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肢體不受控制,還是決定不給他面子。
於是,在他快要靠得更近之前,我抬腿,不客氣地一腳踹他大腿上。
不知他是沒想到我會直接動腳,還是沒料到我會用力那麼重。
倒在座椅上時,裴清如臉上是震驚加不可思議。
「你別過來!」我大聲呵斥,心裡的怒火往上冒,情緒激動且不穩定。
都訂婚了,還想親我?
老娘便宜是你個渣男能佔的?
要不是看在張姐面子上,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頓,我都不叫許知諾。
萬幸沒給他得逞,要不我能反胃得幾天吃不下飯。
「我現在連抱抱你都不行了,是嗎?」裴清如的聲音逐漸輕下來,帶著些許低落悲傷。
06
啊,原來是要抱我。
當然,抱也是不行的!
還裝可憐?可惜我不吃苦肉計這一套。
「裴總,您都訂婚了,還抱別的女人,這不合適吧。」我變回苦口婆心和善臉,還對他虛假式笑了笑。
他卻仿佛搞錯了什麼,臉色柔和下來,了然道:「原來你還在介意這個。小諾,我們不是說好,訂婚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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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就算我之前眼瞎心盲,也不可能跟你說好這個。
對於這點道德要求,我還是能保證的。
「裴總!」我打斷他的渣男發言,淡淡道,「您誤會了。我沒有吃醋,也並不覺得自己沒失憶之前會答應您這麼離譜的要求。」
「如今您訂婚,我失憶,可見我倆是有緣無份。要不趁此機會徹底斷了吧?」
我禮貌微笑,心想自己可真是通情達理。
裴清如面色蒼白,仰靠在座椅上,手腕擱在額頭,一副病美人的嬌弱樣。
別說,還挺養眼。
他靜默一會兒,眼底幽深,沉聲道:「這就是你裝失憶的目的,想和我徹底斷了?」
我冤,咋就沒人相信我是真失憶呢?
要不是這貨今天過來,我還以為失憶梗是張姐和小徐聯合開的玩笑。
算了,他愛咋猜就咋猜,隻要能不再繼續有交集就成。
於是,我點點頭,承認道:「對!」
裴清如撐起身,靜靜地看了我片刻,淡淡道:「看來是我平日太縱容你了。」
「縱不縱容的,我也不記得了。」我面具式假笑道,「裴總,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許知諾!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從你答應的那一刻起開始。」裴清如抬眸與我對視,揚聲說道,「至於什麼時候結束,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
07
哎我去,威脅我是吧?
我這人最是經不得激,懟道:「裴總,為人處世還是謙虛些好。真以為自己是太陽,星星圍你轉?
「我好聲好氣跟你散伙,不要臉也請有個限度。
「若不是念在張姐說你曾對我還不錯的分上,我都懶得搭理你。」
「這就本性暴露了?我還以為你這次裝忍辱負重,至少能堅持半小時。」
他抬腕,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時間,嘖嘖兩聲,眼睛裡是寵溺的笑意。
MD,這家伙不會以為我說失憶是在搞什麼情趣吧?
我氣得胃疼,深吸兩口氣,冷漠無情道:「裴總!大家都是成年人,真沒必要弄得多難看。
「半月前,張姐應該跟你助理說過我失憶的事。
「她也說我們有過一段,但你那邊沒有回應,我一直以為失憶是她開的玩笑。
「今天你本人過來,我想大概率是真的。可我如今腦子裡真沒你這個人,而你正好也訂婚了。不如就此結束,相忘於江湖。」
說完,我垮著個批臉,面無表情地等著他回復。
裴清如怔了怔,認真凝視我雙眸,一邊尋找什麼,一邊消化我給出的信息。
半晌,他才艱難開口。
「你真把我忘了?」
我點頭。
「隻有我?」
我點頭。
「看醫生了嗎?」
我搖頭,也不知他信了沒。
「許知諾,你可真行。」他突然皮笑肉不笑地給我比了個大拇指,陰沉道,「要斷是吧,行!你別後悔!」
我當然不會後悔。
裴清如說完氣勢洶洶地開門下車,又「嘭」的一聲,把車門重重關上。
嘿,我這暴脾氣,敢情這車不是自己的不心疼是吧!
我把車窗打開,伸出腦袋高聲喊他:「裴總,請等一下。」
08
「怎麼?後悔了?」裴清如回頭,居高臨下地俯視我。
盡管他面上傲得不行,卻沒壓住上揚的嘴角。
這小人得志的模樣,還好我不是求他吃回頭草。
「裴總,您誤會了。」我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機,「是這樣,既然我倆斷掉,那最好聯系方式也刪除。」
在他越來越黑的臉色下,我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失憶了嘛,微信聯系列表裡和手機號碼列表裡,哪個是你?請告知一下,好嗎?」
他站在原地毫無動作,我拍胸脯保證:「我絕不會留下您一絲一毫的痕跡。」
一個合格的前女友就應該像死了一樣。
我就是這麼善解人意。
自己都要感動了。
然而,裴清如不感動。
他不僅不感動,還成功讓我也不敢動。
因為他大跨步走回來,突如其來地按著我的後頸脖子,把我腦袋磕在他腦袋上。
我去,好痛!
這坑貨,腦子是鐵做的嗎?
我個倒霉催,就不該伸腦袋出來!
我倆額頭對額頭,稍微動作,就會發生親密接觸。
「裴,裴總,冷靜!冷靜!」我結巴地謹慎安撫,從沒這麼認真過。
就怕他一個衝動,給我造成不可挽回的心理陰影。
「許知諾,我收回前言,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裴清如扣著我腦袋,附在我耳邊獰笑道,「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裝失憶。我都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用他的鐵頭狠狠撞了我嬌嫩的額頭。
冷哼道:「你不是撞個車門都能把我撞忘了嗎?我也給你撞撞,你看看能想起來不?」
他動作太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等額頭傳來疼痛感,我捂著傷處,心裡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而罪魁禍首隻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撩開空氣劉海,趴在前座椅背上照後視鏡。
靠!給我撞紅了。
這該死的。
還放狠話不放過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張姐鑽進車裡,見我姿勢怪異,問道:「你趴椅背上幹嘛?」
09
「我頭被撞了!」我撩起頭發,點著還剩微弱痛感的地方,憤憤地指給張姐看。
順便趁她和小徐還沒說話,來個發難四連。
「你倆咋回事?
「把我跟個健碩的男人單獨留在一輛車裡?
「萬一出點啥事怎麼辦?
「這次是撞腦袋,下次呢?」
裴清如一走,這倆膽小怕事的才屁顛顛地回來。
真是氣死我了!
「先別發火,講講你跟裴總說了什麼。」張姐強勢鎮壓我的火焰,將我懟回車裡。
我幹不過她,隻能屈辱地縮到車座上,把剛才情況一五一十如實相告。
結果我還沒說完,張姐就吼起來:「所以,你不僅把裴總踢了罵了,還跟他說要把他甩了?」
「他還把我額頭給撞了!」我委屈地強調道。
不過「甩了」這詞我喜歡。
張姐仔細看了看,感嘆道:「還好我們回來得早,再晚點,我都怕你這印子消失了。」
「消失個 P,差點沒給撞成腦震蕩,可疼了!」我不服氣地嘟囔著。
「好好說話!」張姐掃我一眼,坐下敷衍地安慰我,「等會兒用粉撲遮遮就看不到了。」
「呵呵,聽許姐描述,感覺裴總今天有些……暴躁啊!」小徐笑著打個圓場,弱弱地申請加入群聊。
「嗯?」我疑惑,「他原來不是這樣的嗎?」
10
「當然不是!」小徐似乎憋得狠了,不吐不快道,「說實話,在今天之前我是從沒想過,裴總竟會做出用腦袋撞腦袋的幼稚舉動,哈哈哈......嗝!」
小徐的哈哈聲消失在我的死亡凝視中。
我還真來了點興趣:「那跟我說說他原本啥樣?」
我本以為裴清如就是反復無常的神經病樣,原來不是。
我這樣一問,小徐立即表示,他能說的可就多了。
接下去,他為我展現了一個與今日完全不同的裴清如。
他說,裴清如情緒內斂,不愛搭理人,無關緊要的人也不會特意去記。
除了與我在一起話會多些,面對別人基本是能一個字解決的事,絕不浪費第二個字。
平日裡就是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那種禁欲高冷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淡然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