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裴疆看她,問“我若去尋找過去遺失的身份,你會陪著我嗎?”


  喘息未定的玉嬌聽到他這話,愣了晌後才道“若你現在想去尋的話,我會讓我爹多派些人手給你,讓他們塊協助你。”


  他雖有可能身份尊貴。但此去金都約莫個月的路程,且尋親也非日之功,有可能個月邊尋到了,也有可能要年。


  在這什麼都確定不了的時間內,她更想離父母近些,更想與他們塊共渡患難。


  “既是如此,我不會離開你的身旁,且我答應過會直護著你,那就會直護著。且等你何時想與我塊去的時候再去,我不著急。”


  玉嬌聞言,耳根子悄悄的染上了幾分紅色,隨即瞪了他眼“往後你別這麼說話了。”


  裴疆略蹙眉“如何說話?”


  玉嬌咬了咬唇,遲疑了晌,才弱弱地說“就是像什麼直護著我,不離開我身旁這些讓人聽了覺著莫名害羞的話。”


  約莫巳時的時候,吳維派了人送了些上好的傷藥過來,玉嬌聽了之後,直接冷哼了聲“貓哭耗子假慈悲”,也不打算讓裴疆用這些傷藥。


  就他送來的傷藥是最好的?有銀子難不成就買不到比他更好的?


  送藥來的那人也替吳維帶了話。


  吳維的大概是意思是刀劍無眼,難免有所誤傷,這次他也沒料到底下的將士會如此的不知羞恥,竟然以多欺少,從而傷了玉家的姑爺,他已經重重的罰過那幾個將士了。


  最後還有句,‘待有空闲,自當請酒表以歉意。’


  玉嬌看著裴疆把藥喝下的同時,忿忿道“他請的酒說不定毒如砒霜,我們又不是蠢笨無腦的,怎會傻乎乎的去喝他請的酒。過幾日你我便啟程去榕城,避開這討人嫌。”


  見裴疆把藥喝得幹淨,玉嬌去把放在外間桌上的小碟蜜棗端了進來,說“我以前喝藥的時候,嫌喝了藥之後嘴巴苦,所以都會吃些蜜棗,你也試試,看甜不甜。”


  說著用籤子戳了顆。原是想要遞給他,讓他拿著自己吃的,誰曾想他卻低下頭直接咬了,從而變成了她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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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疆點了點頭,如實道“確實很甜。”


  ……


  看著裴疆那如既往無甚表情的臉。玉嬌覺著他的臉皮子真的是越來越厚了。


  今日早上從他這走後,福全又來說這裴姑爺那湯藥都快放涼了,也不肯喝,他也不敢勸。


  玉嬌當時隻想著過來盯著他喝藥,也就沒多想,但現在想來,才覺得有些奇怪。明明連疼的人都不怕,還會怕藥苦?


  玉嬌把籤子放回小碟子,再把小碟蜜棗放到了床旁的小桌上,隨之狐疑的眯著眼眸看向他“最近是不是有誰與你說了些什麼?”


  裴疆臉色未變,眼神派的平靜“誰與我說了什麼?”


  玉嬌嘀咕道“你以往不是這樣的,定然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麼。”


  以往裴疆不是木訥之人,但也算個老實人,有事從不會欺瞞她,更不會捉弄她。但現在不僅會以不喝藥的借口讓她來尋他了,且還能臉正經的說著花言巧語。


  若旁沒有人來指點,他怎會進步得這麼快?


  裴疆略微思索了下,也不欺瞞,“福全與我說愛哭的娃兒有糖吃,這算嗎?”


  福全確實給了他個不錯的建議,而裴疆也運用得嫻熟。


  玉嬌臉色微微變,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問他“所以……你方才不肯喝藥也是故意的?”


  “我想見你。”說這話的時候,裴疆的眸色略顯幽深。


  玉嬌愣了愣“可、可早上不是才見過嗎”


  “不夠。”裴疆眸色更是深沉。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許曖昧莫名。


  玉嬌的臉頰燙,隨即慢慢的後退了幾步,拉開了段距離。見距離安全了,便輕哼了聲,略顯倨傲的抬著下巴“你就是再多看幾眼,我又不會是你的。”


  話落,生怕裴疆逼近上來,忙轉身逃跑了。


  玉嬌才出去片刻,福全便端了漱口的茶水進來,表情有些懵懵的,有些疑惑不解的道“裴姑爺,小姐剛剛出去的時候狠狠瞪了眼小的,小的記得沒有做錯什麼事呀?”


  他也就是早上過去告訴了下小姐,關於自己對於裴姑爺身體不好的猜想而已,但這算是關心主子,也不至於怪罪他吧?


  裴疆用籤子戳了顆蜜棗瞧了兩眼後,才抬眸看了眼福全。


  “我方才與她說,是你與我說的‘愛哭的娃兒有糖吃’,許是因這話才瞪的你。”


  福全眼眸睜,睜得大大的“……裴姑爺,你不厚道。”


  聽了福全的話,裴疆默了默,繼而略微蹙眉,帶著幾分疑惑的問他“我因何要對你厚道?”


  福全“……”


  是了,他們的裴姑爺隻會對小姐厚道,隻會疼惜小姐!


第42章


  啟程去榕城的臨行前晚,裴疆尋了玉盛。


  把腰刀的疑點告知了玉盛後,裴疆繼而道:“我較為謹慎,覺著個有些細微的疑點,但因要去榕城,不能仔細的查明,也就先行告知於你。”


  常年的戒備,讓裴疆養成了對待旁事都觀察得細致入微的性子,畢竟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玉盛輕點著桌面,沉思了半晌後才抬頭看向裴疆,問:“這事你可與誰說過?”


  裴疆語聲淡淡:“嬌兒。”


  手指略微頓。


  裴疆掃了眼玉盛手上細微的動作,隨即平靜道:“我雖不知那吳總兵到底意欲何為,但我觀察得出來,他善面獸心,有豺狼之性,此人絕不會安於淮州隅。”


  玉盛從未與裴疆說過吳維有謀反之心,但裴疆卻是依著吳維欲向玉家提親,玉盛防備察覺出來了些端倪。


  玉盛默了許久,隨後才輕籲了口氣,“你既然也已然猜出來了,我便告訴你些事情,但隻能說半。”


  裴疆見玉盛的臉色透露著嚴謹,便知此事尤為棘手,神色也多了分凝重。


  “那吳總兵確實有野心,也對玉家有所圖謀,先前猜測他要提親,便是想著以權強壓娶了嬌兒,我素來對嬌兒疼愛至極,他娶了嬌兒,便是相當於把我這命根子掌握在了手,我豈不任由他予取予求?他想要我供給源源不斷的銀子,我自然不能不應。”


  嘆了口氣,繼而道:“我估摸著他也已暗籌劃如何把玉家的財物名正言順的歸於自個的囊了,或許不出年他就會對玉家出手,屆時不僅玉家,便是嬌兒也難逃。”


  既然嬌兒的夢會有成為了吳維侍妾的這麼出,那便說明吳維確實是個貪戀美色的人。


  裴疆的眼眸頓時凜冽得很,握緊拳頭,骨節分明。


  默了晌後,問:“你要我做什麼?”


  玉盛看向他,凝重的道:“新朝才立不足年,國庫不豐,而前朝的皇帝殘暴不仁,賦稅過重,導致百姓家無餘糧,但凡有點天災就等同是滅頂之災,今年荊州、幽州幾地甚是幹旱,而幹旱易起蝗災,我收到了消息,有些地方田裡的糧食已經被蝗蟲吃淨了。待你收完糧後,在年前暗送批糧食北上,所以此次榕城米行的事情,尤為重要,決然不能被那吳總兵發現任何端倪。”


  蝗蟲的消息還未大幅度擴散,且榕城離荊州和幽州相隔千裡,而玉盛在榕城開米行之時,對外說的便是想著來年淮州雨水會過豐,造成糧食短收,再以高價出售米糧,從大賺筆。


  那吳維許是真的有懷疑玉家的心思,可他又怎麼會猜得到玉盛個商人竟還關心起了遠隔千裡之外的災情,更不會猜到這是玉盛自保的險棋。


  說到了最後,玉盛才放慢了語速,徐徐的道:“我乃介商賈,雖有認識幾方朝廷命官,但這些不足以讓吳總兵忌憚,既然要自保,隻能尋個必須要吳總兵忌憚的靠山,而這天底下最讓吳維忌憚的,除了當今聖上還能有誰?唯有你與玉嬌去榕城,吳總兵才不會重視,你才能暗往幽州、荊州等地送米糧。”


  裴疆聽了玉盛的話,眸色微斂,“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在重重危險之下,遮掩行蹤行事便是裴疆最為擅長的。


  次日早。


  因著玉嬌此去榕城至少會去兩個月,在春節前夕才能回來,所以這行李自然是多的。


  這不大早,赤玉小院的下人忙進忙出的搬抬著行禮裝馬車。


  玉嬌倒是喝著小茶,晃著小腿兒的看著桑桑與青菊給她檢查行囊。


  會後,桑桑從衣櫃拿出了對褐色的棉手套。猶豫了下,還是拿到玉嬌的跟前,問:“小姐,過些日子就要入冬了,要不要先把這棉手套給裴姑爺送去?”


  看到那雙早已經忘記的棉手套,玉嬌被喉的茶水嗆了下,猛的咳了起來,臉色都被嗆紅了,嚇得青菊忙給她順背。


  咳了好會後才緩了過來,目光落在手套上,也不知想了什麼,隨後才與桑桑說:“誰說過給他的,我自個用不成麼?”


  桑桑:……


  前些日子還說給管事的呢,現在便成了給自己用的。


  桑桑與青菊相視了眼,卻是看破不點破。


  這時外邊的婢女來傳話,說是莫家小姐和莫家的少爺來給小姐送行了。


  聞言,玉嬌臉上露出了喜意,才欲走出閨房的時候,卻又轉回頭看向桑桑,“聽說今年會冷得厲害,你把手套放入行囊,我去了榕城再戴。”


  吩咐了之後才出了屋子。


  玉嬌和莫青婷雖有時有口角,但也不影響她們之間的關系,這回玉嬌要去榕城長達兩個多月,莫青婷會來送行也不足為奇。


  兩個小閨蜜人說了會話之後。莫青婷略為疑惑的問她:“你昨日為何還特地讓我大哥哥也過來?”


  “就是有個忙想讓子言哥哥幫忙。”說著看向莫子言,微微笑,問:“子言哥哥,可否借步說話?”


  莫子言微微的點頭。


  隨之兩人走出了小院,在院子外的小亭子單獨說話。


  玉嬌:“子言哥哥下個月就要趕往金都參加科考了,而我有事想讓子言哥哥幫我打聽下。”


  莫子言溫潤的笑了笑,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打聽的,但說無妨。”


  玉嬌想了想,才說:“裴疆你是知道的,他被關在獵場十年,但卻沒有在被關進獵場之前的記憶,可他的身手極好,似乎自小就受過很好的訓導,且他對軍之事也很是了解,普通老百姓又怎會對軍事了解?而且還會花重金請人教導他武藝?”


  莫子言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確實不會,聽你而言,那裴兄弟的身世確實有些不簡單。”


  玉嬌:“我也琢磨著他會不會是什麼世家之子,或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落入了獵場,所以我想趁著子言哥哥這次在金都之時,考完了科舉後再幫忙打聽下這金都官戶家可否有失蹤了十二年的孩子,失蹤當年的年歲約莫十二到十五歲之間的。”


  莫子言點頭:“此事不難,我到時會幫你打聽。”


  玉嬌道謝後,從袖拿出了折好的宣紙,道:“這是我給裴疆畫的畫像,若是遇到有這樣的人家,再把畫像給那人看,雖有十二年了,但樣貌總歸還是有些沒變的,看了之後應當能認得出來。因著也不知裴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所以我希望子言哥哥莫要把這事告知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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