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馬裴司衡,對新來的學妹很特別。
所有人都說那個冷淡校草終於動心了。
那天,我和學妹同時被困在火場。
他毫不猶豫地抱起學妹離開。
我的七年暗戀終於結束。
但後來,我被別的男生告白時,他又死死抓住我的手腕,聲音壓抑。
「這麼快就變心了?你不是喜歡我嗎?」
1
我在教學樓下曬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裴司衡出來。
「裴司衡!」我跑到他面前。
他抬手起手背碰了碰我泛紅的側臉,皺著眉。
「你在這等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呀。」
裴司衡拉著我的手腕,把我拽到前面的涼亭。
「也不怕曬熟了?」
他懶聲嗤了一下,雙手捧著我的臉給我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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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服地蹭了蹭他冰涼的手,才開口。
「週六沒課,我們去海洋館好嗎?」
裴司衡不知道的是,我打算那天跟他告白。
他的手一頓,「週六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你找別人吧。」
心底忽然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我試探地問:
「和誰約好了?」
「白清月。」
這是我最近在裴司衡口中頻繁聽到的名字。
是他的直系學妹。
最近,學校裏有很多關於她和裴司衡的傳聞。
向來不近人情,對任何人都無差別冷淡的裴師兄,最近對一個小學妹卻出奇地關照。
所有人都在傳,這個佛了三年的系草,終於動心了。
看著裴司衡離開的背影,我忽然有種預感。
我精心準備的這場告白,終究會以失敗結束。
2
週六那天,我還是獨自一個人去逛了海洋館。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裴司衡和白清月。
「你怎麼在這?」裴司衡抬眼看向我。
我看著兩人手上都戴著仿若情侶款的海豚手環,扯了扯嘴角。
「我前幾天跟你說過的,我要來海洋館。」
大概是出口的語氣不算太好,裴司衡聽後沉下了臉,以一種責備的目光看著我。
似乎在問:「你在胡鬧什麼?」
白清月看著我眨了眨眼,「學姐,那我們一起逛吧。」
不等我拒絕,她就熟稔地挽我的胳膊。
片刻後,我才後悔我沒能及時拒絕。
路過一個攤位,白清月和裴司衡就被攔住。
攤主看著他們兩人,笑瞇瞇地開口。
「情侶參加活動,可以免費領一個限定的海豚玩偶哦!」
氣氛一瞬間尷尬。
攤主大概是因為看到他們兩個都戴著海豚手環,而我沒戴。
就誤以為他們是一對。
白清月拽了拽裴司衡的袖子。
「抱歉啊學長,他誤會了。」
裴司衡問她,「你喜歡那個玩偶嗎?」
白清月沒說話,隻是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那個玩偶。
接著,我眼睜睜地看著裴司衡答應攤主,參加活動。
其實活動也很簡單。
不過是男生公主抱著女生,繞著這個場館走一圈。
我站在旁邊,看著裴司衡毫不費力地抱起白清月。
周圍看熱鬧的人低聲起哄。
還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裴司衡發現了,把白清月摁進懷裏,以防她被拍到臉。
隨即皺眉不悅地看向拍照的人。
維護意味很明顯。
我鼻子有些發酸。
不合時宜地想起,我認識裴司衡的十年來,他從沒有抱過背過我一次。
高中時,我腳崴了,他也隻是陪我一起等我爸來接我。
他語氣散漫,「別惦記讓我抱你回去,除了我女朋友,不抱任何女生啊。」
我想,他是忘了那時說過的話,還是已經把白清月當成女朋友了。
我本想一走了之,又惦記期待已久的海豚表演。
隻好強忍著心口的微窒,去盡量無視掉身邊的兩人。
裴司衡是知道的,我也喜歡海豚。
但他甚至沒問我一句,想不想要那個玩偶。
表演途中,海豚躍起又猛地沖入池中時,濺起一大片水花。
我們三人離得最近,已經來不及躲了。
裴司衡站在我和白清月中間,下意識擋在白清月身前,為她遮去一大部分水花。
而我全身被澆個透徹。
「沒事吧?有沒有被濺到?」
裴司衡沒管身上的水,急切地看向白清月。
「水池的水本來就涼,你被淋到又要感冒了。」
白清月慌忙抽出紙巾,給裴司衡擦著額頭。
「我沒事,學長,你快擦擦。」
直到跑來的工作人員給我遞來毛巾,「小姑娘,抱歉啊,護欄最近壞了,沒擋住水。」
「謝謝。」
我接過。
裴司衡兩人才轉過頭來看我,似乎剛發現我也被澆了全身。
「學姐,你要紙巾嗎?」白清月試探著問。
我沒理她,自顧自擦著身上的水。
「許昭,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裴司衡沉聲質問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把眼眶的酸澀感憋回去。
直直地和裴司衡對視。
「我已經拿到毛巾了,還需不需要紙巾你們看不到嗎?」
裴司衡目光發寒,「你到底在作什麼?」
「清月問你一句,還有錯了?」
「能不能收收你的公主脾氣。」他語氣冰冷,帶著譏嘲的意味。
「除了你爸媽,沒人該慣著你。」
「道歉。」
裴司衡淡漠地看著我,命令的口吻。
白清月適時開口,「算啦。」
她故作輕松地對裴司衡說,「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過來的。」
「因為家境原因,老師同學看不起我,被排斥擠兌都是常事。」
「不用跟學姐計較,我反正都習慣啦。」
裴司衡臉色不好,又要開口說什麼。
白清月立刻打斷,「學長,你衣服都濕了,我帶你去烘乾。」
說完,兩人沒看我一眼,裴司衡就被白清月拉著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發絲滴在臉上的水混合著眼淚滑落。
我掩飾地擦了下臉,沉默走出了海洋館。
4
大概是因為那天天氣驟變,冷風不斷。
回到家後,我發起了高燒。
一直到週一我都沒回學校。
期間,裴司衡給我打過一通電話,我沒接到。
他發的微信我也沒有回。
索性他直接找到我家來了。
輕車熟路進到我的房間。
「退燒了嗎?」
說著,他作勢要來探我的額頭。
我並沒有做不實際的期望,以為他是來關心我的病情的。
但我也沒想到,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頭偏向一旁,避開。
「沒什麼事了。」
「你找我有事嗎?」
他的手頓在半空中,「許昭,你什麼意思?」
裴司衡靠在衣櫃旁,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別告訴我,你還在為那天的事生氣?」
「你有什麼資格生氣?難道做錯事的是我們嗎?」
我忽然倍感疲憊。
「那你想怎麼樣?」
我確實有錯。
錯在不該答應和他們一起逛海洋館。
裴司衡聽後,眼神沒有任何波瀾。
他並不放過我,「病好後,你自己去和清月道歉。」
「憑什麼?」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不住握緊。
裴司衡輕笑一聲。
「憑你爸媽最近有求於我家,求我爸收購你家那瀕臨破產的公司。」
「這種小事,你也不想我直接找你父母談,對嗎?」
我坐起身,一瞬不眨地看著他。
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著眼眶流下。
「裴司衡,我們認識十年,你現在要因為這件事逼我嗎?」
他皺了皺眉,別開臉。
「因為你那天無端的怒火,清月害怕你生氣,沒擦幹身上的水就要來找你,回去就感冒了,吃了三天的藥。」
「你難道不該為此負責嗎?」
聽到這,我的眼淚再也流不下一滴。
我發燒了三天。
但在裴司衡眼裏,比不上他學妹的感冒。
甚至要將錯怪在我頭上。
我沒得選。
如果我不答應道歉,他就直接讓我爸媽逼我去,沒有區別。
我眨了眨眼,點頭。
「我知道了。」
裴司衡看了我兩秒,語氣忽地緩和下來。
「許昭,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沒有再說話,把自己藏在被子裏。
隔絕掉一切不想聽到的聲音。
5
病好回了學校後,我剛巧碰到裴司衡和白清月。
我徑直走到白清月面前,認真地看著她。
「抱歉,白學妹,那天我不該對你發火,是我沒控制好脾氣。」
白清月溫婉地笑著,「沒關系的,學姐,我不在意這些的,我反正都習慣啦。」
這是她第二次強調她「習慣」受委屈。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我也懶得去計較了。
沖她抿出一個敷衍的笑,就打算離開。
裴司衡在我經過時拉住我的手腕。
「病好了?」
我立刻掙脫出來,後退一步。
「好了。」很平靜的聲線。
是我不該抱有期待。
裴司衡注視著我,眼神晦暗不明。
「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語氣有些控制不住的生疏客氣。
「沒事,我還要去圖書館,不打擾你們了。」
現在我惹不起裴司衡,那避開就是了。
裴司衡面色不耐,「你到底在陰陽怪氣些什麼?」
我不太懂為什麼我大度地給他們倆騰出二人空間,裴司衡還是不高興。
他身後的白清月目光投向我,似乎有一瞬間的陰沉。
還不等我仔細看清時,裴司衡再次開口。
「你一點也沒變,永遠也學不會尊重別人。」
他失望地看著我,隨即帶著白清月轉身離開。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沒主動聯系過裴司衡一次。
他也是,大概是忙著陪白清月。
最初的幾天,我還是會難過。
偶爾想到我和他曾經親密無間的時光裏,那時的裴司衡也是真的對我很好。
我本以為這場冷戰將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我和裴司衡再無交集。
但,白清月卻對此並不滿足。
6
週五晚上。
我從圖書館出來時,已經10點半。
這條路上幾乎沒人。
那天不算很巧,我撞上了霸淩現場。
兩個女生桎梏住白清月,另一個人瘋狂地扇她耳光。
嘴裏振振有詞。
「嘴怎麼那麼賤啊,我帶男朋友回宿舍怎麼了?還用得著你專門去告訴導員啊?他媽礙你事了嗎?」
白清月臉似乎都被扇腫了。
這是我回寢室的唯一一條路,我躲在不遠處。
心底毫無波瀾。
隻希望她們盡快結束,讓我回去。
好在,沒幾分鐘,她們看白清月不反抗,也就氣消了。
把她扔在原地,三人就走了。
「看夠了吧?」
白清月坐在地上,忽然出聲。
我淡定地走出來,「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隻是路過而已。」
她輕笑了一下,「你以為她真的是因為我向導員告狀才打我的嗎?」
「她是因為她男朋友對我示好,她才生氣的。」
「我不難過。」她說,「這起碼證明了我隻要站在那裏,就有一堆男生前僕後繼地向我示好。」
「包括,裴司衡。」她笑著。
一股惡寒湧上心口。
「跟我沒有關系。」
白清月果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清純。
我並不想聽她詭異的理論。
正想轉身就走,她登時像瘋了一樣,站起身跑過來抓住我。
「你喜歡裴司衡吧?」
「怎麼辦呢?但他喜歡我啊。」
她看著我,彎唇笑著。
我一下被戳中痛點,甩開她。
「你有病嗎?」
白清月忽然像是站不住一樣,往地上摔去。
我愣了一下。
……我並沒有使勁啊。
「許昭!」
我渾身僵住。
身後聲音的主人我再熟悉不過。
裴司衡越過我,跑到白清月身邊,把她扶起來。
他慢慢撥開白清月的頭發,看到了她臉上的傷。
再看向我的眼神格外陰鶩。
太狗血了……
「不是我打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裴司衡並沒搭理我的茬,隻是低聲問白清月:「是她打的你?」
白清月慘淡地笑了笑,眼眶包含著淚水,「算了,學長。」
她變相地默認了。
我氣笑了,「愛信不信。」
剛想離開時,卻被裴司衡擋住去路。
「我不會道歉的,裴司衡。」
沒做過的事,我憑什麼道歉?
他聲音淡漠地沒有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