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還沒完,地上的石子仿佛瞄準了她,拼命朝她砸去,她等反應過來用靈力抵抗時,已經被砸得頭破血流。盛意看著她的狼狽樣子,輕輕勾了一下手指,空氣頓時重如千鈞,壓著劉玉的膝蓋撲通跪了下去。
竟然可以?!盛意唇角抽了抽,強忍著才沒笑出來。
“盛、意!”劉玉捂著腦門上將近一寸的傷口,掙扎著試圖起來。
盛意面色平靜:“叫師叔。”
“你用了什麼妖術?!”劉玉咬牙切齒。
“我連靈力都不會用,能用什麼妖術?”盛意嘆氣,“你呀,就是平時太作惡多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這才降下懲罰教訓於你,以後可千萬謹言慎行,不要再找別人麻煩了。”
劉玉從未像今日這樣吃癟過,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還跪著了,當即出手要殺了盛意。盛意雖然學會了使用風,可依然是不會反抗的肉體凡胎,眼看她祭出殺招,也隻是匆匆往後退了一步。
“住手!”
一聲呵斥響起,下一瞬劉玉的招數被震碎,顧驚時從天而降,擋在了盛意面前。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劉玉隻覺身體一輕,桎梏感消失不見,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小意,你沒事吧?”顧驚時著急地扶住盛意。
盛意搖了搖頭,抬眸看向朝這邊走來的趙新新。
“師叔。”趙新新對她行了弟子禮。
不愧是男主最喜歡的女二,就是會審時度勢。盛意頷首,表示回禮。
趙新新冷臉看向劉玉:“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姐,盛意她……”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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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一句話沒說完,趙新新一巴掌扇了過來,聲音清脆到所有人都清醒了。
“師叔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趙新新冷聲質問,說了與盛意差不多的話。
劉玉愣了愣,突然說不出話來,趙新新這才看向盛意:“師叔,她們對您不敬,可是要將她們送到刑罰堂處置?”
刑罰堂設在坤峰,平日行事極為嚴苛,但凡進了那裡,不死也要脫層皮,是逢源宗所有弟子避之不及的地方。劉玉起初還震驚於趙新新不幫自己,這會兒一聽到刑罰堂的名字頓時慌了,趕緊跪下求饒。
“師叔,弟子知錯,弟子再也不敢了,還望師叔原諒弟子。”她連忙磕頭,兩個小跟班見狀也效仿,三人一個比一個磕得起勁,額頭很快血肉模糊。
把姿態做足成這樣了,她要還執意罰人,隻怕會落個苛待弟子的名聲,趙新新看似將選擇權交給了她,實則卻是逼她放棄。
反正已經佔完便宜了,盛意也懶得計較:“算了,都下去吧。”
“多謝師叔!”劉玉猛地松一口氣,趕緊帶著兩個小跟班走了。
趙新新目送幾人離開,這才再次向盛意行禮:“師叔若改變主意想懲罰她們,盡管告訴弟子,弟子絕不包庇。”
客氣至極,看似禮貌,卻從未拿正眼看人,再想想她當初在平臺之上,理直氣壯叫自己讓出盒子的樣子……盛意雖然在奚卿塵的事上經常犯蠢,可也不是什麼傻白甜,即便沒有原文做提示,也看得出她骨子裡是傲慢的。
可偏就有蠢貨看不出。
“趙師姐,你人真好。”顧驚時感激道。
趙新新輕笑一聲,抬手為他整理一下衣領,顧驚時愣了愣,頓時臉頰泛紅。
狗男女。盛意冷眼旁觀。
趙新新及時收手,尺度把握得剛剛好,這才第一次看向盛意:“若是無事,弟子就先告退吧。”
盛意假笑,點了點頭。
趙新新轉身離開,很快便沒了蹤跡,顧驚時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不住張望,仿佛她隨時會回來。
“趙新新好看嗎?”旁邊人突然問。
顧驚時脫口而出:“好看。”
“多好看?”
“非常好……”顧驚時一個激靈,瞬間閉嘴。
盛意嗤了一聲,扭頭往住處走,顧驚時趕緊跟上,輕咳一聲找補:“趙師姐好看是好看,可跟你比還是差點,我覺得沒你好看,在我心裡你最好看,她可能……可能是費折心裡最好看的,畢竟她是費折的未婚妻嘛。”
“哦。”
“真的沒你好看,她……眼睛沒你的大,性格沒你有趣,而且……”顧驚時而且了半天,都而且不出第三點了,隻能自暴自棄地問,“小意,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盛意腳下一頓,突然生出好奇:“我如果說是,你會如何?”
原文中的女主雖然賢淑,可前期也會偶爾吃醋,尤其是在他遇到第一個女配——也就是趙新新時。每當她吃醋,男主就會送朵花買件衣裳,再說些甜言蜜語什麼的把人哄好。
她挺好奇顧驚時會如何對她。
顧驚時聽到她的問題陷入為難,半晌才憋出一句:“下跪道歉?”
盛意:“……”
“還是說自罰鞭刑啊?”顧驚時小心翼翼。
盛意隻覺後腦勺上的傷口更疼了:“閉嘴吧,給我療傷。”
“你受傷了?”顧驚時驚訝,“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盛意冷笑一聲,直接沒搭理他。
兩人吵鬧個不停,回到寢房的劉玉也是滿心憤懑。她自幼長在乾峰,一向眼高於頂,如今不僅被一個坎峰來的廢物壓在頭上,還受了這麼多屈辱,一時間惱得幾乎要哭出來。
趙新新進門時,正看到她在砸東西,當即不悅開口:“你這脾氣是衝誰來的?”
劉玉抓起花瓶的手一僵,連忙向她行禮:“師姐。”
“我今日罰你,你可不服?”趙新新款步到桌前坐下。
劉玉抿了抿唇,挪步到她跟前:“玉兒對師姐從來都是心服口服,隻是……玉兒不懂,你為何要維護那廢物?”
“一口一個廢物,像什麼話,”趙新新皺眉,“她如今是師祖的徒弟,真要論起輩份比我爹都高,若是你對她不敬的事傳出去,我爹親自來料理此事,你覺得自己還能活?”
劉玉愣了愣,終於意識到盛意到底是今非昔比了,一時哽咽著咬住唇:“師祖的徒弟,本該是你的。”
趙新新神情微動,又很快趨於平靜:“能得到師祖青睞當然好,沒有也沒辦法,看開些就是,”
她看向劉玉,突然話鋒一轉,“我方才到時,你為何跪在地上?”
“回師姐,盛意可邪門了,”劉玉忙道,“明明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卻能用石子攻擊我,而且不知做了什麼,我被壓在地上起不來……”
她絮絮叨叨地說話,趙新新紅唇越抿越緊,似乎在思索什麼。
盛意讓顧驚時給自己施了個簡單的治療術,後腦勺上的傷口便勉強結成了痂,總算沒那麼痛了。
一夜無話,翌日天一亮,盛意又來了主峰。這次她乘坐了奚卿塵給的小船,隻用了瞬息時間就到了,省了好大一部分力氣。
這隻船名叫星河船,是上古法器,即便沒有修為,也可用意念操縱,算是簡單又高級,原文裡是給了男主的,沒想到這裡給了她……話說回來,就目前的關系而言,顧驚時應該啥也落不著了吧?
一想到這裡,盛意就想起自己昨天惹奚卿塵生氣的事,因此看到他時格外緊張。
“師祖。”盛意喚他一聲,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神色,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奚卿塵平靜地看向她,突然神色微變:“你受傷了?”
盛意愣了愣:“我沒……”
話沒說完,一股大力將她拖了過去,盛意一個站不穩,便直接跌進奚卿塵懷裡,臉頰埋進了他的前襟。她慌忙掙扎著要起身,奚卿塵卻一隻手將她扣在懷中,另一隻手拆掉她的發髻,手指深深插1入她的發間,一寸一寸仔細摸索。
指尖摩挲帶來的痒意激得盛意渾身發麻,靠在他懷裡徹底僵住不動了。手指還在一點一點撫摸,直到摸到痂才猛地停下。
顧驚時的治療術實在差勁,傷口還霍霍地發疼,被他一按盛意忍不住小小地抽了一口氣,隨即意識到自己這聲音有點說不清,頓時臉都紅了。
奚卿塵卻沒在意這個,垂著眼眸為她把傷口治好,這才放開她:“怎麼回事?”
“不小心磕到了。”盛意回答。
“不可能,”奚卿塵直接否認,“傷口上有靈力殘存,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也能看出來?盛意有些驚訝,一抬頭對上他凝重的眼神,不由得乖乖說實話:“確實是被人砸的。”
“顧驚時嗎?”奚卿塵聲音發緊,“他竟敢欺負你,我這就去殺了他。”
說完就要走,盛意連忙拉住他:“不是他,跟他沒關系,是乾峰的一個弟子,向來與我不對付,但已經沒事了。”
上次被欺負,想傾訴卻難以啟齒,這次不一樣,她雖然腦袋受了傷,可也讓劉玉付出了雙倍代價,嚴格來說是她佔了便宜。盛意盡管一再克制,可炫耀還是不經意間表露出來。
“她被我打出好幾處傷口呢,我還讓她下跪了,像她那樣的人,給我下跪簡直比讓她死還難受,你都不知道她當時的臉色……”
盛意提起這件事滿眼帶笑,可一看到奚卿塵沉鬱的神色,又一瞬老實了:“總之就是這樣,我沒吃虧。”
奚卿塵聽到她說沒吃虧,心情也沒好到哪去,與她對視片刻後拂開她的手,轉身往大殿外走去,盛意問:“你去哪?”
“殺顧驚時。”
盛意:“……”
眼看他快出門了,盛意趕緊跑過去重新拉住人:“不是說跟他沒關系了?你殺他幹嘛!”
“他保護不了你,該殺。”奚卿塵眼神晦暗。
盛意:“……”她都替顧驚時委屈。
兩人僵持片刻,奚卿塵意識到有她阻止,自己是殺不得那人了,薄唇頓時輕輕抿起。
盛意見他不再有離開的意思,這才松開他的袖子,正要為顧驚時辯解兩句,就聽到他問:“你被欺負,宗主和眾長老沒有半點反應?”
“他們哪在乎小弟子的死活。”盛意隨口答道。
奚卿塵眉頭微微蹙起。
盛意這才想起,這位才是逢源宗最大的領導,從宗主到長老都是他小弟,她當著他的面說他小弟,好像不太合適。
盛意輕咳一聲,正要找補幾句,便聽到他沉聲問:“為人尊長,需寬和、公正、慈愛,他們為何不在乎小弟子的死活?”
盛意嘴唇張了張,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她試探開口:“不在意……才正常吧?”
奚卿塵看向她。
“但凡是人,都有人性,貪嗔痴傲一樣不少,修為再高也無法避免,像您這樣……像您這樣的是少數,宗主也好長老也罷,隻不過有一身修為做掩,瞧著多了幾分得道高人的氣勢,本質上也都都俗氣,與凡人沒有不同。”盛意倒覺得正常。
也許真有生來就具備‘神性’的人,但應該不存在於小說裡,畢竟小說也是人寫的,不能脫離人俗套的思維模式,所以在她眼中,趙金貴為一宗之主,也和盛家村的村口大媽沒有什麼不同。
她說得理所當然,奚卿塵卻眉頭緊蹙,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以前分明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