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至今謝汐也不知道江斜以前經歷了什麼,但他了解這種被放棄的滋味。


迷茫、無助、不安和恐懼。


那是再怎麼堅強的人都無法獨自面對的深淵。


謝汐體會過,他是被江斜從深淵中拉出來的。


倘若江斜放棄了他,他被重新推入深淵……


剎那間的黑暗包裹住所有精神,謝汐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汐,小汐!”緊張又急促的聲音響在謝汐的耳邊。


這是熟悉的,江斜的聲音。


謝汐感覺到滾滾漆黑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仿佛被人從溺水中救上來一般,精神和身體都是無力且疲憊的。


“老師……”謝汐努力睜開眼看他。


江斜心一揪,謝汐很久沒有這樣稱呼他了。


夢想成真的六十年對謝汐來說是他最願意相信的真實。


江老師對他來說,也是生命中最初的救贖。


江斜握住他手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謝汐慢慢冷靜下來了,他看著面前的江斜,怔了怔:“你……這是那兒?”


他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空白的空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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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和江先生一起在飛行器裡嗎?怎麼會忽然間出現在這裡?


而眼前的江斜很明顯是本尊,這是怎麼回事?


謝汐迷茫地看向江斜:“我們不是在準世界裡嗎?”


江斜見他神態正常了,才松口氣道:“這裡是白空間,最多隻能維持三分鍾。”


謝汐愣了愣:“白空間?”


江斜道:“進入崩壞的世界,可能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所以我在你系統上加了個印記,隻要你有危險,就會被拖進這個白空間。”


謝汐心裡一暖,道:“我有致命傷免疫。”


江斜搖頭道:“那是身體上的,免疫不了精神傷害。”


這個謝汐還真不知道。


江斜問他:“你不是在首都星嗎?遇到什麼事了?”


時間很緊,謝汐不敢耽誤,連忙把自己和江斜魂意的事說給他聽,並且把最後自己的猜想也告訴他。


江斜聽得微怔:“你……”


謝汐有些尷尬道:“我隻是……隻是想了下你要是……要是……”丟下我這三個字卻是怎麼都說不口,不想說似乎也不敢說。


江斜哪裡會不懂?他心猛震,一把將他擁入懷裡,抱著他的力道彰顯了他情緒的失控:“別擔心。”


謝汐怪不好意思的,他沒想到會這樣,可能當時還是受到了魂意的絕望情緒感染。


江斜輕輕吻了他額頭一下:“我永遠都在。”


謝汐嘴角揚起,輕輕環住了他:“嗯。”


江斜整個人都被甜炸了。


謝汐平靜了才有空思索:“這個白空間屬於違禁品吧?會不會對你有傷害?”


江斜:“……”他大約需要個望天吹口哨的表情包。


謝汐太了解他了,氣道:“嚴不嚴重?”


江斜知道瞞不過他,哄他道:“反正有顏神。”


江老邪竟然會叫顏神,足以見得他這波作得有多死!


謝汐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氣他胡來更氣自己沒出息:“就這樣……你還永遠都在!我能信嘛!”


江斜道:“放心,隻要你在,我肯定在。”


謝汐不聽這情話:“你以後什麼都不許瞞著我,什麼都要告訴我!”總背著他搞騷操作。


江斜低笑道:“好,通訊記錄、銀行卡密碼、私房錢……全都交給你。”


還貧!


江斜開心得不行,抱著他親了又親:“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活著真好。”


謝汐皺眉:“不許說這樣的話。”


江斜道:“真的,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必須得好好活著。”


因為有個小朋友需要他,會因為心疼他、想到他的離去而……


他要好好活著,要好好守護他,要永遠陪在他身邊。


他會認真地把這朵堅強又脆弱的小薔薇護在掌心。


三分鍾很快就到。


兩人交流了不少信息,謝汐也穩定了軍心。


臨別時,江斜說:“你把江大斜帶回總統府,江小斜回來了怎麼辦?”


謝汐:“!”剛穩的軍心又漏拍了!


第177章 崩壞的神11┃人這一生,總有一個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謝汐當然沒忘了小江同學, 少年在外為國賣命, 他把人給忘了, 那得多渣!


想到渣這個字時,謝汐本能的心虛。


他已經沒法理直氣壯地談論渣男渣女了……


明明隻談過一次戀愛,明明愛得刻骨銘心, 但就是……莫名其妙成了情場老手。


謝汐寬慰自己,誰的戀愛路上沒有點磕磕絆絆?


他這也挺好了,攔路虎都是自己人呢。


好吧, 他完全安慰不了自己!


白空間關閉, 江斜消失在他面前。


謝汐心中一空,耳邊又響起了另一位江斜的呼喚:“小汐?”


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 謝汐睜開眼,看到了滿面焦急的江斜。


見到他醒來, 江斜松了口氣,眉心卻仍簇著:“怎麼忽然暈倒了?”


謝汐哪裡解釋得了, 隻說道:“可能是最近睡太少。”


江斜心疼道:“你是合眾國的領袖,你要是把自己累倒,會出大亂子。”


謝汐捏了捏眉心, 軟聲道:“所以才想請您出山。”


他這話裡帶了一點抱怨, 好像是在氣江斜甩手走人,把一大攤子事都留給他,才累得他精神不振。


如果他是個感性,江斜幾乎要以為他在向他撒嬌。


但是怎麼可能呢?理性最愛的就是工作,能不被人打擾的專心工作, 他們的愉悅度可以飆升至百分之九十。


隻有感性才會想要休息,才會嫌工作太多太繁瑣。


江斜隻當是危機當前,謝汐需要他回去,才這樣說。


他不禁在心底苦笑,感性真的要遠離理性,因為理性不需要做什麼,感性那豐富的想象力就能把自己給弄得暈頭轉向。


就像他此刻,總覺得謝汐很依賴他,很需要他。


需要是肯定的,合眾國的sss級體質太少。


依賴是不可能的,理性要是懂得這種情感,那就是感性了。


江斜控制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對謝汐溫聲道:“睡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謝汐也的確是有點暈乎乎的,他放平了椅子,躺下道:“那我眯一會兒。”為了這個晨曦餐廳,謝汐跨了半個地球,飛回去怎麼也得半小時,夠眯一覺了。


江斜將自己的大衣蓋到他身上:“睡吧。”


謝汐嘴角不經意地揚了揚,拽住他的衣服,閉上眼睡了。


江斜肆無忌憚地看著他,滿足著多年未見的思念。


理性和感性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區別呢?


明明是同樣的人,有著完全一樣的表象,可內裡怎麼就這樣不同呢?


謝汐側躺著,臉朝向他這邊,漆黑的發散落在白皙的肌膚上,對比鮮明,襯得膚色更白更細膩。


他眼睫很長,鼻梁高挺,嫩色的唇輕輕彎著,神態像是枕在了戀人的腿上,滿足又舒心。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是個不懂感情的理性。


不信命的江斜每當看到謝汐,就信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命運。


人這一生,總有一個不得不屈服的存在。


之前沒有,隻是因為沒遇到。


回到總統府,謝汐已經精神抖擻。


雖然江斜提醒過他,但謝汐也沒辦法,不把江大斜帶回總統又能帶到哪兒去?


這麼一位尊貴的前總統,一個人住三座總統府也是沒問題的。


更何況江斜是因為他才回來的,兩人不住一起,江斜罷工了怎麼辦?


再再說了,謝汐費盡把人哄回來,哪能不朝夕相處?


雖然這個朝夕相處的人有點點多……


謝汐發現自己的渣男詞庫是越來越豐富了!


江斜一回來,走進總統府就迎來了無數震驚的目光和抖著嗓子的問好聲。


李宿見著江斜,又驚又喜:“江先生!”


江斜對他笑笑:“你可真是锲而不舍。”一天固定三條,分早中晚分斷發送,還知道用謝汐的頻段不會被禁。


李宿謹小慎微地甩鍋:“都是總統先生的吩咐。”


謝汐:“……”行吧,這鍋他背了。


江斜笑了下,道:“以後你就可以省下這份工作了。”


李宿道:“當然,江先生回來了,我就不用發了。”為表誠意他可不敢設置自動發送,每次都是認真編寫,努力用他理性的腦子較勁腦汁想不一樣的詞語,竭力喚回這位“離家出走”的前總統先生。


江斜一回來,謝汐的重擔銳減,很多他無法交付出去的工作都可以交給江斜。


歷年來也有這樣的規矩,前總統任期到了,隻要沒入輪回是可以繼續留在內閣工作的。


當然一些主要決策任務還是得由總統批復,但他們卻是現總統的良師益友,能幫他們分擔不少事。


誠然理性們都酷愛工作,並以此為樂。


但又因為理性而懂得量力而為,不會為了快樂而大包大攬。


所以他們的協調合作效率特別高,有著感性們難以理解的默契。


謝汐要不是考慮到宇宙快毀滅,真想把所有工作都推給江斜,自己逍遙自在。


反正這家伙什麼都幹得好,效率還好,他何樂不為。


從熱愛工作這一點就能看出,謝汐絕對不是個理性。


他一點兒都不愛工作,他喜歡的是無聊了才找工作玩玩這種狀態。


當然他得裝一裝,畢竟設定裡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理性。


而且在白空間江斜給他留了一句話——記住了,一定要讓他們對你的性別深信不疑。


因為時間太倉促,他們交流的東西太多,所以這最後一句話謝汐沒來得及問。


為什麼要堅持自己是個理性呢?


原本謝汐還想“變成”感性,懂得愛,讓江大斜安心。


現在……


雖然不知道緣由是什麼,但謝汐相信江斜的判斷力,牢牢記住了他的囑託。


忙碌起來的時間過得飛快,大半個月後,全總統府乃至內閣都想大叫一聲:江先生真好使!


不是說總統先生不行,而是兩個總統先生效率翻倍,太舒服了。


這種危急時刻,能多這樣一份助力,實在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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