把他輕輕推開,說了聲:“學長,我們吃飯吧。”


  任炎揉了揉她被吻得湿漉漉的嘴唇,聲音喑啞地說了聲:“好。”


  吃完飯任炎問楚千淼想去哪裡。楚千淼說:“送我回家吧,小稻谷找我有點事情。”頓了頓她又補一句,“女孩子之間的事情。”


  其實沒什麼女孩子之間的事情,隻是她想回家了,又不想他多問。


  他們乘電梯下到停車場。


  有個小孩子正站在任炎的車子前,朝他的大奔標志吐口水,吐得很惡心。


  楚千淼和任炎都皺起了眉。


  隔壁停車位上,兩個大人,像是孩子的媽媽和姥姥或者奶奶,正在往後備箱裡塞東西。


  楚千淼過去對小孩子說,讓他走開些,他們要開車出去了。


  小孩子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吐口水,還抬腳踹車子。


  楚千淼讓任炎先上車:“學長,這種家長裡短的事兒交給我吧,你參與顯得你掉價兒。”


  她把任炎塞進車裡,又轉去小孩面前。小孩還在憤憤地朝車標吐口水。


  楚千淼走過去,彎下腰,和顏悅色地問小孩子:“你為什麼往這輛車上吐口水還踹它?”


  小孩子仰著頭回答得理直氣壯:“誰叫它比我家的車好!”


  楚千淼點點頭。這孩子有點熊,她還是找孩子家長的好。


  她招呼了一聲那一老一少,請她們把小孩子抱走。她想著如果能聽到大人嘴裡說上一句對不起,也就不讓她們把車標車頭都清理一下了。


  結果那兩位大人一過來就說:“哎呀,他還是個孩子啊,你對他那麼兇做什麼?”


  楚千淼又點點頭。


  熊孩子都是熊家長慣出來的。


  她決定收回前面的決定,車標車頭,她必須得讓她們清理了。


  “我剛才看了下,我的車頭被你兒子踹出了劃痕。這車維修起來也蠻貴的。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把我車標上的口水、車頭上的腳印擦幹淨,劃痕就算了,我走保險不跟你計較;二是我到物業去調監控,我們把這件事交給法院來裁決,你需要對我付一筆維修費,另外訴訟費也將由你負責。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律師。哦還有,等賠償判決下來了,我會給你兒子的幼兒園也寄一份。”


  小孩子的姥姥還要發熊,小孩子媽媽拽住了她:“寶寶在幼兒園會被其他小朋友嘲笑的!”她小聲說。


  孩子媽媽最終妥協了,掏出面巾紙擦車標車頭。


  小孩子在一旁賽臉似的又撅起嘴要接著吐口水。


  楚千淼彎下腰對他說:“你這麼噘嘴吐口水,撅著撅著就會變得比你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長得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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