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曉作狂霖晚又晴——《暴雨》韋莊
3、羊羹:取熟羊肉切小塊,像是骰子那麼大,用雞湯煨煮,加入筍丁、香菇丁、山藥丁等同煨,也有紅豆、慄子、番薯或綠茶等不同口味。
第47章
話音剛落,霍雲嵐臉上便已露出了喜色。
魏寧能過縣試並沒有讓霍雲嵐覺得意外,在家中時,霍雲嵐也常常詢問魏四郎功課,還沒開始鋤地的魏四郎就已經能寫出不錯的文章了,後面又有魏誠布置的農桑之事激勵,激發他的向學之心,想來四郎隻會越來越好。
真的讓霍雲嵐驚喜的是魏誠考中了,還是高中解元。
竇氏先是一愣,而後就露出笑容,對著霍雲嵐道:“恭喜雲嵐,魏家果然會教孩子,鄉試得中的人不少,但是一地隻能有一個解元,得中了解元頭名可是有大本事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仕途,前程不可限量。”
霍雲嵐也沒有替魏誠謙虛,而是有些感慨道:“二哥確實有大才,四弟也有前程,今天真是得了好消息。”
竇氏有說了幾句吉利話,心裡則是有著計較。
魏家出了魏臨這個歸德將軍,以後還會有前程,其實在武官一途已經是走到了盡頭。
畢竟魏家不是大戶,朝中沒有倚仗,一位掌了實權的武官便已足夠,無論他的兄弟有多大本事,隻怕也沒辦法出第二位將軍的。
現在卻是不同,魏二郎和魏四郎選擇科舉考試,走文臣之路,正是恰到好處。
雖然剛過了縣試的魏四郎還看不出前程,可這位得了頭名解元的魏二郎以後必然大有可為,又有魏臨幫扶,想著將來這都城裡的大戶裡面該有個姓魏的了。
不過竇氏並沒有多留,她覺著魏家夫婦得了這麼個好消息該是有許多話說,加上不久後便是大雨稍歇,天光大亮,縱然竇氏不信鬼神都覺得是極好的兆頭,便想著去找羅榮軒準備回家,讓魏臨和霍雲嵐關起門來好好高興。
此時,已經商量完正事的羅榮軒正和魏臨在書房裡下棋。
魏臨神色平靜的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眼睛時不時的往外面瞧,似乎很驚訝突如其來的雨過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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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很快,他就扭過頭看向了羅榮軒,淡淡道:“你把棋子放回去。”
羅榮軒表情一頓,瞧了魏臨一眼,發覺他一臉堅決,原本羅榮軒是想把從棋盤上拿掉的棋子偷偷丟回棋簍,這會兒隻得默默地重新放回原處,嘴裡嘟囔:“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三郎你的觀察力比以前敏銳多了。”
之前羅榮軒剛認識魏臨時,他連校尉都不是,好糊弄的很。
哪兒像現在……
魏臨卻是露出了個笑:“以前你也挪過我的子?”
“你聽錯了。”在朝堂上總是直言不諱剛正不阿的右諫議大夫羅大人這會兒選擇避而不談,將裝傻進行到底。
可他也不樂意認輸,就捏著棋子使勁兒琢磨。
這時,竇氏和霍雲嵐相攜進門,羅榮軒像是突然得了解脫似的,把棋子一丟,起身去迎自家娘子。
魏臨也不在意,同樣站起來看向了霍雲嵐,聲音是隻對著霍雲嵐才有的輕緩:“娘子也得了消息?”
霍雲嵐點點頭,眼裡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一旁站著的鄭四安則是無盡感慨。
原書裡,對魏家眾人提的很少,筆墨不多,隻是一筆帶過,早逝的魏四郎連個名字都沒有,便知道魏家人連背景板都算不上。
沒想到如今魏家的四個郎君各有各的前程,一個賽一個的出色。
略想想鄭四安也能明白其中關節。
若是之前沒有發現別有用心的頭牌紅梢,隻怕魏家四少爺會和原本的劇情一樣悄無聲息的死在聆音閣裡,魏大郎哀痛過度疾病加重,自家將軍又要徵戰沙場,魏二郎必然不會選擇科考,而是要在家裡侍奉雙親。
如今,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魏誠竟是一鳴驚人。
鄭四安下意識地看向了霍雲嵐,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銅片,堅定信念,以後定然要把這塊銅片隨身帶著。
夫人送的,那就肯定是有用的。
見外面雨停天晴,羅榮軒和竇氏便要告辭離開,魏臨則是留他們用了午飯後才送他們出門。
回來時,鄭四安留在了屋外,魏臨一進書房就見霍雲嵐正坐在桌前,正捏著棋子端詳。
“表妹瞧什麼呢?”魏臨坐到了霍雲嵐身側。
霍雲嵐則是摩挲了一下掌心的白子,拿起來對著陽光看了看,嘴裡輕聲道:“質地通透,能看到紋路,底下隱約還有暗刻,這是頂好的瑪瑙棋子。”
魏臨不甚在意:“之前和王上下棋贏了,他就送我了,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不過摸著挺涼快就用著了。”
霍雲嵐聞言一驚,沒想到自家相公連楚王都感贏,不過轉念一想,楚王或許就喜歡這般直率脾氣,也就沒說什麼,拿著棋子在手裡捏了捏,溫聲道:“表哥可知,這一副棋子拿到市面上堪比你一年的俸祿?”
魏臨對銀錢素來大方,心思也通透,便道:“王上賞賜,再好也不能賣,倒不如拿出來物盡其用,娘子要是喜歡就拿去玩兒吧。”
見他通達,霍雲嵐也彎起嘴角,卻搖了搖頭:“不了,福團還小,正是喜歡把東西往嘴裡塞的時候,要是見了這棋怕是直接撈起來放嘴裡了,還是放在相公這裡就是。”指尖摩挲了一下瑪瑙棋子,霍雲嵐看向自家表哥,“不如我們對弈一盤,如何?”
魏臨點頭應允,站起身來,變成與霍雲嵐對面而坐,拿過了棋簍擺到手邊,神色安然。
霍雲嵐落下一子,嘴裡則是道:“家中定然會為二哥四弟擺宴,咱們呢?”
“還是低調些好,待二哥來了以後再說不遲。”說著,魏臨跟著落子,“二哥得中解元,來年定然是要到都城裡參加會試,隻是不知四弟能不能跟來。”
霍雲嵐的父親是教書的先生,她自小也常聽霍父說起科考之事,對其中關節甚為了解,便道:“如今與前朝不同,戰事頗多,還有流民,故而學籍不再拘泥於一處,隻要有衙門的文書,便能在異地參加科考,四弟要是想來,自然是能來的。”
魏臨點了點頭:“到時可以讓他們先住家裡,若是二哥能順利通過會試和殿試,再給二哥尋個合適的院子。”
霍雲嵐點頭應下。
並非是她不樂意讓家人同住,而是假使魏誠順利取得了進士身份,便是正經官身,食朝廷俸祿的,單開府邸總好過住在將軍府中寄人籬下。
魏臨又拿起一子:“到時候還要勞煩表妹費心尋個院子。”
“此事不難。”霍雲嵐聲音微頓,“隻是都城與家裡不同,官學眾多,有才能之人比比皆是,四弟想在這裡考中隻怕是更難些。”
如今的科考並非是按照等級評判,而是畫條線,每次能上榜的人是定數,哪怕文採斐然,可要是碰上了人才眾多的年份,保不齊就會名落孫山。
魏臨卻是坦然:“左右四郎還年輕,剛過了縣試,早晚是要到都城來參加會試的,早些適應也好。”
“若是考不中,怎麼辦?”
“咱家不是在京郊買了兩處莊子嗎?考不中,正好,去莊子裡鋤地種田,也不算荒廢了他的一身本事。”
霍雲嵐聞言,不由得瞧了魏臨一眼,突然覺得四弟以後定然是有大出息的。
不然,他這幾個哥哥真的能讓他當個農桑大家,再也白不回來。
但很快,霍雲嵐就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她微蹙眉尖看著棋盤,捏著棋子許久未落,過了會兒才道:“我輸了,表哥,再下一盤。”
魏臨沒有拒絕,收拾完棋盤後表情如舊的落下棋子。
可是這盤,又是霍雲嵐輸了,雖然不是像上一盤那樣的中盤認輸,可最終也是輸了四目半,算得上是差距懸殊。
霍雲嵐微抿唇角,又和魏臨下了第三盤。
半個時辰後。
“我輸了。”霍雲嵐把手上的棋子撂回到了簍子中,聲音平靜,隻是眼睛卻是看都不看魏臨,嘴角微微抿起。
這讓魏將軍意識到,自家娘子不高興了。
其實琴棋書畫裡面,魏臨會的也就是棋,因著這圍棋之中蘊含著排兵布陣的道理,他細細的學過,還常常與徐承平切磋,棋藝便是越發精進。
表妹下的也不錯,隻是比不上魏臨這種早就千錘百煉的老手,自然是下不過的。
尋常霍雲嵐也沒什麼勝負心,但是連輸三盤難免心裡憋悶。
魏臨自然不樂意讓娘子傷心,於是他一邊收拾棋盤上的棋子,一邊道:“不如我們換個玩法?”
霍雲嵐聞言,依然不看他,隻是問了句:“怎麼換?”
魏臨對著她露出一抹敦厚笑意:“娘子親我一下,我讓你一子,如何?”
此話一出,霍雲嵐就看向了魏臨。
魏將軍以為她不樂意,便想著換個法子,沒想到下一刻,霍雲嵐便站起身來,攏了攏袖口,直接走到了魏臨面前,雙手捧住男人的面頰,俯身親在了他的臉上。
魏臨一笑,正要說話,卻發覺霍雲嵐沒有松開他的意思,而是又接連的親了好幾下。
雖然一直沒有親到唇上,可是這般優待也是頭一遭。
魏臨昂著臉看她,一本正經:“表妹這是要把棋盤擺滿?”
霍雲嵐耳尖一紅,看男人額頭臉上都沾了口脂,趕忙拿出帕子幫他擦,嘴裡軟糯的回道:“讓我四子便是。”
“夠嗎?”
霍雲嵐瞪他:“足夠。”
等霍雲嵐剛坐回去,門外就傳來腳步聲。
鄭四安跨進了門,看到霍雲嵐在就沒有開口,站立到一旁。
魏臨見他這般便知道要說的事情不算緊要,對著鄭四安揮揮手,讓他自己尋地方坐,魏將軍隻管專注的拿起棋子。
接下來的一盤兩人殺得難分難舍,霍雲嵐終盤險勝一目半。
縱然之前被讓了四子之多,但是霍雲嵐依然笑得彎起眉眼,心情大好。
魏臨則是跟著笑,跟自家娘子一起收拾棋盤。
這時候蘇婆子過來道:“夫人,小少爺睡醒了在找您呢。”
霍雲嵐站起身來:“我這就去。”而後,她對著魏臨道,“今天我們三比一,算你贏,等以後找機會再下。”
魏臨點頭,欣然應允。
等霍雲嵐離開後,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坐著的鄭四安才上前,行了一禮,而後有些好奇的問道:“將軍,剛才那盤我瞧著您是可以贏的。”
魏臨神色坦然,聲音幹脆利落:“你說得對。”
“那……您這是讓了?”說完,鄭四安又在心裡搖頭。
霍雲嵐剛剛分明說是三比一,證明自家將軍連勝三盤,要是讓的話早就讓了,何至於等到最後呢。
魏臨則是慢悠悠的把棋盤上的黑白子分開裝入棋簍,慢悠悠道:“下棋終究是有輸有贏才有趣,總要讓娘子贏上一盤,不然以後就不跟我下了。”
鄭四安一愣,而後越發不解:“可將軍你同我下棋的時候,從不留後手的。”到現在,鄭四安都沒贏過,甚至一次比一次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