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徐環兒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


  她哥哥作為軍師也是要隨軍的,徐環兒一想到就心揪揪的難受,不由得輕聲道:“有時候我就想著,要是哥哥不做軍師就好了。”


  換個人這麼說,霍雲嵐隻會笑著說些寬慰話便罷了。


  不過徐環兒與她已經情同姊妹,霍雲嵐也就對她說的通透許多:“徐先生有才能,相公又是個惜才的,他們能碰到一起著實幸運,讓他們這樣的人去做販夫走卒才是浪費,況且這樣的亂世道,沒點倚仗的人便是人人可欺,日子總不會像現在這麼平順。”


  徐環兒細想了下,用力的點點頭。


  她是苦過的,就在三年前,徐環兒先是被山匪劫持,又差點被拐到了聆音閣裡,那時候就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至今刻骨銘心。


  如今的好日子,靠的是魏家強盛,也靠的是自家兄長的本事。


  而後就聽霍雲嵐道:“世間之事,大多如此,國強民弱吃喝不愁,國弱民強不得善終,越是有本事的人越希望朝廷強盛,這樣才能蔭庇自身。”她附身咬斷了線頭,而後伸手撫了下繡好的一支桂花,嘴裡輕聲道,“表哥的心願從來都是三國一統,天下太平,他是個英雄,我既嫁了他,便要助他成事。”


  徐環兒年輕,小姑娘都向往英雄豪傑的,聞言,立刻有了笑臉:“我哥哥也是,厲害著呢。”


  霍雲嵐摸了摸徐環兒的額發,笑容溫和。


  轉過天來,霍雲嵐就和蕭成君去了城外的道觀裡上香,求了平安。


  又過不到三日,楚國大軍在城外集結。


  如今朱老將軍告老,掃除了不少幹吃白飯的武將,而可堪大用的便是魏臨和史元洲二人。


  楚王便留下了史元洲護衛都城,派遣魏臨為主將,越衡為副將,帶領大軍揮師西進與齊軍對壘。


  而在城外點兵前,留給了將領兵卒和家屬話別的時間。


  霍雲嵐手裡拎著個提籃,蘇婆子想要幫忙,被霍雲嵐拒了,堅持要自己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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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臨見狀,趕忙快步上前,接過籃子,另一隻手扶住了霍雲嵐的後腰,讓她站得舒服些,嘴裡道:“城外風大,娘子何苦走這一遭?有話我們家裡說也就是了。”


  霍雲嵐笑道:“我想多陪陪你,少一時一刻我都覺得可惜。”


  魏臨心裡一暖,輕聲道:“娘子這話說的真好。”


  “還有更好的。”說著,霍雲嵐伸手掀開了籃子上面秀了桂花枝的綢布,往裡頭指了指,“這個送你了。”


  魏臨低頭,就看到了個十分眼熟的盒子。


  裝信的盒子。


  先是一喜,而後一愣,魏將軍選擇裝傻:“這是什麼?”


  霍雲嵐橫了他一眼,輕聲道:“得了,我見到你晚上起來偷偷翻開看了,再說這本就是寫給你瞧的,隻是當時沒寄出去,如今你能看到也好。”


  魏臨一聽這話,立刻露出了笑,緊緊地把籃子攥緊,像是怕有誰跟自己搶似的。


  剛剛還威武英姿的魏將軍,這會兒卻像是個孩子一般歡喜。


  霍雲嵐則是伸手,用披風擋著,輕輕握住了魏臨的指尖,輕聲道:“這裡面都是真心話,當時我是這麼想,如今亦是,隻願君心似我心。”


  魏臨立刻接口:“定不負相思意。”


  此話一出,霍雲嵐便露出了驚訝神情:“表哥也開始讀詩了?”


  魏臨老實回道:“這是表妹在信裡寫的,我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就記住了。”


  霍雲嵐聞言,立刻笑著捶了他一下,隻是半路就被魏臨握住了手腕,男人引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敲了下。


  嘴裡振振有詞:“其他地方都被甲胄裹得太嚴實,娘子怕是要手疼。”


  結果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指尖被咬了一下。


  好在剛剛魏臨已經側了身把她擋得嚴嚴實實,這會兒也就沒有人瞧見。


  還是霍雲嵐在一時衝動後耳朵紅成一片,松了口,卻抓著他不撒手。


  而後,她的掌心裡就被魏臨塞了個東西進去。


  霍雲嵐低頭瞧,便看到是個淡藍色的錦囊。


  魏臨低聲道:“我已經把家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應該不會出岔子,隻是事情總有例外,若是在我離開的日子裡出了什麼大事兒,娘子隻管打開這個,裡頭自有辦法。”


  霍雲嵐擺弄了一下小錦囊,嘴裡道:“現在看不行麼?”


  魏臨搖頭。


  霍雲嵐也不逆他的意思,隻管把錦囊收起來,貼身放好,面上笑道:“神神秘秘,表哥這錦囊送得倒像是戲文裡似的。”


  魏臨抱了抱她,輕聲道:“隻希望一切無事才好,能不用就不用。”


  而後,兩人湊在一處,縱然沒再說什麼話,可隻是就這樣並肩站著,心裡都是歡喜的。


  同樣過來送行的蕭成君早早就坐在馬車上等著,待到了時候,立刻跳下馬車,提起裙子跑向了鄭四安。


  她來的實在太快,鄭四安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住她,連聲道:“你穿的披風跑快了容易絆腳,摔著了可怎麼辦?我怕不是要心疼死……”


  不等他說完,蕭成君就抬起手,拿著帕子捂住了鄭四安的嘴:“休得渾說,上戰場之間要避諱字的知道嗎?那字兒怎麼能隨便提,趕緊呸掉。”


  鄭四安乖乖點頭,等蕭成君松了手,便往旁邊呸了三聲。


  安順縣主這才面色稍齊,因著時間緊迫,她也沒多說旁的話,隻管將個荷包塞到了鄭四安手上。


  而這荷包鄭四安很是眼熟,就是之前自己送給蕭成君的。


  他面露驚訝:“這……”


  蕭成君點點頭,輕聲道:“這是你之前給我的珍珠,你說是雲嵐給的,讓我保平安。不過我在都城裡沒什麼危險,還是你帶著的好,”說著,聲音微頓,“這裡頭還有我給你求來的平安符,你貼身放好,可別丟了。”


  鄭四安臉上露出了個憨憨的笑容,點頭笑道:“嗯,我知道了。”


  不遠處,剛和徐環兒話別的徐承平瞧著那邊郎情妾意的一對兒,不由得嘆道:“可真好啊。”而後他對著身邊人問道,“賢弟你呢,怎麼還是自己個兒,五姑娘沒來送送你?”


  左鴻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和她還沒過明路呢,這會兒不好露面。”


  徐承平也回過神來,左鴻文和施五姑娘可與鄭四安不一樣,施家夫人向來眼光高,直接拜訪絕對會被拒之門外。


  加上最近戰事吃緊,左鴻文和施五姑娘從未將兩人關系張揚,這會兒施五姑娘自然是不露面的好,省的壞了名節。


  不過思量至此,徐承平皺起眉頭:“我倒是忘了,那施家夫人一直在給五姑娘相看高門,我們這一去要幾個月才能回來,萬一有了變動可怎麼辦?”


  左鴻文神色如常,語氣平靜:“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如今定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然施五姑娘頗為聰慧,可哪裡由得了她自己做主。


  左鴻文輕聲道:“宮裡的那位娘娘不點頭,誰都別想壞了她的親事。”


  徐承平這才記起來施五姑娘的嫡姐瑤華夫人,雖說出嫁女兒甚少管娘家事,可是做到了瑤華夫人這位置,她不點頭,施五姑娘就定不下來。


  而瑤華夫人素來是個至情至性的,會回護兩人真情也不奇怪。


  隨後,徐承平就笑起來:“我猜你見過瑤華夫人了。”


  左鴻文點頭:“娘娘尋了人,說要給我看診。”


  “看什麼,你哪裡病了?”


  “這裡,”左鴻文指了指面具,“雖說恢復不成以前模樣,可能淡些也是好的。”


  徐承平笑意加深:“還是五姑娘面子大,一勸你就聽了。”之前他也想讓左鴻文治治臉,但是左鴻文從未應過,現在倒是聽了五姑娘的話。


  不知為何,徐承平突然有了些“孩子大了”的感慨。


  左鴻文偏偏頭,沒說話。


  見安順縣主一步三回頭的上馬車,鄭四安手裡捧了個分量不輕的箱子,徐承平便低聲問道:“五姑娘送你什麼了嗎?”


  左鴻文點點頭。


  “是什麼?”


  “毒藥,見血封喉,畢竟我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帶著它也好以備不時之需。”


  徐承平:……


  頭回見到給送情郎毒藥的女子。


  這倆人,當真絕配。


  左鴻文翻身上馬,嘴裡問道:“我一直擔心,這次我們出徵齊國,北方成國會不會趁虛而入,若是出了異動,史將軍的本事還不足以應付。”


  徐承平這次回答的斬釘截鐵:“不會。”


  左鴻文終於看向他:“還請徐兄解惑。”


  徐承平便道:“別人不知,可我對成國王族甚是清楚。他們守成還可以,但是從上到下膽子都小得很,隻知道享樂,對戰亂向來充耳不聞,火燒眉毛也隻會用百姓在前頭擋刀,才不會冒險,除非橫空出來一個能說動那個沒本事的成王發兵的人才,可惜,就目前探聽的消息來看,成國並沒有這樣的人才,成王沉溺美色,醉生夢死,也沒有空闲考慮戰事。”


  聽上去,徐承平似乎很熟悉成國王族。


  左鴻文看著他,沒說話,就在魏臨準備點將時,左鴻文突然道:“似乎從未聽徐先生說起過身世。”


  徐承平瞧著他,隻是笑了笑,一言不發。


  待豎起了魏字大旗,大軍開拔,霍雲嵐已經坐回到了馬車裡,撩著簾子往外面看。


  一直到瞧不見人影,霍雲嵐才落下簾坐回去。


  她分明一直心思平靜,但這會兒突然覺得鼻尖微酸,立刻閉上眼目,卻擋不住淚珠垂落。


  這讓一旁的徐環兒嚇了一跳,趕忙湊過去用帕子幫霍雲嵐擦眼淚,蘇婆子也趕忙道:“夫人懷著孩兒呢,這會兒可不好哭。”


  霍雲嵐便睜開眼睛,笑著道:“我不礙事的。”


  可嘴裡雖這麼說,但是眼淚就是止不住,一串串的掉。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霍雲嵐已經湿了半條錦帕。


  她便讓蘇婆子絞了湿帕子來,敷在臉上,聲音也有些悶悶的:“先別回府,之前大公主說她新得了隻鹞子,已經訓好了,很是精神,一直說要請我去看,現下無事,正好去瞧瞧。”


  蘇婆子本想勸,那鹞子是猛禽,要是被它衝撞了可如何是好。


  徐環兒卻對蘇婆子搖搖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夫人這會兒怕是念極了將軍,不如去大公主那裡散散心,也能松快些,而且公主殿下行事很有分寸,將軍留給夫人身邊伺候的人也多,不會出岔子的。”聲音微頓,“再說,公主有請,怎麼是能說不去就不去的?”


  蘇婆子回過神來,便把剛剛還沒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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