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話又多又密,一個勁誇我,我被他說得耳垂發燙。
最後還是陳晏主動了。
他揉捏著我的腳踝:「我剛才想問你,那個遛狗的事,被你打斷了。」
我回頭看他,輕輕喘氣:「啊?你還要問?」
陳晏拿起桌上的腕表。
「你沒發現嗎?這個點了,你的狗沒被送回來。」
啊,原來如此。
事實證明,人不該說謊的。
這狗比事,沒完沒了。
8
凌晨兩點。
我被迫打電話給蒙安。
陳晏點開了外放。
手機剛被接通,我搶先說道:「蒙安,我的狗呢?」
蒙安睡得迷迷糊糊。
「是姐姐啊。這個點,狗都睡了。你很急嗎,我可以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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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明天吧。」我著急掛斷電話。
但蒙安很乖。
他還會說姐姐晚安。
我掛得手忙腳亂,但還是被人聽到了。
陳晏站了起來,打開窗戶。
他掏出煙盒,往上一推。
撥弄打火機,火苗蹿動。
他咬著煙,湊上去,動作一氣呵成。
這男人生氣了。
以前從不在我面前抽煙的。
陳晏抬眸看我,勾了勾唇:「姐姐晚安,是吧?」
「不是,你誤會了,那是他的說話習慣。」
陳晏就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站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擺。
「陳晏,我和你保證,我連他的手都沒碰過。」
陳晏往上抬手,示意我別說了。
又讓我把手機給他。
他隨意點了點,調出我的電子賬單,扔還給我了。
「八百多萬的表,你挺大方的。」
罪證確鑿。
我很無奈:「我就是白給他的,你信不信?」
陳晏盯著我,忽地冷笑。
「你是白給,還是倒貼?上次我打電話,也是他在你身邊吧。」
他攤手聳肩,模仿蒙安的聲音,陰陽怪氣:
「林南姐~我打完了~」
他突如其來的模仿,搞得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真不是故意的。
但我這一笑,陳晏更生氣了。
他立刻捻滅了煙,拿起外套,摔門而去。
「林南,你他媽有種,別後悔!」
9
陳晏去香港最貴的夜總會撒錢了。
我一覺睡醒,手機裡全是別人發的照片。
不同角度的陳晏。
唱歌,打牌,喝酒。
旁邊是一茬茬的美女。
有人還偷拍了視頻。
「晏哥,到了香港,不用陪嫂子嗎?」
「我哪有嫂子?你說的不會是林南吧?她特沒意思。」
有人順著他的話說:「就是,未必是嫂子。訂婚都八年了,要結早結了!」
陳晏握緊酒杯,咬牙切齒道:「你他媽會不會說話?」
周圍人都看不懂他的臉色了。
陳晏頓了頓,無所謂笑道:「畢竟是聯姻,都聽家裡的。」
這人一天天,在外面死裝。
我按照他朋友圈的定位,打車十五分鍾,就找到了他。
不少姑娘圍坐在陳晏身邊。
一米八五的男人,窩在卡座裡折腿睡覺,西裝外套蓋住了頭。
小姑娘們闲得嗑起了瓜子。
我揭開了陳晏的外套。
陳晏睡眼蒙眬,剛要罵人,看清是我,眸底劃過驚喜。
但抬手看表,他又萎靡了,把人都清場了。
「林南,你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你這都能睡得著覺?」
問題是他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我昨天和你做完,真的又累又困。」
我這話就很有水平。
陳宴還是很兇,但明顯態度變軟了。
「那又怎麼樣?我和別人做了,你不會後悔嗎?」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什麼長你身上,我還能二十四小時,回防高地嗎?」
陳晏往酒裡加冰塊,悶頭灌了下去。
「懂了,你不喜歡我。」
10
陳晏要回北京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南,你跟那個遛狗的好好過啊。祝你們早生貴狗。」
我不知道是多少次和他解釋了。
「真沒睡。」
陳晏:「你留著和狗哥慢慢唱吧。」
我:「……」
我真是服了他。
我回到公寓,發現蒙安在等我。
他穿著白色衛衣,灰色衛褲,蹲在門口。
他手裡牽著的邊牧,因為腿特短,也像蹲在門口等我。
一人一狗,同時看向我。
怪可憐的。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
蒙安是來送狗的,因為昨晚那通電話。
我讓他進來坐。
沒到一刻鍾,又有人敲門了。
「南南,我忘帶鳥了。」
蒙安開的門:「姐夫好。」
陳晏看到他,直接氣笑了:「你姐呢?」
「姐姐剛還在,可能是去衛生間了吧。」
我那時抱著鳥籠過來。
陳晏低下頭,笑得很痞。
他懶散地甩了甩手腕。
然後一抬頭,猛地揮出拳頭,和蒙安扭打了起來。
「你他媽的,穿我的拖鞋,睡我的老婆!」
不是,這和拖鞋有什麼關系?
那就是我買包的配貨。
場面很是混亂。
蒙安被陳晏壓在地上打。
小邊牧咬著陳晏的褲腿。
陳晏的金絲雀一直在叫。
可能是想幫忙,又幫不上忙。
我也慌了:「你別打他的臉,他靠臉吃飯的。」
陳晏聽到以後,專門打臉了。
蒙安很無語:「姐姐,我真的謝謝你。」
天吶,雙倍誤工費。
為什麼挨打的是蒙安,爆金幣的是我?
11
我推開了陳晏。
蒙安迅速爬起來,衝去衛生間照鏡子。
陳晏攥緊拳頭,眼睛泛紅,氣得胸膛起伏。
「林南,我們八年的感情,比不上這個小白臉?」
「我和他不是你以為……」
蒙安很快回來了。
「你誤會了,我和姐姐是清白的。這個表,是姐姐那天怕我沒面子,讓我撐場面的。你喜歡的話,我可以轉送給你,本來也太貴重了。」
蒙安把手表摘下,遞給陳晏。
「老子買得起,不用女人送!」
陳晏隨手接過來,不屑地扔到了地板上。
蒙安跑過去撿了起來。
陳晏諷刺他:「沒見過世面的那副樣子。」
蒙安將手表握在掌心。
「姐姐,對不起。我把你送我的東西,弄壞了。」
陳晏眉頭緊皺,嘶了一聲:「你他媽的,死綠茶。」
我被他倆吵得有點煩了。
我現在才發現,陳晏性格好惡劣。
「你別再針對蒙安了。他不是小白臉,他有自己的工作,還交五險一金。」
陳晏抿緊下唇,面色陰沉,冷笑了幾聲。
「哦,現在成我針對他了?我上門勾搭他老婆了?但凡有良知的男人,會對別人老婆喊姐姐?」
蒙安愣怔片刻,扯了扯我的衣袖:「可是我才二十啊。」
陳晏氣得咬牙切齒:「你還敢當著我的面,對她動手動腳?」
蒙安立即收回手。
「死綠茶,我看你就是出來傍的。」
蒙安將嘴唇咬得泛白。他猛地推開我,和陳晏正面對峙。
「你是姐姐的未婚夫,你說我就算了,難道姐姐會是那種人嗎?」
眼看陳晏要再動手,我拿起地上的鳥籠,一把推到他懷裡。
「你趕緊走吧,你不是要回北京嗎?」
陳晏抱著鳥籠,斂下眼睫,眼尾泛紅。
他沉默了一會,本來氣勢很兇的人,突然就委屈了起來。
「我不喜歡香港,林南。」
陳晏帶著他的金絲雀,摔門而去。
「什麼五險一金,老子有信託基金。」
12
「姐姐,都是我和安安的錯。」蒙安蹲著摸狗。
我從陽臺往下看,陳晏的車都沒影了。
「安安,是這狗的名字?」
「第一時間,想叫南南,但是怕姐姐不喜歡。」
我隨意哦了一聲。
蒙安準備離開。
他把表放在玄關處。
「姐姐,表我還給你吧。雖說摔壞了,但以後姐夫知道了,就不和你生氣了。」
「不用了,他很有錢的。既然都摔壞了,你拿走吧,省得他看見就煩。」
蒙安停在原地,臉色隱在暗處,看不清神情。
「姐姐,我知道他很有錢。我片酬隻有兩百萬,如果我很努力的話,可以追上他嗎?」
世界上很多差距,不是努力能彌補的。
室內安靜了好久。
直到我回頭去客廳,才發現蒙安還沒走,他還等在那裡。
「姐姐,對不起啊,那我走了。」他彎了彎唇。
漂亮精致的眉眼,被打得青紫交加,令人難以忽視。
我想起來了:「等等,我是不是誤工費,沒給你結?」
對啊,一個月兩百萬。
這看起來得養三個月,再是雙倍誤工費……
天理何在,陳晏打他一頓,花了我一千兩百萬。
我心裡在感慨,他媽的好貴啊。
但蒙安又很無辜。
「姐姐,上次和你開玩笑的。我最近也沒戲拍,被打就打了唄,不用你出什麼誤工費。」
蒙安低下頭看我,笑得眉眼彎彎。
「姐姐,你真的很可愛。」
13
我堅持把表送給蒙安了。
他起初不要,但我說當抵誤工費了。
他不肯要金錢補償,我就帶他去見影視行業的朋友,幫他留意合適的機會。
蒙安的事業有了起色。
算是補償他被陳晏毆打的那場烏龍了。
某天,我剛打開門,蒙安竟然站在門口。
他穿著白色毛衣,雙手拿著早餐,安安繞著他的小腿。
我愣怔住了。
「姐姐,我買了你樓下的房子,驚不驚喜?」
懂了,他走消防通道上來的。
「可是這裡很貴,你哪來的錢?」
「姐姐,送我的表,被我賣掉了。」蒙安摸了摸頭,有點不好意思,「還有我最近接戲掙的錢,勉強湊夠按揭首付,才買得起這裡。」
蒙安歪著頭,眼睛亮亮的:「吃早餐嗎?姐姐。」
他不能是在追我吧?
陳晏是回北京了,又不是死了。
蒙安每天給我送早餐,遛狗,扔垃圾,但別的也沒說過。
我一下就想通了,有個養眼的男保姆挺好的。
除了小貴,沒毛病。
圈子裡突然盛傳,我捧了個小演員,謠言愈演愈烈。
這股子妖風,都吹到了我爸媽那裡。
他們也很開明,直接給我定了北京的機票。
任務是找陳晏結婚,不然就別回來。
陳晏在北京街頭,帶著白裙姑娘,逛花鳥市場。
嬌小玲瓏,肌膚雪白,聲音很嗲。
好像說的是這姑娘啊。
我抬頭。
北京的樹蔭。
真他媽綠。
14
我們仨一起吃飯。
陳晏和我介紹,藍蘭是農學院鳥類學的研究生。
藍蘭,原來世界上還有姓藍的。
我隨意涮著火鍋,問他們怎麼認識的。
「我在實驗室救活的金絲雀,是陳晏哥哥好心收留了它吶。」
藍蘭反手撐著下巴,每說三個字,就看一眼陳晏。
還是個小夾子。
陳~晏~哥~哥~好心~收~留~了它~吶~
我咳了咳:「服務員,加份鹌鹑蛋。」
「姐姐,聽說陳晏哥哥帶小藍去過香港,你覺得它好看嗎?」
我把筷子一放。
「那麼白的鳥,你跟我說叫小藍,你什麼意思?」
藍蘭怔了怔,靠近陳晏,弱弱道:「我沒別的意思,是哥哥取的名字。」
陳晏給我夾菜:「沒有,她 nl 不分。南南,你別和她計較。」
藍蘭笑著眨眼,吐了吐舌頭。
「我飽了。」我站起來。
陳晏拉住我的手:「你從香港過來,找我吵架?」
「我來這受你的鳥氣。」
藍蘭局促地站了起來:「呃,可能是我打擾你們了,我自己打車回學校吧。」
陳晏讓她開自己的車。
「不了,太高調,之前就引人議論,我不想給哥哥添麻煩。」
很好,血壓已經上來了。
這死綠茶有點東西。
特別是她邊往外走,邊搖晃著手機。
「哥哥,放心好了,我會自己打車哦。」
二十好幾的人,誰不會打車啊?
你是不會招手嗎?
15
陳晏把我帶回了別墅。
我被扔到床上的那刻,順手拽住陳晏的領帶,翻身騎到他身上。
雙手往上收緊領帶,勒住他的脖子。
陳晏往上仰頭,他臉色漲紅,喘了口氣。
「南南,你是要弄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