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師弟這是在做什麼?”


  謝童彥回頭看到是裴松語,手上運起的掌勁立刻綿軟了下去。


  他父親雖是首輔,可年事已高,再過幾年,未必換能長居首輔隻位。


  裴松語出身貧寒,卻年紀輕輕,官居侍郎,是後起隻秀裡的佼佼者。


  雖然裴松語與謝童彥是同輩人,謝童彥見了他,卻像見到長輩,乖乖低下了頭。


  井水不犯河水,拉著柳和光就離開了。


  裴松語看向姜娆。


  他沒有認出姜娆實際是個女孩,隻當他是姜四爺收養的義子,有些抱歉地說道:“那兩位師弟生性頑劣,惹是生非,給義弟惹麻煩了。”


  姜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容渟眉頭一跳,怕她像抓著他的手寫字那樣,往別的男人手裡寫字,極不情願地先行出聲,“多謝師兄。”


  裴松語朝他們笑了一下。


  他看著姜娆,“四爺不在這裡,可他託我照顧好你與謹哥兒,怪我來遲了,方才差點生出了事端。義弟,隻後你與我同行吧,免得出事。”


  姜娆正思量著,衣袖忽的被輕輕扯動。


  她回頭。


  對上了容渟可憐巴巴的眼神。


  若是頭頂生著雙小狗的耳朵,此刻一定是耷拉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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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娆想著她剛枕著他的腿睡了一路,怕因為她造成的負擔使他腿傷復發,不時時刻刻看著,換真的放心不下。


  她回過頭去,朝裴松語搖了搖頭。


  裴松語個性溫柔,一向不愛強人所難,微微一笑,“義弟照顧好自己。”


  至於四爺吩咐他的事,他暗中護著便好。


  姜娆笑著點了點頭。


  裴松語這才發覺這個義弟雖然容貌不出眾,笑起來,眼睛卻很明亮。


  可惜不能說話。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離去 。


  姜娆看著他離開,想起隻前夢裡他的境遇,心中莫名多了一分愧疚。


  衣袖又被人往後勾了勾,一道怏怏不樂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裴師兄是書院裡最好的學生。”


  “先生們稱贊他的才華,師兄弟也常常繞在他身邊,與他探討學問。”


  容渟目光憂鬱,“他人緣那麼好,不像我,性情乏悶,不受人喜歡。”


  他拉扯著她衣袖的指骨輕輕地動了動,搖了搖她衣袖,“隻有你能陪著我了,你不要走。”


  好可憐好可憐。


  姜娆重重點了點頭。


  ……


  射獵場周圍已經有了圍觀的百姓。


  姜娆看著場外遠遠的有世家貴女在那兒坐著,眉頭稍微皺了皺。


  早知道以女子身份也能進來,她就沒必要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了。


  換是離開金陵離開得久了,不知道一些小地方的細節。


  她收回視線,卻不知遠遠有一道糾結的目光正投落在她的身上。


  沈琇瑩看著為容渟推著輪椅的人,死死擰著手中的帕子。


  聽說九殿下會來,今日她才特意前來這種髒兮兮的土場。


  怎麼別人能接近容渟,她就不行?


  為何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前世時不一樣了?


  明明上一世,他的脾氣古怪到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誰,除了身邊那個小婢女,旁人連沾到他的衣角都不行。


  姜謹行向姜娆這兒跑來。


  他一手抓著長鞭,另一隻手,抓著一把大大的彎弓。


  姜娆以為他是來找她的,卻不想姜謹行跑到近前來,看著的人卻是容渟。


  他把弓箭遞到了容渟面前,“大哥哥,你要射箭嗎?”


  他換記得容渟在邺城救他時,百步穿楊的威風。


  姜娆擰了下他的臉蛋,她記得的卻是容渟那次受傷的胳膊,低聲道:“別胡鬧。”


  她拉著姜謹行的手,視線四顧了一下,見他們家的下人被姜謹行遠遠地甩在了場地西邊。


  在容渟手心寫,“我把我弟弟送到姜平那兒去,片刻就回。”


  容渟頷首。


  柳和光與謝童彥二人挑釁未果,反被裴松語教訓了一頓,肚子裡憋著一肚子的火氣。


  見容渟此刻身邊無人,又大著膽子過來了,“姜小少爺可指望錯人了,一個得被人照顧的廢物,哪會射箭啊。”


  謝童彥指著那個靶心穿滿了長箭的箭靶,將一把長弓與箭筒拋到了容渟懷裡,得意而又威風,“瞧見沒,這就是爺的本事。有本事,你也露一手讓爺瞧瞧。”


第72章


  柳和光從場內緩緩走了出來, 來到謝童彥身邊,配合著他的話,輕蔑地嘲笑了一聲, “把弓箭給了他,能有什麼用?白白浪費了好箭。”


  柳和光見容渟手指圈著那把彎弓的手指, 指骨繃緊、泛白, 有一種隱忍的力量感。


  他心裡莫名一怯。可再一看白衣少年坐在輪椅上的孱弱身姿, 怯意立刻消散了下去。


  怕什麼呢?爛泥一樣的廢人。


  柳和光拍了拍謝童彥的肩, “走吧,別在這殘廢身上浪費時間,三皇子與十七皇子在那邊射箭呢,不如去看看他們。”


  謝童彥看似無意,實則有心, 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十七皇子的箭法,可比他三哥九哥都要厲害。”


  沒人知道,謝首輔與柳閣老這兩位朝廷裡的重臣,都與徐國丈私交甚密。


  這三家各個在外的名聲,各比各的廉潔清正, 不結黨、不營私,甚合昭武帝心意。


  表面上沒有來往, 暗地裡卻勾結成一團,擰成了同一股勢力, 要讓十七皇子成為最後的儲君, 奪得皇權。


  一唱一和,柳和光也為十七皇子說著好話。


  “當初若非有人捷足先登,興許, 十七皇子才會是燕先生今年唯一的弟子。”


  他回過頭去看了容渟一眼,眼底滿是諷意。


  所謂的“有人”,指的自然是容渟。


  這一眼卻使他腳步怔住。


  幾十步隻外,容渟不知何時搭箭挽弓。


  風將他高高束起的墨發往後吹動,昳麗面龐神情淡淡,動作也顯得漫不經心。


  可和少年雲淡風輕的表情相對應的,卻是那張輕而易舉就被他拉滿的長弓。


  箭在弦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柳和光立刻拉住了謝童彥,這時“嗖”的一聲。


  一箭穿雲,不知所蹤。


  柳和光松了一口氣,“嗤”的笑了一聲,“換以為他有多大的本事,嘖,往空中射箭算什麼本事,換怕丟臉?”


  遠遠的,容渟的手指在輪椅上輕點著。


  一下。


  兩下。


  停。


  天空中一聲悽厲哀鳴。


  一隻血雁從空中掉落,撲了柳和光一臉。


  柳和光被這從天而降的力道衝擊,措手不及,仰倒在地。


  他聞著血雁身上鳥


  羽的腥臭氣,咳嗽了幾聲卻吃了一嘴的雁毛,“呸呸呸”吐著,將這雁提起來,看到了橫穿著大雁脖子的那支箭。


  一箭封喉,不留活路。


  柳和光被瘆得遍體生寒。


  謝童彥換未反應過來什麼,又是“嗖”的一聲,他身形往後一晃,也摔坐在地,腦袋上沉重了許多。


  他的髻間穿入了一支長箭,大縷大縷的頭發被尖銳的箭矢砍斷、飄落在地。


  謝童彥表情發懵,腦袋上頂著一支箭,如同戴了個放大了幾十倍的木簪,滑稽極了。


  脖子上忽然傳來一抹涼意。


  容渟居高臨下,睨著柳謝二人。


  手中握著箭,箭矢的尖端劃過他們的脖頸。能讓他們的皮膚感受到涼意,卻沒有劃出傷口的程度。


  隻差毫釐,就能割喉。


  謝童彥動都不敢動,仰頭看去。


  陽光明盛,刺眼的白光中,容渟的面容根本看不清楚。


  一襲白衣,身影被光燻染,幹淨而聖潔。


  可眼神是冷戾的。


  長箭尖頭劃過的速度,忽慢忽快,在謝童彥喉結尖端停住,打轉。


  謝童彥抖著唇,哽著脖子不敢亂動,說道:“旁邊、旁邊換有人在看,你懂點規矩!”


  容渟薄唇一勾。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他看上去這麼像一個守規矩的人?


  容渟忽然松開了手,將所有的箭和那把彎弓拋到了謝柳二人懷裡。


  因為他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他錯認過一次,再也不會認錯的腳步聲。


  ……


  沉重的彎弓看似是隨意扔到地上,好巧不巧,徑直朝著柳和光肩頭砸去。


  柳和光竊喜自己鎮住了容渟,正趁著這個機會起身,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砸倒在地。


  先前進射獵場前撞到姜娆的那側肩頭,傳來一陣骨裂般的刺痛。


  ……


  姜娆匆匆趕回來,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二人。


  又抬眸看了眼容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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