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無賴!
唐辛確定了。
冷靜下來先給齊無為打電話,上京那邊已是夜深,響了好一會才接通,聽著倒是沒睡,就是有些醉意,不似見面時沉穩嚴肅,輕聲詢問:“石太太?這麼晚,有事?”
聽著挺正經,又像不太正經。
唐辛正色回道:“唐辛,請叫我唐辛。請問齊律師現在清醒麼?能不能說話?”
“能。”齊無為懶散地瞅了眼身旁同樣仰靠著的男人,略微坐正了些,清了下嗓子說:“唐小姐,有什麼事?”
唐辛問他是不是又打印過一份協議給石玉,是不是已經籤好字了,齊無為刻意空了兩秒當作回想,想清楚了才說:“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籤完字石先生還掃描了一份回傳給我,我已經看過了,確認沒有問題。”
怎麼會沒問題呢?明明不是她籤的字。
再一想也就明白了,第一次籤字是石玉握著她的手寫的,第二次是石玉寫的,兩次的字跡應該差不多,在齊無為看來都是屬於她的籤字,自然沒有問題。
確認了也就掛了。
給石玉撥出電話的最後一刻,退出通話界面。
多說無益,他就是個無賴。
電話仍是響了一瞬,石玉還沒接就不響了。
氣不過,思來想去,唐辛發了條信息過去:【你的樹和你這個人一樣,用你們上京話怎麼說來著?不靠譜!】
石玉一看就樂了,慢慢悠悠回復:【是:不著調!】
是解釋她那句上京話怎麼說的,還學著她的樣子用了個嘆號。
Advertisement
隨後又問她:【這話怎麼說的?】
還從來沒有人認為他是個不著調的人,唐辛,是第一個。
剛好唐辛發過來:【樹死了。】
緊跟著又一條:【人還活著!】
齊無為瞥見了,不客氣地笑起來。女人可真狠,離婚不成,盼著老公死。
石玉也笑,把叼在嘴裡的雪茄放到一旁,拍了張照片發過去,然後才不急不忙地回復:【正常,樹挪死,人挪活,在論的。】
唐辛把輸入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刪掉,又看了眼石玉發的那支雪茄,手機丟到一旁。
果然,他根本就沒關注過她,她在朋友圈裡發過照片,玉蘭開了,很漂亮。
後來確實死了一棵,她也發過,為此石墨還哭了一鼻子,照片就是石墨抱著將要丟掉的死樹痛哭流涕的樣子。
石月當時還評論過,說石墨是個情感豐沛的小暖男。
石玉,虧他是石墨的爸爸,還不如他堂姐這個當姑姑的來得關切。
氣得直喘,手機亮了,拿起來一看,不是石玉,是齊無為,問她是不是關於離婚有什麼想法,是不是需要他的幫助。
她確實需要幫助,幫她現在立刻馬上把婚離了。
他做得到麼?
唐辛連問都不想問,把自己關到書房裡,翻了支雪茄出來,抽了一口差點暈過去,真是太久沒碰過了,勁太猛,有點上頭。
原本還想弄一杯酒,想想,作罷。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在家裡守著兩個小孩子,太過分了。
唐辛靠在單人沙發裡又試著享受了兩口,找到些感覺,逐漸放松下來,忽然發現石玉給她做了個好榜樣。
人呀,還是要多想想自己,才能快樂。
於是第一件事,便是把之前咨詢過的修復瘢痕的電話翻出來。
原本在和齊無為回上京前她就想去做,無奈時間來不及,匆匆忙忙就上了飛機。
當時,就應該讓石玉在上京等著,等她得了空闲再去。
其實做不做修復對於他們倆離婚這件事並沒有影響,而且石玉也看不到,但這是她堅定不移要離婚的態度,是一種心態的轉變。
唐辛想到就做,反正沒有人會突然間出現,要求她這樣或者要求她那樣,又仔細咨詢了一番便把時間約定下來。
……
做手術這天,唐辛從醫院出來接到了石玉的電話。
心情正好,接起來快樂地說了聲您好,手臂高高舉起伸向藍天白雲。
最美好的夏天,來了。
那邊明顯頓了半拍,輕笑出聲回了個您好。
唐辛問:“有事?”
石玉回:“還真有。”
“什麼事?”
“您方便麼?”
唐辛停住腳步,站定在路邊,看著身邊車來車往深深呼吸,維持著微笑說:“說。”
石玉說:“能不能麻煩您幫忙把孩子給送回來。”
“不能。”
唐辛準備愉快地掛電話,聽見對面又說:“那我去接。”
她還以為他會說那就再住一陣子,竟然來了這麼一句,那前面那句麻煩她幫忙送回去是什麼意思?
原來不是忙得走不開呀。
逗她玩?
唐辛不生氣,告訴自己要快樂,然後快樂地對著手機說:“好的,什麼時候?今天?”
石玉像是為難,沉默了會才說:“那就今兒晚上吧,如果你方便。”
剛才還您呢,現在變成了你。
裝都不肯多裝一秒。
唐辛說行,掛斷。
轉念一想,他說的今晚應該是指她這裡的晚上吧,如果是,他現在就得從上京起飛,還得是他的私人飛機才來得及在晚上抵達。
說明還是不忙,就是在逗她玩。
氣麼?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她已經想開了,即將離婚的現任丈夫不足以令她不開心。
倒是家裡那兩個小的,她得趕緊回去看看,畢竟晚上就要被石玉接走了。
唐辛特意給家裡打了通電話,讓阿姨們收拾行李,再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交待完瞥見路邊店鋪,進去配了一束花,出來時抱了一大捧,昂首挺胸向前走。
醫生說了,她的瘢痕時間太久,所以恢復期相對要長一些,有可能要一年左右才能接近到原先的狀態。
大失所望。
她以為今年夏天就能穿上超短裙或是熱褲,露出美美的腿來。
明年吧,時間而已,她將有一大把。
對面路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直至唐辛走遠,後座的車窗縫隙緩緩升上去,截斷一縷青煙,沿路跟著她往前開。
第255章 彩蛋
還沒到晚餐時間石玉就來了。
唐辛說了聲你好,噔噔上了樓。
來就來吧,畢竟是來接孩子的,不差他這一雙筷子,吃完就讓他滾蛋。
行李已經全部收拾好了,石砚的奶也吃好了睡著了,就差一個石墨。唐辛和他在樓上洗了個澡又玩了一會,兩個人手牽著手下樓,剛好吃飯。
石墨看到石玉不太高興,比唐辛的臉色還差,雖然也想爸爸但是不想走也是真的。
老子用手指撥著他的肉臉蛋,問:“怎麼,瞅見我不樂意?”
小子臊眉耷眼,“樂意。”
老子一把抱起他往半空拋上去,穩穩接住了才嘎嘎笑起來,大聲叫著爸爸,扭著身子又笑又叫:“還要還要,爸爸,還要。”
唐辛登時臉色一變,快步朝著餐廳走去。
石玉抱著石墨跟在後面,走三步拋上一回,惹得小家伙叫個沒完。
唐辛無奈噓了一聲,示意樓上還有個怕吵醒的小魔王,父子倆才收了聲,對望一眼挑著眉梢笑,坐到各自的位置。
真是親生的,五官輪廓表情無一不像,看似純良實則壞笑的樣子也像。
唐辛吃得快,吃完了站到石墨身旁,在他額頭親了下,話還沒有出口,石墨先揚著臉問:“要出門?”
跟個大人似的,嚴肅又糾結,小眉頭又攢起來。
唐辛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姿態,“前幾天就約好了,沒有辦法。”
石墨似是而非點了下腦袋,又問:“男孩子?”
審問的模樣哪像兒子,倒像她爹。坐他旁邊的他爹都沒有這種反應,悠哉地動著筷子仿若未聞。
唐辛聳了下肩,回答:“男女都有。”
“幾點回來?”
“十二點?”
石墨便歪著身子往下看,唐辛配合著翹起小腿,讓他看清楚掛在腳上的拖鞋,誇張地說:“放心,不是水晶鞋,掉不了。”
拖鞋應聲掉在地板上。
剛好石玉喂了一勺飯在石墨嘴裡,成功堵住他未出口的話。
唐辛快步離開,沒走幾步又小跑著回來,在石墨頭頂親了下,又親臉蛋,“一路平安。”
石墨瞥見身旁人的眼色,努力嚼著嘴裡的食物,剛咽下去準備開口,人影消失了。
眼淚漸漸湧上,低垂著小腦袋怨念:“爸爸……”
石玉揉了一把後腦勺,“別追著女孩子問東問西,招人煩。快吃,吃完上床睡覺。”
石墨眼睛倏亮,嘻嘻地笑起來,抓起勺子便往嘴裡送。
……
唐辛回來時已過零點。
車停在家門前。
外面下著小雨,兩個人坐在車裡,唐辛的腿上放著一個復活節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