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的,湖裡的水多冷啊,我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壓根就沒想過再跟傅庭發生點什麼,也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了。
我當機立斷,用盡全力掙脫了桑雅的手,然後一腳把她踹進了湖裡,嘴裡還念叨著:「下去吧你。」
「撲通」一聲,桑雅落入了水中。
跟我想的那樣,桑雅一落入水中,就開始費力掙扎起來,嘴裡撕心裂肺地喊著,「傅庭,救我,桑寧把我推下湖了,傅庭,救救我……」
嘖,表演的還挺好。
她當時在片場,要是能拿出一半的演技,也不會被導演連連喊停了。
不過桑雅這算是被動技能了,這演技隻有面對傅庭時,才能百分之一百的發揮出來。
我沒興趣看這一場鬧劇,剛轉身離開,桑雅那隻冰冷湿滑的手,就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沒有一點點防備,就這麼被桑雅拖進了湖底。
當湿冷的湖水沒過我頭頂的時候,我隻有一個想法,完了,我要成炮灰了。
傅庭深愛著桑雅,肯定會第一時間救桑雅,兩個人還會你儂我儂一番。
等他倆想起我,我這隻不會遊泳的旱鴨子,早就沉入湖底了。
我也終於明白,桑雅不是想陷害我,而是想讓我死。
我死了,就永遠威脅不到她的地位。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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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傅庭竟然看都沒有看桑雅一眼。
他一頭栽入湖裡,直奔我而來。
等我被他救上來後,我一邊被水嗆得劇烈咳嗽,一邊凍得瑟瑟發抖。
傅庭見了,連忙把西裝脫了下來,披在我的身上。
我望著那件又沉又湿漉漉的西裝,沉默了。
幹的很好,下次別幹了。
我是真的懷疑,傅庭不僅是失憶了,腦子好像也壞掉了。
看到人凍得直發抖,就貼心地為她披上湿衣服這種事,一般人好像真幹不出來。
傅庭也察覺到了,他沉默了幾秒,默默把那件湿西裝給拿走了。
他大概是覺得在我面前做出這種智商下線的事情很丟臉,他惱羞成怒,直接就把那件價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裝,給扔到了湖裡。
那間西裝好巧不巧的,就這麼落在了桑雅頭上的。
很好,這下桑雅也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愛了。
沒錯,桑雅還在湖裡掙扎。
瞧瞧,她那專業的泳姿。
如果不是她嘴上還在呼救,路過的人十有八九會認為她這是在遊泳。
她是個無比敬業的演員,哪怕我和傅庭都看出來,這出鬧劇最大的漏洞就是她自己,她依舊演的一臉認真,兢兢業業地演著屬於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傅庭就在我身邊,冷眼看著她的表演,沒有一點要去救她的跡象。
我詫異,「傅庭,你怎麼不去救她?」
「我不瞎,她會遊泳,而且,」他聲音多了些怒氣,像是要殺人,「她還把你拖下了水。」
我提醒道,「她才是你的白月光,我隻是一個替身啊。」
按照傳統劇情,不應該是無論白月光做什麼,都是對的嗎?
傅庭將我抱緊了些,似乎是想把我揉進骨子裡。
他一向平靜冷漠的臉上,是一臉的後怕。
他說:「當你被她拖下水的那一剎那,我的心慌得要命。我的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和寒冷,仿佛一切都沒了意義。我在那一刻明白過來,你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你說的對,我的腦子壞了,我的記憶也欺騙了我。」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我聽傅庭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認定我才是他的真愛了。
聽完他的深情告白,我的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那這婚還能離嗎?
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從他懷裡掙脫了出來,就怕他說出不離婚的話。
我看著桑雅還在水裡掙扎,兢兢業業地喊著救命,我的腦子裡突然就冒出了那句經典臺詞,「別喊了,你就是喊破嗓子,都沒有人過來救你。」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把這句話說出口。
桑雅沉默了,她看到傅庭和我那兩張無動於衷的臉,突然就演不下去了。
20、
桑雅快速地遊上了岸,演繹了什麼叫掙扎十分鍾,上岸十秒鍾。
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噴嚏,身體冷得直打哆嗦。
桑雅跑到了傅庭面前,控訴道,「傅庭,你剛剛為什麼不救我?是不是桑寧攔著你,不讓我救我,」她那怨念的小眼神飄到了我的身上,「桑寧,你怎麼這麼壞啊。」
傅庭擋在了我面前,「跟桑寧沒關系。」
桑雅沒想到他會為我說話,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那你為什麼不救我。」
傅庭冷聲道,「我都看到了,你主動落水不說,還把桑寧拉下了水。」
桑雅神色慌張,又很快平靜下來。
她嘟著嘴,聲音驕縱,「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我一想到她擁有了你三年,就嫉妒她嫉妒的發瘋。我好怕你會愛上她,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她說這話時,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她篤定了傅庭喜歡她,會縱容她一切過分的行為。
傅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嘴裡緩緩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桑雅愣住了,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她沒想到,一向對她溫溫柔柔,對她千依百順的傅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連我也很詫異,那可是傅庭心心念念三年的白月光啊。
他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啊。
傅庭聲音冷冽,似含著冰,不留情面地對桑雅道,「我說,滾出去。」
桑雅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傅庭,你瘋了嗎?」
傅庭反問,「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瘋了的樣子嗎?」
桑雅突然Ṫṻ⁸就慌了,她抓住了傅庭的衣袖,「傅庭,你別離開我。我隻是太愛你了,太怕失去你了,才會拉桑寧下水,想抹黑她。這樣你就會心疼我,隻喜歡我一個人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傅庭沒說話,輕輕拂開了她的手。
又拿出了手帕,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桑雅碰過他的手指。
那模樣,就好像桑雅身上有什麼惡心的病毒。
他什麼都沒說,可這舉動分明是嫌惡她了。
桑雅一臉的受傷,她很不理解,「傅庭,你怎麼突然就變了呢,你之前明明很愛我的。」
傅庭冷靜道:「不,我一直沒變,我從來就沒愛上過你。隻是我車禍醒來的時候,大腦裡好像被輸入了個指令。我很愛你,我必須對你好。」
「可你虛榮,愚蠢,惡毒,我實在想不出,我到底喜歡上你什麼了,才把你留在身邊觀察。」
「事實上是,你沒有一點值得我喜歡的地方,」傅庭懷疑的看著桑雅,「桑雅,你口中的所謂的我們的甜蜜過往,真的存在嗎?」
傅庭每說一句,桑雅的臉就白上一分。
到了最後,她心虛地別開了眼。
她怕傅庭再說出什麼刺激人的話,她道:「夠了,你別說了,我走還不行嗎?」
她捂著臉,嚶嚶嚶地跑走了。
我覺得我也該走了,我往回走了沒幾步,就被傅庭給叫住了。
「桑寧,你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我想了想,緩緩開口,「傅庭,你是個好人。」
傅庭一聽到這話,太陽穴就狠狠的一跳。
21、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你繼續。」
他那眼神極具壓迫感,我將視線轉到了一邊,「我們倆不適合,你一直把我當替身。等你恢復記憶了,肯定會後悔你今天的舉動。趁著桑雅沒有走遠,你趕緊把她給追回來吧。」
「追不追回桑雅,那是我的事情,」傅庭聲音多了冷意,「我聊的是我們的事情。」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我一時竟然有點害怕。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破罐子破摔道,「我們這婚,還是得離。」
「桑寧,你都考慮好了?」
笑話,這還用得著考慮嗎?
跟傅庭離婚,我就能拿到他一半的家產。
我但凡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那筆錢的不尊重。
我聲音都輕快了不少,「我都考慮好了,我今天來找你,就是來提醒你,三天之後,九點在民政局不見不散。」
黑夜沉沉,寒星點點。
傅庭目光冷沉如水,我無端地打了個寒顫。
傅庭咬牙切齒了,「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我欣慰地點了點頭,聽到他這句保證,我就放心了。
22、
大概是受了涼,當天晚上,我就感冒了,還有點反胃,一直幹嘔,卻嘔不出什麼東西。
我是個惜命的,當晚就去了醫院檢查身體。
經歷過一系列的檢查後,護士高高興興地走了過來,「好消息,桑小姐你懷孕了!」
我驚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你再說一遍。」
護士又重復了一邊剛才的內容,「桑小姐,你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孩子很健康。」
我沉默了。
難怪了,我最近突然開始變得愛吃甜食,胃口比之前好了不少,還有了小肚子。
原來是肚子裡揣了個崽啊。
我這又是嫁入豪門,又是變成替身,離婚前夕,肚子裡又有了孩子,各種狗血小言元素都疊滿了。
下一步,我暗暗思索著,該不會是帶球跑了吧。
我這烏鴉嘴,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我配了一大堆養胎藥,剛出醫院,就撞見了來醫院看病的傅庭。
傅庭本來就大病初愈,身體虛弱的很,今天又是跳進冰冷的湖水裡救我,又是在岸邊吹了那麼久的冷風,他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傅庭見我從醫院出來,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生病了?」
我看到他,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下意識地把手放到了肚子上。
他的目光隨著我的動作,落到我的肚子上。
我現在突然松開的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了。
因此,我揉了揉我的肚子,面不改色地扯著謊,「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快從墳墓裡爬出來了,高興呢,跟閨蜜一塊去外面搓了一頓。這不,吃太多了,積食了,特地來醫院開了點消食片。」
傅庭冷哼一聲,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快步進了醫院。
我松了口氣,他看來是信了。
23、
我把我懷孕這件事,告訴了蔣喬喬。
蔣喬喬問:「桑寧,你考慮清楚了嗎?你真準備把傅庭的孩子生下來?」
我強調,「什麼傅庭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隻是用了他一顆精子而已。」
「好好好,是你的孩子行了吧,你真準備生啊。」
「嗯,你知道的,我媽死的早,我爸又娶了繼母,他們都不愛我。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我是沒有親人的,」我摸了摸我那並不顯懷的肚子,心裡軟成了一片,「我突然覺得,有個自己的孩子,也挺不錯的。」
說來奇怪,這個孩子來的意外。
我卻一點都不排斥它的到來,甚至對它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我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是孤單一人,我又重新有了家人。
「那這件事,你要瞞著傅庭嗎?」
我點點頭,「嗯。」
說起來,在傅庭出車禍的那一天早上,我和傅庭就因為孩子的事情吵過一架。
24、
我的思緒飄到了那天早上。
那日,我坐在梳妝臺前化著妝。
傅庭從後面將我擁住,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後頸,氣息溫熱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