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寇淫笑,女子哭喊聲、打鬥聲,頓時亂作一團。


王澗蘭松開我的手,驚叫著逃跑,卻被流寇一把抓住了頭發。


我搜尋著雲和公主的身影。


她身邊護衛正在和流寇纏鬥,奈何寡不敵眾,死傷一片。


正在這時,一面目猙獰的男子拿著棍棒,從背後襲向雲和公主!


來不及多想,我撲了過去——


後腦勺傳來劇烈的疼痛!


我跪倒在地。


雲和公主震驚地看著我,可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一人拉上了馬。


沈聿不知何時出現了。


那偷襲的流寇一擊不成,面上不甘,眼看就要再來,不遠處又有流寇奔來。


四面圍剿,難以奔逃。


沈聿最後看了我一眼,然後便毫不猶豫地策馬,帶走了雲和公主。


我意識漸漸模糊,感覺到流寇在撕扯我的衣服。


可我已無力掙扎。


沒事的,我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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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流寇定會被斬殺,我最多不過是失了清名……


盛大的火光映照下,眼淚緩緩流下。


仿若積攢多年,荒唐又無力的悲哀。


我隻是想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憑什麼,憑什麼要遭受這些?


突然之間,壓制著我的人被扔了出去。


漫天星火,卻不如一人盛大絢爛。


魏烈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眼眸閃動,潦草扎著的頭發隨風飛揚。


「大小姐……」


他喊我什麼?


他身姿矯健,長臂一撈,將我扛上了肩頭。


刀光劍影後,塵埃落定。


遍地流寇屍體,血腥刺目。


魏烈依舊沒有把我放下,令我坐在他的臂彎上。


我想要下來,他不為所動。


他眉眼間的戾氣還未退下,隻道了一聲:「髒。」


「阿竹!」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沈聿跑了過來。


他跑得很急,頭發全然亂了,姿容狼狽。


看到我安然無事的那一刻,他松了一口氣。


但瞧見魏烈抱著我,他又皺了眉道:「魏將軍,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有礙她Ṫű⁴的名聲……」


我道:「沈大人,魏將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未婚夫。」


抱著我的軀體一顫,我低頭就見魏烈偷偷勾了勾唇角。


沈聿啞然片刻,眼眸一黯,還想說什麼。


魏烈開口道:「你小時候發過燒是吧?」


「聽不懂人話?」


說罷,他就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帶著我走了。


他將我帶到一僻靜幽深處。


這是要做啥?


我一低頭,就見魏烈突然掀開衣服,從裡面掏出一碩大發黑的柱狀物。


我瞳孔震動,一把捂住了眼睛。


隻聽他語氣低落道:「這麼醜嗎……」


我:「???」


原來是個木雕,雕的是隻精怪。


也沒有很醜。


「那姓沈的會的,我也會。」他嘟嘟囔囔道。


這雕的……難不成是我?


是很醜。


但我最後還是收下了。


翌日。


陳婉來探望我。


她因故未去禮佛,逃過一劫。


她關懷道:「幸好你沒事,聽說張家那小姐,因為被流寇玷汙,回來就自盡了……」


聞言我愣了愣。


那張家小姐,我之前剛見過。


正是背後說道雲和公主的其中一位貴女。


原來前世,並非無人傷亡,隻是有人的死無人在意。


甚至有人覺得,他們死了才好。


沈聿也來拜訪,父親自然迫不及待地迎ṭù₋他進來。


但他被我以身體不適,關在了門外。


聽院子裡的下人說,他站了很久才走。


我頻頻望向窗外。


陳婉問我,為何不見他,沈相難道不是我心愛之人嗎。


我搖搖頭,告訴她,早就不愛了。


「那你在等誰?」陳婉有些不信。


我等的人啊,她是……


「雲和公主駕到!」


終於來了。


不枉我為她擋那棍。


11


我扮作雲和公主的侍女,坐在離開陳國的馬車裡。


我說服了雲和公主,將和親的時間提前了八年。


不隻有沈聿,我也讀過兵書。


齊國內亂,五子奪嫡。


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我知曉齊國大事發生的節點,總要博一博!


那日,臥房裡。


我將重生一事和盤託出。


我道:「同是皇室血脈,何為太子作嫁衣?」


和親之苦痛在她身,利好之處盡歸他人。


這一席話,我說得忐忑,但也並非全然沒底。


前世,我在沈聿書房裡看到那些畫像和木雕時,亦翻找到了書信。


雲和公主遭遇刺殺,正是她為了回陳國的計策。


她那般講究名聲,其中怕是也有這一原因。


若身懷大才,怎甘心覆沒?


我直視她的雙眸。


其中明明滅滅,掙扎思索,最後歸於一片決然。


山登絕頂我為峰!為何不爭?!


前頭的另外一輛馬車裡,坐的正是沈聿。


沈聿今生終於如願,能親自護送雲和公主去和親。


得知雲和公主和陳國國君、齊國使臣表態自願和親之意,沈聿曾痛心道,給他點時間,他定會想方設法阻止和親,但被雲和公主拒絕了。


雲和公主和我說,沈聿是一把好刀,她會善加利用,往後我還要與他共事。


我點點頭道,斷不會讓私情妨礙了大局。


雲和公主身邊有能人,為我易了容貌。


幾次相見,他都未能認出我。


聽聞,他還寫了信回去,讓我等他。


卻不知,現在我父親焦頭爛額。


他昧下魏烈數之不盡的聘禮,不是給了繼母和王澗蘭,就是拿去打點了官場,他哪裡吐得出來還給魏烈?


走前,我約見了魏烈。


我沒有告訴他,我準備離開。


那日,陽光和煦。


我主動邀約,令魏烈激動難耐。


當然,他面上並不顯,可整整提前了一個時辰到了約定之處。


到此時,我還看不出他歡喜我,我就真是個弱智了。


我眼眸彎彎道:「小黑。」


那一瞬,魏烈瞪大了眼睛,看向我。


是啊,魏烈還是我的小黑。


當年,我撿了大黑,大黑後頭還跟了個不會說話的,隻會學狗叫的小黑。


他把我從河中救起,卻不知該如何讓我醒來。


他慌張去喊人,正是這個間隙,沈聿來了。


沈聿將我抱到平坦處,因此隻湿了衣衫,沒有湿頭發。


我誤將沈聿認作救命恩人。


小黑也還不會說話,無法告訴我實情Ţùₙ。


後來,我身邊親近之人幾乎都被繼母處理走了。


我保不下他們,甚至救不下我的大黑。


天地茫茫,孤立無援,無處安身。


小黑也就是在那時,擋在我面前,卻被人尋了由頭打得半死扔出府去。


我去尋他,卻一無所獲。


想來,他後來有了什麼機緣造化。


此刻,我主動靠近魏烈,抓住了他比我大了好一圈的手。


那手上俱是繭子,摩擦過去,皮膚戰慄。


魏烈倒吸了一口氣。


睫毛顫了顫,潤澤如沾水牡丹的唇瓣緊緊抿住。


傳聞他離不了女子,不然金剛鐵杵矗立不倒,無法入睡。


他幾番救我,我給不了他任何承諾。


他若歡喜我,我便給他朝夕歡愉,也算以身報恩。


我摸上他的胸膛,隻覺手感結實。


原來是他整個人都繃緊了。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曉他和沈聿不是一個量級,可真見那山峰升起時,我還是嚇得愣神片刻。


我的手正要撫摸上去那刻,被他牢牢抓住。


「魏烈?」


魏烈嗓音嘶啞:「不可……」


「為何不可?」


「就是不可。」


我再問,他卻不願再說。


最後他落荒而逃。


12


車馬已遠遠離京。


馬蹄聲陣陣,濺起塵埃。


我掀開車簾望去,見一隊人馬奔來。


為首之人正是魏烈。


他揚聲道:「臣特來護送公主。」


雲和公主笑了一聲,滿眼揶揄。


沈聿走出馬車,厲聲道:「魏將軍可經陛下允許?本次出行,陛下已委派我全權負責,不曾聽說還讓魏將軍同行。」


魏烈不理他,假裝沒聽到。


自然是沒經過陛下允許的。


他身後才帶了幾人,都是他手下自己的兵。


沈聿想趕他走,可魏烈軟硬不吃,沈聿說什麼,他都不理。


魏烈的馬與雲和公主的馬車並排走著。


他突然從窗外遞進來一物。


他道:「公主可將它賞賜給有緣人。」


是一女子木雕。


女子頭上的牡丹花簪都十分精細。


比前一個好太多了。


好到,我甚至懷疑他找了人代工。


風吹過,車簾揚起時,我看到了魏烈手上纏著紗布。


雲和公主正要接過,又聽他道:「公主和木頭屬性相克,不宜久留。」


雲和公主:「……」


不日,車馬行至陳齊邊界。


雲和公主道:「魏將軍回去吧。」


他若再走,便是大罪了。


魏烈不言,仍跟著。


眼看就要出境,我掀開車簾道:「小黑,走吧。」


我對他避而不見,這會兒終於相見,魏烈眼眸一下亮了起來。


就如記憶中,初見時那隻亦步亦趨跟著我的大黑狗。


朝它扔石頭,它都不願走。


魏烈這下跟得更緊,直接越過了邊界。


我沉下臉道:「你若不聽話,我們以後也不必再見了。」


魏烈臉色大變,終於停下。


馬車漸行漸遠。


我遙遙回望,仍見他在那裡。


雲和公主笑道:「你當真舍得?」


我心裡頭不知為何有些空。


可看著眼前齊國的情報圖紙,我隻道:「情愛忠貞可貴,可我亦求前程似錦。」


並非愛不如權,錢不如愛。


無高低貴賤,隻看你心中取舍。


若有緣,自會相見。


13


六年後。


雲和公主的勢力已滲透齊國,但她離不開我。


沈聿雖也為重生之人,但他隻把雲和公主當作需要依靠的女子看待,為她籌謀的隻有後宮之事,如何保全自己,如何獲得寵愛,如何升妃位。


我當真有點看不懂他了。


若說他愛,為何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齊國老國君,還能面不改色地幫她出謀劃策?


若說他不愛,又為何能為她做到這地步?


這五年,他往陳國寄回了很多信。


雲和公主都會先截下看一看。


不看還好,一看裡頭有大半是寫給我的。


堂堂沈相,遣詞造句自然風雅。


話裡話外,不是暗喻他的心意,就是叫我等他。


當真教人驚訝。


前世,我可是一封都沒收到。


許是掌控不住了,才會讓人這般在意。


我懶得多想,很快便將這事拋至腦後。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暗衛送來陳國的情報。


「魏烈」兩字赫然在上。


他參了我父親一本,說他後院不寧,管教無方。


父親還欠著魏烈錢,而且確有其事,他連狡辯都不敢。


繼母被父親責罵,收回了管家權,給了一位誕下男孩的姨娘。


王澗蘭那沒什麼用的夫君,被魏烈打斷了腿。


這些事前世也發生過,隻是那會兒我隻當他與沈聿不和,拿我家開刀。


雲和公主臥在貴妃榻上,懶洋洋地吃著進貢的荔枝。


她如今已有身孕。


不是老國君的。


她冷不丁道:「阿竹,你該回去了。」


我抬眸看去,隻見她笑得明媚:「本宮父皇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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