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是珠妃準備的。
珠妃忙著給皇帝布菜添湯,我就把大皇子抱在腿上喂他吃一碗牛乳雞蛋羹。
珠妃招呼大皇子下去,大皇子卻抱著我的脖子不肯撒手,珠妃便道:「乖,快下來,婕妤娘娘該喝藥了。」
說著宮人端了一碗藥湯上來,聞見味兒我就立刻抗拒道:「這什麼藥啊我不喝。」
珠妃哄孩子一樣道:「快喝吧,喝完就不疼了。」
「我本來就不疼啊。」
珠妃便命人把藥端走了,然後向皇帝笑道:「陛下對明婕妤很溫柔呢。」
怎麼突然就開始拍馬屁?
我趕緊諂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陛下特別溫柔呢。」
皇帝像是嗆到了,咳了幾聲,終於對我說了兩個字:「低調。」
加封儀式是貴妃和珠妃一起操辦的,皇帝並未立後,後宮的事務都由貴妃和珠妃一起管著,拿不準主意的就交由太後定奪。
我也好奇地問過和妃為什麼皇帝不立後,和妃反問我:「你覺得誰能當皇後?」
我立即拍了個馬屁:「當然是你呀,堂堂相國之女。」
和妃卻說:「別鬧,我又沒兒子。」
是,和妃隻有一個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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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都兩歲了,你努力努力再生一個。」
「我的媽呀你知道生孩子有多疼嗎?」
「好吧,那珠妃娘娘能幹又有兒子。」
「她那個出身,現在已經是她的人生巔峰了。」
「那貴妃呢?貴妃也能幹。」
貴妃姓王,是太後的親侄女兒。
和妃秀眉一挑,一副欲言又止,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
每次她這副死樣子都會立刻激起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我纏了和妃半天,她才悄聲道:「貴妃不能生。」又道,「不然你以為太後為什麼那麼著急讓你大表姐進宮呢。」
剩下的不用問了,妃位都沒撈著,後位更別想了。
加封儀式過後,我去寧壽宮給太後磕頭謝恩。
太後其實是一位很威嚴的貴婦,但自從聽到舅母咆哮過那句「王鐵柔你個死老太婆」之後,我就再也無法直視她了。
我感覺太後也懶得搭理我,貴妃在旁說了幾句「以後要更加盡心伺候皇帝」之類的,太後就放我走了。
臨走前太後像想起什麼似的,說聽聞我針線做得不錯,讓我給皇帝縫套新寢衣。
這可難壞我了,別的都是小事,可我完全不知道皇帝的尺寸啊,寢衣是貼身穿的,大了小了都不行。
我悄悄去問邱寧兒。
當然問別人也不合適。說是太後讓我縫的吧,不太好,本來這就是你作為後妃分內的事兒,還得太後提醒,顯得忒不稱職。但也不好說自己主動做的,那又顯得邀寵獻媚。
誰知邱寧兒羞得滿臉通紅,推說自己不知道。
我急了:「你侍寢的時候沒抱過他呀!」
邱寧兒已經羞得滿床打滾:「都是他抱的我,我哪裡抱過他呀。」
我把繩尺扔給邱寧兒,讓她下次侍寢的時候幫我量。
邱寧兒揉了揉自己羞紅的臉,問我:「你怎麼不自己量?」
我又不跟他睡一張床。
但這話我沒法說出口,邱寧兒也不行。
「自己量就自己量。」
我想出了一個妙計,不用在皇帝的身上量,量他的舊寢衣就行。
皇帝又來找我的那個晚上,跟之前一樣,寬了外衣靠在軟榻上看書。
我知道機會來了,叫宮女奉茶。誰知皇帝頭也不抬地說今晚不喝茶了,要早點睡。
那難不倒我,奉茶來,我喝。
茶來了之後,我就端起杯盞,挪到了皇帝旁邊,假裝跟他一起看那一頁書。
然後,哎呀,不小心,茶水潑到了皇帝身上,讓他把寢衣脫下來就行了。
唯一的問題是我低估了皇帝的身手,我這手剛一抖,他就跳開了,一滴水都沒沾上。
我訕笑著收拾了殘局,然後又續了一杯茶,繼續往皇帝身邊蹭。
皇帝很認真地在看書,並不想搭理我。
我一咬牙,眼一閉,幹脆將手裡的茶都潑了出去。
皇帝立即跳了起來:「蕭又然你瘋了!」
「哎呀呀,對不起。」我趕緊掏了手帕往皇帝寢衣上去擦。
可是把寢衣裡外裡翻了個遍,卻發現又是一滴茶水都沒沾上,這身手我也是服了。
皇帝已經發現了我的意圖,挑著眉向我道:「你是不是很想看朕光著身子的樣子?」
嚇得我立即後退一步,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我是想讓你把寢衣脫了,但我並不想看你光著身子的樣子啊。
想到這裡我突然後怕,幸虧皇帝身手好,不然我可不就得看到他在我跟前脫光光了嗎,那得多羞恥啊。
我陪著笑臉,服侍皇帝繼續看書,皇帝卻說沒興致了,上床睡覺。
好吧,我也在軟榻上歇下了,睜著眼發呆,思索了良久,心裡又生了一計,我真是女中諸葛。
於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皇帝在我的繡床上睡著了,我悄悄摸到了床邊,輕輕地掀開了他的被子。
量完左臂量右臂,量完雙臂量肩寬。
就在我的雙手搭在他兩邊肩膀上的時候,皇帝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燭光中一臉鬼鬼祟祟的我,同時也察覺到了他脖子上的那根繩子。
我的動作凝滯了。
皇帝皺起了眉頭,低聲呵問:「你在幹什麼?」
然後我就哭了。
我真的哭了,實在太憋屈了,我往地上一坐就大哭起來。
「太後非要我給你做件寢衣,我就想給你量個尺寸,怎麼就這麼難?」
「我進宮了你又不要我,當初為什麼還非要我進宮?」
「舅母說她會經常來看我,可我入宮三個多月了她隻來了兩回,我母親沒有诰命,平時宮門都進不來。」
「你說的每句話我都害怕,害怕你要傷害駱王,傷害蕭家。」
我抽抽嗒嗒地說了好多話,把自己這幾個月的怨念都發泄了出來。
皇帝安靜地聽我發泄完,開口道:「朕沒有不要你。」
我怔了一下,頓時不哭了,因為我看到皇帝已經起身向我走了過來,一邊還在解著上衣的扣子。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努力地爬起來想要逃開,皇帝已經脫掉上衣,拉住了我:
「你要怎麼量?」
然後我紅著臉量完了的尺寸。
皇帝剛穿上衣服,就有宮人來報,說郭修儀肚子痛,怕是要生了。
郭修儀已有九個多月的身孕,據和妃說,這兩三個月,郭修儀已經用這個法子把皇帝截走了五六回。除了貴妃、珠妃、和妃三個她不敢,其餘人都被郭修儀截了個遍。
這不皇帝才第二回來找我,郭修儀又開始作了。
但是我心裡很高興,您作,您盡情作,您把皇帝作走了,我就有大床睡了啊!
於是我眼巴巴地看向了皇帝,期盼他趕緊走,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的大床相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