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唐如風抬眼看向陸延,漆黑的眼眸映著對面高樓的霓虹燈,多了一片細碎的光芒。他的眼睛清冷又漂亮,卻比美杜莎還要可怕,仿佛多看一眼就會墜入深淵,那是比石化更絕望的懲罰。


唐如風笑了笑:“薄荷味的。”


他一定很少做這種表情,但偶爾笑一次,卻驚豔難描。


陸延莫名有些嘗不出煙味了,仿佛被別的不知名的東西侵佔了心神:“你會抽煙?”


唐如風微微勾唇:“我還會調酒、發牌、賽車,抽煙是裡面最好學的。”


這些消遣玩意都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會的,卻迫於生活玩了個精通,唐如風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都帶著幾分嘲弄。


陸延一時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低低嗯了一聲:“少抽。”


唐如風頓了頓:“那些錢,等我以後工作了會慢慢還你的。”


陸延也沒拒絕,眯著眼睛懶洋洋道:“不著急,反正我也不急著用,你分期一百年還都行,不給你算利息。”


或許是江風太過寒冷,他們說話間香煙已經燃燒了大半,陸延按滅煙頭扔進垃圾桶,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外套,隻感覺臉都被吹麻了:“走吧,時間不早,我送你回家。”


他語罷正準備往車邊走去,卻忽然被唐如風攥住了手腕,對方垂眸盯著地面,聲音低低,險些被江風吹散:“你真的不打算要我嗎?”


“……”


陸延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我不是說過嗎,你還年輕,不要把自己給賣了。”


唐如風語氣平靜:“我沒有賣,我說過,那些錢我工作了會還你的。”


陸延疑惑回頭,心想那唐如風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方很快告訴了他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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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風忽然伸手攥住陸延的衣領,在他唇瓣上落下了一個薄荷味涼絲絲的吻,柔軟、溫熱、親密無間,連晚風都無法擠進一絲一毫,熟悉的溫度讓陸延控制不住想起了酒店那個頹靡的夜晚,身軀滾燙。


第123章 醉後吻


陸延愣了一瞬,回過神來下意識想推開唐如風,然而對方的指尖卻深深陷入他的肩膀,牢固不可撼動。一番抵死糾纏,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唇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血腥味在舌尖彌漫,疼痛清晰。


唐如風到底還是被推開了,他踉跄著後退了兩步,一縷發絲悄然滑落,臉色有些蒼白。


陸延垂眸摸了摸唇瓣上的血,細密的刺痛感傳來,讓人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他抬眼看向唐如風,也不見生氣,仿佛剛才的吻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意味不明笑道:“你牙齒還挺利。”


八成屬狗的。


唐如風微微勾唇,不知為什麼也笑了笑,隻是他的笑意看起來有些自嘲:“開個玩笑,希望沒嚇到你,送我回家吧。”


他們兩個都沒有再提剛才的事,一路沉默。


陸延操控方向盤,不知在想些什麼,顯得有些出神,直到身旁響起唐如風提醒到家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踩下剎車,整個人因為作用力猛地前傾了一瞬。


媽的……


陸延心中緩緩吐出了一句髒話,他倒入椅背,掃了眼外間破舊的高樓,對唐如風道:“過兩天換個好點的地方住著,這裡太亂了,而且離醫院又遠,不方便你母親治療。”


唐如風點點頭,顯得有些沉默:“知道了。”


他語罷打開車門下車,準備上樓回家,結果發現陸延也跟著下來了,對方靠在車門邊點了根煙,俊美的側臉在氤氲的煙霧中顯得有些模糊不清,手上拿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看起來很是眼熟。


唐如風見狀腳步一頓,轉而折返到了陸延面前,一言不發伸出手。


陸延眉梢微挑,笑著把打火機遞給他。


唐如風沒接:“把你的手機給我。”


陸延饒有興趣問道:“做什麼?”


唐如風隻道:“先給我。”


陸延隻好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解鎖,遞了過去,卻見唐如風在通訊錄裡存了一個號碼,這才重新遞回來:“我的電話。”


陸延接過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機,笑著道:“行,下次有空找你出來玩。”


他語罷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驅車準備離開,唐如風一直站在路邊目送,直到車子駛遠了,這才轉身上樓。


陸延一直沒有去思考唐如風在江邊那個突如其來的吻代表著什麼,因為想了也不一定能想明白,做人還是糊塗些好,但有時候大腦卻不受控制。


晚上入睡的時候,陸延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光線昏暗朦朧,水晶燈折射出的微弱光芒總是讓他不可抑制想起波光粼粼的江面,還有唐如風那雙在黑夜中格外靜默的眼眸。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像一塊塊破碎的瓷器拼湊而成,渾身都帶著說不出的痛意與寂然,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死亡”這個字眼而生——


事實上對方將來的結局也確實是死亡,飛蛾撲火般和他一起從高樓墜下,碎成千萬片。


陸延想的太多,後半夜的時候大腦困倦,昏昏沉沉就睡著了。他雖然拿到了唐如風的手機號碼,但礙於某種原因,一次都沒撥出去過,因為自從那天的酒吧事件過去沒多久,陸家就收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你說什麼?!段總要和阿延退婚?!”


陸萬山大清早起來就收到這樣的噩耗,腳下一個踉跄直接跌坐在了沙發上,楊琴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幫他順氣:“哎呀,萬山,你先別著急,先聽聽王經理是怎麼說的。”


段家派來傳話的人是公司宣傳部的一名小領導,好巧不巧和陸家沾點親,這門婚事當初還是他幫忙牽線搭橋的,現在要退婚當然也是由他來辦。


王經理扶了扶眼鏡,顯然有些尷尬:“老陸啊,我是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這件事實在沒有轉圜的餘地,你也知道,段家的大公子一直中意陸冰,前兩天他忽然去找段董事長說要解除婚約,八成也是為了陸冰,別人怎麼勸都沒用。”


楊琴聞言冷笑了一聲:“他段公子好大的氣派,把我們陸家的兒子當成什麼了,菜市場裡擺著的大蘿卜任由他挑挑揀揀嗎?!”


王經理連忙勸道:“嫂子,你消消氣,消消氣,把身體氣壞了可不值當,段董事長也是覺得這件事對不住你們,所以派我過來說和,以我的意思幹脆借坡下驢算了,段氏家大業大的,咱們也惹不起。”


陸萬山聞言臉色陰晴不定,陸家是做建材行業的,一直靠著段氏這個地產龍頭的庇護才能勉強在A市站穩腳跟,商界的朋友也是因為段家才賣他幾分面子,一旦失去這門姻親關系,陸家的損失可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段公子隻說要和阿延退婚,還有沒有說別的?”


陸萬山心底還抱著一絲期望,萬一段繼陽想和陸冰訂婚,他的損失也不算太大,然而王經理搖搖頭,讓他的心徹底墜入了深淵:“段公子倒是沒提別的,不過他一直喜歡陸冰,估計也是遲早的事,你也不用太擔心。”


陸萬山徹底說不出話了,也笑不出來了,他臉色陰沉,連客套話都不想說:“你話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


王經理也不介意,訕笑道:“段董事長的意思是讓陸延抽空約個時間,和段公子帶著證件去民政局把訂婚備案取消一下,也免得……免得影響他們以後的婚嫁嘛。”


同性之間不僅是結婚,訂婚也需要去相關部門進行備案,段家想和陸家撇幹淨的態度實在不要太明顯,陸萬山聞言正準備發飆,頭頂上方就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回去傳話吧,讓段繼陽挑個時間,我帶著證件去一趟就行了。”


陸萬山抬頭,剛好看見陸延睡醒從屋裡出來,站在二樓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系!給我滾回去!”


他打心眼裡覺得就是因為陸延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段繼陽才忍無可忍退婚的。


陸延才不慣著這個老頭子,掀起眼皮反問道:“和我沒關系?那回頭你和段繼陽去民政局退婚唄?”


楊琴生怕他惹了陸萬山不高興,暗中使了一個眼色,輕聲斥道:“阿延,沒看你爸都氣成什麼樣了,讓你回屋就回屋,少說兩句。”


陸延這才撇撇嘴,轉身回屋了,今天他心情好,不和老頭子計較。


千盼萬盼,終於盼到了和段繼陽退婚那天,陸延生怕出什麼岔子,大清早連飯都沒吃就帶齊證件趕到了民政局,他雙手揣進外套口袋,面上看似平靜,實則激動得指尖都在顫抖。


媽的,終於可以擺脫段繼陽這個傻缺了!


段繼陽是由司機送來的,他下車後老遠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等在民政局門口,赫然是陸延,眼底閃過一絲復雜,邁步走了過去:“陸延。”


陸延大清早沒吃飯,低血糖都快餓出來了,反應難免有些遲鈍,他聽見段繼陽的聲音,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是你啊,證件我都帶好了,可以去辦手續了。”


段繼陽看見他蒼白的臉色,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沒說出來,沉聲吐出了一句話:“陸延,這件事算我欠你的,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陸延心想你可拉倒吧:“我沒什麼要幫忙的,你和陸冰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他不想站在外面多廢話,語罷率先進去拿號了。


那一刻段繼陽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隻覺得陸延在強顏歡笑,他自己就痴戀陸冰多年,最清楚那種委屈求全的感覺,現在將心比心,陸延恐怕也不好受。


坐在窗口前辦手續的時候,段繼陽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和解脫,反而有一種微妙的空虛感。他想起自己以前去科莫多海灘散心,手裡攥了滿滿一把淺粉色的沙子,然而攥得越緊,流逝得越快,到最後手裡什麼都不剩下了。


手續辦到最後一步的時候,陸延的嘴角比ak還難壓,他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連忙低頭捂嘴,全程都沒怎麼說話。


工作人員顯然誤會了什麼,略顯同情地看了陸延一眼,把證件遞還給他們:“您好,訂婚記錄已經消除,請拿好各自證件,不要丟失。”


陸延低聲說了句謝謝,拿起身份證揣進口袋扭頭就走,段繼陽見狀眼疾手快攥住他,頗有些沒話找話的意思:“陸延,退婚的事是我的主意,和陸冰沒有關系,你要怪就怪我,別牽連他。”


陸延聞言眉梢微挑,直接把手抽了回來:“段總,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的,我們好聚好散,談不上什麼怪罪不怪罪。”


他語罷拍了拍段繼陽的肩膀,真心實意道:“回頭你和陸冰結婚了,我給你們包個大紅包,先走了,拜拜!”


陸延語氣中的雀躍藏也藏不住,他語罷不顧段繼陽難看的臉色,拍拍屁股就開車走了。今天是陸延恢復自由身的好日子,他早就提前約好了一幫朋友喝酒慶祝,連唐如風都沒落下。


晚上七點的酒局,陸延六點五十九分進的門,結果到了二樓卡座一看,發現隻有潘源一個人坐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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