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是,明明同樣是開國元勳,我爹自請鎮守西疆,手裡握著大楚幾乎三分之二的兵權,深得天子信賴。


我還被賜予「帝後擇天子」這樣的殊榮,怎麼能不讓人記恨?


謝家雖然在朝中可翻雲為雨,但畢竟姓謝不姓陸。


即使守著一個太子陸時砚,但無兵權傍身,想要完全把持朝政,也實有難度。


我掃了跪在地上烏泱泱的一群人,忍不住嗤笑出聲。


「還真是大場面,這是在做什麼?準備逼宮嗎?」


太子怒道:「林楚鸞你不要血口噴人!仗著父皇寵信你們林家,就敢對孤指手畫腳,把手朝綱!」


他話還沒說完,便遭到一記耳光。


「閉嘴!」


打他的是皇後。


顯然,皇後比太子明局勢些。


她狠狠瞪了還欲辯駁的陸時砚和顧寧一眼,整理了下衣衫,才抬頭朝我笑笑。


「阿鸞。」


她喚得親熱,想要上來拉我的手,卻被我往後一退躲開了。


她面上一僵,卻也沒有表現得太明顯,笑道:「阿鸞,砚之這人你是知道的,為人單純,心地善良,最是容易被人蒙騙。予知道,你素來體貼,定不會同他計較是不是?」


皇後說著,狠狠瞪了陸時砚身邊的顧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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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猛地瑟縮一下,躲進陸時砚的懷裡。


但我還能聽見她和系統對話的心聲。


「系統,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我感覺有點不太好啊!」


「宿主放心,女主角都是要經歷種種磨難才能成為女主角的,你有女主光環,不會有事。」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


皇後以為我在應和她,臉上的笑明顯了些。


「阿鸞,予就知道你性子沉穩大氣,將來必定是一個好皇後,你說是不是?」


她最後這句話是對著陸時砚說的,但顯然陸時砚正在氣頭上,絲毫沒有聽出皇後話裡的深意。


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皇後,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烏泱泱的一片朝臣,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衫,才朝皇帳裡頭問。


「皇伯伯,這個儲君之位,當真由我來選?」


天子威嚴的聲音隔著厚厚的簾帳傳來,聽不出情緒。


「自然君無戲言。」


我沒有理會面色煞白的皇後和陸時砚,也沒有理會哭天喊地,叫嚷著「豈可兒戲」的大臣們,唇角勾起,緩緩開口。


「那便先廢太子吧。」


11


這應當是有史以來儲君廢黜最為兒戲的一次。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當年陸時砚這個太子立得同樣十分兒戲。


我九歲那年,兄長帶我回京述職。


彼時林家在西疆,難以與京中獨大的謝家分庭抗衡。


朝堂之上,更是有近乎一半以上的朝臣都是謝家親信或門生。


陛下處處遭謝家掣肘,憂心不已,玩笑似的問我。


「阿鸞,你說若要破如今的朝堂局勢,應當如何做?」


當時我一個九歲的小女娃,哪裡懂的什麼朝堂局勢。  


但我記得我爹說,林中槍打出頭鳥,陣前先斬出頭兵。


於是我說:「這有什麼難的,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那日之後,陸時砚便成了我的固定玩伴。


就連皇伯伯問我,想讓誰當太子,我也指著陸時砚道:「就他吧。」


皇後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陸時砚確實天真好騙。


因為他一直以為他的太子之位,是外頭傳的那般賢良名聲換來的。


12


因為這個意外,秋獵匆匆結束。


聽說回宮之後,陸時砚在宮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稱已經誠心悔改,與顧寧斷絕了來往。


可陛下廢太子的決心異常堅定,不管陸時砚和皇後如何哀求,絲毫不見動容。


於是朝臣將目光放在了我林家身上。


朝堂之上,彈劾林家的帖子鋪天蓋地數不勝數。


可陛下卻一改從前溫和凡事好商量的態度,直接罷了幾個言語激進的言官。


坊間的傳聞也越來越熱鬧。


有傳我是夜叉轉世,將斷大楚氣運的。


有傳我是禍國妖姬,迷惑陛下,意圖把持朝綱的。


甚至還有更離譜的,說我爹是災星轉世,所以才有我阿兄和我這兩個一大一小的災星。


我險些氣笑。


這些人尋不到我林家的錯處,就散布這些神神道道的謠言。


但即便謠言盛傳,林家的門前也越來越熱鬧。


陸時砚被廢,東宮懸置,想要拉攏林家的各個皇子就忙了起來。


不是這個宮的娘娘邀我赴宴,就是個娘娘送來什麼珍奇玩意。


偶爾出個門,甚至都能偶遇一兩個皇子。


陸時砚也來過,說是負荊請罪,但據金香說,他表情倨傲得很。


我不勝其煩,幹脆閉門不出,讓金香吩咐概不見客。


隻偶爾偷偷溜去京郊演武場,學著軍營中的老光棍們調戲小媳婦似的,逗弄一如既往避我如蛇蠍的陸時晉。


整個上京都充斥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而再一次見到顧寧,是一個月後。


那日我準備去醉香樓買酒,給陸時晉送殷勤時,偶然遇見了她。


雖然有傳聞秋獵之後她被皇後處理了。


可她半點不見窘迫圍困,反而圓潤了些,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錯。


我早就料想她並沒有和陸時砚斷了聯系。


如今看來,她確實被陸時砚藏得挺好。


她見到我,並沒有躲,反而直直撞上來,徑直坐在我對面,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懷孕了。」


13


顧寧懷孕了。


看她沾沾自喜的模樣,再算算時日,孩子應當是秋獵那幾日懷上的。


怪不得陸時砚那麼著急取消婚約。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的光彩的事就是了。


我輕笑一聲:「那又如何。」


顧寧的態度很是傲慢,她抬起下巴,似乎以為這樣就能高我一截似的。


「我是來好心提醒你,陸時砚是命定的天子,就算他此時遇到波折,太子之位,包括以後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終究都會是他的。」


她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想的是:「如果林楚鸞識相,等我當上皇後,不介意讓她入宮當個妃子。」


看來,她也並不是很確信自己的那番說辭啊。


前段時間還揚言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會兒卻又不介意陸時砚身邊有其他人,她對陸時砚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系統一如既往地捧她的場:「宿主真是大度,像林楚鸞這種惡毒女配,就應該殺了以絕後患。」


這份惡毒發言,我直接聽笑了。


殺我?


這小玩意可真是看得起顧寧。


我堂堂鎮國公嫡女,是她一個憑著陸時砚三分寵愛,就尾巴上天的女人能輕易殺的?


真是好笑。


或者是我嘲笑的意味太明顯,顧寧有些惱怒。


「你笑什麼?」


我近來心情不大好,說話也不客氣。


「笑你蠢,別說太子妃皇後了,帝王家的皇子哪個娶妻,不是三挑六選,八抬大轎娶過門的?自古以來聘者為妻奔者為妾,私通生下的孩子連族譜都不能入,當真以為陸時砚會娶你?」


顧寧的臉霎時間白了幾分。


系統卻還在叫囂。


「宿主別聽她的,她就是嫉妒你,你是女主角,隻要你扶陸時砚登上皇位,殺了林楚鸞,到時候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原本表情還有一ťűₒ絲動搖的顧寧,聽了系統的這番話,忽然又堅定起來。她心道:「對,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


之前我和陸時砚有婚約,顧寧數次針對我倒也罷了。


如今我與陸時砚取消了婚約,按理說想要扶持他上位,討好陛下或者拉攏群臣,都比對付我要更容易些。


這些尋常人隻有稍微一想就能想通的道理,顧寧卻像是入了魔障一般,死揪著我不放。


不,也不是魔障。


是有一個不斷慫恿她對付我的系統。


我漸漸品出些門路,忍不住笑出聲,在顧寧詫異的表情中,湊近了她輕聲道:「你想殺我?行,那我就等著你。」


顧寧猛地瞪大眼睛,驚問系統:「我剛剛表現得很明顯嗎?她是怎麼知道我想要對她動手的?」


系統回答著它的猜測,具體說的什麼,我已經無心再聽,拿上買好的美酒,轉身離開。


跳梁小醜而已,何須煩憂。


14) 


我帶著酒,在京郊演武場找到陸時晉的時候,他正光著膀子,拿著長槍與人對練。


他上半身緊繃流暢的肌肉線條,晃得我一陣眼熱。


嘖嘖,身材真好。


我沒忍住,朝他吹了聲口哨。


他動作一滯,沒接住對面小將的招式,被一把掀翻在地。


小將忍笑退下,他也不惱,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看我一眼,轉身又要走。


我連忙追上去,調笑道:「跑這麼快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陸時晉別開眼睛不看我,低聲道:「我、我還有事……」


我把酒塞進他懷裡,成功看他又紅了臉。


明明剛剛他演武時,氣勢如吞山河。


此時卻支支吾吾的,甚至有些手足無措,模樣乖巧得很,讓我忍不住一陣心痒。


嘖,真可愛。


或許是被男色衝昏了頭腦,我竟當真一腦熱,脫口就問:「想不想當太子?」


陸時晉明顯愣了下,但很快便皺眉嚴肅,一口回絕:「不想。」


這個回答我毫不意外。


天子一共有九子,除了陸時砚,其他個個都想當太子,想方設法引起我的注意。


隻有陸時晉,從陸時砚被廢之後,反而避嫌似的,每天繞著我走。


我原本以為,他知道我喜愛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可一再試探下來,竟發現他真的沒有要爭儲的意思。


此次回答也是同之前一般,沒有絲毫猶豫。


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爭這個太子之位,我覺得膈應。


他不爭,我反而有些不愉,就連方才被美色勾得隱隱躁動的心,都漸漸冷卻了下來。


我眯著眼,語氣不善:「你就這麼討厭我?為了不娶我,連太子之位都不想要?」


「不是!」陸時晉連連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他急得滿頭大汗,可翻來覆去就隻有這兩句話。


他大約是覺得自己表述得不太對。


但是越著急,反而越解釋不清,一張臉漲紅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堂堂七尺男兒,瞧上去竟有些委屈。


我於心不忍,終究還是輕嘆一聲。


「罷了,不願就不願吧。」


說罷,也沒了逗留的心思。


14


此後一連數日,我都在府中飲酒作樂。


沒有陸時晉打發時間,日子似乎變得慢了下來。


不過,我借口病重閉門不出的說辭,倒是被坊間誤解成,因被退婚氣極,才病重不愈。


外頭的傳聞經由金香這個小機靈鬼帶回府中,總能精彩幾分。


她笑嘻嘻地問:「女公子,還有一件喜事。」


我沒問,她倒也自顧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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