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好奇,那你們為什麼吵架?


她扯了扯嘴角,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聖上為先帝擋箭後心脈受損,一直未痊愈,時有心疾發作,便聽了旁人的話服用丹藥,以求長生不老。」


丹藥?聽說那是有毒的?


長姐點頭,前次我也這般勸說,他也答應了不再服用。可今日卻被我發現還在偷偷用藥,是以吵了幾句,你不必擔心。


我乖乖點頭,想起來意,將木娃娃遞給長姐,道是綾遙師兄所贈。


她果然高興,拿著娃娃輕撫細看,愛不釋手,言語間也頗為遺憾。


「好久沒見師兄了,都快記不清他長什麼樣子了。」


「還是和從前一樣好看。」


恍然想起那年春日,長姐於灼灼桃花樹下翩翩起舞,師兄悄然立於不遠處的廊下,不言不語,神色專注。


這一幕,不知怎地,我記了好多年。


從宮裡出來,天色已晚。


前廳燈亮著,管家躬身回話:「殿下在等您用晚膳。」


慌亂局促感再次出現,我低聲道:「你就說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了。」


貓著身子沒走幾步,就撞著了李燁,他居高臨下望著我:「先用飯吧。」


我呵呵幹笑:「我不餓,剛吃過了。」


李燁皺眉,語氣篤定:「我覺得你在躲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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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那就陪我吃點,」他說著便要拉我往裡走,我使勁掙扎,「你別拉我,我想靜靜,你讓我靜靜。」


牽著我的手一僵,李燁駐足,改為欺身上前,步步緊逼。


如果後邊不是池子,我合理懷疑他要壁咚我。


這麼一想,老臉又紅了。


臂彎的縫隙中,我瞥見老管家捂著眼睛跑了。


「你要靜什麼?要想什麼?是不是想離開王府去找那個白綾遙?」


诶?我還沒說,他咋知道我想去雲嘯。


「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李燁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其實天色暗,我也看不清到底黑不黑,隻是他的呼吸明顯加重,估摸著應當是在生氣。


而且,他放手了。


19


燁狗子沒有回答問題。


我也沒工夫理他。


兩人不歡而散。


我將房門反鎖,直直撲到床榻上,希冀一覺醒來,煩惱可全消。


向來討厭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無論何事,需要清清楚楚、坦坦蕩蕩才好。


我根本睡不著,這日夜裡,去屋頂看星星看了一次,去小廚房找吃食找了三次,甚至去李燁屋前晃了兩次。


想啊想,想啊想,天亮了。


終於忍不住,我去敲了李燁的房門。


無人應答。


我在屋外大喊,李燁你別蹬鼻子上臉打蛇上棍得了便宜還賣乖,再不開我就踹門了。


這聲音沒能讓裡邊開門,倒把管家招來了。


他說殿下一大早臉色不太好,天還未亮就出門去了。


行吧。


我等。


我等。


我等。


我,逐漸暴躁。


等個錘子哦等。


管家並不知李燁去了何處。


我估摸著幾個他常去的地方,一一去尋,連瀟湘館都沒放過。


都快晌午了,還是不見人影。


我決定回府關門,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


身子一拐進了攬月樓,打算帶份肘子消氣。


百無聊賴時,我東張西望。


哦豁!


被我逮到了。


我回頭跟小二道,有個不成熟的小意見,那個紫竹雅間的門該換了,這麼大的縫,客人一點隱私都沒有,都讓我看見燁狗子了。


小二茫然間,我已經推門而入。


同屋的還有四五個男子,身邊皆陪了人,看模樣身段,應是煙花女子。


我站在門口,語氣不善:「李燁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


李燁約莫沒想到我會出現在此,模樣有些愣怔,但還是聽話地起了身。


左手邊一黑衣男子卻出聲打斷道:「這位姑娘是誰,怎這般無禮?」


「就是,姑娘找人也得有個先來後到,咱們這兒忙著呢。」他身旁的女子附和。


許是還在為昨日的事怄氣,李燁聞言又坐了回去,淡淡道:「我這會兒忙,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哦喲。


我眯了眯眼睛,隨手拾了雙筷子,當著眾人的面,一折為二。


「你們確定?」


那黑衣男子不知吃什麼噎食了,一頓猛咳後,扭頭道:「殿下,事急從權,您還是出去吧。」


…………


李燁跟著我一直走到二樓回廊處。


他神色恹恹的,眼皮子底下青色一片,看來晚上也沒睡好。


「怎麼了?」聲音有氣無力。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李燁,你呢,長得很好看,雖然比師兄差點。」


​‍‍‍​‍‍‍​‍‍‍‍​​​​‍‍​‍​​‍​‍‍​​‍​​​​‍‍‍​‍​​‍‍‍​‍‍‍​‍‍‍‍​​​​‍‍​‍​​‍​‍‍​​‍​​​‍​‍‍‍‍‍​​‍‍​​‍‍​‍‍‍​​​‍​​‍‍​​‍‍​​‍‍‍​​​​‍‍‍​​​​​‍‍‍​‍‍​​‍‍‍‍​​​​‍‍‍​​​​​​‍‍​‍‍‍​‍‍‍‍​‍​​​‍‍‍​​​​‍‍‍​‍​‍​​‍‍​​​‍​​‍‍​​‍​​​‍‍‍​‍‍​‍‍​​‍‍​​‍‍‍​​‍​​‍‍​‍‍‍‍​‍‍​‍‍​‍​‍​‍​‍‍‍​‍‍‍‍​​​​‍‍​‍​​‍​‍‍​​‍​​​​‍‍‍​‍​​​‍‍​‍​‍​​‍‍​​‍‍​​‍‍‍​​‍​​‍‍​‍​‍​​‍‍‍​​‍​​‍‍‍​​‍​​‍‍​​​​​​‍‍‍​​​​​‍‍​‍‍‍​​‍‍‍​​‍​​‍‍​​​​​‍​​​​​​​‍‍​​​‍‍​‍‍​‍​​​​‍‍​​​​‍​‍‍‍​‍​​​‍‍‍​​‍​​‍‍​‍‍‍‍​‍‍​‍‍‍‍​‍‍​‍‍​‍​​‍‍‍​‍‍​‍‍​​‍‍​​‍‍​‍​​‍​‍‍​‍‍‍​​‍‍​​​​‍​‍‍​‍‍​​​‍​​​‍‍​​‍‍‍​​‍​​‍‍​‍‍‍‍​‍‍​‍‍​‍​‍​‍​‍‍‍​‍‍‍‍​​​​‍‍​‍​​‍​‍‍​​‍​​​​‍‍‍​‍​​‍‍​​​‍‍​‍‍​‍‍​​​‍‍​​​​‍​‍‍​‍‍‍​​‍‍​‍‍‍​​‍‍​​​​‍​‍‍​​‍​​​​‍​‍‍​‍​‍‍​‍‍​‍​‍‍​‍​​‍​‍‍‍​​‍‍​‍‍‍​​‍‍他直起身子:「那是你眼神不好。」


我不理會,繼續道:「你善良、正直、勇敢。」


他一愣:「好好地,說這些幹什麼?」


「人有趣,對我也很好。」


「你怎麼了?」


?「好像和這些有關,但好像又無關,」我抬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感受裡面的激越鼓聲,「就是,它大概喜歡上你了。」


什麼?


他猛地抬頭,眼睛直直盯著我。


不要慌,小場面,穩住,我暗自給自己打氣。


「我說我喜歡上你了,你要不要考慮也喜歡我。」


他似乎被嚇到了,面無表情地呆愣著。


過一會兒嘴角開始瘋狂上揚,然後手背掩嘴淺笑,原地轉了幾個圈,到後來像是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笑。


這讓我很尷尬,畢竟人來人往的。


「別笑了。」我低聲勸阻。


僅存的一絲羞澀蕩然無存,恨不得上去撕了他的嘴。


「很好笑嗎?」我幽幽發問。


過了許久,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搖頭,眼睛發亮:「不好笑,但是我高興。」


哦,我抬眼一看,肘子已經好了,便道:「先回去了。」


燁狗子卻緊跟不放:「等等我,有肘子一起吃呀,別那麼小氣。」


我斜睇他:「您不是有事兒嗎?忙去吧。」


他笑:「噢,那事兒啊,現在用不著了。」


20


我與李燁商議了出京遊歷的事兒。


說實話,內心忐忑。


爹爹從前怎麼說來著,說我要能帶著燁狗子離京,他名字倒著寫。


欣喜的是,李燁覺得這主意甚好,答應陪我一塊兒去。


我有預感,從今往後,我爹就改叫岜葆周了。


但讓燁狗子離京確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畢竟,貴太妃這兒,我已經跪好幾天了。


她一般是先勸我,勸不動就開始哭,哭累了就讓我跪。


但她也心軟,我揉揉膝蓋,哼唧幾聲,若是能擠出一滴淚更好,她便會忍不住放了我。


可能事後想起又覺著不甘心,所以隔天又叫我進宮。


如此反復折騰了許久。


我自信滿滿,此番對峙定能大獲全勝。


直到有一天,貴太妃忽地不哭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人心裡發毛。


我咧嘴幹笑:「要不我直接去外邊跪著?」


她「啪」地一拍桌子,說:「你們這兩個沒良心的要走可以,給我留個孫子先。」


這……我……


俠女羞澀。


這話不知怎地被燁狗子知道了,還教育我說要聽長輩的話。


我罵他臭流氓。


他笑。


怎麼?好似反以為榮?


我又罵他不要臉。


他一哂,伏下身子,將我圈在床欄前,壓低著聲音問:「你知道怎麼給母妃生孫子嗎?」


這話著實欠揍,我抬腳就要踹。


可他這回卻是躲開了。


我還在詫異這敏捷的身手,忽地天旋地轉,直直摔進被褥裡。


始作俑者還在笑,說:「我教你。」


…………


我懷疑這是貴太妃的陰謀,如果有孩子還怎麼走?


馬上走是走不掉了。


找長姐抱怨,她卻道如此甚好。


我這才發覺,長姐比之從前消瘦了些。


她說在宮裡無依無靠,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這麼說話,必定是受欺負了,我噌地從凳子站起:「誰?是不是那個趙茹芳?」


長姐將我最愛吃的桂花糕塞進我嘴裡,笑著搖搖頭。


問了一旁的來秋才知道,長姐和聖上最近因為江南士族的事兒在鬧不愉快。


我又坐下了,閻王,惹不起。


朝堂上的事兒我向來整不明白,也幫不上忙,隻能多多進宮陪她。


偶爾碰到趙茹芳吵個架,自然,她先找的茬。


隻是,我從未想過,會在宮裡碰到另一個人。


那日陪著長姐逛園子曬日頭,老遠就瞧見一白衣宮裝女子款款而來,身段風流,飄逸出塵。


我眯著眼睛打量:「這可是新封的妃嫔?竟從未見過。」


長姐神色淡淡的,道,這是林昭儀,也隻有她得許在宮裡穿白色衣裳。


我更好奇了,忍不住盯著那人看,這有些失禮,但她確實有吸引人目光的本事。


林昭儀分明朝著鳳駕而來,待走近些,不知為何忽又折返,步履匆匆。


我卻是看清了,身子不由一僵,出聲喚她:「皎潔?」


那人腳下絲毫未停,徑直從斜旁小徑離開。


21


我去瀟湘館看皎潔的時間確實比從前少了,但送銀錢打點一事從未落下。


她竟瞞得這樣好,一絲風聲也未露。


我問長姐,皎潔為何成了後妃?


「聖上出宮時碰上帶回的。」


得知她住在凝霜閣,我拉著長姐就要去問個清楚。


長姐攔下我,說:「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從前兩家交好時,也是隨你喚我一聲姐姐的,我自然也真心疼她,但如今這個局面,不論有意無意,我都不想再見她了。」


我心中悶得慌:「長姐,我覺得,你好像沒有從前快樂了。」


她像小時候一樣摸著我腦袋笑,說:「你和從前一樣快樂就好。」


長姐不想見,我卻要弄個明白。


但我吃了個閉門羹。


凝霜閣裡的門大約是壞了,敲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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