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目光灼灼而又復雜地凝視著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隻是說,「但在你第一次在海洋館把我丟下時,我就不喜歡了。」


「又在你最後一次在火場扔下我時,徹底消耗殆盡。」


我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眶。


僅僅是為自己這段悄然隕落的少女心事難過。


「我不知道……」他聲音幹啞得不行。


裴司衡一步步走過來,跪在我床邊,蹙眉出神,喃喃自語。


「我從來都沒發現。」


熱忱的愛意即使拼命藏起,也會從眼裏跑出來。


但你沒注意過我的眼睛。


你滿眼都是白清月。


我已經不屑跟他抱怨。


「別擺出這個樣子裴司衡,你和白清月在一起挺好的。」


太配了。


裴司衡猝然抬頭,搖頭苦笑。


「我大概,沒那麼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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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她被打後,我就開始有些懷疑。感覺她似乎和我認識她時不一樣了。」


裴司衡眼中的白清月是清純的,溫婉天真的。


但白清月打我那一巴掌,卻暴露了她睚眥必報的真實面目。


裴司衡對她的濾鏡開始出現裂痕。


心儀的女孩一旦做了自己不喜歡的事,立刻下頭。


看吧,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他之所以還願意跟白清月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他還是對他的這朵小白花抱有期待。


那天裴司衡以一種極度復雜的眼光看了我許久。


無論我把話罵的再難聽,他也全盤接受。


最後,他隻是意味不明地丟下一句話。


裴司衡靠在門邊,苦澀一笑。


「許昭,怎麼辦?我好像搞錯了好多事。」


我沒義務為他解答,一心趕他走。


裴司衡拿著我的日記晃了晃,低聲問。


「我還沒有看完,可以再借我看兩天嗎?」


我無所謂,「一本垃圾而已,你就算還給我我也扔了。」


記錄了自己對一個垃圾的愛意的東西,也是垃圾啊。


他低頭看著筆記本,很小聲反駁。


「不是的。」


12


傷疤好得差不多後,我還是回了學校。


我無緣無故遭受的一切,總要有個交代才像話啊。


白清月告訴裴司衡是我打了她,裴司衡信不信我已經不在乎了。


我也沒必要跟他證明我的清白。


但我平白挨了一巴掌,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找上了那天打白清月的女生。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能成為朋友。


但可以成為暫時的盟友。


她提供給我了我想要的資訊。


同時她還毫不避諱地告訴我,當初白清月的謠言真的是她傳的。


這女生說話很難聽。


「公交車」等詞匯她都用上了。


根據她的意思,白清月的確在很多男生中左右逢源,但最近都斷了。


大概是因為正兒八經和裴司衡在一起的原因。


裴司衡消失了好幾天。


直到一周後,我才見到他和白清月同框的畫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司衡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而且,我視線盯著他指尖的猩紅處。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抽煙。


白清月作勢去抱他,也被他躲開,隻好退而求其次去拉他的手。


我站在不遠處的陰影下,把這一畫面拍下來發給幾個陌生號碼。


對方其中之一,是打白清月的那個女生的男友。


白清月當時自己就承認過,她挨打的原因是和這個男生曖昧。


他是隔壁學校的。


剩下的也都是曾和白清月曖昧不清的男生。


大概半個小時,就趕來了三個。


從最初的言語對沖,到後面的有人逐漸情緒激動推搡。


甚至扇了白清月一巴掌。


一米八幾,壯碩的男生的一巴掌,直接把白清月扇倒在地。


甚至流了鼻血。


而裴司衡自始至終都是冷冷旁觀,隻是在白清月被打的時候輕微地皺了下眉。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好事者偷錄下視頻,發到超話,校園墻上。


白清月就此身敗名裂。


同時實驗室外的攝像頭明明記錄了一切,但卻沒有存檔錄像這件事也水落石出。


她所交往的其中一個男生,是學計算機的。


他追了白清月半年卻毫無進展,直到這件事發生。


白清月拿願意跟他在一起做籌碼,換他冒險違法,私自黑進學校的監控,轉移了當時的視頻。


對,是轉移,不是刪除。


這男生留了一個心眼,擔心白清月過河拆橋,以此留了個證據。


沒想到,還不等她翻臉不認人,就塌房了。


男生徹底認清她是什麼人,主動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並將錄像原封不動地交了出來。


考慮過他主動自首的問題,也隻是拘留幾天批評教育就算了。


但白清月就沒這麼好運了。


有人整合了她種種劣跡,將她的事情曝光在微博上。


事情持續發酵,也引發了一定的社會關注度。


故意插足別人感情,還同時在多個男生中牽扯不清,最主要的是還違法。


要求白清月退學的呼聲越來越高。


最終,校方承受不住壓力,在白清月被員警帶走前,委婉地勸退了白清月。


她曾為自己能吸引那麼多男生而自得,但最終也因此自食惡果。


白清月離開前曾再去找過裴司衡,剛巧被我撞上。


她揪著裴司衡的袖子,低聲抽泣。


「不要分手好不好,我沒有喜歡過那些人,也沒有跟他們發生過什麼。」


「我隻喜歡你的,我隻對你動心了……」


但裴司衡隻是淡漠地扯回自己的袖子。


「清月,但是我好像不喜歡你。」


他的話讓白清月愣住。


裴司衡垂下眼,聲音冷淡。


「老實說,我知道你這些事後,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我一直以為我的理想對象是個清純溫柔的女生。沒錯,你完全符合,我也以為我喜歡你。但最近,我才發現我弄錯了好多事。無論你有沒有發生這些事,我也是要打算和你說分手的。」


「抱歉啊,讓你誤會了這麼久。」


裴司衡每說一句,白清月的臉就蒼白上一分。


直到裴司衡走後,她還站在原地。


哭泣聲越來越大,她痛苦的表情不像做偽。


白清月最終自食惡果。


她玩弄了那麼多男生的感情,最後卻栽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身上。


13


裴司衡後來偶然得知了白清月被打的真相。


不用我主動,他就自己出現在我面前了。


他將我堵在寢室樓下。


「是我誤會你了,昭昭,我錯了……」


接著猝不及防地拉起我的手,往他臉上扇。


我皺眉扯回自己的手。


「你有病嗎?」


他依舊偏執地盯著我,「你想打多少下都可以,」


抿了抿唇,又低聲補充。


「隻要你能原諒我。」


「不可能的。」


我拒絕得很徹底。


「裴司衡,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後背的疤痕雖然跟你沒有直接關系,但每次變天,它發癢的時候,我都會想到那天你把我拋下的情景。」


我自嘲地扯出個笑。


「我真的沒有辦法釋懷。」


推開裴司衡,我徑直離開。


身後他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我知道現在這話說出來隻會讓你更反感我,但我還是要說。」


「這段時間我把你的筆記本翻來覆去地看,跟著你所寫的去回憶我們之間的所有。那些你對我心動的時刻,其實我也是,但我以前不懂,以為那隻是對妹妹的特殊照顧而已。」


他說的沒什麼底氣,卻又過分清晰。


「我其實早就喜歡上你了,隻是我沒察覺。」


不,你才不是。


沒有人是這樣喜歡別人的。


你隻是對我愧疚,懊悔,又知道我喜歡你好多年後感動。


雜糅的情緒讓你誤以為那是喜歡。


但我不願意跟他再糾纏下去。


我仿若沒聽見一般,腳步沒停,目不斜視地離開。


可裴司衡這人卻格外地難纏。


從前的天之驕子,似乎叛逆期晚至。


扔下課業,開始沉溺在酒吧,包裏開始永遠裝上一盒煙。


14


那天,我被室友拉去操場。


見到佈置隆重的告白現場和大多數人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我才後知後覺。


我是被告白的那個人。


而向我告白的學弟,我甚至對他的印象都不太深。


他捧著一大束保加利亞玫瑰,似乎有些臉紅,磕磕巴巴地向我告白。


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


我拒絕的話一時噎住。


現在拒絕的話……會讓他下不來臺吧。


我為難地看著面前的花,猶豫著抬手時,猝然被人猛地拉住手腕。


強硬地將我拉到沒人的角落。


裴司衡一身酒氣,眼神卻格外清明冷然。


他桎梏住我手腕的力度大到發疼,也完全不給我掙扎的機會。


目光緊緊鎖住我,說出的話也格外刺耳。


「許昭,別告訴我你打算答應他。」


「你這麼快就變心了?你對我所謂的喜歡可以說放下就放下,是嗎?」


我在他最後一個字說出那一刻,就毫不猶豫地甩了他一巴掌。


「混蛋。」


裴司衡偏了偏頭,抵著腮幫子冷嗤了一聲。


他手動了動,就把我拉到他身前。


鼻尖幾乎相抵。


「許昭,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


「你說啊,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他眼角泛紅,微透著淚意。


嘴裏說著最卑微的話,但動作依舊蠻橫偏執。


「求你了,許昭,別這樣對我……」


看著面前這個與以前天差地別的男生,我又平和了下來。


「裴司衡,你為了白清月丟下過我三次。」


「如果你能讓這三次從來也沒發生過的話,我原諒你。」


我和裴司衡之間隔著深壑鴻溝。


而他試圖不停地在此間搭建橋梁,完全是徒勞。


他頹然地看著我,沒有反駁的餘地。


我終於掙脫回我的手。


沒再等他回應,轉身就走。


走出一段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去。


裴司衡還站在原地,看著我離開的方向。


似乎,從他發現那個筆記本後,一切都反了過來。


被留在原地的人變成了他。


但我並未因此高興。


反而因為他的糾纏,感到疲憊和煩悶。


15


這個冬天仿佛格外漫長。


放假前後,父母的收購案也差不多收尾。


我們要搬離原來的別墅。


終於可以離裴司衡遠一點了,我總算找到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甚至高興到他什麼時候開始忽然沒再出現在我身邊,我也沒發現。


直到我接到裴司衡媽媽的電話。


她泣不成聲,「昭昭,你可以來看看阿衡嗎?阿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裴司衡受傷了。


燒傷。


裴媽媽告訴我,半個月前裴司衡出門路過一棟住宅樓。


3樓其中一戶起了火。


有個女生被困在裏面出不來,消防也沒有到。


他當時就像瘋了一樣沖進去把人救了出來,自己整條胳膊卻嚴重燒傷。


「昭昭,阿衡一直耿耿於懷那次沒能把你從火場裏及時救出來。他肯定是想到你了,才會拼了命也要去救一個陌生人。」


裴媽媽乞求的口吻。


「幫幫阿姨吧,來看看阿衡。」


我恨裴司衡,卻不能對一直以來對我很好的裴媽媽置之不理。


再次見到裴司衡,我是極度復雜的。


他半靠在床頭,整個人虛弱又頹唐。


「昭昭,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真的很難受啊。」


傷疤從他胳膊一直蔓延到脖頸出。


裴司衡淡笑了一下。


「最初的幾天,我半夜疼得根本睡不著。後來終於癒合了,又開始陣陣發癢,像無數條蠕蟲在我胳膊上爬行。」


是的,我那時也是這樣。


「有時候我想,乾脆剁了算了。」


他看著自己的胳膊,語氣平靜地好像真的有這個打算。


我疲乏地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裴司衡,別再做這些自我感動的事了。」


「你就算救下千千萬萬個困在火災中的人,也跟我沒有關系,你能讓我的傷疤從來不存在過嗎?」


「那我該怎麼辦啊許昭。」


他怔怔地看著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醞釀了幾秒才慢慢開口。


「裴司衡,喜歡一個人應該讓她開心不是嗎?」


視線又移回來,四目相對。


「但你的所作所為讓我一點也不開心,反而十分困擾。這種喜歡太畸形了,你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可能就要考慮休學來避開你了。」


「我不該為你的後悔買單。」


他在聽到我休學時,身體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手不自覺抓住被子。


裴司衡垂眼點了點頭。


「我以後不煩你了,也盡量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許昭,可以不休學嗎?」


他像是卑微到了塵埃裏,小心翼翼地詢問。


我不喜歡看他這個樣子。


給我一種他才是受害者的感覺。


我偏開視線沒回答。


隻是在離開前最後強調了一遍。


「真的別再來打擾我了。」


裴司衡:「我知道了。」


我走出裴家的別墅才深呼出一口氣。


心口那股莫名的煩悶也隨之散去。


正午的暖陽溫煦地撒在我身上,消融掉些許冷意。


我伸出手感受溫度。


最後一縷料峭寒意也即將消逝。


這個冬天。


好像終於要過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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