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嵐打了個哈欠,聲音都軟糯起來:“你做將軍的,怎麼能總做這些?”
魏臨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在:“將軍又怎麼了,將軍也是要疼娘子的。”
霍雲嵐勾起一抹笑,心裡歡喜,但嘴上隻是“嗯”了一聲,又覺得有點敷衍,便補上一句:“多謝相公。”
魏臨則是在她側腰出捏了捏:“也多謝娘子。”
霍雲嵐沒深究他謝什麼呢,嘴巴動了動,便是困意上湧。
卻聽魏臨道:“回頭等天暖和些,娘子同我去郊外莊子上泡泡溫泉,權當散心了。”
霍雲嵐一聽這話來了興致。
雖說魏臨來都城時就置辦了莊子,不過府邸事多,霍雲嵐到現在都沒找到時間去莊子上瞧瞧,如今聽魏臨提起,霍雲嵐便睜開眼睛,微微抬臉瞧著魏臨道:“莊子上還有溫泉?”
魏臨點頭:“有的,置辦時專門挑的有溫泉的地兒。”
“還有什麼?”
“有山,有水,讓人收拾了片竹林,裡面搭了竹屋。”
造竹屋時,魏臨是找羅榮軒參詳過的,等竹屋建起來,魏將軍便覺得這就是個樣子好看罷了,冬天漏風,夏天返潮,他是瞧不出什麼好來。
可是讀書人喜歡。
當時羅榮軒看竹屋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把這屋子連根刨了扛回自家家裡去,話嘮的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硬生生把竹屋的圖拿走,準備也給自己蓋一個。
明明官拜右諫議大夫,可私下裡的脾氣卻半點沒變過,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這會兒瞧著霍雲嵐突然露出的笑臉,魏臨便知道表妹也是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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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喜歡,那自己也喜歡。
魏臨手上動作不停,嘴裡道:“那竹屋旁邊讓人引了溪水來,冬日去了可能冷些,但要是夏天時候去納涼是不錯的,過幾個月天氣熱了我們便去住住,隔著溪水就是蒼霂山,一眼就能瞧見……”
不等說完,魏臨便發覺自家娘子睡熟了。
神色安然,呼吸和煦,因為還趴著,臉側躺在枕頭上,嘴巴微微張開,瞧著輕軟的很。
魏臨便停了動作,輕輕的躺到了床榻外側,伸手將霍雲嵐的身子往懷裡攏了攏,讓她不用趴著睡,省的嗆到。
然後魏將軍扯過被子,把兩人裹在一處。
霍雲嵐則是一直沒醒,隻是在被抱住的時候自覺的靠過去,倒是比醒著的時候更坦然些。
魏臨嘴角微翹,低頭碰了碰她的發頂,便也閉上眼目,進入黑甜夢鄉。
又過了幾日,便進了三月。
九九消寒圖早便摘下,空出來的地方擺了個細口瓷瓶,裡面斜斜地插著一支桃花,很是俏麗,看一眼便能察覺到幾分春意。
大地回春,一片繁茂景象,比起冬日來多了不少熱鬧,隻是倒春寒還是有的,霍雲嵐便一直沒讓撤了暖爐。
而小福團素來都是要精心看顧著的,身上穿著鼓囊囊的小衣裳,看著倒真的像是福娃娃一般。
如今已經會爬了的福團片刻都停不下來,隻要把他放下,他就要活動活動。
霍雲嵐早早就讓人把家裡的家具都包了角,地上也鋪了厚毯子,免得磕碰了,而伺候的婆子更是片刻不敢放松,又不敢一直圍著嚇到小少爺,便是幾人輪換著照看,對福團也很是盡心盡力。
福團卻不知道大人們都操了多少心,他如今歡喜得很。
之前想要去什麼地方,隻能抱著球來回滾。
現在好了,福團覺得爬起來還是比滾著快。
隻是爬著更累些,但凡看見小家伙開始抱著球滾了,便是已經疲了,抱起來哄哄就能睡著。
這天竇氏來的時候,小福團便是已經困得腦袋隻點,被霍雲嵐抱起來後,沒多久就睡熟了。
見竇氏進門,霍雲嵐便站起身來,將自家小胖墩放到榻上,掩好被子,叮囑婆子好好看著,便與竇氏去了旁邊的廂房。
剛進門,竇氏便道:“你上次給我尋得方子極好,我這身子尋常到了這時候必會寒涼,今年暖多了。”而後,都是讓跟著她的婆子把錦盒撂到桌上,道,“我帶了個金項圈來送給福團的。”
霍雲嵐不打開也知道這項圈很是貴重,便道:“那方子本就是原來謝家留下來的,我隻是借花獻佛罷了。”
竇氏則是瞧著看她:“那這麼說,這項圈也是我手底下的鋪子裡打出來的,也能算我借花獻佛。”
話已至此,霍雲嵐也就不再推辭,笑著收下。
而後竇氏便捏了顆桂圓,嘴裡道:“最近這些日子京城內外都要準備春闱,可沒有往年熱鬧了。”
霍雲嵐也拿了顆桂圓,聽了這話便有些好奇:“往年如何?”
竇氏笑道:“若不是科考年份,每到了三月初,原本王室用來招待新科進士的瓊林苑都是會開放的,尋常百姓也能去得,到時候便能瞧見彩船入河,上頭會有百戲,還會有歌舞,臨水觀景最是好了,那會開設不少賣藝人的勾肆,便是過年以後最為熱鬧的時候了。”
霍雲嵐是沒見過這般場面的,光聽就知道定是個頂繁華的光景。
怪不得人人都說都城與旁的地方不同,無論外面如何紛亂,都城裡總是能保留一份平安和順,還能有繁華熱鬧,便顯得尤其難得。
把桂圓放進嘴裡,竇氏又道:“今年瞧不見也不用可惜,等會試殿試都考完以後,瓊林苑自然是要招待進士們的,那之後的跨馬遊街也是好景兒,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瞧。不過最近我家中事多,怕是要忙上好一陣子。”
霍雲嵐聞言,便給她倒了盞茶,笑著道:“有能幫上忙的嗎?”
竇氏聲音平緩一如往昔:“不礙的,每次會試前都要折騰一通,總會有些心存僥幸之人,想要做些偷天換日的伎倆,總會露出些馬腳,衙門也常要提前清查舞弊之事,今年因著是常家做了主考,便是更為嚴格,即使稍微有些牽扯,即使隻是尋常交好,就算沒有參與也可能要跟著吃瓜落。”
霍雲嵐聞言,端茶盞的手頓了頓,而後笑著看她,道:“事關科舉,便是朝廷選材之根本,自然是要謹慎些,動作大些也屬平常。”
“雲嵐說的是。”
而後兩人又說了些話,竇氏便起身告辭。
她走時,霍雲嵐給她帶了一籃子自己做的桂花糕,送她出門。
等竇氏上了馬車,伺候她的婆子才道:“主子怎麼不同將軍夫人說清?”
這次衙門盯上了的是處茶樓。
尋常這地方最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可是也常有人在熱鬧的地方謀劃一些不應當的事情,以為亂中取靜,卻不知也會露出行跡。
府尹衙門近來就在暗查舞弊之事,這茶樓常是派人去盯著的,便知道了魏家二郎時常出入,次次都光明正大,好像隻是喜歡這茶樓裡的做茶手藝。
但是瓜田李下終究不好撇清,且他們選了茶樓就是妄想著哪怕敗露痕跡,朝廷法不責眾也讓他們能夠脫身,隻要牽扯出一個,便會胡亂攀扯,竇氏便來走了這一遭。
竇氏這會兒神態自若:“事情還沒坐實,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魏家二郎愛喝茶也不是錯處,沒必要讓雲嵐承我這份情,放心吧,雲嵐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就在竇氏離開後,霍雲嵐便去園子裡尋了伍氏說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伍氏便匆匆回去,找到了屋裡讀書的魏誠。
魏二郎聽完伍氏的話,沉默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伍氏微微挽起袖子去幫他研磨,嘴裡問道:“之前我便聽你說,你那恩師已經離開都城了,如今卻還要日日出門到底為何?莫不是真的認識了什麼不靠譜的人?”
魏誠知道伍氏待自己好,素來耿直,這話問出來並非惡意,他也回的坦誠:“娘子安心,我自然不會做違背良心之事,隻不過是去瞧瞧師兄罷了,我與他曾拜在同一恩師門下,總歸有些情誼,如今他落了難,又受了傷,我也不好置之不理。”
伍氏是個心軟之人,聞言便道:“嚴重麼?你若擔心,我派人替你去瞧瞧便是。”
魏誠則是沉默片刻後輕輕搖頭,聲音輕緩:“如今已經無事的,他自有主意,又是個性格倔強偏執的,我也輕易改變不得,一切順應天命也就是了。”
伍氏便不再多說什麼,隻管給魏誠磨好了墨,又給他倒了盞茶,便出了門去瞧虎頭。
自那之後,魏二郎就甚少出府,茶樓也不去了,隻管閉門苦讀。
三日後,鄭四安匆匆趕到了將軍府,對著魏臨道:“將軍,府尹衙門中有人去告狀,有關科考舞弊,以求徹查,官差也去往城東,封了一處茶樓,裡面的人已是不允許進出了。”
霍雲嵐這會兒正抱著福團陪他玩球呢,聽了這話,眉尖一跳,不由得看向了鄭四安。
魏臨則是問道:“和咱家有何關系?”
鄭四安回道:“有些關系。”
魏臨眉頭微皺:“怎麼,扯上二哥了?”
鄭四安連忙搖頭,道:“不曾,與二爺無關,隻是那人去府衙的時候,卻不是告人,而是自己告自己,說他請人代考,還專門帶了名冊去,上面記載得很是詳細,不單單有這次會試的舉子,還牽扯了之前的幾次春闱,可把府尹羅大人給嚇了一跳。”
霍雲嵐:……
魏臨:……
自己告自己可還成了?
而後就聽鄭四安接著道:“那人,將軍和夫人也是見過的,便是之前在左先生家門外見過的李良才。”
魏臨愣了一下,才記起之前自己讓鄭四安派人盯著左鴻文的宅院,本意是想看看這位左先生是不是有難處,也好幫扶一二。
卻沒想到,還能扯到案子裡頭去。
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魏臨站起身來,霍雲嵐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袖口。
兩人對視一眼,魏臨看得明白霍雲嵐的意思,便拉住了自家娘子的手,扶著她一道起身,讓人去準備車架,而後魏將軍對著鄭四安道:“走,瞧瞧去。”
作者有話要說:羅大人:本官作為羅榮軒的哥哥,雖還沒有名字,可,夜宴鬧事罰了本官的俸,小郡主發瘋攔本官的轎,如今這事兒也把本官嚇了一跳……我弟弟卻每天除了玩就是鬧,還要在家裡蓋竹屋……
#論都城裡下崗幾率最高的府尹大人的日常#
#當大哥就是要能扛事兒#
#弟弟不聽話怎麼辦#
魏二郎:鋤地,了解一下
魏四郎:靜心養性必備之選
羅榮軒:???
=w=
七夕小劇場——
霍雲嵐:我給相公縫衣裳
魏臨:我給娘子送竹屋
鄭四安:???
#七夕,一個或甜蜜或被虐的日子#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