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又一張牌到手。


  眾人眼光都膠著在那牌上,蔣成卻看也不看。


  隻撐著下巴發了會兒呆,末了,倏然一指,從人群中點出正圍觀吃瓜的某人。


  滿座皆驚。


  “剛才沒說完。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贏了,剩下你輸給我的五百萬新幣,請舒小姐代還——”


  而他像個沒事人似的,隻轉而點了點右頰,坐姿微微有些晃。


  "One kiss,five million Singapore dollars,ok?"


  作者有話要說:  小蔣隻是喝醉了。


  本來作話空著,看了評論覺得我還是有必要上來說幾句。


  咋說呢…有時候我是真的覺得小蔣挺可愛的,從始至終他都是絕對的男主角,絕對不可能換男主,所以有時候他的事不會想解釋太多(哈哈哈)。隻是這次因為斷章的緣故沒有寫到後面發展,好像有姐妹不喜歡也不理解他的處理方式,但怎麼說呢——他真的不是物化女性啊!


  所以,還是我給他說說話吧,他真不是惡心人,真就僅僅是因為他太憋屈了。


  當初舒沅走的時候,站在沅沅子視角的我們是很爽,但是蔣成的視角隻有很痛而已。他不像紀司予或者鍾邵奇,是需要努力討好得到愛,所以情商和共情能力很強的人,他從小到大都是驕傲到骨子裡的。面對舒沅,想要裝作不在意,凍卡分割財產就是為了等一個解釋,可是看到她好,他最終也沒有做任何事阻撓。即便如果他想做,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小蔣人比較軸,聰明勁都用在了生意上,對外人上,心裡憋了一口氣,發不出來也不會對著老婆撒,又一直想你怎麼看見我了也不多說兩句?所以喝醉了,就傻呆呆的,做完了又開始發脾氣:我咋這樣了?好丟臉!


  這就是小蔣的可愛之處啊。


  雖然都說喜歡看追妻火葬場,但我真的不希望把男主角寫成一個隻有愛情的舔狗或者工具人,隻有盲目的愛,為了女主角要死要活。他也是人,有情感有愛恨有變化,再愛也會恨,缺點很多可以罵。但是,也請偶爾偶爾憐愛他吧。


  他是不懂表達,很欠收拾,但是他曾有一顆英雄才有的,溫柔又熱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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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超可愛的。


  (沅沅子:……哈。)


  (沅沅子:我隻承認他是帥哥。別的免了。)


第27章


  賭運是種玄學。


  然而蔣成這把是一定會贏的, 在他篤定要牌的瞬間,舒沅就確信了這一點。


  因為21點的玩法,並不是骰子或輪/盤似的純靠運氣。


  相反, 每一輪收牌後將牌面上所有手牌放回最底, 在一定盤數後, 對於能夠記住此前所有出現排列組合的人——譬如從小就對數字敏感、幾乎過目不忘的蔣成而言, 便幾乎是“明牌”玩法,是所有種類中他勝率最高的一種。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壓根就不是在欺負宣展涉世未深或運氣不好, 完全就是在靠智商碾壓而已。


  臭流氓!


  這明明就是他很多年前教她的, 現在竟然反過來坑她。


  “誰答應你這麼賭了,我會缺那五百萬嗎?!”


  這廂, 比起她的無語, 宣展的反應顯然要激烈得多。幾乎在對面提出建議的一瞬間, 當即拍案而起:“蔣先生,你別太、太不要……”


  “好了,宣展!”


  舒沅卻被這一聲驚得反應過來。


  連忙搶先一步上前, 隨即攔住了少年的口不擇言。


  按下他直指對面的右手,也將人摁回座位。


  “蔣生是你的長輩,不要亂說話,Richard不會喜歡你這樣的處理方法。”


  “可是他!”


  “沒什麼可是的, 隻是親個臉而已,”她打斷他,也安撫了周遭一群少年們躁動情緒以及緊隨而來的目光, 隻竭力提起個溫和笑臉,“可以換五百萬新幣,世界上哪有這麼多好便宜撿,是蔣生看得起我。”


  說完,又扭頭看向依舊撐著下巴,眼簾似合未合,西裝衣領卻也逐漸遮不住他脖頸蔓延到耳根紅潮的某人。


  “但是光這麼玩,我實在沒有什麼參與感,純粹是被擺上賭桌當賭注,大家玩得也不過癮。”


  說話間,她作勢捏了捏宣展肩膀,再次把想要站起身發火的小孩兒強行按在原地。


  “不如我待會兒跟蔣生也賭一把——如果我贏了,請蔣先生給人上完這節課,就不要再在這刁難小孩了。”


  “刁難?”


  “我的意思是,他們還不懂蔣先生的玩法。”


  他聽著,面無表情,隻食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下巴。


  末了,新牌掀開,赫然是一張黑桃三。


  剛剛好21點。


  “好,我跟你賭。”


  他說:“你贏了,五百萬歸你,剛才的賭注也作廢,但你輸了——”


  *


  【你又輸了。】


  十七歲的舒沅呆呆看著少年手背上的硬幣,熟悉的花瓣面。


  這已經是她連續第十次猜錯正反。說來也怪,明明隻是把硬幣往天上一扔,手背上一蓋,純靠運氣的事,怎麼偏偏到蔣成手裡,就成了聽之任之的乖乖玩具了?


  她想不明白,不禁湊過身去觀察。


  半晌,低聲咕哝著:“你是不是作弊了……”


  “我看起來像是會作弊的人嗎?跟你玩還用作弊。”


  “可是為什麼我每次……我明明……”


  她看一眼面前意氣風發的少年,看一眼硬幣:所處車廂逼仄的空間。原本也不容他有太多作弊的機會,可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每一次他都這麼胸有成竹。


  想著想著,她手指又下意識偷偷摸向臉上還未痊愈、隱約發痒的剐蹭傷,不自覺撕著快要結痂的表皮。


  “喂。”


  蔣成看在眼裡,眉頭頓蹙,“想毀容啊?”


  “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碰,知不知道?”


  “哦,我……”


  “別弄臉了。來,教你怎麼玩,以後出去了可別丟我的臉。”


  他一把捉住她不安分的右手。


  攤開她潔白掌心,把那枚硬幣放在中央。


  “看好了,慢點看,你蓋之前是不是就能看清楚正反?”


  “扔上去掉下來也一樣,能看到——你說說自己多板,玩了這麼多次也沒學會。”


  事實上,那正是高三那年她出事後,從醫院回學校的第一天。


  和身體上不為人知的傷口不同,臉上留下的剐蹭紅印一直顯眼,又還沒消,她隻得一直戴著口罩遮擋。


  卻不想,這愈發加劇了班上近乎窒息、人人都在不住打量觀察著她的氣氛。


  於是午餐時,她隻能避開人群,偷偷躲到教學樓後面,一邊啃面包一邊背書。


  雖說原意也是為了躲人吧。


  結果真沒有什麼人能找到她,卻害那天特意帶了雞湯來學校、又偷偷摸摸藏抽屜裡藏了一上午的某人,中午足足上下左右找了大半個小時才瞥見她人影。


  “你怎麼在這?”


  “我在這背……”


  “跟我來。”


  他難得沒發脾氣也沒怪她,而是拉著急急忙忙要戴口罩的她去車上喝湯。


  雖然美其名曰是不想坐在髒地板上。


  可其實她知道,是因為車上貼著防窺膜,那裡是為數不多對她而言稱得上“安全”的地方。


  就像她其實也知道,蔣成從不曾喜歡過扔硬幣猜正反這類的幼稚遊戲,隻是知道她不想回班上午休,才一遍一遍陪著她玩而已。


  雖然他總是嘴上嫌棄。


  可其實真正不厭其煩的,不會討厭她在某些方面一直很笨的,也隻有他罷了。


  末了,午休下課鈴終於敲響。


  下車前,蔣成又冷不防輕聲問她:“那什麼,你明天想喝什麼湯?”


  車廂內靜了片刻。


  舒沅輕聲說:“謝謝你,蔣成。”


  “我是問你想喝什麼湯!說什麼謝謝?”


  他最聽不慣她老說謝謝。登時別過臉去,有點像故意掩飾什麼,揉揉鼻子,又咕咕哝哝著:“別假客氣,你想喝什麼你就……呃。”


  那語塞來得真實。


  蔣成愣在原地。


  一切的發生都是電光火石,他甚至沒來得及感受剛剛那一秒臉上柔軟觸感,反應過來,隻記得自己下意識攥住始作俑者——


  剛剛湊過身親了他臉,飛快就想開門下車的舒某人,他攥住她因病痛而纖細,恍惚一手便能環扣的手腕。


  她瘦了很多。


  原本就白,如今臉上更像是褪了十足血色。


  四目相對,那一秒,他忽而又像是被灼傷似的,迅速放開她手。


  刻意忽略了剛剛心裡蔓過的荒唐想法,隻低聲咳嗽幾下:“我、我是問你,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個,湯,我讓張嫂……”


  “……!”


  舒沅人生中第一次最最勇敢的事,或者說很多很多勇敢的事,都發生在十七歲。


  那一年,她經歷了很多。


  受過傷,高考失敗,隻想逃離。然而也是那一年,在一個尋常的午後,平平無奇的場景,她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卻能鼓起所有勇氣,轉身捧住心怡少年的臉,傾身上去親吻。


  就是單純的接吻。


  她不懂換氣,沒有技巧,以為隻是兩片嘴唇相貼,碰了碰又想離開。


  一句“對、對不起”就在喉口徘徊。


  然而男孩們似乎總有無師自通的技巧,他趁她局促,突然反客為主,一捏她下巴,她瞬間慌了神,一張嘴,便讓他長驅直入。


  她不記得這親吻持續了多久。


  隻記得理智回籠的那一瞬間,睜開眼看見他,突然嚇得紅著臉咬破對方嘴唇。


  伴著一聲低哼,她泥鰍一般鑽出他懷裡,然後頭也不回地下車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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