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對著蕭序言。
所以並沒有看到他嘴角溢出了鮮血,很快又被他擦去了。
9
蕭序言,一個擁有反派的標準身份背景的男人。
幼年喪母,少時喪父,家財萬貫被他叔伯侵佔。
據說他父母都是被他叔伯害死的,為的就是龍族的王座。
果然不管什麼物種,為了利益,什麼都幹得出來。
蕭序言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任何人對他有過一絲一毫的關心和愛護。
可以說,蕭序言從小就體會到了人情冷暖,對這個世界更是充滿了惡意。
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中長大,很難沒有反社會人格。
他也確實長成了腹黑偏執、睚眦必報的性格。
本來按照流程,我得下山救他一條狗命,再把他帶回來好生教導。
但他自己來了,我倒也省了一步。
我得到的信息裡,他是個什麼人,一目了然。
我大概能知道蕭序言會報復那幾個碧蓮峰的弟子。
但我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手段這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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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那幾個弟子在風獄熬過了ẗũ̂₌三天,個個遍體鱗傷的。
修仙之人的體格自然不同。
盡管遍體鱗傷,待修為一解封,隻要不是傷及心脈的傷都能快速愈合。
那幾個弟子養好了傷,便被派往山下執行宗門任務了。
出發當天,剛過去三個時辰,就有別的宗門的弟子傳信到昆吾宗。
信上說他們途經琅璍山,發現了幾頭狼在啃食什麼,他們上前發現是著昆吾宗弟子衣袍的屍體,趕緊傳信說明。
宗主派人來告知我的時候。
我正在自己的小院裡看著蕭序言練劍。
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算小。
我知道蕭序言聽見了。
他出招的時候明顯慢了一秒。
我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
「小師叔,宗主說他走不開,厲師叔外出還沒回來,宗主請您走一趟,去看看情況,順便幫那幾個弟子收屍。」
小弟子低垂著頭,語調輕緩地轉述。
我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知道了,回去跟你師父說,我等下就去。」
待人走後,我依舊坐在亭子裡喝茶。
10
一盞茶的時間,轉眼就到。
我輕輕地放下茶杯:
「蕭序言,你跟我出去一趟。」
蕭序言遲疑了一瞬,面色平靜地走了過來。
我沒心思跟他多說,召出本命劍,徑直離開。
蕭序言沉默著跟上。
琅璍山離得不遠,半個時辰都不用。
我到時,其他宗門的弟子已經離開了。
守在旁邊的是昆吾宗其他外出在附近執行任務的弟子。
眾弟子恭敬行禮並且說明情況。
我聽著他們的話,視線落在地上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屍體上。
打眼一看,估計大家都會下意識以為是他們不幸遭遇了狼群。
我仔細觀察了一番,心中已有答案。
毀人容貌,斷指折骨,抹除魂魄。
這是蕭序言一貫的手法。
呵,這次他居然學會了遮掩,利用狼群破壞痕跡。
他是覺得我很蠢,是嗎?
「小師叔,您發現了什麼嗎?」
一個弟子見我蹲在屍體旁久久不言,好奇地詢問。
我起身拂了拂裙子,面不改色地撒謊:
「狼群的啃食破壞掉了大部分線索,而且這幾人的魂魄都被提出來捏碎了,查不出來了。」
弟子滿臉遺憾地「啊」了聲:「那怎麼辦,宗主還讓我們查明真相呢?」
畢竟是我看管不力導致的,推脫不掉。
「你們把現場處理一下,好好收斂這幾個弟子的屍骨,宗主那邊我去說。」
「好的,小師叔放心,弟子們一定辦妥。」
「麻煩了。」我轉身看向蕭序言,「你留下幫他們。」
說完,我就離開了琅璍山。
11
我回了一趟流雲峰,逮住了正在摸魚的大徒弟。
元仲哭喪著臉號:
「師父,我錯了,我現在就去修煉。」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著他的衣領:
「沒抓你偷懶,我有事交代。」
元仲乖巧.jpg:「有什麼事?師父盡管吩咐。」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看好你的小師弟,盯著你的師弟們好好修煉。」
「好嘞。」
我「嘶」了聲,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我還沒說完呢,別打岔。」
元仲委屈巴巴地摸了摸後腦勺,安靜如雞。
「記住了,看好你小師弟,別讓他闖禍,有事搞不定就去找你周師伯,或者到風獄找我。」
「師父,你去風獄幹嗎?」
「贖罪。」我能說我是去想東西嗎?
當然不能。
元仲一臉茫然:「贖什麼罪?」
「別多問,行了,我走了。」
元仲伸手拉著我的裙子:「師父,你去多久?」
「半個月吧。」我拍開他的爪子,「別整天嘻嘻哈哈地,我回來的時候,流雲峰少一株草,多一隻母蚊子,我都唯你是問。」
「那多一隻公蚊子呢?」
「我就把你閹了送給它。」
「……」
半個月後。
我一腳踏出風獄的結界。
外面站著我似曾相識的青雲峰的弟子。
怎麼辦?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扭頭看了眼風獄的結界。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小師叔,你可算出來了,出事了,蕭師弟出事了。」
我心累了,這崽子這次怎麼這麼能惹事?
我生無可戀地問:「出了什麼事?」
「碧蓮峰的蘇師姐看上蕭師弟了,昨日向蕭師弟表白,蕭師弟拒絕了她。今日午時,蘇師姐自殺了,厲師叔來討要說法了。」
「……」
話落,我差點一腳踩空。
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
碧蓮峰跟蕭序言是槓上了是吧,盡逮著他一個人禍禍。
12
我匆匆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外面圍著一群看戲的弟子。
隔著一堵人牆,我聽見了刀劍相撞的聲音。
我剛扒拉開圍觀的人,正好撞見蕭序言在夾縫中下黑手的動作。
得,這小子就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兒。
看到流雲峰的人沒吃虧,我也不著急了。
我邊看戲,邊召喚著系統:
「系統,有啥辦法讓蕭序言毀容嗎?」
系統毫無感情的聲線抖了一下:
【宿主,你這想法很危險,不可以哦。】
我他媽竟然從系統冰冷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絲極力掩飾的害怕?!
「這小子這張臉不毀,很容易再給我惹事的。」
【宿主,加油,你可以解決的。】
可以個屁。
我抬眼看向蕭序言,他頭上頂著兩行數字。
好感度 15。
黑化度 20。
沉默片刻,我好像有動力了。
突然,厲媛趁著蕭序言背對著她的時候,抬手把劍刺向他的後心。
我的心髒都差點跟著停了。
要是她得手了,蕭序言不死都難。
他若是死了,我回家就無望了。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我想都沒想,抬手就把自己的本命劍扔了過去。
我的力道極大,撞在厲媛的劍上也隻稍微阻攔了她一瞬。
不過足夠了。
蕭序言有我的提醒,立馬躲了開來。
看到他安全了,我心裡長出一口氣。
想起剛才的危險時刻,我的臉色都不好了。
我沉著臉走過去,冷眼看著厲媛:
「厲媛,你的愛徒自己一廂情願,表白不成自己找死,關我徒弟什麼事?用得著下死手嗎?」
厲媛怒瞪著我:「要不是你徒弟勾引我們蘇晴,她會自殺嗎?我隻是替她討個公道而已。」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聽聽,你說的話多有病啊!我徒弟長得帥是他的優點,明明是你愛徒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亂看,管不住自己的心亂動,關我徒弟什麼事!」
「做人啊,要講點道理,不是你愛徒喜歡的就要喜歡她,多大臉啊,真當自己萬人迷啊。」
「老娘今天心情不好,正愁沒人給我解氣呢,不想挨揍就趕緊帶著你的人滾。」
厲媛那個修為水得很,又死要面子,哪裡敢真跟我動手?
她罵罵咧咧地帶著碧蓮峰的人滾了。
周祁目送厲媛離開,轉身告辭:「師妹,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笑著道了句謝:「師兄有事先忙,下次,我請師兄去吃好吃的。」
蕭序言的黑眸一下子沉了下去。
周祁彎著唇笑了:「好,那我就等著師妹的大餐了。」
送走了外人,隻剩下流雲峰的人了。
我轉身一一掃向五個徒弟,臉色沉了下來。
視線掃過蕭序言的時候,頓了一下。
黑化值 30。
哇哦!
這黑化值漲得好快啊。
13
可那天之後,蕭序言頭頂的那兩個數值已經很久沒有過動靜了。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我得主動出擊,推動劇情加速發展。
不然我得猴年馬月才能回家啊!
說幹就幹。
我記得按照劇情,後天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蕭序言作為一條龍,即將迎來他一年一度的發情期。
龍性本淫,加上發情期,這不妥妥疊滿雙 buff 了。
我做足了準備,終於迎來了蕭序言的發情期。
我在系統的催促下,走進了蕭序言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面色潮紅,理智和欲望在拉扯。
我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在痛苦地掙扎。
「師父,」蕭序言可憐巴巴地看向我,「我……我難受,幫幫我……師父。」
沒等我答應,來勢洶洶的欲望便先一步摧毀了蕭序言的理智。
蕭序言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一用力將我拉向他。
我沒防備,猝不及防之下倒真讓他把我拉倒在了他身上。
我用手撐在他胸膛上,拉開了些距離。
蕭序言的手不依不饒地追了過來。
我癱著張臉,抬手給他丟了個定身咒。
失去理智的蕭序言哪裡能想到用法術,隻能乖乖被我定住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居高臨下地與他幾近冒火的雙眼對視:
「看什麼看,顯得你眼睛大啊?」
蕭序言動彈不得,隻能任我處置。
我麻利地扛起他,一路疾行往山下去。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系統看不懂了:
【宿主,你幹嗎去啊?】
「去怡春院。」我答道。
系統遲疑了下,試探似的詢問:【去那兒幹嗎?你不幫蕭序言解決嗎?】
「我現在就是在幫他解決問題啊。」
【可不是應該宿主你親自上嗎?】
我嗤了聲:「我有病啊我,他還不值得老娘獻身。」
聰明人不會在一個坑裡栽兩次的。
系統沉默了。
山下的怡春院此刻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人來人往的,避免人多眼雜傳出去了。
我還是給自己遮掩了一下容貌。
我並沒有久留,把事情安排好就走。
臨走前,特意解了蕭序言的定身咒,封了他的修為。
我走得毫不猶豫,並沒有看到身後的蕭序言曾經有過片刻的清醒。
14
回去的路上,我從未覺得系統這麼聒噪過。
系統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勸了我一路:
【宿主,按照劇情,應該是你親自幫他這樣那樣來獲取好感度的,你現在這樣做不是自己斷自己後路嗎?回去吧。】
系統害怕極了,但它不說。
「你就是說破天我都不會回去的,省省吧。」我無情地拒絕。
系統卑微地打著商量:【宿主,你再考慮考慮?】
考慮是不可能考慮的。
三天後,蕭序言回來了。
除了他頭頂那兩個醒目的數值,其他都沒變。
但我知道,這都是假象。
蕭序言報復人從來不超過三天。
可我不一樣,我是他師父。
他當天晚上就動手了。
他在我的茶水裡下了藥,我昏迷前他自己說的。
我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金光閃閃、富麗堂皇的地方。
他的老巢——一個山洞。
那珠寶ƭű̂ₑ險些亮瞎了我的眼。
果然,再心狠手辣的反派都逃不過本性。
「師父,你終於醒了。」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蕭序言,你想幹什麼?」我冷著臉質問他。
蕭序言輕笑了聲,懶懶散散地倚在一塊大珊瑚屏風上。
「師父別生氣啊,弟子隻是想和師父好好待著,聊聊天而已。」
「……」
我掃了一眼手腳上的鎖鏈:「聊天?你喜歡這樣跟我聊天?」
蕭序言挑了下眉,十分淡定:
「沒辦法,不這樣,師父就跑了。」
我輕噓一口氣,表情是說不出的難過,轉過身,背對著蕭序言。
從蕭序言的角度看,我對他失望透頂,不願見他。
呃……也沒錯,我也確實是對他失望了。
我都把他丟到怡春院了,他這麼討厭女人,黑化值也才 60。
看來我還得來把大的。
蕭序言見我久久沒有回應,便走了過來。
他毫無防備地伸手想把我扳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閃電般出手。
一手按在他的命脈上,一手把他按在床上,壓制得死死的。
我從儲物袋裡掏出條比他捆我那條還大還粗的堅硬無比的玄鐵鏈出來,把他捆起來扔到一邊去。
「你喜歡被捆著聊ţűₗ天,那我就滿足你。」
我拍了拍手,坐到蕭序言對面去。
蕭序言十分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你怎麼會……你竟然寧願受傷也要衝破我下的禁制,師父,你是有多討厭和我待在一起!」
我抬手擦掉了唇邊的血跡,語氣平靜地說道:「說實話,很討厭,如果不是你,我大概這個時候已經在家裡和我父母好好生活,享受家庭的溫暖了。」
15
我的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