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澤樾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男生朝我耳邊垂落的發絲伸出手。


我冷著臉打開他的手,嗤笑道:


「抱歉啊,我還沒有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你這盤菜太惡心了,我吃不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硬生生將我的話截斷了。


火辣的痛感在我臉頰迅速蔓延。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在這裡拿腔拿調。」


「不過就是一隻被顧澤樾扔掉的流浪狗,我肯要你那是發慈悲。」


「今天就算我把你強行帶走了,誰又會在意啊……」


男生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張狂,朝我步步逼近。


正當我摸索著書包裡的美工刀時,一道陰測測的低問赫然響起:


「你要把誰強行帶走啊?齊泫。」


齊泫瞬間僵直了身體,在看到來人的臉時,一下變了臉色:


「澤……澤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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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鶴栩笑容加深了些,站到我身旁眼裡浮現玩味:


「嚇傻了?再好好看看我是誰?」


齊泫咽了咽口水,眼睛眯起來:


「鶴栩?」


顧鶴栩滿意地鼓起掌:


「恭喜你,答對了,讓我想想給你個什麼獎勵呢?」


齊泫臉色蒼白地往後退開:


「不、不用了……啊!!」


沒說完的話成了悽厲的慘叫。


顧鶴栩不知何時抽出了我書包裡的美工刀,快速而精準地踹倒齊泫,將刀狠狠扎進了那隻剛剛扇過我的手中。


刀刃自手背貫穿而下,皮開肉綻。


顧鶴栩將刀又轉了兩圈,在齊泫越發慘烈的叫聲中緩緩起身,將價格不菲的鞋踩上他的臉:


「現在誰才是流浪狗啊?嗯?」


齊泫的臉被擠壓得快變形了,嘴裡斷斷續續求著饒。


顧鶴栩扭著脖子看向我,隨後彎下腰對齊泫笑道:


「放過你?好啊,你對著她學兩聲狗叫,我就放了你。」


顧鶴栩對著我挑了挑眉,腳下又用了些力。


齊泫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微弱地開了口:「汪,汪,汪。」


我將齊泫的慘像收入眼中,並沒有覺得有多快意。


反而湧上一股疲憊。


今天齊泫的出現,說的這些話,難道不是我自己引起的嗎。


難道不是我自己彎下脊梁,心甘情願地將那泯滅自尊的無形項圈套進脖頸,再將那根鏈子雙手奉到顧澤樾手上的嗎。


如果齊泫是羞辱我的惡人,那我才是屠戮自己的真兇啊。


是我把這刀呈給顧澤樾身邊的每個人的啊。


餘暉將空蕩的走廊染上緋色,落在我身上竟讓我覺得是神明的神罰。


爸爸要是看見了,肯定也很失望吧。


15


「怎麼了?嚇傻了?」


顧鶴栩捏了捏我的手。


我眼神呆滯地看向他。


感受到顧鶴栩帶著熱意的手指撫上我的眼角,聽見他有些不明意味的聲音:


「怎麼還嚇哭了?」


我哭了嗎?什麼時候哭的?


我眨了眨眼睛。


齊泫已經被人抬走了,顧鶴栩的保鏢正擦著地上的血跡。


我壓下心中的情緒,退後躲開顧鶴栩的手:「你來幹什麼?」


顧鶴栩盯著落空的手,好一會兒後才看向我:


「哇,你好無情啊,我剛幫了你,你就這麼冷漠地對我?」


我抿著唇,眼裡透出警備。


顧鶴栩單手插兜,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來看看你唄,還能幹什麼。」


「我一直被我哥關著,他還派了人監視我,今天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過兩天我就要再次被他扭送出國了,臨走前來見見心上人不過分吧。」


他說得戲謔,眼神玩味。


我對他的調笑皺了皺眉,沉默著想要繞開他。


顧鶴栩拽住我的手,面色沉了幾分:


「阿茗,我在想要不要把你一起帶走,或者找個地方把你關起來。」


「你不是喜歡我哥嗎,我和我哥長著同樣的臉,或許你和我待久了就喜歡上我了呢。」


話落,他又低低笑了起來:


「又或者你到最後會把我當成我哥,像照顧我哥那樣照顧我,像對我哥好那樣對我好。」


「阿茗,我喜歡你把我當成我哥時看我的眼神,而不是現在這樣冷冰冰的。」


瘋子!


我心中狠狠罵道。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顧鶴栩比我想的還要瘋,他說的話絕對做得到。


就在我思考著怎麼脫困時,顧鶴栩語氣又換了,似嘆息似無奈,輕得像是呢喃。


「可你剛剛怎麼哭了呢,怎麼哭得那麼可憐呢。」


我被顧鶴栩接二連三的轉變弄得有些疑惑。


正當我思索他說的話什麼意思時,頭被輕輕揉了揉:


「走吧,送你回家。」


顧鶴栩看著我被揉成雞窩的頭發,笑著轉了身。


16


回去的車內,顧鶴栩難得沉默。


就在我慶幸終於不用應付他的話時,他開口了:


「阿茗,別再想著顧澤樾了,他和你沒可能了。這次聯姻是老爺子定的,他下的命令沒人違抗得了。」


他眸光暗了下去,似是思緒飄到了很遠:


「他的兒子媳婦兒就是被他這樣綁在一起的,原本他們倆都有喜歡的人,也曾反抗過,最後還是被逼著成了一對怨偶,結果一瘋一死。」


「女的產後抑鬱從樓上一躍而下,血染紅了整個院子,男的看到後直接瘋了。」


「留下一對雙胞胎兄弟,在那冰冷的老宅裡,日漸生長腐爛。」


「顧澤樾即使想反抗,老爺子也有一萬種辦法讓他聽話。」


「他的結局會是什麼呢?」


顧鶴栩嘴角彎了彎,是嘲諷也是苦澀。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於顧家的往事。


也是第一次知道顧澤樾顧鶴栩父母的故事。


這就像有人給你掀開了那華麗的絨布,露出了腐爛腥臭的一角。


我正想著要回什麼,就被一個急剎恍了神。


車被逼停了。


「來得還真快。」


顧鶴栩又恢復成了往日的乖張樣,手枕在腦後,看著來人從前面的車上走下來。


顧澤樾穿著黑色的西裝,像是剛從某個宴會出來。


得體又矜貴。


如果忽略那張陰沉得仿佛要殺人的臉的話。


車門被打開,顧澤樾帶著涼意的手將我拽了出去,視線落到車內的顧鶴栩身上:


「我說過別再靠近她。」


顧鶴栩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來得這麼快,你和喬小姐的飯局還沒結束吧,你就這麼怕我把阿茗帶走關起來啊。」


「要不說你是我哥呢,就是了解我。」


「可是,你破壞了老爺子安排的飯局,想過什麼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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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自由日子過夠了,也想回顧家當條被拴起來的狗了?」


顧鶴栩瞳孔緊了緊,臉上難看起來。


顧澤樾手搭在車門上,像君王一樣居高臨下凝視著他的弟弟:


「既然不想回來被拴著,那就記住我的話,滾得遠遠的,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也體驗體驗這種滋味。」


話落,顧澤樾直起身將車門狠狠關上。


司機幾乎是瞬間駛離。


17


顧澤樾看著我臉上未消的巴掌印,呼吸沉了幾分:


「委屈嗎?」


委屈嗎?


一句話問得我有些發蒙。


好像好久沒聽到這三個字了。


我竟有些喉頭發緊,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委屈。」


像是放棄了扮演的乖巧懂事,放棄了那些好聽動人的話。


在這一刻。


「好,我替你出氣。」


顧澤樾輕輕擁著我,他的聲音隨著胸口的震顫一同傳來。


我感受著這體溫,輕輕閉了眼。


餘暉的緋色被夜幕降臨的深藍一點點吞噬。


顧澤樾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似是帶著不滿的怒意。


而他卻置若罔聞,牽著我將我送到有些舊的單元樓梯前:


「阿茗,後面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找你。」


「我需要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好了我就來找你,乖乖等我好嗎?」


昏暗燈光照得他眼眸明明滅滅。


我露出一如往常的乖巧笑容:「好。」


轉身踏上階梯。


我知道顧澤樾還在看著我。


阿茗,乖乖等我好嗎?


不好。


顧澤樾,我不會等你的。


我看著空中閃爍的繁星,一步一步踏上階梯。


18


隨著最後一道交卷鈴聲響起。


這個學期宣告結束。


我買好去 C 城的票,收拾東西時才發現,要帶走的好像真的不多。


出發前一天,我終於等到了多日沒歸家的繼母。


見我從房間出來,繼母坐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站到她面前,擋住她看電視的視線。


「滾開。」


繼母不耐煩地皺起了眉。


我將手裡的銀行卡放到桌上。


繼母終於看向了我:


「什麼意思?要錢?沒有!」


我笑了笑:


「這是給你的,就當是當初你沒扔下我還養著我讓我讀書的感謝費。」


兩人相依為命那段時間。


雖然她也總是罵罵咧咧,但看到我羨慕別人的新衣服時,也會用不多的工資給我買。


中考時,也會學著別的家長那般,給我做魚湯,雞湯。


有次冬天在醫院吊水,我還記得她給我捂藥水管的樣子。


隻是人很復雜,總是在變化。


我回了神,繼續開口:


「我已經辦好了轉學手續,之後我會搬出去,我們的情分就到這兒吧。」


——啪!


遙控器被狠狠扔出,砸到了我額角。


「現在才想起來滾啊!還給我錢,你能給我多少錢啊……」


「100 萬。」


我輕飄飄地吐出一個數字。


繼母謾罵的話梗在喉嚨,隻瞪著雙眼死死盯著我。


「你、你哪來這麼多錢?」


好一會兒,繼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顧澤樾給的。」


我看著繼母疑惑的目光,反應過來她並不知道顧澤樾的存在。


那次繼父被打住院,也隻騙她說是被同行尋仇。


她對我的一切也並不在意。


我嘆了口氣,坦然道:「一個男的。」


——啪!


重重的耳光在我話落的一瞬間落下。


比齊泫那次打痛多了。


痛得我心都被擰緊了。


「江茗,你還要不要臉!你還要不要臉!」


繼母面目猙獰地朝我嘶吼。


仿佛看見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我垂著頭低低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肩膀也開始顫抖。


最後竟是笑出了眼淚。


「臉?那是什麼東西?能保命嗎?」


我抬起頭,和繼母對視。


「臉?它能讓我不再受繼父的騷擾,能讓他不再每天晚上企圖打開我的房門嗎?」


「能讓他不再總是趴在門上試圖偷看我洗澡嗎?」


「能讓他不再用那種惡心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嗎?能讓他不再有機會侵佔我嗎?」


我一句一步,將繼母逼坐到沙發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灰敗,以及她的掙扎:


「你、你不要造謠,他、他隻是……」


「隻是想關心我?隻是想和我拉進距離?你又想這麼說嗎?你真的這樣認為嗎?如果你真的這樣想,為什麼總是不願回家呢,是不敢面對我嗎?」


我嗤笑出聲,仿佛要將這些偽裝起來的人皮都通通撕裂。


露出內裡可怖的森森白骨。


「你這是毀了你自己,你這是毀了你自己啊!你這是自甘下賤!」


繼母對著我流出眼淚,聲音沙啞。


「什麼叫毀啊?我在學校被扇巴掌潑髒水,在家裡差點被侵佔,這才叫毀。」


「而且這也不是下賤,我將它稱為求生。」


「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救我,不是嗎?」


我拿指尖撩開繼母臉上被淚水沾湿的發絲,語氣帶著嘲諷的笑。


如果不自找繩索,我便會被這腥臭沼澤吞入腹中。


然後日漸腐爛。


可我不甘心,我答應過爸爸,會好好活著。


既然上天不給我活路,那我就自己找一條出來。


19


我平復了情緒,替繼母理了理有些亂的領口:


「這些錢你拿著吧,如果可以,和他離婚吧。」


「換個地方好好生活,別再總被他逼著去陪那些他想巴結的領導喝酒了。」


說完這些,我拍拍衣袖準備離開。


「他,那個顧澤樾,他有欺負你嗎?」


「你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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