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明涔被她的這股倔勁兒弄得不知該怎麼反駁,隻能扯著唇,無可奈何沉聲道:“別添亂行嗎?等你嚇暈過去還不是要讓我把你抱出去?”
旁邊的妹子聽得清清楚楚,作為導致兩人發生爭論的始作俑者,此刻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抿著唇一臉莫名期待地瞧著他倆。
而喻幼知卻隻注意了到他前面的那句話:“我、給你、添麻煩?”
警察有什麼好拽的?公檢法的公字排在在前面就顯得你很高貴?
她一把推開他,在所有人對於第一關的線索一籌莫展差點就要請求場外幫助時,一改精神面貌,開始投入到解密當中。
可能是有了幹勁,不過五分鍾,喻幼知破解了第一關。
賀明涔:“……”
等進入第二關的時候他也不再跟她廢話,開始認真找線索,那個所謂的“生物藥水”在第四關,前三關反正能快點就快點過。
為了證明自己的職業不比警察差,這時候就連嚇人的NPC都不管用了,當NPC頂著一張潰爛還留著膿血的臉歘地一聲出現的時候,喻幼知隻是面無表情地問:“保險櫃的鑰匙在你身上嗎?”
NPC:“?”
然後呆呆地搖頭。
喻幼知:“那麻煩你讓開。”
NPC默默讓開,不打擾她繼續找鑰匙。
此時賀明涔手上拿著那片小鑰匙,似笑非笑地對她道:“別把氣撒NPC身上,鑰匙找著了。”
其他六個人眼看著這兩位跟開了掛般頭腦風暴似的解密,把一場娛樂性質的密室逃脫活生生地玩成了競賽,有人帶飛遊戲心情很爽的同時又深深地產生了一種“我TM真是個廢物”的強烈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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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在離場之前好心對其他六個人說:“解密解得再快我們也不退錢的哦親。”
“……”
第11章
然而NPC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到第四關的時候,明明這一關有時間限制,而且在規定時間內沒有解密出來的話還會有懲罰,剛剛瘋狂趕效率的兩個人卻突然歲月靜好了。
一個人拿起德制的瓦爾特P38半自動槍觀摩,雖然隻是仿制,但細節做的還是挺逼真的。
而另一個人研究起了掛在牆上用來做背景說明的戰爭時期各國條款,各自劃水劃得儼然就把這裡當成了博物館觀光。
其他人心想這兩位剛剛可能是用腦過度,所以這會兒需要休息一下。
三個臭皮匠怎麼也能頂一個諸葛亮,兩個諸葛亮歇了,剩下六個人自然也就上了。
對著整個密室轉了幾圈也沒找著什麼線索,其中一個男生實在忍不住,走到賀明涔身邊搭訕。
“帥哥,你和你女朋友平時經常看這種解密的東西吧?看的什麼能不能推薦一下,我們回去也觀摩學習一下,爭取下次玩密室逃脫當大神帶飛別人。”
賀明涔手裡已經換了另一把道具槍,頭都沒抬:“柯南。”
喻幼知:“……”
這裡有警察誤人子弟有人管管嗎?
關鍵是男生還信了,一臉驚詫地表示:“柯南一千多集我都刷完了啊,別的沒學到離譜的殺人手法倒是學到了一大堆,壓根用不上都。”
賀警官挑了下眉,面不改色地繼續誤導單純的男大學生:“大部分人都關注破案手法,你卻隻關注殺人手法,可能有潛在的犯罪意識,我建議你回去以後做個心理測試。”
“啊?可是我平時連雞都不敢殺。”
“很多人上法庭的時候都這麼說。”
“……”
喻幼知聽不下去了,這時候落單的妹子湊過來找她搭話。
“姐妹。”
喻幼知看她:“什麼事?”
“等出去以後我們加個微信行嗎?”妹子一臉真誠地說,“你和你男朋友玩這個都好厲害啊,我想下次再跟你們組隊玩。”
典型的有人帶飛就躺平的鹹魚心理。
“他不是我男朋友,”喻幼知婉拒,“我們也很少來玩這個。”
她是為了查案才來這裡,平時根本不會過來,這個妹子就算加了她微信也是白加。
然而妹子看出她的猶豫,立刻表明身份:“那啥我不是壞人,也不是微商,我是正經在校大學生,你也是大學生吧?你是哪個大學的?”
喻幼知的大學不是在栌城念的,於是隨便說了個當地政法大學的名字。
“你也是栌政的?”妹子驚喜道,“我也是!你是哪個系的?”
“法學。”
“我也是哎!”
喻幼知不說話了:“……”
隨便說的而已,沒這麼巧吧,再問細點就穿幫了。
幸好妹子比較天然,隻是單純地覺得很巧,她還生怕喻幼知不信,自報家門道:“我叫沈語,你可以去打聽的。”
然後她又問喻幼知叫什麼名字,是學姐還是學妹。
“學姐。”
都畢業好幾年了。
沈語感嘆:“你長得好顯小啊,我還以為你是我學妹。那你法考肯定過了吧?”
“過了。”
沒過現在也不可能在這兒查案。
“我明年就要考了,我爸也是學法的,”沈語羨慕地說,“他說我要是沒過的話就是給他丟臉,畢業以後別說跟他一樣考公檢法了,去律所打工都沒人要我。”
喻幼知有些無語,都說勸人學法千刀萬剐,結果學法的人每年還是一批又一批,連密室逃脫裡都能碰上個未來的同行。
沈語比較健談,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也慢慢過去。
關卡越到後面提示越隱蔽,就算幾個人從工作人員那裡拿到了提示也沒能解出來,終於等第四關的倒計時響起,整個房間頓時拉響警報聲,音響沉重的機械音裡提示玩家趕緊解密,否則將會被巡視的敵軍發現。
警報聲無疑給解密又增加了難度,人在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中很難冷靜下來,等最後三十秒過去,從房間的四周立刻鑽出來大片的白霧狀氣體。
廣播裡的配音演員十分敬業地喊:“啊!毒氣!是毒氣!”
一群人聞了聞,其實就是普通的幹冰。
不過有幾個表演欲濃烈的還是非常配合地捏住了鼻子裝模作樣地跟著喊:“快憋住氣!千萬別吸進去了!”
等幹冰散了以後,從旁邊的自動門裡鑽出來兩個穿著軍裝扛著道具槍的工作人員。
“發現入侵者!”
“來得正好,正好上一批俘虜都死光了,博士那邊需要新的實驗人體。”
“正好新研發的生物藥水還在測試中,這下又能派上用場了。”
話剛落音,從自動門裡又走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手上端著一杯顏色看著青不青綠不綠的東西。
一群人沒被道具槍嚇著,倒是被這杯東西嚇到了。
“那‘生物藥水’是什麼玩意兒啊?能喝嗎?”
“我看網上說是苦瓜汁,巨苦,還混了別的蔬菜,一杯下肚終身難忘。”
“臥槽,好狠。”
喻幼知看了眼賀明涔,他知道她的意思,沉默地點點頭。
五人團體緊緊抱團,誰也不想喝苦瓜汁。
喻幼知則是和沈語站在一起,而賀明涔懶散地單獨站在一邊,眯眼打量著兩個工作人員。
兩個工作人員對視一眼,徑直朝喻幼知和沈語兩個姑娘這邊走過來。
其中一個人打量喻幼知,喻幼知也打量他,藏在毒氣面罩下讓她看不清臉,緊接著這人就指著她說:“就把她當做新的實驗體好了。”
裝扮成博士的工作人員耳朵邊上的通訊耳機突然亮燈,那是監控器面前的工作人員在和他對話。
他指著沈語說:“聽我的,抓這個。”
沈語立刻求助般地看向喻幼知:“學姐!”
果然隻抓獨自前來的單身女性,他們一開始應該是想抓喻幼知,估計是外面的工作人員提醒了她是和一個男人一起的,所以才改成抓沈語。
“我替她喝吧。”
低沉冷淡的男聲響起,站在旁邊的賀明瀾不疾不徐地舉起了手。
有人願意頂包,工作人員卻不答應:“不行,你不適合做實驗體。”
“怎麼?你們不是隨機選人當實驗體嗎?”賀明涔問,“還是說你們這苦瓜汁男的不能喝,隻能給女的喝?”
工作人員沒說話,喻幼知跟賀明涔一唱一和起來,故意問:“難道是因為苦瓜汁美容所以才特意選女孩子?這對男生是不是不太公平?”
賀明涔很淺地勾了下唇,因為他剛剛的主動,其他幾個男生頓時也覺得應該表現一下自己,紛紛搭腔說誰說男人就不用美容的,這是刻板印象,然後提出要替這個妹子喝。
一開始被避之不及的苦瓜汁,這下竟然還成為了搶手貨。
按理來說有人爭著喝是好事,總比沒人願意喝一直耽誤時間的好,然而工作人員的態度卻比剛剛更猶豫了。
最後扮演博士的工作人員拒絕了其他人要幫沈語喝苦瓜汁的請求,故作為難地說:“帥哥們,既然這妹子是你們朋友,那就當你們喝過了好吧,等幾分鍾這關會自動開門,你們直接去第五關,可以吧?”
有問題。
不管苦瓜汁裡有沒有東西,他們隻針對單身女性的態度就很讓人懷疑。
眼看著幾個工作人員就要從自動門那裡離開,賀明涔走到喻幼知身邊,俯身貼上她的耳朵說了句什麼。
喻幼知立刻搖頭:“不行。”
這兒就她和賀明涔是隊友,工作人員都是男人,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萬一起了衝突,非但幫不到他還會給他拖後腿,而剩下這六個玩家全是大學生,雖說裡面有男生,但誰也不敢保證到時候他們會不會搞清狀況幫忙出手,他們也不可能拿學生的安全冒險。
今天她跟賀明涔一唱一和,用玩笑的口氣提出了質疑,如果這家店夠謹慎,可能等下次再來調查的時候就什麼也查不到,或者等到真查出了什麼的一天,警方再拿著拘捕令上門,老板和員工都換了一批也說不定。
而且誰也不能保證,他們今天收隊了,店隻要一直開著,下一個因為落單而被選中喝苦瓜汁的女孩會怎麼樣。
破案就是要快準狠,喻幼心一狠,直接跑上前從工作人員手裡搶過杯子,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仰頭灌了一口進肚子,但沒有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