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話說到一半,發現少女一臉坦蕩,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你們兩個不是那種關系嗎?”
“?!什麼,什麼關系?!青燁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說啊。我和陸師兄八字沒一撇呢,不確定的事情你不要說出來不要壞了陸師兄名聲啊!”
白穗意識到青燁說的那個關系是什麼後,臉“噌”的一下從上紅到了脖子根。
她聲音是壓著的,可旁人還是聽到了點兒動靜下意識看了過來。
……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吧。
青燁看著眼前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樣子的少女沉默了一瞬,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指尖微動,指了指她脖子上掛著的玉佩。
“這個東西,不是他給你的定情信物嗎?”
白穗前一秒還捂著臉,被戳中了少女心事般嬌羞。
此刻聽到這話後一愣,愕然低頭看向了胸前那塊隱匿在衣衫之間的玉佩。
原來是因為剛才在比試時候用了這塊玉佩,青燁和陸九洲相識百年,這東西他自然認得。
所以這才誤以為是對方心悅於她,送與她的。
“啊你說這個啊。青燁師兄你誤會了,這是陸師兄暫放在我這裡的。”
“無論是如何調動這玉裡的靈力還是劍式,都是師兄教給我的……因為擔心我安危所以才教給我的。”
白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情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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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清岫把她認成了玄殷時候一樣,心裡悶得慌,像是浸在了刺骨的冰水裡。
不是這種關系?那他還……
青燁一直都知道陸九洲很寵白穗,卻沒想到竟然為了不讓她受傷隨意把神識散去給她用。
甚至還教了她劍式。
這種事情是他的知識盲區。
白穗說了,他也就信了,並沒有深究陸九洲到底是不是存了什麼心思。
“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白穗把那玉佩放好。
“不過你們要是沒那意思,以免旁人誤會,你以後除了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盡量不要用他的神識了,就把它放著當個護身符就成。”
“反正以陸九洲的修為,這塊玉可以幫你抵擋絕大部分的攻擊。”
“?神識,我剛才用的不是師兄玉佩裡的靈力嗎?”
“……他這麼給你說的?”
白穗點了點頭,意識到了什麼瞳孔一縮。
“?!難道我剛才用的不是師兄的靈力,而是他的神識?”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是靈力,沒有一點精神力啊……”
你當然感覺不到。
陸九洲隨便用些法子就能把上面的氣息隱匿,就算不隱匿你一個結丹也發現不了。
“……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除了我下面沒人發現,你也別聲張就是了。”
青燁看著白穗還是有些恍惚慌亂的樣子,少有的放輕了聲音繼續說道。
“他估計也是怕你多想,這才沒說的,這件事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吧,不然免得你們之後尷尬。”
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不知道?
她就算再沒常識也知道神識於修者而言是多麼隱秘,要是她有任何壞心思,趁著他一個不備都是很有可能反噬傷害到他的。
《仙途漫漫》裡,陸九洲就是因為太信任玄殷,把什麼都交付給她了。
這才這麼輕易被一劍誅殺,奪取了金丹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能什麼都不說!
還那麼雲淡風輕的說,要是寧玦的攻擊她受不住就用這玉佩擋。
她也是個傻子,什麼也沒想!隻把它當普通靈寶用了!
萬一呢,萬一寧玦發現了自己用的是陸九洲是神識。
他要是專門攻擊他的神識,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白穗又氣又急,更多的是後怕。
剛才報復的喜悅蕩然無存,她咬牙,憤憤朝著陸九洲所在的方位瞪了過去。
一直留意著少女動靜的青年,瞥見那邊卷軸開始擬定下一場,剛準備收回視線。
不想白穗紅著眼眶狠狠瞪了過來,驚得他險些“噌”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陸九洲這時候不方便下去,作為擂主他得一直待著,直到比試結束或者中場休息。
他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劍,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白穗原本還挺生氣的,可是看著對方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她這樣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高興的樣子反而讓他更不安了,他微微皺了皺眉,直勾勾看著白穗不移開視線。
也是,別說陸九洲了,白穗自己看了都要覺得自己精神不大正常了。
她尷尬地撓了撓面頰,想了下,為了讓陸九洲安心。
白穗垂眸,視線落在了脖子上的那根紅繩子上。
她紅唇抿著,勾著繩子將那塊玉佩取了出來。
陸九洲疑惑地注視著白穗的一舉一動,看著她把自己給她的那塊玉佩拿了出來。
白穗原本是想著對著晃一晃,示意她有這塊玉佩護著沒事,讓他不要擔心。
可那一拿出來她腦子裡不可避免想起了青燁的話。
——【這上面有陸九洲的神識。】
等一下,既然有神識,他應該感知得到吧。
她精神力不夠,所以也不知道神識一般能夠感知到什麼程度,有沒有距離限制,是否必須運轉靈力才行。
這個距離,應該不遠。
如果沒法說,那是不是意味著碰觸下可以傳達給他?
白穗盯著這塊通體瑩白的靈玉許久,視線落在了那個“九”字上面。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根本壓制不住,也不知道是單純好奇心在作祟想要驗證什麼,還是自己心裡在隱秘期待著什麼……
她咽了咽口水,渡了自己的靈力在其中,然後指腹放在玉佩上面,緩緩摩挲了下上面的紋路。
很輕的動作,溫熱柔軟,羽毛拂過一般。
卻激得陸九洲繃直了身子,差點站了起來。
因為周圍有太多人看著。
陸九洲薄唇抿著,手緊緊攥著隱在衣袖之中,額頭青筋凸起,因為用力骨節都泛白。
這一變化太過細微,外人看不出分毫異常。
哪怕是在白穗眼裡也隻能看到他稍微坐直了身子,斂了眉眼。
唔,看來是猜錯了。
好像,沒什麼反應……
白穗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莫名失落,她沒有再繼續渡靈力在玉佩上,珍重著將它放了回去。
她沒有發現的是
——在她低頭的瞬間青年喉結滾了滾,額頭也不知什麼時候沁了層薄汗。
那鴉青色的頭發後面,他的耳根也染上了緋色一片,一直蔓延在了脖子根。
大約怕是被發現,陸九洲不動聲色抬起手覆在了脖頸側邊,用靈力慢慢將不正常的顏色壓了下去。
是青燁給她說了什麼,還是她自己發現了什麼?
陸九洲眼睫微動,不甚自在的往少女所在方向看了過去。
她並沒有移開視線,見他看過來後紅唇微啟,一字一頓無聲對他說道。
【沒事師兄,我很好。】
“……”
可我不大好了。
……
就算現在心裡有事要說要問,可都不是個好時候。
今日的守擂比試還有一局,等到結束了之後再去找陸九洲說清楚吧。
白穗反省了下剛才自己情緒波動太大了,陸九洲也是為自己好,怕自己有心理負擔這才沒說的。
要是自己再強一點就好了。
她這麼想著嘆了口氣,餘光瞥見了站在寧玦旁邊的那個青衣修者徑直走到了前面。
白穗記得他,那是寧玦的師兄桑子俞。
他好像是金丹後期修為,而陸九洲和青燁為金丹巔峰,相比起來前者隻稍遜一籌。
在桑子俞御劍上了問心臺後,白穗順著視線這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也落在了上面。
是玄殷。
卷軸之上清晰顯露著他們兩人的名字,白穗雖然看見了也還是有些恍惚。
在原文裡玄殷對上的是陸九洲,現在則是桑子俞。
她從擇劍考核到來蓬萊試煉,拼死拼活了這麼久都是為了讓陸九洲和玄殷避開,現在實現了。
白穗反而覺得不大真實了起來。
青衣修者目如點漆,在這樣強烈的日光下似乎也映照不了分毫光彩。
在他對面站著的玄殷則是一身紅衣豔麗,和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玄殷剛至金丹,對上的又是個金丹後期的劍修。
按理說這種程度的差距,除非出現什麼奇跡玄殷才有可能反敗為勝。
隻是《仙途漫漫》裡陸九洲那樣的修為對上玄殷也險些吃了大虧,裡面具體比試情況並沒有細致說明。
不過從設定來看,估計應該是不知情愛的劍修被撩撥亂了分寸這樣的展開。
不然主系統也不會發布這樣的任務,竭盡全力避免陸九洲和玄殷對上。
現在雖然玄殷的對手不是陸九洲了,可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尤其那桑子俞作為劍修眼睛還不好!
萬一玄殷贏了,那她就要對上寧玦,而且既然她都贏了桑子俞了,或者運氣好的話她可能還會再贏了寧玦。
到時候就要真的對上陸九洲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白穗焦慮了起來。
“青燁師兄,你和昆侖那個劍修交過手嗎?你覺得他對上玄殷能贏嗎?”
“十年前在不周山交過手,是個挺棘手的對手。”
能讓青燁做出這樣的評價,看來桑子俞實力的確強勁。
“那個合歡宗的女修我沒見過,不過她既是聖女,估計魅術之類擾亂心神的術法應該很強。”
他沒有因為玄殷是合歡宗弟子有什麼偏見,很是客觀分析著兩者的情況。
“那你的意思是說桑子俞對上玄殷有很大可能會輸對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隻是說她魅術很強,並不是說桑子俞應付不了。”
青燁皺了皺眉,不明白白穗為什麼這麼在意兩人誰勝誰負。
可看到她似乎迫切想要知道的樣子,還是耐著性子給她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