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甚至比他更兇更急。他被迫退出,換她侵入了他的天地。
魏嘗一下懵了,壓制她的手微微松開,轉而變得被動又狼狽,也不知是激動還是疲累,給她吻得朝後踉跄一步,差點倒了,摟住她腰才險險站穩。
倆人糾纏得天昏地暗。
一裡之外箭雨紛飛,烽火連綿,這一道幽深窄巷卻似遺世獨立,豔色迤逦。
最後倆人松開,都不得不倚靠著磚牆拼命喘息,喘了一陣相視一眼,薛璎說:“我腦子裡也有馬草。”
要不也不會那樣衝下城牆去。
魏嘗說“你知道就好”,偏頭看她一眼,發現她鼻尖一點灰泥,伸手想替她抹,抹了一把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更髒,直接把她抹花了。
薛璎沒照見銅鏡也能夠想象被抹成了什麼樣,但這節骨眼也不計較這些了,畢竟她現在渾身都是髒的,頭發也凌亂不堪,整個就是一瘋婆娘。
倒是難為魏嘗看她的眼色還柔情蜜意的。
她從牆上直起腰背,說:“走了。”
“去哪?”魏嘗跟在身後問。
“回去洗洗。”
倆人從深巷走出,恰好碰上一隊羽林衛從不遠處追來,大約是怕他們受了傷,或者有何吩咐需要。
打頭的是傅羽和林有刀,見了倆人就翻身下馬上前。
薛璎說她“沒事”,先回公主府去。
傅羽“哦”了聲,說“那就好”,又問:“那前頭戰況,您不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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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記得薛璎說,能夠運籌帷幄的是萬裡挑一的天生將才,她不是,所以不可掉以輕心,免得把瓮中捉鱉變成了引狼入室。
這番大道理言猶在耳,但她現在卻說:“不盯了,算來沒什麼問題。”說罷轉身就走,見魏嘗還遲疑,又回頭說,“走不走你?”
他忙說“走”,回頭吩咐林有刀:“鄭人援兵到了,兩面夾擊,閉著眼睛也能殺他個全軍覆沒,不過你還是瞧著點,萬一有情況隨時回報。”完了迅速跟上薛璎。
林有刀連個“哦”都來不及應,就見倆人重新上了馬,絕塵而去。
他摸摸鼻子,跟一旁傅羽說:“殿下方才親上牆頭,眼見著還對將士們很走心呢。”言下之意,怎麼魏中郎將一回來,竟然撒手不管他們了。
傅羽感嘆一聲,說:“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瘋急……”
*
薛璎回到公主府就叫人備水沐浴,也給魏嘗做了安排。
她畢竟隻是短暫上了趟戰場,稍許清洗便幹淨了,但魏嘗整個人就是從泥地裡挖出來的,身上還有大小傷口,要徹頭徹尾打理幹淨需要時辰。
所以她拾掇完自己以後,就在他那間淨房等他了,料想他身上一定有傷,又叫人提來藥箱子。
魏嘗出來的時候,簡單套了身中衣,底下是松松垮垮的褻褲。
薛璎正坐在榻沿翻藥箱,拿著一瓶藥膏往鼻端嗅,看見他這打扮,倒也沒忸怩,淡淡道:“都傷哪了?過來上藥。”
她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沉穩冷靜,但關切卻沒一棍子打回原樣。因為魏嘗發現屋子裡沒有別人,她好像打算替他上藥。
替他上藥?
他眼底金光一閃,說:“好多,渾身上下到處都有。”
薛璎當然聽出了他話裡的旖旎味道,卻沒掉頭走人,說:“那就一處處來,先把上衣脫了。”
魏嘗走到榻沿坐下,褪下上衣。
密密麻麻的血痕觸目驚心,還好都是淺淺的皮外傷。
薛璎明明不意外,心底卻還是不由震顫,像是自己身上也疼起來,默了默,拿食指蘸了藥膏,往他胸膛上的傷處一點點塗抹。
肌膚相貼,她的手指和藥膏都是涼絲絲的,熨帖宜人。
魏嘗覺得太享受了,喉結一滾一滾,渾身都燥熱起來,舒服地“嗯——”出一聲。
薛璎低著頭很認真,也沒注意他此刻貪婪神情,叮囑道:“等會兒別急著穿衣裳,晾一晾才好起效。”
“你可以……可以吹吹,這樣藥入得快。”
她今日似乎有求必應,明知他的心機卻也容忍,往上過藥的血痕處輕輕吹氣。
魏嘗打著顫“哎喲”了一聲。
她停下動作,道:“疼?”
不是被狼咬也不吭一聲的人嗎?吹口氣把他吹倒了?
魏嘗搖搖頭,毫不掩飾,說:“你弄得我好酥好痒。”
薛璎飛他個眼刀子,不吹了,回頭又蘸一點藥膏,再下手就加重了動作,往他傷口處死命按下去,不料藥膏質潤,這使勁一按,她的指尖跟著偏滑,直接摁上他胸前凸起的……茱萸,兇猛撫過。
“哦……”魏嘗尾音帶顫,差點軟倒。
薛璎愣在原地,指尖仿佛還殘留著那一瞬凸起的觸感,炸得她整隻手連帶胳膊都麻了。
這絕不是她的本意……
她眨著眼,“呃”了一聲,說:“不小心的……”
魏嘗一臉又爽又痛苦的表情:“你要殺了我了。”說罷忍耐了下,道,“不上藥了吧。”
“那我先走了。”
薛璎起身就要走開,剛一挪位卻被他一把拽入榻裡,一頭半幹的青絲散落一床鋪。
他翻身壓上來,撐臂在她兩側,俯視著她道:“不上藥,沒說讓你走。”
第63章
這話一出, 再合上彼此姿勢,屋裡的氣氛驟然曖昧起來。
都是成年人了,哪會不懂這番暗示。可薛璎卻像篤定了什麼一般, 似有若無往下一瞥, 面上毫無緊張之色,說:“我不走, 你還能做什麼?”
“……”這就有點傷人了。
魏嘗順她目光往下瞅了瞅,寬大的褻褲顯得空空蕩蕩, 並無太多緊繃的感受。
他有點頹喪, 起先的威武架勢蕩然無存。
今天情勢不錯, 原本說不準是有機會拿下她的,但他連續數日疲於奔命,眼下當真有點有心無力。
他想到這裡失去了幹勁, 泄了力胳膊一松,原本懸空的身板平平下放,隻是好歹知道分寸,隔開了一截距離, 沒壓著薛璎。
他趴在榻上,一頭埋在褥子裡不動了,看來很是鬱卒。
薛璎撐起手肘, 靠他近一些,不小心垂了幾縷烏發在他光裸的背脊上。但她沒注意到,還問他:“怎麼?”
魏嘗被她惹得發痒,又沒法幹正事, 就抬手捋開了她的頭發,避她遠一點,悶在被褥裡含糊道:“……你說怎麼?”
被他躲開,倒叫薛璎心裡覺得怪怪的。她瞧瞧他的後腦勺,說:“真累了就休息。”
魏嘗使勁咬牙,一副快犯病的樣子,捂住耳朵道:“你別打擊我了行嗎?”
她打擊他做什麼?這事太正常了,沒哪個男人連續奔波八日,幾乎不眠不休還能生龍活虎吧。再說,他不是為了她嗎?
薛璎有點無辜,但他這麼委屈,倒叫她那點情緒顯得微不足道了,她想了想,大概有點安慰的意思:“我是說,來日方長,何必急這會兒?休息好了可以再說的。”
魏嘗悶氣頓消,迅速抬頭:“我能的話,你願意?”
薛璎看看頭頂承塵,沒說話。
一個時辰前才差點把命豁出去,現在再談起這種事,就變得不值一提了。問她願意嗎?這會兒想想,好像沒什麼不願意的。但她今天情緒起伏大,眼下頭腦似乎還熱著,下的決定可能做不得數。所以她不說話。
但魏嘗的想法不一樣。
他覺得,一般姑娘家在這種事上,默認就是最大的贊成了。
他不得不說有點激動,重新湊回她身邊,又撩了一把她的烏發,很大方地擱在自己背上,意思是她想蹭多久就蹭多久。
真善變。
薛璎有點無奈,說:“睡一會兒。”
魏嘗確認道:“你睡還是我睡?還是一起睡?”
她不答他,躺下去扯了點被褥就闔上了眼。
這意思太明顯,魏嘗捏捏拳頭,抑制體內激起的亢奮,跟她鑽進了一個被褥,又得寸進尺說:“我能抱著你睡嗎?”
“安靜。”薛璎懶懶說了兩個字,而後背過身去,有點拒絕的意思。
魏嘗卻不依不撓追上去,從背後圈住了她,一雙手隔衣擱在她腰間,說:“那就這樣抱了。”
這姿勢過分親昵,她一下屏住氣息收了腹。
雖然腰腹上也沒什麼多餘的肉,但就是覺得該藏著點。薛璎也是屏息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這性子,原來還會在意這種事。
她借口道:“這樣你藥膏都蹭我衣裳上了。”
然而身後人呼吸漸沉,早就睡著。
她隻好慢慢將氣吐勻,不適應了半晌,終於也睡了過去,再睜眼卻是被熱醒的。擱在她腰間的那隻大掌,還有身後人的胸膛都比之前燙了許多,叫她悶出汗來。
她不太舒服,稍稍動了一下,魏嘗因此醒了,醒得突然,原本松松垮垮攬在她腰間的手驀地一收緊,將她往懷裡一帶,驚道:“我好像能了!”
薛璎一愣之下沒反應過來,待意識到眼下貼著自己尾椎骨的是什麼時,腦袋裡才轟一下電閃雷鳴。
紙上得來終覺淺,臨要躬行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什麼玩意兒?太燙太結實了吧……好像比給他打劍用的玄鐵還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