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難不成秦晉故意接近李相浮給李家制造心理壓力?又或者說兩家受了利益驅動,準備搞什麼大合作?


  劉宇一時心潮澎湃,嘖嘖兩聲迫不及待截圖發給朋友吃這個驚天大瓜。


  ·


  下午的時候,再也沒看到什麼足夠震撼的景觀。


  李相浮漸漸也有些乏了,躺在鋪子上試圖用睡眠打發時間。可沒多久遇到匯車,火車停留了二十分鍾都沒走。沒有了縈繞在耳邊的嗡嗡聲和行進過程中的震動,睡意頃刻間長了翅膀飛走。


  選手差不多都在一個車廂,除了他們,其他旅客基本是短途,圖個新鮮。


  越到後面,車廂內越安靜。


  火車最終晚點了一小時,第三天下午才到。


  滄陽不愧是旅遊大省,在路上四處可見拖著行李箱找住處的遊客。


  旅館早在出發前便已經訂好,評委表示今晚他們可以打車到周圍景點轉轉,明天統一出發。至於具體去哪裡,考題是什麼屆時再公布。


  “跟高考似的,弄得也太神秘了點。”一位選手忍不住道。


  莫以靜是第二次被選中參加採風活動,聞言說:“往年有代筆的情況發生,託人提前畫好有可能的考題,再照貓畫虎。”


  周盼白頗不以為然:“技巧性的東西哪裡是能靠臨摹成功的,未免太杞人憂天。”


  莫以靜搖頭:“總有例外的。那個選手功底不錯,可缺乏想象力,而當時的活動地是母子廟,他交出的成品整體營造出的氛圍很巧妙。樹木交織,遠看輪廓像是母親抱著孩子的虛影。”


  尤方是好奇心最重的,忙問:“怎麼被發現的?”


  “事後分賬不均,共犯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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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真是一個一點也不浪漫的結尾。


  李相浮的房間在二層,選手大多在這一層。


  才放下行李,便有人來敲門。


  “尤方?”看到來人他有些驚訝。


  尤方十分熱情:“一起去下館子?我請客。”


  離旅館不遠的地方叫熊興街,是當地有名的小吃一條街。


  李相浮:“就我們兩個?”


  “沒,叫上其他人一起,”尤方笑呵呵道:“評委就算了,和他們一起不自在。”


  李相浮其實不大想去,然而尤方是個過度熱情的性格,自顧自道:“你先收拾,我去叫其他人。”


  說著又去敲對面的門。


  周盼白和莫以靜倒是答應的十分幹脆,逐一邀請完,下樓時尤方看到還站在門口的李相浮,招呼道:“不走麼?”


  李相浮搖頭:“我大概有些暈車,不大舒服。”


  尤方沒有強求:“想吃點什麼?幫你帶點回來。”


  “沒事,我睡一會兒,醒來餓了隨便應付點就行。”


  一行人下到旅館門口,周盼白忽然道:“他故意留下,會不會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對秦晉說?”


  其他人愣了下,尤方率先反應過來,打圓場道:“能有什麼話說?人家暈車正難受著呢。”


  周盼白也不準備立什麼好人人設,故意心直口快踢了下路邊的石子:“反正我覺得他們認識。”


  火車上他就睡在李相浮對面的床鋪,說的話可信度挺高,不少人因此起了幾分隱憂。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事情在現在這個社會實在太過常見。


  李相浮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同人的腦海中扮演了潛規則的角色,準備隨便畫幅素描練練手,擺好畫板,幾條流暢的線條輕易在筆下誕生。才剛有點感覺,‘咚咚咚’的敲門聲又一次傳來。


  他根本沒有起來的意思,耐心立起筆杆確定五官位置。


  然而敲門的人似乎不知收斂為何物。


  李相浮撂下筆,從貓眼看到一張放大的褶子臉,距離太近,連臉頰堆起來的橫肉都瞧得一清二楚。


  打開門,他的態度相當冷淡:“有事麼?”


  方評委滿面笑容:“之前我在你提交的簡歷作品中發現雖然繪畫功底不錯,不過欠缺一點東西。”


  他把自己代入伯樂的位置,意有所指道:“在我的指點下,保準你在明天的比賽中一飛衝天。”


  一夜之間一飛衝天,已經暗示得非常強烈。


  “好意心領了,但我想早點休息。”


  說完李相浮毫不留情關上門,方評委的鼻子差點被砸到。


  他面色一白,回過神對著門檻呸了一聲:“端著吧,早晚有你後悔的時候。”


  內心暗暗發狠,立誓以後隻要自己在一天,李相浮就別想在這個圈子裡混。


  被莫名叨擾後,李相浮作畫的心情受到影響,轉著筆開始瀏覽網上有關方評委的資料。這位的父親是位老藝術家,不知道是沾了父輩的光還是真有才能,自入了圈子便是一帆風順,還被評為當年最有潛力的新銳畫家。


  李相浮看了他發表的作品,又仔細對比了其父的畫作,險些沒笑出聲。


  盡管風格經過刻意的改變,但有些筆力很難藏住,這些畫十有八九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回顧方評委最後發表的作品,還是在三年前,之後便去各地發表講座撈金,而三年前正好是他父親去世的節點。


  確定沒有誤會對此人的判斷,李相浮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當晚下了場暴雨。


  夏季來一場雨是美事,出門在外另當別論。好在吃完早餐隻剩下毛毛細雨,不影響正常出行。


  評委比選手還要忙和,聯系好一輛客車,拉著他們前往目的地。路上車子逐漸偏離人多喧鬧的地方,駛向一條泥濘的山路,偏僻的山澗難免讓人生出幾分不安。


  尤方最先忍不住:“這是要去哪裡?”


  接近地方,評委不再賣關子:“天西古村。”


  滄陽的景點眾多,來之前多少都做過功課,不過天西古村因為太過冷門,還真沒有人顧及到,有幾個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


  莫以靜好像有幾分了解:“那裡的民居很有特色。”


  周盼白已經用手機在網上搜索了一圈,抿了抿唇:“是還可以。”


  大家都在低頭看手機,沒有人注意到李相浮神情中的細微變化。


  下了一個陡坡,客車在危險地晃悠中終於停了下來。眾人都松了口氣,這車坐得人心驚膽戰的。


  天西古村名字聽著很原始,其實要比想象中的更現代化,除了建築,其他方面和一般小鎮相差不大。這裡多暴雨閃電,基本每家屋頂上都安有避雷針。


  村子裡的建築一律採用穿鬥式結構,牆頭雕刻有雷神舉錘的花紋,有二層小樓和三層小樓不等。


  負責接待他們的人格外熱情,笑得小胡子一顫一顫的,還主動找了幾個人幫忙來提行李。


  尤方感嘆:“這就是傳說中的民風質樸,在大城市已經看不到了。”


  李相浮略一沉思,走到評委身邊問:“一天多少錢?”


  “吃住加在一起每人每天三百。”評委回過頭:“費用由舉辦方報銷。”


  身後還想贊美兩句的尤方聞言感動的神情定格住,默默走到一邊抱臂欣賞風景。


  他們分別被安排進不同的人家借住,放完行李統一在村長家集合。


  比賽分兩個環節,指定的地點做畫和自由創作。


  最先開始的是自由創作環節,這個階段會兩兩進行PK,獲勝者才有資格進入決賽,可以說隻要進入決賽最次也能拿到一個三等獎。


  “抽籤是不公平裡相對公平的一種方式,”人齊了,方評委笑眯眯拿來一個竹筒:“PK對象抽籤選擇,大家應該沒意見吧?”


  隻是象徵性的一問,手已經開始晃動竹筒,打散了放在桌子上。


  尤方:“籤是我們自己抽,還是……”


  方評委:“每位評委抽一組選手。”


  李相浮留意到他說話時,周盼白嘴角小幅度地彎了一下。


  姓趙的評委本來已經快要走上前,方評委攔了他一下:“我先吧。”


  趙評委隱約明白他想做什麼,沒阻止退到一邊。


  方評委看似隨意地從中夾出兩根竹籤,展示底部的紅名:“周盼白……”


  眾人下意識呼吸一緊,方評委視線環視一圈,最終定格在一處:“李相浮。”


  第一組PK選手就此誕生。


  評委陸續抽籤,很快名單正式出現:


  尤方對莫以靜。


  夏句對鬱賓。


  儲楊對林言樹。


  採風活動總體而言更像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自由創作環節要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在此期間選手需要上交手機,為了防止遭遇緊急情況沒辦法求助,評委組統一派發上不了網的老年機,撥打電話不成問題。


  因為題材不限,確定競爭對手後,大家很快開始出去尋找靈感。


  李相浮沒有走太遠,站在一棵大樹下,手指在樹皮上輕輕摩擦,不知想些什麼。


  “在憂心比賽的事情?”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李相浮轉過身,莫以靜衝他笑了笑。


  “我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李相浮淡淡道。


  莫以靜:“可你的對手是周盼白。”


  稍微上點心都能聽出話中有話。


  “他一直在引導大家誤認為你和贊助商有不正當關系,實際上自己和評委不清不楚。”


  無親無故,她突然來找自己說這些,李相浮還真有些意想不到。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德行。”莫以靜心裡補充了一句,我非常看得慣你的長相和氣質。


  李相浮又不是傻白甜,自然感覺的到他和周盼白分成一組不是巧合。周盼白實力較弱,而所有選手中,隻有自己沒有獲獎經歷,就算評委打低分也不容易引起質疑。


  “不礙事,”李相浮很平靜:“他挑錯了對手。”


  莫以靜提醒道:“有時候單靠實力遠遠不夠。”


  李相浮也清楚這點,周盼白和方評委之間的貓膩其他評委不可能完全感覺不到,隻不過還沒有觸及底線,不是最終評比他們不會太過幹預。


  他的利用價值早在轉發完幾條比賽微博後便沒剩多少。


  兩人說話的時候,周盼白正跟方評委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假笑地避開對方的鹹豬手。


  沒有佔到便宜,方評委目露不悅,周盼白曖昧地在他耳邊呼了口氣表示安撫:“晚上。”


  襯衣有時候可以是性感的載體,周盼白總喜歡把白襯衫穿得很皺,上面三粒紐扣特意敞開,方便露出精致的鎖骨。


  擱在平時,方評委早就下腹一緊,恨不得當場把人撲到。然而望著面前的奶油肌,他的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出李相浮的身影。


  同樣是穿襯衫,對方的扣子向來系得一絲不苟,手腕都露不了多少肌膚,但任何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都足夠引人無限遐想。


  奈何那是個不上套的!


  他咽了咽口水,心有不甘。如果能和那樣的人春宵一度,哪怕得罪光其他評委,風評受損,他也會盡全力一試把對方推到特等獎的位置。


  周盼白並不知道自己被無形中比較,甚至遭到嫌棄,手指順著方評委的脊椎一路挑逗往上。


  酥麻的感覺下,方評委決定先哄好眼前的小美人:“你的水準最多拿個二等獎,等這塊敲門磚成了,我再引薦你去見一位大師級畫家,由他造勢,把你推出去。”


  周盼白目露喜色,也就不在乎對方的手在自己身上作亂。


  在對未來美好的憧憬下,周盼白內心的得意溢於言表。他嫉恨李相浮,原因很簡單,對方在社交平臺上的粉絲,以及他那張臉,明明有面具男的身份卻不用,時刻端著一副清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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