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怎麼不接?」
他對我露出一個笑,是明媚的少年模樣。
「因為我想跟著姐姐去長見識。」
?
4
乖覺的少年擁有一副非常棒的身材,那夜他渾身熾熱地抱我在懷裡。
「姐姐,我還是個處男。」
我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手指撫摸他漂亮的腹肌,「然後呢?求我憐惜你這朵嬌花?」
他溫順地垂眸,手指攏在我的腰上。
「不,我的意思是,請不要憐惜我,姐姐,盡情地糟蹋我吧。」
他雙臂在身側展開,一副「任君品嘗」的姿態。
我當時就把持不住了。
在奔三的年紀裡,我突然有了一種老房子著火的感覺。
去他媽的心如止水吧。
……
手機靜音了一夜,等天光大亮我才發現,陸危給我打了一夜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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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手機的空檔,少年從身後抱著我的腰,懶懶的把頭搭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半張半合,明顯還沒睡醒。
「誰啊?你老公?」
我把手機鎖屏,放在床頭櫃上,「是啊,你怕嗎?他可是兇得很。」
少年人笑了,一雙狗狗眼亮晶晶的,「那姐姐會護著我嗎?」
「唔……」我思考狀,「那可未必,畢竟他是我老公。」
小狗失望地垂眼,我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唇角。
「逗你呢。」
我沒說哪句是在逗他,他也沒問,隻要我哄他一句,他就眉目舒朗開。
小孩兒是大學生,下午有課就先走了,我休息過之後也回家。
權當一段露水情緣,我們都不需要對彼此負責。
回到家裡,我一眼就看到坐在門口臺階上的陸危。
衣衫發皺、神態萎靡,腳下是一地的煙頭。
「你昨晚沒回家。」
「嗯,怎麼了?」
他不回家的時候少了?
跟小三接吻都被我撞見了,現在擱我這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他掐滅手指上的煙,抬頭看我時眼角猝然發紅,喉嚨沙啞。
「肖媛,你昨晚跟誰在一起。」
他應當看到了我鎖骨上的吻痕,小狗不懂事,弄得痕跡遮都遮不住,我也沒想著遮。
我清晰地看見陸危喉嚨哽咽了一下,抽氣的聲音都是斷續的。
「你……你別這樣。」
我問他:「這樣是怎樣?」
他望著我,那是我從未在他眼裡看見的疼。
「你怎麼報復我都行,就別用這一種。」
「你要實在氣不過,找人開車撞死我……都別用這一招。」
呵……
「那不是犯法嗎?」
我對他笑笑,「我可不做犯法的事。」
我俯身,為他輕輕拍了拍衣角的灰塵。
「陸危,你在出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今天了。」
「不是嗎?」
「為什麼我不能這樣呢?」
他近距離地看著我身上暴露出來的曖昧痕跡,下颌繃得死緊,怕是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別這樣,肖媛,別這樣。」
我對他指了指大馬路,「那邊,好走,不送。」
陸危不動,「你改了密碼。」
「這裡也是我的家。」
虧他說得出口啊。
我:「那不好意思了,從昨天開始就不是了。」
他倔強的不肯動,我直接叫保安大哥過來。
「是的,他對我有襲擊的意圖,對,我們已經分了。」
他到底是新貴人物,不想鬧得過於丟臉。
臨走,他跟我說,「肖媛,我不離婚。」
我靠在門邊,「哦。」
他以為國家法律都是他們家定的?
怎麼就臉那麼大呢?
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回家之後打了數個電話,雖說退居幕後這麼多年,但是我也並非沒有自己的人脈關系。
「是了,還沒老到那份兒上,筋骨還是要動一動的。」
「嗯,那是要得空一約了。」
「承情,來日肖某親自登門。」
……
掛了電話,我坐在二樓的陽臺上,這是個海景房,買得時候很貴。
當時公司剛起步,資金並沒有那麼充裕,但陸危還是給我買了這套。
因為我喜歡大海,面朝大海,總會想到一些春暖花開的幸事。
而今,同樣的位置,我卻隻覺得物是人非,時移世易。
閨蜜拿著資料從下面上來,我們坐在藤編的椅子上,一起看著潮漲潮落。
一杯紅茶的功夫,我已經把資料全部看完。
隻是沒想到,居然在裡面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是該熟悉的,畢竟昨晚還睡過。
隻是……「他是宋香的未婚夫?」
閨蜜點頭,「是啊,牛吧?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叫餘斯,甩了,就為了跟陸危那個狗批。」
餘斯……
他昨晚說的未婚妻……是宋香?
「還有一點,宋香的宋,還來頭不小。」
「好好的宋家千金不幹,來當小三了,還偷偷摸摸的到合作方的公司給人做小助理。」
「要不怎麼說呢,就成會玩兒了。」
我頓時頭大了,「那餘斯……」
「餘家那位啊,就那個餘家獨生子。」
我人都麻了。
餘家在港城挺出名的,跟那些充滿銅臭味兒的資本家不同。
他們家正經的書香門第,餘斯父母都是律法界大牛,牛到三天兩頭上採訪的那種。
而餘斯更是年少有名的天驕,別人在讀大學的年紀,他直接讀博了。
之前他說要去大學上課,我還天真的以為人家是大學生。
合著人家早就大學畢業了!
這是什麼究極大學霸啊?
閨蜜嘴裡含著小食,含糊的跟我說,「我以為你要問宋香。」
我生無可戀的嘆息一聲。
「真他媽的操蛋啊。」
這是什麼離譜的錯位愛情?
?
5
閨蜜迷惑地看我一眼,「現在說說你的計劃?」
我盡量跟她言簡意赅,「……計劃就是這樣的。」
她沉默了三秒,「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搞死這對狗男女了。」
我對她頷首,是的,我必須搞死他們。
陸危在出軌的時候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了。
「餘斯是學法的吧?」
閨蜜對我露出一個狗祟的眼神,「家庭主婦做久了,孤陋寡聞了吧?」
「港城一級律師,打遍港城無敵手……」
我迷惑了,「餘斯?」
閨蜜咳嗽一聲,「他爸。」
我:「……」
「不過他是家裡的獨生子,肯定是得了真傳的。」
我沉吟片刻,「那先聯系餘先生。」
閨蜜對我比了個「歐克」的手勢,利落離開。
接下來的一大段時間裡,我頻繁地與各位公司負責人接觸,畢竟我也是董事之一。
30% 的股份權重,算得上是很有話語權的董事了。
修身養性了太久,我也該造作造作了。
陸危急事出公差,他回來的第一天,我就讓人把離婚協議書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當時就坐不住了。
陸危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湖邊釣魚,旁邊就是戴著漁夫帽的餘斯。
他露出一截清瘦好看的脖頸,安靜地陪在我身邊。
電話裡我似乎聽到陸危喉嚨滾動的細微聲響。
「你要跟我離婚。」
我調整了一下魚竿。
「是啊,你沒見離婚協議書嗎?」
「肖媛,我不同意。」
隨後是掀桌子的爆裂聲響,伴隨著他的低吼聲。
「你聽見了嗎?我說我不同意!」
我把手機拿遠一點,等他吼完再拿回來。
「嗯,聽見了,沒聾。」
湖面水波蕩漾,在我身邊的餘斯突然開口。
「姐姐,上魚了。」
我頓時顧不得陸危在說什麼,連忙看去。
浮標跟死的一樣,上個鳥的魚。
再低頭看,電話不知何時已經被掛斷了。
某一刻我是懷疑他的用心的。
但是他睜著一雙無辜的狗狗眼看我,「抱歉啊,是我看錯了。」
我點點頭,「無事。」
我收杆,重新下餌。
「你父親考慮好沒有?」
「說說吧,到底什麼意思。」
他支著下颌看著湖面,「老頭子不管這種事。」
說完,他彎著笑眼看我,「姐姐,你看我怎麼樣?」
這家伙的,拿美色誘惑我,我是那種沒有定力的人嗎?
是的,我是。
「還行。」
我矜持地回應他一句。
他笑得更明朗了,「那我可以幫姐姐處理這件事。」
繞半天,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我嗤笑一聲,問他,「弟弟,你行嗎?」
他修長的手指握住我拿杆的手,「弟弟當然行,弟弟什麼都行。」
那是一個幾乎被他攏抱在懷裡的姿勢,甚至是透露出一股隱約強勢的。
他在我耳邊輕聲發言,「姐姐,這次,是真的上魚了。」
他包裹著我的手提杆收線,對我笑得溫柔和煦。
我怎麼感覺那麼不對味兒呢?
這真的是小白兔嗎?
名師出高徒,更何況還是親父子關系,就算餘斯不行,我估摸著他老子也不能真的不管他。
不過,問題就是,宋香不是他未婚妻嗎?
對於我的疑惑,弟弟赤著胸膛給我點了一支煙,而後大鳥依人的窩在我懷裡,最後告訴我原因。
「那是我父親訂下的婚事,我又不喜歡她,她那麼打我的臉,我也是很記仇的。」
我捏了捏他的臉,想問他,不喜歡宋香,那他喜歡誰。
我沒問出口,或許冥冥之中,我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而且,那個答案我並不能負擔得起。
我並不年輕了,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其實也就是那麼幾年。
倘若我再年輕四五歲,我再無畏一些,或許都會不一樣。
但是如今的我,沒有那麼多勇氣了。
餘斯確實是盡得真傳的,他隻是協助處理了幾次,我們就成功拿到了陸危的把柄。
資料整理完的當天,餘斯穿著白襯衫,在陽光下對我言笑晏晏。
「姐姐,我棒不棒?」
小孩兒是需要適時的給予鼓勵的,我摸摸他的頭發,「很棒。」
他拽著我的衣角,黏黏糊糊的跟我撒嬌,周身都是他的橙花香。
「那你獎勵獎勵我啊。」
許是事情終於有了突破,我心底輕松了一下,也或許是當日陽光大好。
我勾著他的脖頸,與他在繁花盛開的季節接了一個曖昧的吻。
「哐當」一聲響從門口傳來,我回頭,看見臉色跟死了爹一樣的陸危。
門口的玻璃碎了一地,他手背上全是淋漓的血跡,滴滴答答的順著手指流在地面上。
?
6
「你那天是和他在一起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冷漠的注視他。
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餘斯從身後擁抱住我,「姐姐,這就是前夫哥嗎?他好兇啊。」
陸危這狀態明顯不對,我真想捂住餘斯的嘴。
他是真不怕挨打啊。
陸危這個狗批常年健身,早年就是打架鬥毆逞兇鬥狠的一把好手,後來裝文化人不搞那一套了。
但是精力旺盛的陸危開始定期去拳館練拳。
就餘斯這種白白嫩嫩的,陸危一拳下來就得求他了,是求他別死的那種求。
我眼看著陸危拳頭攥緊,緊張的不得了。
「小餘,你先回去。」
餘斯抱著我的胳膊一動不動,隔著那麼一段距離與陸危分毫不讓地對視。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子火藥味兒。
「姐姐怕他打我啊?」
我心想你可閉嘴吧,你不說話我真不把你當啞巴。
陸危面無表情的走過來。
動手隻在一瞬間。
我不知道被誰一把推到安全區域。
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餘斯看起來斯文秀氣,動起手來居然這麼兇。
一時之間跟陸危不相上下。
隻不過陸危比他打法更散,更不要命一些。
但是陸危輸在不夠年輕。
今年他也年近三十了,常年坐辦公室,酒會應酬,身體早已大不如前。
餘斯壓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辦公桌旁,「大叔,老了就別亂動了。」
陸危愣愣地撐著桌子很久,回頭看我。
「肖媛。」
他叫我的名字,眼底的情緒浮浮沉沉,某一刻,我以為他要哭了。
但是他沒有,他隻是用眼神祈求我。
祈求我什麼呢?
我還有什麼東西能給他?
我還有什麼東西又是沒給他的呢?
我笑了下,自己都覺得笑得有點苦。
曾那麼深愛過的人,如今如此狼狽,我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快意。
我安撫餘斯幾句,讓他在門口等我。
餘斯拉著我的手指不動,身後陸危猛地拍了一把桌子。
「你他媽的別碰她!」
餘斯歪頭,越過我的肩膀看陸危。
那種眼神陰鬱又幽深,然後他垂眼吻了一下我的手腕。
「那我在門口等你,要快一點的。」
我險些懷疑剛才是錯覺,胡亂點頭讓他離開。
陸危眉骨上帶了一抹傷,襯著他冷下來的臉更加難以招惹。
「剛才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問他,「那誰是好東西?」
「你嗎?」
他又閉口不言,側頭不與我對視。
我為他撫平領口,他這也太狼狽了些。
「陸危,我不是那些好脾氣的女人,做不到一筆勾銷,也做不到好聚好散。」
「你那麼欺負我,我就一定要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